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岐山楂悠悠转醒的时候,日光已经将整个房间照的亮亮堂堂,而桌上正整齐的放着一叠衣服。
摊开来一看,是自己里衣的袖子和‘马褂’,‘马褂’中间居然还补上了一排纽扣。
岐山楂拿着衣服哭笑不得,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快速找遍了整个屋子。
那臭小子,居然玩不告而别。
浇灌完水,岐山楂瘫坐在树下,看着整片开了花的枣树,擦了擦快流到眼睛的汗珠,忍不住挂上微笑。
心里感叹着枣树连开花都那么讨人喜。
静静开放的是储蓄已久的厚重,小小的一朵,节节开在枝头,不炫目,不飘香,可那嫩绿带些而沉黄的颜色,体太小却花瓣伸的致,却实实在在称得上清新,是岐山楂喜欢的感觉。
花期,又是需要施肥的时候了。
仅仅是浇水已不能满足枣树的生长,施肥对于坐果是很有影响的,岐山楂挠挠头,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何幕帷再要些肥料。
回到家门口,大门紧闭着跟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守在门口身影,也没有身影在屋前的田地除草浇水。
整个院子看起来沉静到有些发闷,岐山楂推开门搬了墙边的小藤靠椅坐在了院中央,将腿翘在小板凳上,将脖子搁在靠椅上,头落下,眼神直直的看向天空。
傍晚的天空,放了霞,晕染出柔和的色调。
在静默中,岐山楂总能听到时间的流动,近乎魅惑的声音,让人停了思绪,断了感知,只愿处在这似乎无限接近虚无又无限接近填满的状态下。
敲门声想起了不知多少遍,直至越来越重,岐山楂才懵懵懂懂的意识到,起身浑浑噩噩的打开门闩,一看来人,竟是小枣。
“哥,你怎么了,这么半天才开门,担心死俺了。”张小枣擦了擦因为担忧而急出的汗,一边责怪岐山楂一边转身把门重新闩好。
“你怎么来了?英子现在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你这时候出来做什么?”岐山楂疑惑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前日空儿来家里跟英子道了别了,说是让俺们多照顾一下你,正好手里的活计差不多完了,正好回来看看你。
不用担心英子,俺刚把她送回娘家了,英子她娘看见我们回来可高兴了。”张小枣环顾园子,跟自己离开的时候差别不大,一种久违的亲切感瞬间袭上心头。
换上微笑,岐山楂在心里暗爽,算空儿那小子还有点娘心,没白疼他。
张小枣注意到院墙边确有一小排小枣树苗,端端正正的长在小盆里,立于院墙边,有些不解,便寻问道:“哥,怎的把枣树都装盆里了?”
岐山楂看了看自己忙活了好几日的成果,自得道:“哥准备把这些小枣树养在盆里,做成盆景,若是样子养的好,说不定能买个好价钱!”
张小枣看着墙边一个个虽体态小但有干有枝的小枣树,心下佩服,自己去那些有钱人家做活的时候总随处可见许多形态各异的盆景,煞是好看,只是没想到这枣树也能做盆景之用,思及此便对大哥更多了几分佩服。
“哥,咱这枣树要是结了果子,肯定好看极了,一定不比其它盆景差!”
“那是,枣子还可以吃,既美观又实用,必须比得过其它啊!”岐山楂着下巴,思索了会道,“小枣,等哥弄好了它们,就放你店里卖,要是效果好的话,等季节合适,就再弄一批咋样?”
“行!不过,哥,这得卖多少钱才合适?”张小枣在心里计算着枣子的价格和盆景的价格,可对这个新事物,就是不知咋定才合适。
“嗯...”对于这里盆景的价格定位,岐山楂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对于盆景这种今下偏高消费品来说,又是新品,还是“往高价定吧,能卖出去是挣,卖不出咱也不亏,大不了再移到园子里去。”
张小枣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便点头附和道:“对哦。”
“哥,你的头发,怎的又这样披头散发的?”发现大哥的头发又变得凌乱无型,张小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大哥自完全好之后,不知是否是久病在床消磨了他的耐心,对于侍弄头发等些个事情都失了耐心,大多时候都只随意扎起,无论怎么说也他也只是一笑过之。之前好了一段时间也只怕是空儿在给哥打理罢,眼下空儿走了,竟又成这不成体统的样子了。
“嘛,头发只要挽起来不就成了,管它好坏呢,我们种地的又不是达官贵人,那些繁文缛节不必在意,哈哈。”岐山楂看着小枣大有江河之水滔滔不绝之势,便搭了他的肩膀,边打马虎眼边把他带到了厨房,想让他化啰嗦为厨艺。
张小枣无奈的叹口气,大哥似乎越来越会耍无赖了。
很久没这样两兄弟,面对面的吃饭了,岐山楂看着满桌子由小枣亲自做的菜很是感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而经过的世事却那么多,有种无形的拉开了时间距离的感觉。
“哥,俺听英子她娘说,村里的人都跟着你学种枣树呢,咋大哥突然对种枣子有这般研究了啊?”张小枣说的时候,满脸得意的神色,那表情仿佛受人尊重被人崇拜的就是自己似的。
岐山楂听的这问话本有些许担心,但一看张小枣那余有荣焉的脸色便放下心来,笑道:“都是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你看,你都成家立业了,大哥也总得有个大哥的样子吧。”
“嘿嘿,有大哥真好。”张小枣想起自己能有今天,多多少少依赖着大哥的果敢,不禁有股暖意流过心底,从脸上憨厚的笑了出来。
夕阳埋进山头,当岐山楂和张小枣一起肩并肩的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料想到,回到家来,看到的会是眼前这番情景。
屋外七七八八躺着几大口箱子,一人正负手站在屋外单独开辟出的一小片田前,只单看起衣着打扮便知不是凡人。
那身高,那肩宽,那发型,那衣着,岐山楂一眼即认出,除了何幕帷不做第二人猜想。
张小枣用手肘拐了拐岐山楂,道:“哥,你可认识那人不?”
岐山楂挤出一个笑容,眉毛堪比八字,心里苦道:总不能回答小枣说是他哥的情人吧。
只得含糊道:“认识。”
不等张小枣追问,岐山楂丢下一句‘你在这等我下,我去看下啥情况。’便一个箭步向何幕帷冲去。
何幕帷只感觉身后一阵风动,手臂便被一个熟悉的纤细挽起,只听得“你这是做什么?”
回头,看了看身后一脸茫然的张小枣,再认真看着一脸紧张的岐山楂,何幕帷自然是明白岐山楂的心思,便轻笑着小声道:“自然是搬过来了。”
“啥?”岐山楂疑惑,怎么之前完全没听说。
“让你住在我府里,你又不愿,只得我过来了。”何幕帷笑得自然仿佛说的是如吃饭一般寻常的事。
“那你的镖局怎么办?”岐山楂准备开始用曲线救国的方式,说服何幕帷这样贸然搬过来是不对的,怎么说,现在小枣可是在家住啊,这让他怎么解释?自己还没做好出柜的准备啊!
“交给幕约了。”何幕帷可是在这几日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滴水不漏了才过来的。
“啊?他?”岐山楂惊了,那个衰小爷能管好那么大一间镖局?
何幕帷猜到岐山楂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不用担心,有谦之看着,自能顺利。”
岐山楂看着何幕帷的微笑,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股寒意袭来。
“感觉李兄不是个愿意受束缚之人,他怎愿意?”
“由不得他不愿意。”何幕帷笑得人畜无害。
岐山楂隐隐明白了些,心里替李谦之自求多福了句,便不再追问,当务之急是眼前。
“你这样突然搬过来,不怕人说闲话吗?”岐山楂明白,在这个世界的氛围里,人言有时候真的能形成实体的可畏。
“怕啊,”低沉的嗓音诉说着现实。
岐山楂抬头,眼前的光线,有些可以遇见的黑暗了些。
“不过,更怕你再逃走。”何幕帷轻笑,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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