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戚悦笑了笑,笑容透着一分孩子气的满足,不是平日总噙着的温文有礼的笑,而是真诚的温暖的笑。
戚悦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脏怦怦跳。他双手撑在地上,情不自禁地倾身靠近,吻落在了白狐的唇角。
碰上的一瞬间,触感很软,思维有些放空,不知停留了多久。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脑袋空白,看都不敢看他,赶紧闭上双眼,像是犯错的小孩等待责罚。
卷翘的睫毛不停颤动,他嗫嚅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想…肯定是被人附身迷了心窍,我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你…信我。”
白狐碰了碰唇,定睛细看他紧张的神情,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淡漠道:“常乐,你可不能喜欢上我。”
戚悦闻言一呆,他眨了眨眼,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委屈道:“为什么?”
白狐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兔子,没有答话。
戚悦眼睛水光潋滟,又问:“为何不能喜欢你?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吧。”
“你将来绝对会后悔的。”
戚悦眼圈泛红,道:“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一定会后悔?”
白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那你确定喜欢我?”
戚悦不假思索道:“我当然喜欢你——是你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在我哀痛欲绝之时,是你照顾我安慰我,依靠你我才重新活了过来。”
“这些天我日思夜想终于明白我喜欢你,并不是单纯的依赖感激,而是千真万确的喜欢你了。”
白狐逗着兔子,听见他的告白心里无端烦躁,甚至厌烦了,想要开口打断他,一转念,又觉自己太不近人情,也就只好沉默不语。
戚悦轻声啜泣着,他抽抽噎噎道:“可在我的心里你是天边日月,我不敢高攀,更何况向你表明心迹,我怕你拒绝讨厌我,你一讨厌我,我定会哭个没完,我怯弱又爱哭,简直一无是处,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
“可我偏偏喜欢上你了……你不要不理我。”
白狐用指腹拭干他脸上的的泪痕,道:“喜欢是何感觉?”
戚悦道:“大概是…一靠近你心脏会怦怦直跳,无论同你做任何事心中都会欢喜得不得了,因你寝食难安。”
白狐听完不为所,心静如止水,暗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揉了揉戚悦的头以示安慰。
没有等到他的只言片语,戚悦仰头看他,模样委屈极了。
白狐忽然前言不搭后语说了一句:“你好可爱啊。”
这句可不是假话。戚悦睁着一双晶莹明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泪珠挂在睫毛上,眼睛湿漉漉的,楚楚可人。
白狐端详着他,抬手抚过他的脸,缓缓移到了嘴唇,手指不安分的探进去,舌头和唇瓣软的不可思议。
戚悦呆呆地盯着他的动作,他纤长的手指拨弄着,出去时勾出细长的银丝。
白狐慢慢涂在他的唇上,薄薄的唇瓣水润润的。
他也被迷了心窍鬼使神差地吻了过去,不是轻柔的一触即离的吻,是舌头互相纠缠的深吻。
两人分开时,戚悦脸上的红晕加深,他喘着气垂头偷偷看他。
而白狐垂眸看着指头上拈着的液体,突然他低头伸出舌舔舐了一下。
戚悦立时面红耳赤垂下了头,他声如细丝道:“景玉,吻我,是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他吗?怎么可能?
白狐摸向胸口,平稳的没有太大起伏,接吻时不兴奋更加不会脸红心跳,果然他绝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不过,说真的,他不讨厌戚悦,也不讨厌他喜欢自己。
白狐俯身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注视他纯净清澈的眼睛,道:“嗯,喜欢,我喜欢常乐。”
戚悦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下来,他不确定怕自己听错了,鼓起勇气又问了一遍:“景玉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他抱住戚悦,亲了亲他的脸,道:“我喜欢你。”
戚悦泪如雨下,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手一遍一遍地擦干,眼泪却一遍又一遍地落下。
白狐纳闷道:“为什么我接受了你,你还哭得更凶了?”
“我这是…喜极而泣啦。”呜呜。
“是这样啊。”真是可爱啊。
白狐心里一动,亲了亲他的脸上的泪水,皱眉道:“苦的。”
“眼泪当然是苦的呀……你不要再舔啦。”
兔子从白狐的腿上跳开 ,原地跳跃了一会,反了个身舒适地打了个滚。
“常乐,喜欢上我可不要后悔啊。”
“绝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5章 梦
墨莲观内。
门主凌然尊端坐于正殿的主位上,下方几名长老七嘴八舌,议论的事无外乎是落雪观灭门和前几日无端失踪的清竹。
事情发生了如此之久,期间也遣人四处奔波调查,却还是一筹莫展。
众人愁眉之际,忽有一弟子闯进大殿,朗声禀告,殿外有二人前来求见。
话音刚落,门口处有两人缓缓进来,一人身披扶桑烟青祥云袍,另一人着曼珠沙华雪色长衫,二人皆戴白纱斗笠,辨不出是何人。
凌然尊还未开口询问他们为何事而来,转眼敞开的门窗紧闭,来人骤然间拔剑向众人袭去,攻势迅猛,一刀一剑,又快又恨。
穿着雪色长衫之人手中握着一把挥舞间锃光明亮的刀,刀柄泛着幽蓝的光,似乎是云烟散人的弯刀含笑?
云烟散人死了一年有余,弯刀含笑至此消失不见,怎会是真的,怕是哪来的仿冒品,凌然尊没放在心上,继续观战。
下方战况愈加激烈,凌然尊不以为意,相信过不了一刻,来人定会束手就擒,只是两个没有名号不知死活的黄口小儿而已不足为虑,何况其中一位长老已达无人之境,随便挥挥手就能解决。
电光石火之间,变故陡然发生。还没看清招式,凌然尊最倚重的一位长老的左臂一下子被斩断。
凌然尊终于坐不住,喝道:“敢问阁下是何人,派谁人指使?”
没有人答话,两人配合极度默契,动作极为伶俐狠辣像是练习了上百上千遍,只为这一日的血战。
血沫飞溅,长老们不得不重视起来,将他们围成一团,儿戏到此为止了。
大长老挥掌,一道浑厚的力量冲击而去。
白衣刀客以身护住身旁之人,挡住了攻击,他的嘴角立刻溢出一丝鲜血。
凌然尊暗道奇怪,以刚才的观察,白衣刀客修为不错,凭他的力量完全可以化解那道掌风,可他像是故意为之,却不知他为哪般,有何目的?
另一人见他受伤完全疯了般,挥剑不成章法,势不可挡。
刀光剑影间,一位长老身受重伤倒下。
凌然尊预感不妙,一开始他自以为那名白衣刀客顶多就是个百人之境的蝼蚁,却不想凭自己仙人之境也窥不出他实力分毫。
心道,难不成他已超越仙人之境?不,绝不可能!
这世间唯一一人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被各门各派联合剿灭!
凌然尊坐立不安。
险象环生,“走!”,伴随着这一句话,圈中二人飞了出去。
茫然间,地下倏地浮现出诡异的圆形血阵,红光乍现,阵中之人个个面色痛苦,却走不出去,像是有一道隔板将他们困于其中。
“对了,上面!”陆陆续续有几人纵身上跃,试着从上面飞出,一瞬间却头破血流,跌落在地变成死尸。
像是黄泉之路被打开了,一只只骇人的沾满血液的鬼手从地底下突然出现,拉扯着阵中人的脚踝,试图把活人拉往地狱。
长老们表情惊骇胡乱斩杀身下的鬼手,可是鬼手源源不断地破地而出,猖獗而疯狂。
满目猩红,恶鬼爬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啃噬着阵中之人的血肉。
天下竟有如此恐怖的阵法,实在匪夷所思。
凌然尊大叫不好,他望向阵外的二人,又一次发问:“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凡事好商量,你放过他们,本尊绝对有求必应。”
还是没有回话,他们飞身过来,刀剑一齐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