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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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些不怕死的老百姓围在王府院落里看热闹,他们没有被霍家军赶走自是有他们的用处。

    用不了多久,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他们的皇帝疯了。

    “哈哈哈哈!”韩免不停地狂笑,到了眼角溢出水珠也不肯停下,“韩歧啊韩歧,你不就是想要朕的皇位吗?夜里无止休的孤魂索命,朕累了,可以退位给你。但朕要他。”韩免指着林迁南。

    “不行。”韩歧想也不想地拒绝。

    “好。”林迁南想也不想的答应。

    左右他也活不了两天了,但他还有一件事未完成,不如就遂了他的愿。

    “林迁南!”韩歧一把抓住林迁南瘦弱的手腕,“你在说什么?!”

    林迁南笑着看他,“我在帮你,你看不出来吗?王爷?”

    “我不需要你帮我。”

    “那就当我一厢情愿吧,”林迁南扶起愣神看着他的韩免,“霍将军,皇上累了,劳烦你让霍家军护送我们回宫。”

    韩歧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手,“林迁南,你说过你喜欢的是我。”

    “嗯,”林迁南一点点扯开自己的手,“我喜欢你,有用吗?”

    再多的喜欢也敌不过命运的捉弄,他不挣扎了。

    “你愿意放下一切,像韩免一样只要我吗?”这一问是为他与丞相这一出偷天换日,为了得到权利,伤了两个女子的心。

    “你根本不喜欢我,对吗?”这一问是为他在韩歧面前两年戴的假面,让他觉得韩歧只是太恨他了,而非失了本心。

    “那你就一直恨我就好。”

    他的三个问题,失神的韩歧一个也答不上来,只能看着霍家军随着他们浩浩荡荡的离去。

    一场喜事变成了一场闹剧,最终赢家仍是韩歧。

    赵章瑞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苦闷的赵欢雅。

    “多谢雅儿帮衬,本王并非想让你真的嫁给我。”韩歧柔声对赵欢雅道。

    赵欢雅也不管父亲还在,一跺脚就道:“要不是迁南哥哥,我真的就只能嫁给你了!你们都待我不好,只有迁南哥哥待我有三分真心,我要嫁给他!”

    “胡闹!”赵章瑞气得脸发紫。

    林迁南的声音与赵欢雅的话重合了,那人说过:“你们都待我不好,我如何能活下去?”

    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看似不问世事的林迁南究竟隐藏了什么?

    “但迁南哥哥不会让我嫁给他,”赵欢雅嘟囔道,“迁南哥哥最喜欢贤王了。”

    韩歧猛地往皇宫方向奔去。

    御花园的弯桥之上,林迁南静静地立了很久,他把手中的鱼食悉数撒给桥下池中的锦鲤。

    “你们就一条尾巴,为了食物竟能游这般快?”林迁南对几十只雀跃的红锦鲤道。

    “林迁南!”

    林迁南痛恨自己的耳力,他本可以对韩歧的声音置若罔闻,常年习惯作祟,他露出笑意看向韩歧。

    “王爷,新婚燕尔,你怎么跑宫里来了?”

    韩歧的大红喜服未褪,他一步步走近,林迁南放在栏杆上的手随他的脚步而合拢。

    “你的贺礼是什么?”韩歧脚步沉稳,不徐不疾道。

    “明日早朝,自会向你奉上。”

    “你五年前去哪里了,你从来没有变过是不是?林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做的对吗?”

    “王爷现在才来问已经太晚了,”林迁南指着远方的腊梅道,“王爷你看,梅花开的多好,可我想念江南的荷花,但它们早就谢了,我仍不能忘记!”

    “不晚,”韩歧迫切的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你告诉我!”

    “那我告诉你,二皇子与皇后之死是林家导致的,林家与鞑靼勾结是因我而起,”林迁南双臂撑着栏杆,向底下看去,“春花是申屠玹,王爷你也知道的,我有没有变王爷还不清楚吗?”

    “你怎么会中绝毒?”韩歧道。

    林迁南眸中掀起波澜,“原来王爷知道我中了绝毒,还百般折磨我,是嫌我的命太长了吗?”

    “不是……”

    “天色不早了,我不留客了,王爷请回吧。”

    “你不能待在韩免身边。”

    “我就只能待在王爷身边吗?任你打骂侮/辱?”

    底下的鱼儿见林迁南不再投喂它们了,便一窝蜂地散去。

    “你为我做了什么?”韩歧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对他发怒了。

    林迁南转过身,摸上他的脸,“没什么,举手之劳。”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韩歧蹙眉道:“我会知道的。”

    “嗯,”林迁南笑笑,“王爷无所不能,战无不胜。”这是他对韩歧最后的祝愿。

    韩歧转身就要离去,林迁南叫住他:“韩歧,我能抱一抱你吗?”

    不等他回话,林迁南自作主张的从背后拥住他:“我初来京城之时,满腔鸿鹄热血到现在也无处宣泄,若再回到八年前,我会告诉曾经的我,不要去京城了,哪儿太大了,不是你的家。”

    韩歧心里发闷,似要失去什么了,“也许那样对你我都好。”

    “嗯,我很后悔,”林迁南痴痴地笑着,“但我自始至终记得你是小五,你也不要觉得我在帮你,我要给我林家亡魂一个交待,更要给二皇子一个交待,我辜负了他的信任。”

    “我不想做九五之尊,”韩歧沉声道,“现实由不得我做主。”

    “你想的,你一定在想,若你是皇帝,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太多人为了这个位置粉身碎骨了,你千万要珍惜。”林迁南松开他,“对了,我卧房内的玉笛你替我保管好,那是我离家后仅存的东西。”

    “还有你府里有个叫小乐的女孩儿,替我好好照顾她,她是我的患难之交,也许她身上的伤是韩免弄的,但不管是谁,绝不会是你,”林迁南想了想又道,“还有欢雅,她喜欢自由,不愿意嫁给你你不要逼迫她。”

    “至于鞑靼,往后是春花继位,皆是年轻帝王,你们要打便打吧,记得一点,不要劳财伤命了。”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韩歧道。

    “你该知道的,我活不长了,”林迁南说自己的时候最为轻松,“绝毒无解,我没多少时间了。”

    “不会,”韩歧解下腰间的一枚玉佩,送给他,“拿着,有了它,豫国没人敢伤你,明日之后我接你回府。”

    “万事有我,你不必插手。”

    林迁南接过这枚质地温润的玉佩,捏紧在手心里,“嗯。”

    回到卧龙殿,韩免正把玩着手里的月影刀,他叫林迁南坐在他身旁。

    “退位诏书写好了,”韩免放下刀,“可你不是我的。”他已经放下了“朕”这个称谓。

    “我会一直陪着陛下。”林迁南没有把“黄泉路”说出来。

    “利欲熏心是皇子们的常态,坐上高位扫视底下的人,又会发觉,这个位置其实太孤独了。”韩免看透了许多,“我近来做了很多梦,我梦见了父皇母后,还有弟弟们,以及八年前,我们一起狩猎……所有的美好,最终都会化为一片血红,变得没有一丝生气,绝望的不如不梦见。”

    “造就一切的,是陛下。”林迁南平静道。

    韩免略显激动道:“不是我,是父皇!他疑心太重,他逼我的,若要说错,当年谁没有错?!父皇的疑心杀了林家十族,我不想的!”

    “二弟他生来儒雅,怎会是治国之才?为什么谁都偏袒他,”韩免又道,“我才是长子。”

    “你为什么只看得见韩歧,我何处比不上他?”韩免看着林迁南坦荡的眼,冷静了下来,“要说错了,我只做错了一件事,那便是将绝毒送给了你。”

    “绝毒,害了我的一生,也毁了你,我们算是两清了。”林迁南道。

    “父皇他死了都不肯放过我,他究竟给了你什么?”韩免警惕地看着他。

    “若是什么都没给呢?陛下岂不白白担心多年?”

    “那样也好,”韩免盯着眼前这张最经常出现在梦中的脸,“可以使我们纠缠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了,一只虚脱的作者说

    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日的早朝无一名官员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