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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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家的没给他们多余的时间商量对策,骂咧着啐了口血水,“你们俩是活腻歪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给老子抓走,拖去剁成肉沫子喂野猪!”

    林迁南心一横,举着刀趁他们不备冲到当家的面前,本打算挟持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反被这个病秧子抓住手腕然后拖到身边。

    “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当家的色眯眯地看着林迁南,“把你杀了还挺可惜。”

    林迁南眼里杀气毕露,正在想着对策,那边的邢武已快刀解决了五个人。山贼人数众多,三虎寨地势不明,一百来个山贼集体骚动起来的动静不小。

    邢武没有正面与山贼们抗衡,反而像猫捉老鼠似地东躲西藏,当家的不担心他的手下收拾不了一个邢武,所以拿刀架在林迁南的脖子上把人往房里拖。

    当家的武功不错,不然也难以服众,虽然林迁南是谋将而非武将,但他自有办法能挣脱这恶心的人。

    他刚才的举动是为了告诉寨门外的南国人可以开始行动了。

    邢武不是贪生怕死才东躲西藏不与敌人正面交锋,他是在找机会逼近当家的,但寡难敌众,他的肩膀落了一道明红刀伤。

    东南西北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僵局,百名身着玄色盔甲的南国禁卫军冲进了三虎寨,山贼们不再执着于追邢武一人,他们拿起自己的武器与正统的军队斗争起来。

    邢武硬挺的脸颊布满细密的薄汗,他的□□干巴巴地皱在脸上颇为瘆人,他脚不带停地跟着当家的走进了屋里。

    当家的看见了如同鬼魅的邢武,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他要挟着林迁南,大喝道:“你是什么鬼东西?!屋外怎么回事?!”

    “放开他。”邢武道。

    林迁南使劲对邢武挤眉弄眼使眼色,无奈这家伙一心想要救他,根本不理会他眼眸里让他离开的意思。

    他是傻子吗?救兵都来了我能逃不出去吗?林迁南很是无语地想。

    当家的听到邢武说的话才想起来他们是什么关系,他阴险地笑了笑,“哈哈哈哈,老子差点忘了,你们是一对鸳鸯,估计来头还不小,反正老子也没打算活了,不如拉着他去陪葬,这水灵灵的脸儿真想划上几刀。”

    林迁南暗中动了动可以活动的胳膊,用手肘撞击着当家的的肚子,当家的嚎了一声,却没打算放开他,反而收紧了拿刀的手。

    五年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出现在眼前,邢武双目通红不再与当家的谈判,举刀冲了上来。林迁南瞅准时机,拼尽全力拿手肘撞击当家的肚子,当家的想直接把他的喉管割破,他早有准备地扭开当家的手,然后蹲下身。

    邢武一刀捅进当家的肚子里,鲜血喷了他们满身,林迁南一把推开邢武道:“你身上的伤口不要碰到他的血,会传染艳疫。”

    邢武松开手,当家的倒在地上。他气喘吁吁地把当家的肚子里的刀抽出来,“担心我?”

    林迁南扯了扯嘴角,估计在邢武眼里都算是默认。他转过身想和邢武一道离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动静,林迁南心里咯噔着回过身,那当家的还没死透,又拿着他的匕首站起来,幸好邢武眼疾手快地朝着当家的心口刺过去。

    当家的一口血喷溅在了邢武的肩头,彻彻底底地倒了下去。

    “坏了!”林迁南在混乱地人群里听到了熟悉之人的声音。

    林迁南带着力竭的邢武,一路快跑从山寨后门绕走了,三虎寨里的乱斗很快会结束,这个作恶多端的寨子将不复存在,那些女人也会得救。

    邢武的□□已经脱落,林迁南看见那属于韩歧的脸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林迁南取出马哨朝山林里吹了吹,赤焰马很快找到他,他把失血过多而昏厥的邢武扔上马背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援军首领有个人是认识韩歧的,且那人对豫国似有深仇大恨,加之不能让申屠玹知道韩歧落入他们的手里,趁人之危的事他做不出来,若留在那里被发现易生是非。

    况且韩歧救了他,他不可能对韩歧置之不理。

    林迁南纵马逃离三虎山,奔向通往京城的道路,他就近在沿边富饶的城里停下,很快找了处客栈。

    邢武和韩歧几乎是两个人,可邢武是韩歧这又是毋庸置疑的。林迁南直到把邢武收拾干净才接受他是韩歧这个事实。

    邢武躺在床榻上任由林迁南摆布。

    林迁南将邢武的□□戴回去才稍稍消除内心的不安。

    过往种种他记得一清二楚,只是再难去体会,他像个木偶,储存着林迁南的记忆却无法真真切切地感受属于林迁南的那一份辛酸苦辣。

    五年来他总在思考引发这一切的是什么。或许是绝毒,或许是苟活,或许是对前尘的绝望,亦或许是眼前这个人。

    他五年来头一次感受到了情绪,那是一种令他惶恐不安的感觉,明明抓不住却又虚幻的存在。

    “小五……”林迁南喃喃开口。

    邢武摇了摇头,精准地抓住了林迁南的手,他尚在睡梦中,从神情可以看出他的极度不安。

    这人仍不像绝情的韩歧,那便当他是有血有肉的邢武吧。

    林迁南打定主意,他不想欠人情,等快马加鞭地把邢武送回京城,自此再无瓜葛。

    邢武骤然松开他的手,他怔怔地看了看自己尚有余温的手,暗自合拢了手掌。邢武又撩动着自己干净的衣袍。

    林迁南想到了什么,一把拉开他胸前的中衣——精瘦的胸膛上已已浮现了点点红斑。

    林迁南脑海里闪过死于非命的当家的。

    艳疫!

    红点不久后便会演变成红疹,然后流脓溃烂,变成另一个当家的。

    林迁南很是后悔脱离了南国的援军,他现在正是孤立无援的状态。若要解艳疫,必须得过身。

    这里离京城正好需要七日才能到达,只要让邢武回到帝王之位,定能有法子解掉艳疫。

    “邢武!”林迁南喊了他一声。

    邢武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沙哑着问他:“你没受伤吧?”

    林迁南想叫他起身赶路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木然地摇了摇头道:“你好好休息。”

    邢武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迁南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下楼去买了些清淡的食物喂给半梦半醒的邢武。

    “我怎么使不上力?”邢武举了举包扎严实的胳膊,想动肩膀结果扯动了伤口,疼得嘴里“咝咝”抽气。

    “别乱动,我好不容易为你包扎好的。”林迁南在整理自己的财物,斜着眼睛道,“你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邢武侧头道:“什么麻烦?”

    “你想知道?”林迁南拿着一锭银子在手上抛了抛。

    邢武点头道:“迁南是嫌我受伤耽搁你了?你大可不必管我,随时可以离去。”

    林迁南清点完了银两,把它们仔细放回钱袋里,同时收起卖关子的心思,道:“你得了艳疫。”

    邢武沉默了,林迁南没有去看他的表情,又道:“你在京城有权有势,在这儿可有认识的姑娘相好?”

    “有又如何?我去祸害她们?”邢武意外地平静,“得了又怎样,我还有很多时间,不过是样子难看些罢了。”

    “七日内赶回京城的话或许有别的法子能解,你撑着起来赶路,我们一定能在七日内回到京城。”林迁南道。

    “我受伤了,不如留在这里安心休养。”邢武打定主意不想没日没夜地赶路回到京城。

    林迁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看着他含笑的眸子道,“你为何一点也不难过?”

    “有你在,我难过什么?”

    林迁南心尖抽着疼了一下,他垂下眸,“我们才认识几日?你说得真跟我们是一对似的。”

    “我们不是一对。”邢武说得很小声,似乎又要睡去,临睡前他低声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配不上你。”

    林迁南捏着银子的手指泛白,指骨在咯咯作响。

    次日邢武恢复了些气力,他得了艳疫不敢与林迁南过分接触,连吃饭时都等着林迁南吃完再动手,简直可怜的不像话。

    林迁南觉得邢武唯唯诺诺生怕他被感染的样子可怜又可爱,在他吃饭时故意坐在他旁边道:“你不必害怕的,传染了就传染了,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邢武往旁边坐了坐,林迁南跟着坐过去。

    “你离我远些。”邢武又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林迁南笑了笑,贴在他耳边说:“近身接触不会传染艳疫。”

    “胡说!”邢武耳尖随着他的音调变红,“若艳疫不会传染,我怎会得艳疫?艳疫又怎会传染那么多无辜之人?”

    林迁南撑着脸,仍然笑着说:“若天下没有青楼勾栏,全是寺庙便不会有人得艳疫了。”

    邢武只对艳疫有所耳闻,不能理解林迁南在说什么,他困惑道:“为何?”

    “因为肌肤之亲才会传染,艳疫大多是在风尘之地传开的,食色性也,感染的人自然多。若把青楼关了全开成寺庙,神佛庇佑,定不会再有艳疫了,”林迁南不害臊道,“而你是因为伤口沾了当家的的鲜血才感染上的。”

    邢武跟着笑了笑,“迁南兄博学多才,受教了。”

    “吃罢饭我们可以出去逛逛。”林迁南心里有个主意。

    邢武放心地吃了起来,还时不时看看林迁南,林迁南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软的,便一直看着邢武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写着写着剧情就不是我能操纵的了!

    林迁南其实不能算真正的活着,因为他没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他只能凭着记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什么事~至于为何这样,请接着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