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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云紫璃,云紫凤她是要亲手处置的,可……方才回府之时,她可是昏~睡着被清荷抱进来的,这会儿又怎么能醒着处置云紫凤?
如此,也只能便宜云紫璃凤了!
看着清莲清荷应声领命,架起云紫凤离开寝室,云紫璃眸华微敛,目光微微转冷餐。
不久,清莲清荷复命,云紫凤已经被四文带走。
云紫璃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仰首看着因赫连远一击,直到此刻仍旧脸色发白的清莲和清荷,忽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你们……很好!”
在云紫璃淡淡的注视下,清莲和清荷本就噤若寒蝉,此刻闻她此言,不禁身形一抖,双双跪落,异口同声道:“奴婢有错!”
“你们倒是说说,你们错在哪里?”云紫璃抬手,轻抚鬓角。
瞥见云紫璃轻抚鬓角的动作,清莲和清荷一怔,额头上细汗涔涔。
清莲抿了抿嘴,涩然说道:“奴婢们不该不顾主子意愿,帮着无澜公子将主子劫走……奴婢有错,认错,还请主子责罚!斛”
“主子?责罚?”
听到清莲将对自己的称位,唤作主子,云紫璃挑眉,抬手将贵妃榻前小几上摆放的更漏挥落在地:“在你们眼里,无澜才是你们的主子!”
更漏落地,发出哐啷一声,似是砸在清莲和清荷的心头,使得两人脸色皆都泛白!
“主子!无澜公子对主子是真心,而端王……端王虽俊美无双,却冷酷尖刻,对主子态度如何,方才显而易见,我们只是为主子着想,想要主子过的安乐……”
清荷素来善言,此刻见云紫璃震怒,还想解释什么,却在抬头之际,对上云紫璃寒光四射的双眸时,心下咯噔惊跳了下,顿时噤声不语。
“无澜对我真心与否,你该对我如何?看样子你到现在都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何处?”云紫璃冷冷瞪了清荷一眼,视线一转,有些失望地闭上双眼,不再看眼前从拈花宫带出的手下,声音淡的几乎不闻:“罢了,你们退下吧,明日不必随我去端王府。”
清荷闻言,心头一惊,转头从清莲眼中看到同样的震惊,她急忙跪行上前,“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妄自尊大,不顾主子意愿为主子做主,主子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知错,还请主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语落之时,清荷语气一顿,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
清莲侧目,狠狠的嗔了她一眼。
清荷素来机灵,今儿也不知怎么地,求饶的话说出来,居然跟云紫凤那个白痴如出一辙,如此一来,她们家主子会原谅她们才怪!
果然,云紫璃轻嗤一声,神色变得有些慵懒,微扬唇角,她清丽的容颜随着扬唇的动作,冷淡这透着难以言喻的华贵之气,“若端王那妖孽,没有伤你们,我还真没打算轻易饶过你们,罢了!明日之后,你们便留在紫生身边,替我好好保护他吧!”
“主子!”
“主子!”
清莲和清荷同是一惊,一脸渴求的望向云紫璃。
云紫璃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两人好一会儿,深邃的瞳眸渐渐变得清冷,声音飘渺,如风,似云,让人捉摸不定:“若不想保护紫生,你们当下便可收拾东西走人!”
“奴婢谨遵主子吩咐!”
跟随在云紫璃身边多年,清莲深谙云紫璃的脾气,今日之事说好听点她们是为了云紫璃着想帮着无澜,可说到底违背了云紫璃的意愿,说的难听些,也算得上是叛主了。
如今云紫璃没有直接让她们滚蛋,已算格外开恩了。
眼看着身边的清荷不死心的想要再求,清莲紧皱着眉头,狠扯了下清荷的衣袖。以主子的脾气,若此刻再求,万一惹怒了主子,只怕她们真得滚蛋了。想到要回那一派锦绣,却冰冷如深渊的拈花宫,清莲二话不说,扯带了清荷便出了门。
待到寝室的门重新关上,云紫璃原本清冷的瞳眸,如春日水泊,涟漪起伏。
自入拈花宫开始,清莲和清荷便跟在她的身边,说没感情那是假话,但正因为有感情,她们协助无澜算计于她,她心中才会生怒。
不过,想到不久前,她们二人自知不敌,却仍旧奋不顾身的挡在马车前,她心底的怒火,便又熄了大半。
赫连远不是说,执意要娶她,实则是要将对青萝太后的不满,都发作在她身上吗?这话无论是真是假,以后她在端王府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平。既然知道前路坎坷,眼下倒不如先将清莲和清荷留给紫生,有她们在紫生身边,日后不管在她端王府中,倒也不必太过担心紫生的安危……
至于她的陪嫁吗?
残月和孤星会藏在暗处,一个阿媚确实少了些……思绪及此,云紫璃忽然想起云紫凤身边的丫鬟杏儿,想到杏儿当初在前院孤注一掷的替她说话,她心思一定,便又命人去云府将杏儿要来。
待寝室再次恢复宁静,她垂眸,看了眼地上的更漏,再转睛
将实现落在榻上的大红色喜服上,明眸之中光华稍显黯淡。
如今,已然过了子时。
今日,是她和端王大喜的日子!
赫连远那妖孽,容貌非常人,行事也非常人,时至今日,即将嫁他,她却仍旧没能把他看够。
这样一个自己看不透的人,当真并非良配啊!
***
翌日,窗外的天气,恰似云紫璃的心情,沉闷,阴凉,细密的雨丝随风飞舞,飘扬。
清莲、清荷不带去端王府,云紫璃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换成了阿媚。至于子真先生送她的孤星和残月自然也是要过府的,但他们却是暗人,并不会出现在人前。
天还未亮,云紫璃身着大红色织锦喜服,坐在菱花铜镜前开始上妆,梳头!秀姑姑手艺极好,揽了上妆的活儿。笑吟吟的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儿,用极好的胭脂水粉,螺黛,香粉开始在云紫璃的脸上妆点起来。
不久,大功告成。
“小主子是奴婢见过最美丽的新娘子!”
满意的看着铜镜里倾城艳丽的绝色女子,秀姑姑点了点头,功成身退,前去跟主子复命。
阿媚见状,取了凤冠霞帔过来。
不久,安阳大长公主进们,见云紫璃喜服在身,清冷的面庞透着一抹艳色,轻笑着上前先将霞帔给云紫璃披上,然后才将凤冠接过,含笑戴在云紫璃头上。
凤冠华丽,却也极重。
戴在云紫璃的头上,惊艳了一众人等,却让她瞳孔微缩,有种脖子快被压断的错觉。
安阳大长公主见状,轻拍着她柔嫩的小手,慈爱说道:“这东西虽说华而不实,却是今日少不得的,纵是再不喜,今儿也要带着。”
“女儿遵命!”
云紫璃乖顺的点了点头,对安阳大长公主轻轻一笑。
又过了片刻,秀姑姑入内,朝着两人福了福身,“启禀主子、小主子,上轿的辰时到了,紫生少爷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还请小主子落了红盖头,随奴婢出门。”
“紫生?”
刚要落下红盖头的云紫璃,听闻紫生在外面候着,不禁动作微顿。
“紫生想要送你上轿!”安阳大长公主,看向云紫璃,朝她笑了笑,“此事娘亲本事不允的,奈何那孩子坚持,太医也说他身子大好,不会有事的!”
闻言,云紫璃心下安定,点了点头。
虽说给赫连远冲喜,差强人意,不过女子出嫁,本就该娘家兄弟送嫁,紫生如此行事,可见极为看重她这个姐姐。
“好了,莫要误了吉时!”
安阳大长公主看着云紫璃点头,不由再次开口催促。
云紫璃轻点了点头,落下红盖头向外走了几步,悠然转身,郑重的对着安阳大长公主行礼。
“母亲对女儿宠爱有加,这一拜,女儿不跪天,不跪地,只跪您,感谢您丢女儿的百般维护……”
语落,不等安阳大长公主出声,云紫璃跪拜如仪!
安阳大长公主一生未嫁,自然也没有儿女,自认了云紫璃为义女后,也是真的将她视作女儿,是以今日她心中也觉得自己是在嫁女儿。
此刻,见云紫璃朝着自己行礼,她心头一酸,顿时不舍,怜惜等各种情绪纷涌而至,让她人不知红了眼眶:“好孩子,赶紧起来。”
云紫璃起身,嘴角噙着浅笑,再次转身,大红色的喜袍拖曳身后,款款步出屋外。
细碎雨丝,凌乱飞舞,随风飘扬。洒落在大红色的喜服之上,将喜服的颜色浸上点点殷红。
云紫生身着绛色长袍,腰系玉带,虽面色微白,却身姿挺拔的静侯在金兰苑门外。看着一袭大红色喜服的云紫璃由阿媚和秀姑姑一左一右的出了房门,即便落了喜帕,他仍旧不难想像出云紫璃清冷绝美的容颜,想到她的美,他心头一紧,喉头上下滑动,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倏地紧紧握起,缓慢的蹲下身来。
紫生的身子不算强壮,背起云紫璃已似强弩之末,伏在云紫生的背上,感觉到他的瘦弱,云紫璃在他耳边轻语:“日后姐姐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姐姐放心!”
云紫生应声,以云紫璃可以感知的弧度轻点了点头,然后双手交握,脚步抬起,却如千斤一般,十分艰难的背着云紫璃朝着门外走去。
云紫璃感觉到他的异样,心下微缓,轻道:“你放下心来,好好养身子,姐姐嫁到端王府,便是高高在上的端王妃,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不会有事的。”
“嗯!”
云紫生颔首,紧紧抿着唇,不再出声。
不久,云紫生背着云紫璃出了大长公主府的大门。
登轿,轿起,喜乐欢快奏起。
站在门前,看着花轿缓缓离开大长公主府,云紫生只觉心中绞痛,似是那里被人拿刀狠狠剜去一块,痛的他快要没办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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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他便脸色一肃,紧握着双手转过身去。
舍得舍得!
当舍则必舍,如此才有得!
***
端王府的迎亲队伍一行数十人,阵容庞大,皆都身披红服,依着吴国的婚俗,迎亲队伍簇拥着花轿在京城主道绕行一圈后,方才在端王府门前缓缓停下。
端王府邸,虽不比皇宫雄伟,却也构建精妙,浑然大气。今日,端王府前红笼高挂,张灯结彩,虽是冲喜,时间紧蹙,却仍旧装扮的像模像样。
微雨中,赫连远一身大红色喜服,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的靠在一文身上,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般,孱弱不已的立身于王府门前,远远望去,虽是风流倜傥无人能及,却病态深极,俨然已经病入膏肓。
他本就俊美,如今脸色苍白,在大红喜服的衬托下,不但不曾失色,反而又多了几分病态的美。
按理说,太后懿旨赐婚,云家嫡女为他冲喜,在这大喜之日,他该欢欣才是,可此刻他的脸色却冷峻非常,即便时至阳春三月,却好似可将人冻僵一般。
见端王如此,前来送嫁的秀姑姑微一抬手,喜乐骤停。
秀姑姑脸上赔笑,从阿媚手中接过太后懿旨,提着裙摆上了王府门前的台阶:“奴婢奉安阳大长公主之命,持太后懿旨,恭送王妃过府,王爷大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嘴上不停的道着喜,秀姑姑并未再宣读懿旨,将手里端着的太后懿旨,双手呈于赫连远眼前。
赫连远看着秀姑姑,视线下移到她手里的懿旨上,神情冷冷的,将懿旨接过,他虚弱地咳嗽两声,笑起来同样冷冷的:“大姑姑派了秀姑姑过来,可是怕本王不肯接旨?烦请秀姑姑回去禀报大姑姑,虽然嫁过来的不是灵溪,但是今日本王……接旨!”
轿内,云紫璃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云紫璃轻挑了下眉,透过轿帘向外望去,正好看见昨夜还生龙活虎的端王殿下,一脸虚弱的接过懿旨,似是承担不住那懿旨的重量,转手将之递给身边随从。
“既是如此……”
秀姑姑将赫连远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踌躇,脸上依旧笑着:“吉时将至,请王爷踢轿门,接王妃过府。”
“本王体弱,踢不动!”
赫连远抬起头来,朝着秀姑姑身后的花轿瞥了一眼,语带不屑的如此冷嘲一声,旋即伸手搭在一文身上,身躯似是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由一文撑着返回端王府。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上前。
没有踢轿门,更没有瞧云紫璃一眼。
他之所以出来,只为亲手接过秀姑姑手里的懿旨,仅此而已!至于云紫璃这位新晋王妃,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俊美的面容上,厌恶之情自是溢于言表。
望着他由一文搀扶着消失在王府大门,秀姑姑张了张嘴,面露尴尬之色,回头望向身后的大红花轿,她想要上前,却又没办法交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秀姑姑!”
就在秀姑姑进退维谷之时,云紫璃轻唤一声,柔白如青葱的手指拢起轿帘。
“奴婢在!”
秀姑姑疾行几步折回轿前,刚想对云紫璃恭身行礼,便闻珠佩轻响,轿内的新娘子已然自行步下花轿。
细密的雨丝洒洒飘落在身,头顶上方的大红喜帕被风吹的扬起一角,云紫璃嘴角轻扬,不见任何愠色,也不见丝毫挫败之色,只轻轻笑着,笑得云淡风轻:“没关系,我自己有脚!”
方才,赫连远的话,不屑厌恶,冷酷冰霜一般,她字字入耳。
如此,倒也应了他昨夜所言。
昨夜他说,他之所以搬出安阳大长公主,千方百计的要让她进端王府,是因为他动不了太后,便只能在她的手下身上讨些利息,他娶她,不过是想要将她圈在端王府,再好好的折磨她。
如今看来,他如此行事,不过是践行昨夜之言。
“小主子……”
秀姑姑瞥见云紫璃微翘的嘴角,暗自咂舌,扫了眼边上的杏儿和阿媚,忙低下头来,语带无奈之意的抬起手来:“请王妃入府。”
“有劳秀姑姑了!”
云紫璃颔首,由残月和阿媚搀扶着,抬步上前,缓缓进入王府大门。
端王府内,亭台楼阁,假山堆叠,处处雕栏玉砌,曲径通幽,加之春时百花争艳,自是气势恢宏,美不胜收。
但,与大门前所不同的是,这里一未张灯结彩,二未挂上红绸,不见一丝喜庆之意。眼下,王府庭院之中,早已没了赫连远的影子,有的只是几个丫鬟,和一个衣着鲜亮,珠环玉绕,众星捧月般的女子,正在上下打量着云紫璃。
“染儿见过姐姐。”杏眸微眯了眯,那女子上前,却并未行礼:“王爷身子不适,已然回寝室歇下,特命染儿过来,请姐姐移步暖园。”
闻言,已然盖着喜帕的云紫璃眉心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