“有何不敢!”
罗浮丹境
弁袭君再次前来招揽鷇音子,与上次的拒绝不同,鷇音子这次竟是应下了。
黑罪孔雀对他的态度起了疑心“你这回答,倒让我不得不警惕啊”
鷇音子不解“你既是为了让我加入逆海崇凡而来,为何我答应了反而会起疑呢?”
“哈~我想听一下理由”
“若我说想感受宗教信仰的伟大,这话的确太假,我只是想让这天下黎明再现,不知逆海崇凡能否做到”
弁袭君垂眸思索,这暗夜就是他们的杰作,曙光再现是不可能的了,但天谕执意招揽鷇音子,他只能顺水推舟“那你须卸下真气,不使武力,脱下鞋履,一身反朴,一步一步攀上万层刀阶,如果能够到达天谕台,便能面见天谕,她会完成你一个愿望,你有信心通过刀梯的考验吗?”
鷇音子沉思“万层刀阶……”
黑罪孔雀冷嘲一笑“鷇音子,我就看你能为天下苍生做到哪一步”
病瓦子
三余踏入这破旧的庭院,内心还一片茫然,一时不知身在何方心之所往,只听时拍器一打一打,传递出规律的响声,让人的心不由沉寂下来。
一人坐在台阶上,随着声音晃动,厚重的貂裘裹了全身,只露出一张惨白有些病态的脸。
“你,就是符去病?”
三余忍下心中的迷茫与异样,尝试着与符去病沟通,奈何符去病的神智非常人所能理解与交流,直接对他熟视无睹。
羽扇轻转,无字天书在手中幻化成形,三余无意识的翻动几页,喃喃自语“不对,我为何会来找符去病呢?”
“啊,啊啊”符去病忽然对他手中的书起了反应,猛地起身一把将他的书打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三余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顾不上书,上前安抚符去病“冷静,冷静,不要怕,不要怕”
“啊!火!好大的火”
“火?没有火啊”三余面对这样一个神志不清的人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起来,又见他一直指着自己喊火,只好退离他身边“好了好了,没有火了”
符去病还是指着他,口齿不清的说着火,三余心中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忽然一阵微风吹来,随即竟下起了雨,雨中还夹杂着血腥味。
“……你看,让你说火,你的迷弟帮你灭火来了”
他无奈的话音刚落,就听一道瘆人的笑声在雨幕中传荡开来“我亲爱的猎物,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
三余忍不住苦中作乐“我也没想到,你这是终于忍不了暗恋对象颜值太低前来灭口了吗”
“嗯?”暴雨一歪头,手中巨镰一指符去病“他不是我的祆撒大神,我暗恋的也只有九千胜大人”
无字天书中写下了绮罗生与最光阴的名字,他们的前尘种种以及今后命劫三余都已心知肚明,想到书最后那句‘光阴化浮沫,沽酒匿海湖’,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暴雨啧啧两声“你现在的目光实在让我虐杀之意难平啊,我亲爱的猎物,为何此次见面你对我敌意如此深重?”
三余抬手,手中渐渐凝化出剑形,竟是当初霁无瑕交托的泰若山剑。
“因为我想试一下,为绮罗生与最光阴除掉你这个尘劫”
暴雨目光一凝,周身杀意尽显“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那你就来试一下啊”
泰若山剑成形,三余握剑之手一紧,瞬间向暴雨心奴攻去,天地之间,一时只剩下黑白光线相撞,其他再看不分明。
几十招的交锋,三余眉头深锁,冷眼看着暴雨心奴身上数道剑痕在瞬间化作虚无,感叹“果真是死神找不到的人啊”
“我亲爱的猎物,你表现完了,就该轮到我了吧”暴雨心奴语气平缓,三余却心一沉,只见脚下伸出无数鬼手,想脱身已然不及。
“森罗万阵!”
从踏入病瓦子就一直强忍的不适在这瞬间迸发出来,头晕目眩,耳目轰鸣,三余本就魂魄不稳,如今又失去一道命火,在这压制魂体的阵法中占尽劣势,一时难以承受,只能以剑驻地,拼尽自身功体挡住暴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我亲爱的猎物,我就看你还能承受多久!”
癫狂的笑声混杂着如同诅咒的话语在三余脑中混响,三余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晕过去了,可心口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倒下,他还要再见鷇音子一面,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随着破碎声响起,最后一层防御破了,泰若山剑再起,却在撞击声中脱手而出,镰刀的锋芒已近在咽喉。
“我亲爱的猎物,你的头颅是我的了”
掉落的无字书被风吹动,纸张翻飞,最后停在了一张写着字的页面,孤零零的‘鷇音子’三个字,霎时染血。
☆、茶
溪水潺潺,哒哒马蹄声中,一人一马游走于江边,只见对面,走来一个头戴狗头面具之人,身后跟了一条雪白的獒犬。
两人擦肩的瞬间,似是命运的交际,来自地底的火种牵动了光阴的影。
“汪!”小蜜桃奔回到马前,拦住了说太岁的路。
最光阴的高冷风范被小蜜桃毁于一旦,只能无奈转身,看似不经意的扫过太岁的影子,略带不悦道“小蜜桃,你做什么?走了”
小蜜桃目光示意最光阴看说太岁的鞋子,那竟是一双同一字铸骨所穿相同的玉鞋,顿时疑道“咦?一字铸骨的鞋怎会在你身上?”
说太岁目光疏离的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冷冷道“我不认识什么一字铸骨”
头一次见人能高冷的如此不近人情,北狗摸了摸狗头面具的鼻子,“那我们换个话题吧,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不肯”
他拒绝的太干脆,北狗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不是人!”,却不想太岁神情未变,反问道“你是吗?”
“你真的不是人?”北狗惊愕。
太岁冷哼一声,驾马离开,此时的北狗架子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忙追上道“你与我有缘,我们做朋友”
羽驳嘶叫一声,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北狗连连遭拒,只能站在原地吐槽“这人怎么比我还冷”
小蜜桃鄙视的看着他,对他的话不敢苟同,最光阴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愚蠢的人类。
春宵幽梦楼
帷幔朦胧中,只见一银发白衣人骤然惊醒,胸口的起伏暗示着他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一字铸骨立刻上前 ,忧心道“先生,你终于醒了,是不是又陷入了梦魇”
三余起身,忍不住揉着额角,那魂不附体的感觉依旧在,忍不住后怕道“梦非好梦,我睡了多久?”
“十二个时辰”三余从回来就陷入了沉睡,一字铸骨察觉不对才来探望,如此现象,实在不是好的征兆。
看着他忧心忡忡的表情,三余安慰道“不必担心,若是劫,也躲不过”说着一招手,手中无字天书乍现,翻过几页,就见其中一些字体颜色变淡,皆是受他干涉所产生的不定性事端。
三余翻过几页,低声自语“弁袭君,你错了,他知道这黑暗的来源,又怎么会向你们屈服,不过是想用一腔热血唤起苦境愚昧的民众真正的信仰罢了,唉~”
一字铸骨听这一声叹息,就见三余眉目间满是掩盖不住的悲凉,问道“先生为何叹气?”
三余摇摇头,反问一字铸骨“你觉得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一字铸骨如实道“不好,如今的生活虽然安逸,却比不上以前四处漂泊的随性洒脱,空乏的日子过久了,生活便了无生趣了”
“嗯~于你而言,这的确是笼中之鸟的日子”
他的话中隐隐有离别之情,一字铸骨皱眉“先生想说什么?”
三余目光悲切,自赋灵君说出那番警告的时候他就知道,怕是离开之日不远,他必须趁有限的时间,尽量完成一些事情。
“我想,你该自由了”
一字铸骨听出了他话中另一层含义,释然一笑“如此,先生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三余勉强一笑,却觉得这笑应该实在不好看,只能放弃,交待道“你出了幽梦楼,直往殊离山,途中会遇见一个骑马的金衣人,脸上带着面具,穿着一双与你相同的玉鞋,那人,就是你前世今生的羁绊”
“好”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三余一人,才闻一道淡淡惋惜声响起“这是你第二次做梦了”
三余却没理会他的话,径自问道“最光阴真的化为浮沫消失了吗?”
“无字书不是给了你答案了吗?”
赋灵君没有正面回答,说明最后的结局根本就不是书中所写的那样,在梦中他思维受到局限,很多事想不分明,清醒后才发觉种种破绽,按理说最光阴的身份与时间城息息相关,偏偏他们的故事中提到时间城的地方甚少,时间城主就最光阴这么一个儿子,凭他那不俗的身份定然不会看着最光阴消失而无动于衷。
想到自己又被这天书坑了一把,三余挖苦道“赋灵君,你这书不靠谱啊”
“书中所写都只是为了方便你行事,却不是让你去干涉这一干人等的命运,你屡次不听劝告,这场梦就是给你的警告,你若执意下去,代价可不止是你的性命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