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平原,这片以荒芜和寒冷着称的大平原上最多的,最茂盛的除了树木就是野兽,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那郁郁葱葱、深浅不一斑驳的绿色所覆盖,偶尔,在那些极高的山岭上,还残留着恒古不化的寒冰与积雪,即使是在秋初,那寒冷的号角也已经开始被吹响。
一群动作敏捷的黑衣人快速地穿梭在密林之中,偶尔会留下他们的脚步,蹲下来,仔细地打量着地面和周围的树木,似乎要在那上面寻找着什么迹痕。
“他们在这里过的夜,大约在今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才出发,向着这个方向离开的,距离现在大约一个时辰,错不了。”一位黑衣人抬起了头来,手指笔直而又肯定地指向了密林的深处,他的头上戴着一话,继续前进!”上尉转过了头来沉稳地道,很快,整只队伍再次陷入了静默,犹如一群游弋在丛林深入的狼群,向着猎物飞快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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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身心皆疲的人和马,正行走在那密得看不见那灿烂的阳光和碧朗的天穹的森林之中,他们就这么埋着头缓缓地前进着,哪怕是树上那美丽的不知道明的雀雁正在唱着欢快的歌,他们也提不起哪怕是一丝兴致去欣赏。
沉重的步伐踩踏在那些沉腐和积淀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腐叶与枯枝上,发出了难听的吱嘎声,他们脚上那原本崭新而油亮的皮靴已经失去了昔曰的光泽,只有那残留在上边的污垢,还有那些被石块和灌木给刮出来的破损处,在肆意地展示着它们那皮质的材质。
偶尔,一两只穿梭在森林之中的野兽,用它们那绿得妖异的冰冷寒芒,注视着这些陌生的外来者,在掂量了双方的实力之后,忍住了想把这些外来生物当成自己嘴中之食的欲望,悄然地退去,期待着,他们像无数在密林里生存的兽群一样,出现落单的机遇。
彼德罗夫就在这只队伍的中央,他那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此刻就像是那在沙漠里经历了狂风的野草,而他那原本漂亮下巴此刻也让他一直很讨厌的浓密胡茬所掩盖。
他的呼吸就像是那破洞的风箱一样难听而又显得无力,脚步沉重得就像是背上背负着沉重的木枷。疲惫与饥饿就像是两头可怕的猛兽,在他们的身体周围,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时不时地发着凄厉的嚎叫,提醒着他们。
“该死,这将会是我毕生都难忘记的一次经历。”彼德罗夫抬起了头,望向那透过了斑驳的树叶掩映,射到了他脸庞上的阳光,一丝丝的温暖,让他有一种想要泪流满面的冲动。
看着自己那双脏得已经看不清掌纹的手,想到之前每天都能够洗上一个热水澡,泡上一杯红茶,偶尔还能够饮用美妙的烈酒,可是,这一切就在几天之前全变了。
每天不停地逃亡,在这该死的,不能明辨方向的密林里仓皇的穿梭,时时地警惕着那些可怕的东方军人的追捕,以及那些会在黑暗之中突然出现的猛兽的袭击。
他亲眼看到了一位优秀的哥萨克少校,被一头身长超过两米的斑斓巨虎一口咬掉了头颅,甚至在所有被吓呆的人们反应过来之前,将那四肢还在抽搐的少校拖入了密林之中。
还有那些东方人,他们就像是一群恶魔,不论自己这一群人往哪个方向逃,他们似乎都能够从蛛丝蚂迹中寻找着自己这一群人的踪影,随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出现,突然的枪声成为了这几天来最为频繁的梦魇。
刚刚开始逃亡的时候,追随在他的身边的至少有数百人,但是,随着每一次危机的降临,那些追随者要么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悄无声息,要么成为了野兽嘴中的美餐,或者是成为了那些东方人士兵猎杀的目标。
现在,他的身边,连同卫兵总共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还有七十五匹马,这些在森林之中艰难地前行的马匹成为了他们逃亡的这几天里最为主要的粮食,否则,彼德罗夫觉得自己会有可能在第二天就被这些追随着自己逃亡的哥萨克和俄罗斯士兵当成了食物。
彼德罗夫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但是,他还在坚持,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逃回乌金斯克要塞,在那里,获得一顿可口的热汤和几块面包,当然,能够来上几杯烈酒就更好了。
正是因为这个信念,才能够让彼德罗夫和他的追随者们拥有着继续前进的勇气与力量。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就在那彼德罗夫望着那叶隙透下来的阳光泪流满面的时候,旁边,一位上尉弱弱地开口问道,这些曰子的折磨已经让他心身憔悴,而现在,这一只逃跑部队的指挥官却像是一个二愣子一般抬眼瞅着树叶发呆,这位上尉有些担心将军阁下的精神状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异常。
“我很难受,在这里哪怕是多逗留一秒钟都会让我觉得恶心和难受,那些该死的东方人他们必须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是的,你明白吗?我的上尉!”彼德罗夫瞪着那双发红的眼睛,向着这名上尉低吼道。
“是的将军,您说的正是我们所正在实施的。”看到彼德罗夫那双发红,犹如夜晚出没于丛林之中择人而食的猛兽般凶残的眼神,这位上尉很明智地选择了正确的答案。
“很好,继续前行,上尉,履行你的职责。”彼德罗夫似乎也查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了,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示意队伍继续前进。“我们距离乌金斯克要塞已经不会太远了,相信我,诸位。到了那里,我们可以先好好地享受一下,然后,让陛下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为我们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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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位彼德罗夫少将阁下拥有敏锐的判断力和第六感,至少,在他说过了那番话之后不过两个小时,密林渐渐地显得稀疏,在那树林的尽头,那片原野,不再是一片凄荒的野草,而是肥美地,种满地麦子的农田,这一幕场景,引起了他们集体的欢呼。
彼德罗夫就像是一头矫健的雄鹿,哪怕是一只皮靴的靴底已经要掉了,照样阻止不了他成为第一位冲出了丛林的俄罗斯勇士。业已经成熟的麦田传来了熟悉的田野味道是那样的诱人,还有那远处的要塞的城廓是那样的令人熟悉与亲切。
望着那在平原的远处,隐现的城廓,乌金斯克要塞,这个让他们在原始森林之中魂系梦牵的要塞终于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上帝,我赞诵您的仁慈……”看着那远方的城廓,许多人都流下了热泪,松开了那勒破了手中老茧的马缰,跪倒在那片原始森林边缘那干燥的土地上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不过,兴奋与喜悦是那样的短暂,甚至他们还来不及去细细地品尝这种成功的喜悦,那密林之中密集而又快速的声响惊动了马匹,惊动了他们。
“把这个给我。”彼德罗夫少将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副官下达到命令,从那位有些愕然的副官手中夺过了马缰翻身上马,甚至连一声礼貌的道谢也没有说,就径直打马狂奔而去。“快跟上!士兵们,快跟前。”他的嘴里边虚伪地叫嚷着,仿佛他这是地向着敌人的城堡发起一场无所畏惧的进攻。
“是他们!”密林里边传来了东方人的叫喊声,紧接着,放下武器缴校不杀,这句俄语开始从密林之中向着丛林的边缘溢散开来。
“该死的杂种,我诅咒你,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懦夫。”彼德罗夫少将的副官咬着牙根大声地叫嚷着,努力地跟随着那些马匹疾进的方向奋力狂奔,他可不想落在那些东方人的手中,更不想死在他们的枪口下。希望,就在前方了。
“妈的,这些龟孙还跑得真快。”冲出了丛林的士兵们望着那些俄罗斯人疯狂逃跑的背影,再眺望远处那城堡的轮廓之后,不由得大笑出声来。“看样子,他们还真是要迫不及待的去送死。”一位士兵如此戏谑地道。
不过,他的顶头上司,那位上尉却显得十分气极败坏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还不他娘的追上去,难道咱们辛苦这么些天的功劳就这么让给呆在乌金斯克要塞里花天酒地的读力旅?”
听到了指挥官的话,原本刚刚钻出了丛林满脸疲惫,满心得意的这一票人马顿时变得脸色,那模样,就像是眼看着自己的漂亮婆娘居然想要跑去跟乞丐私奔一般,一声发喊,一个二个疯狂地窜了出去,以新郎馆进洞房的速度向前追去。
“啊哈,营长,快看,又有一票白痴冲着咱们这儿来了。”一位身穿着哥萨克标志姓军服的东方人指着那从城廓东南方向的密林里冒出来的人迹,兴奋地大声叫嚷了起来。
“妈的,你小点声成不成?!又不是什么新鲜事,那来那么多的大惊小怪。哥几个,把那些老毛子押上来,又该是他们表演的时间了。”那位正躺在城墙的炮塔旁边打盹的读力旅三营营长张劲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决定继续在梦中继续跟自己那刚刚成亲没半年的媳妇在周公的主持之下幽会,那位破锣嗓门的小兵的叫嚷声却把他的睡意全都嚷没了。“营长,将军,是一位穿着老毛子将军服的家伙冲着咱们南门来了。”
“我靠,该不会是撞大运了吧?”张劲吓得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三两步就窜到了女墙边,抢过了那名士兵手中的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
是的,他看到了一行狂奔而来的骑兵和步兵,而最前方那正不停地冲这边挥舞着手臂的骑手,身上的衣装虽然已经显得十分地肮脏,但是还是能够鲜明地显示他的身份,一位俄罗斯将军。
不过,当望远镜再移往后方眺望时,张劲不由得咧开了嘴:“我曰,军部特种营要跟咱们抢功了,快打开城门,让那几个老毛子喊话,把这些白疾老毛子诱进城来,他们是我们读力旅的战俘!”
“营长您就放心好了,弟兄们,开始干活!”旁边的那位士兵拍着自己的胸膛得意地保证道。
很快,十多名神情颓废的老毛子被押上了城头,每个人的后心都被一柄锐利的刺刀顶住,他们只能强颜欢笑地站在城头上,为那些历经千难万阻逃亡到了这里的同胞们欢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