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样做,从来没爱过,所以爱错。我从哪里起飞,从哪里降落,多少不能原谅的错却不能重来过……”
偌大的ktv里,酷似王力宏的男声纠结地响起。郭橙第一次听见余莘梓这样深情地唱一首歌,心里突然有了种惶恐,这是……唱给她听的还是唱给他自己听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刚刚在街上遇见的那个胖胖的短发女孩跟余莘梓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可她却提不起勇气问他,若即若离的关系上再加点怀疑,干脆别谈了。
“余莘梓,你明知道她家里的状况,不要逼了。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吧,就别逼她,逼了也没什么好的结果,我早告诉过你的。”
“孩子,她就那么个格,就算是错过,那就错过了。得了得了,我看自己都烦死了,明明是你们俩自己的事情,还要我这个传声筒,而且还是自动传声筒。算了,你们怎么折腾怎么着,反正靳七悠跟我没关系。”
穆一的话还点点滴滴回荡在耳边,算起来也不过是半年的时间,却感觉有一辈子那么长没有见过靳七悠那个傻子了。今天突然遇到,她还是没有减肥的觉悟,也还是没有变得灵光点的想法,总是那种样子。
扯出一个苦笑,他在靳七悠面前始终是个败兵,歌还放着,却只剩下伴奏,“郭橙,跟我在一起两个月,你开心么?”
郭橙被他突然的问话震慑了几秒,在强大的音乐声中,她弱弱地回答:“唔,挺开心的。”
“你感觉我心里有事,是吧?”
“那是肯定的,不过……你不想说,你可以不说的,我没关系的。”郭橙像他一样,苦涩地笑笑。
“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我交过很多个女朋友,我不会付出真心的。”余莘梓一副台小言男主的自白样,看着屏幕继续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跟两个人在一起都无所谓,我随意。”
郭橙神情震了震,淡淡问他:“那么,你是要说,我们要分手了?”
“你随意,我只是跟你知会声。”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坐在ktv里,听着一首首歌不断地播放,悲情的或是欢快的,却无论如何改变不了两人各异的心情。
就仿佛此刻正坐在餐桌边的两母女。
“今天你敏敏姐姐来过了?”大神妈妈脸色沉,吃着一碗似乎炒过头的豆腐干,皱了皱眉,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七悠点点头,夹起一块豆腐干放进嘴里,咸毙了!她吐吐舌头,“对啊,来过了。还带来两个死难看的欧巴桑,说是要钱来了,被我给殴飞了,死回去了。”
“这么听起来,你好像很厉害么?”有一丝淡淡的淡淡的火药味。
“也不是特别厉害,其实……我觉得我还能够再狠点的,没办法啊,人家像是那啥……叫啥来着,就那什么落汤**落水狗之类的,夹着尾巴就逃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说她们掉了毛,没办法啊实在是没办法。”
啪——
大神妈妈放下筷子,把那盘咸过头的豆腐干朝她自己的方向移了移,“靳七悠,你给我正经点,说话没头没脑的,没礼貌还没个头尾的,像是什么样子?”
七悠继续嚼着米饭,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我就来个正经版的,那么就是,我亲爱的敏敏姐姐带了两个约莫四五十岁的老……老太太,然后坐在我家这张餐桌,也就是现在我们俩吃饭的地方,跟我要钱,我非常有礼貌地说我没钱,接着就是我姐姐发飙,哦不,应该说是我姐姐情绪激动,没控制住。我呢,很不小心地控制住了,于是……好聚好散,她们就走了。”
七悠妈妈白了她一眼,“你姐要多少钱?”
七悠冷哼了一声,“要多少钱你给的出?问个毛,人走了就得了。”
“靳七悠,你这嘴皮子的功夫怎么不用到你读书上去?你要是用到你读书上去,指不定你能考上清华北大的,你看看你,你怎么那么不要好?家里的事情要你管?你只要管你自己读书不就好了?”
七悠破天荒没说话,愣了会,她慢慢悠悠答道:“两万,她要两万,你又要去你那些教师朋友那里借?”
她叹了口气,“还有什么办法?总要还别人钱的……”
“可那女人是我姐!她是你亲侄女!她难道还不知道我们这家里的具体状况?她还有什么脸来这里要钱?以前她是经常带我逛街给我买这买那的,可那又怎样?哪一次,她求着你和我爸的时候,不是满载而归的?哪一次?为什么?!”
七悠妈妈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发飙,她再次叹了口气,“七悠,你不是个孩子了,总要长大知道些事情的。你姐……她也有她自己的家庭,她有她的老公和她的孩子,对她来说,她儿子和她老公才是第一的,就像对我来说,你跟你爸爸是第一位是一个道理。你这样,懂不懂?是你爸爸害了她家,要不是你爸爸邀她一起做生意,她也不会栽下去。”
“可是,我爸为什么要找她做生意?还不是想要她也一起赚点钱?她难道不知道这点么?栽了,也不全是我爸的错,为什么不能一起承担?”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都要各自飞,何况你姐不过是我的侄女,终究是隔了一层关系的。”
关上房门前,七悠背对着老妈说了几句话:“妈,不要一天到晚告诉我要我好好读书,你知道我是你女儿,除非哪天我们解除了母女关系,那说不定……我能够接受你现在的建议,什么都不管,好好读书。”
她坐在房间里,一个人对着空白的线圈本,她猜,现在那个貌似大神其实笨到太平洋的老娘一定在吃那碗咸到死的豆腐干。她总是那样子的,好像是为了麻痹味觉,总挑着最难吃的嚼;她也总喜欢去做恶人,什么没收课外书,什么骂她一顿打她一顿,都是那只笨蛋老妈扮黑脸……
七悠一直觉得,她没从那位笨蛋老妈身上没学来什么,但看看自己的手机,一条条发出去却总是没回音的短信,她突然发现,她也有一点像老妈的。
已经绝望却依然犯贱地怀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等待。
等也许并不是为了要得到什么,只是支撑着心里那扇濒临坍塌的墙。只要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那么为了将来可能的相逢重聚,将来可能的那一个完整的家,现在所做的一切,坚持的煎熬的,都还存在着意义。
七悠其实已经开始害怕爸爸回她的短信。现如今,她可以跟自己说,是因为信号收不到,是因为号码错了,或者是因为没电了,他忘记充电了……各种原因,但绝不是因为拥有那只手机的人消失了。
一整个晚上得瑟着,七悠很无奈在第二天的时候只能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学。
“哟,靳七悠,你这是怎么了?昨儿晚上做贼去了?”瞿琼一见到靳七悠就一脸讶然。
“没事没事,我就闲得慌去采个花而已,没啥重要的大事。话说,你今天这么好兴致调侃我?说吧,是不是发生啥事儿了?”七悠揉揉眼睛,看了眼教室门口,那只灭绝还没来。
“喏,给你的,刚刚你那个什么大舒送来的,说是给你的礼物。”
看着那份包装美的小礼物,七悠愣了愣。不管什么原因送来的礼物,总之有礼物收就是好的。她眉毛扬了扬,相当没有怜香惜玉意识地撕烂了包在外头的花纸。瞿琼看得心惊跳,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定:要以后送这妞啥礼物的,直接上,这些包装什么的,对她都是浮云。
“哎哟喂,居然是调羹和叉子,那娃抽了咩?抽的是啥子疯哟?难道她是嫌弃我吃饭慢还是咋地?总不至于是嫌弃我野人生存方式吧?我想想……”她一手拿调羹,一手拿叉子,“我似乎一直都是用筷子吃饭的,不曾用手抓过,这送餐具是哪门子的事儿?”
“你睁大你的眼睛瞧瞧,还有张小纸片呢。”
七悠瞄了眼盒子底部,拿出一张折成四方形的小纸片,摊开:
胖头:
我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叫你这个名字了,记不清了,但也许是最后一次吧。听周瑜珏说,你当初跟我做朋友是为了能够多知道一些陆儒坪的事情。呵呵,我还是挺没用的吧?没能帮到你一些什么事的。所以……我一次次来找你,才会一直都找不到你吧。
我想也是,我一直以来就是被人利用的。被我妈妈利用去赢得一个好学生的头衔,好让她能够去同事那里炫耀炫耀。我把我十八年来第一个知心的朋友踢开,到你这里来找利用。我大概是犯贱惯了的人,没办法吧。
不过,有点累了。胖头,能不能……以后就这样了?我跟你分在了文理两幢楼,注定要走不同的路。我想,我对你的利用价值也不会有多少了。那么……是不是可以放过我?
这是我那天跟瑜珏逛街的时候看到的餐具。是调羹和叉子,上面是中国结的花纹。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你喜欢中国结,喜欢中国风什么的,我就自作主张买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算是我送你最后的礼物。
大舒。
瞿琼看着靳七悠越来越平静的脸有些心慌,她在七悠合上那张纸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担忧地问她:“七悠,你没事吧?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靳七悠咽了好几口口水,把调羹和叉子连同那张纸一起收进盒子里,她说:“妞,下课去买两瓶冬瓜茶来,今儿个我允许你请我喝两瓶,咱们俩就喝冬瓜茶,拒绝任何酒,咋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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