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惠只觉得身体燥热的很,天哥的手贴在自己的皮肤上,那种新奇的战栗让她快要窒息了,她求饶地压低声音:“天哥,这是大庭广众啊,求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下次不再让你跑来跑去了……”
天哥呼出一口气,然后把头埋在小惠胸间,闻着来自她身上的熟悉的味道,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你知道的吧,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小惠当场石化,她身体开始慢慢变得僵硬,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强烈到好像二十几年了一直在等这一句话,而当有一天她忽然听到,是惊喜更是惊吓。她伸手,啪——恶狠狠地拍在纪天航背上,吼道:“你他妈的,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做我知道的,我不知道,我压根不知道。还你想……你想个头啊,喜欢就是喜欢,哪有这么多暧昧不明的……”
天哥安静了,顿时意识到:这场表白里,因为他的措辞不当,似乎有点坏场的趋势。
小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抬起一只脚,朝天哥的肚子踩下去……
天哥闭了下眼,英勇就义地接受惩罚,当那一只脚结结实实地踏在他的肚子上,他猛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讨好地来一句:“丫头,解气了没有?”
小惠:“如果我说没解气呢?”
“我一定躺好,任你发泄,直到你不生气了为止。”
“你神经病,说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的事……”
天哥蹭的起身:“丫头,我知道你见到老头子了。我一直觉得老头子不大靠谱,但是这次他问了我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小惠动弹不得,因为脸被纪天航捧着。
“他问我,你什么时候能不玩小花招,努力做一个让人信赖的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小惠点头,老爷子跟她说的是,天航这孩子只是爱开玩笑,但我了解他,他不会玩弄感情,他小时候说过,最厌恶我这样始乱终弃的男人……
“所以我想……”天哥憋了一会儿,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明明玩笑的话一大摞地能倒出来,怎么一开始讲真话就像嘴巴没上油一样不利索呢。
小惠微笑:“所以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有读心术,你的想法不用说我就能知道?”
天哥感叹:“其实我表现的挺明显的,至少小疯子他们都看出来了。”
这一句话激起小惠千层怒火,蹭的一下燃烧到了嘴边:“你放屁,难道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天哥震惊。
小惠唾液继续飞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钱有房有车啊,装可怜住进我家里,我有赶你出去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以为你能住的下来?”那原因她生吞活剥地咽下去,有些话不能轻易开口,因为一开口就收不回来了。小惠虽然身体强壮,但还没有做好受伤的心理准备。
天哥继续震惊:“我能知道因为什么吗?”
“不能。”
“真的很想。”
“想你个头,回去了。”小惠转身朝回旅店的方向走。
“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能不能换你的原因!”纪天航双手放在嘴边,做出扩音器的样子,狂吼。
周边行走的人都扭头看他,看这个疯狂示爱的年轻人,还有停在他前面的女人,看题目两个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好吧,是对峙的火花。
只听见女同样大声吼:“狗屁如果,别说这么暧昧的字眼,爱就是爱,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没有那些个不清不楚的!”这气魄,倒是比男人还要Man。
不过行人默默地笑了:两人距离不过十步,这么大声吼,是在演电影吗?
天哥满头大汗,他跪了,真的给自己跪了,恨不得准备一根细细长长的鞭子抽打自己的舌头,怎么说怎么错呢!
仰头朝天:“江小惠,你听着,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纪天航,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前也没发现什么时候会结束,但……”
一个“但”字还没念完,他就被猛地推倒,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暴躁到没法容忍的女声:“你个混蛋,说句人话不会啊,从小开始你就这样,一句话里,半句真半句假的,你要我怎么信,我怎么敢信。连第一次跟你在一起,都是我主动问的,都是我主动勾引你喝酒,推倒你,还得我说你要从了我……”
天哥身体一震,他好像真的发现自己错在哪里了。
小惠还在一下一下捶打着,天哥却欢乐地一把将她拉进身体,狠狠地攫住那张近在眼前的嘴,不给任何反抗机会的,比起说话,他的行动更加有力。他细细地吻着,感觉到那唇上还有自己留下的牙印,不觉一路笑到心里:在一个女人身上打下烙印,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他们身后是海天相接的壮观景象,那东升旭日毫不隐藏地散发着光芒,洒在海面上,金光闪闪,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起伏而绚烂。
有行人看到这一幕有感,于是咔嚓一声拍下。而当事人不知道的事,他们会在不经意的情况再次撞见那次旭日下的告白。
回旅店之前,在车上,天哥挑眉笑个不停:“丫头,你说我们的进度是不是太慢了一点?如果我是观众也会被逼疯的。”
小惠瞥:“慢?谁敢说,我先揍他一顿!”
天哥乐了,凑过去,偷袭地亲了一口:“老婆,你真霸……”道字没出口之前,被换成了“……气。”当然这转变,还要感谢小惠眼神的威力。
车里传来放肆的笑声,伴随着手机铃声,天哥的手机显示小疯子来电。
他想一定是小疯子来探听进度的,于是得意地接起来。
小惠瞥了一眼,嘴角也不断拉高。然后还没笑开,却看到天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家里出事了……
Chapter 23 你真该死 ...
位于G市西南郊外的清河医院此刻正迎来今天的第一个急症病人,一个自杀未遂的女人。
那女人躺在床上,笑得很甜,脸上酒窝很明显。笑起来的时候她好像也年轻了十几岁,跟个羞涩的小姑娘没差。
此刻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大概是那个曾经跟她一起玩泥巴、过家家的男孩吧。很奇怪,是不是人到快要死的时候,会看到最甜美的记忆?
在她无力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一个男人冲她跑过来,她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一道白色的光泽笼罩在男人身上,在温柔地对她笑,问她:亲爱的,嫁给我好吗?
是了是了,这是他求婚时候的样子。
等到男人跑的近了,中年妇女却忽然扯了一下嘴角:哦,原来不是呢,小疯子,怎么是你,不是他?
她听到小疯子在狂吼:“妈,你醒醒,看看我啊,我是小疯子,最听话的小疯子。妈,你还欠我一条围巾的,你答应过给我,在哪里?……”
她蠕动了嘴巴,但是啥都不想说:还能说什么呢,像我这么个不称职的母亲。
当看着中年妇女被推进急救室,站在外面的小疯子真的疯了一样,拿头使劲撞墙,一下、两下,第三下撞在一个人的胸口,随后传来一声闷哼。
小疯子抬起头,满脸迷茫:“小薛,你说,她为什么要自杀?”
小薛把他的头放到自己的胸口,什么话也没说,因为她这会儿嘴巴僵硬的跟什么一样,根本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连她听到消息的时候都被吓到了,更不用说是作为儿子的小疯子了。
医院里静得可怕,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液体发出生命流逝的声音,把人的心情逼到墙角,喘一口气都觉得好紧张。
忽然小疯子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就朝医院外面跑出去。
小薛追在后面,吼着:“小疯子,你要去哪里?”她担心小疯子会做傻事,医学上并不排除抑郁症遗传的可能性,所以……小薛心一紧。
就在门口,小疯子一下撞在一辆刚停好不久的车子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痛、头更痛。正要开口咒骂什么,却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
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小疯子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姐,妈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小惠不知道她现在的脸有多冷,下车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扑个狗吃屎。
她站定,挡开天哥的搀扶,用冷静到颤抖的声音说:“小疯子,你通知他了?”
小疯子咬了咬牙:“通知他干什么?你知道吗,妈昨晚刚见过他!”这话这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因果关系,因为妈昨晚见过他,所以……
小惠拉他起来,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肩膀:“都是大男人了,还哭成这样,让妈看到非得气死不可。她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有,他毕竟是咱妈的前夫,要他来看望下前妻不过分吧。而且,咱妈就想见他爱见他为了他疯了多少年了,我们能怎么办呢?”最后几个字像是在问小疯子,也像在问她自己。
小薛在不远处看了一眼,她有点担心,因为小惠现在的反应有点吓人。她这种过度冷静的状态在医学上来说也是病态的,至于会产生什么后果,小薛不敢预测……
就像是一座活跃的火山忽然之间一动不动了,这反而会给人带来恐慌:天知道哪一刻她会出人意料地来一次特大级爆发。
随后苹果君也赶过来了,他刚坐到小惠旁边,就听到一声粗声粗气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工作应该很忙吧。”
苹果君拍了一下胸脯,因为小惠的声音挺吓人的:“哦,我正好提早完工,所以过来看看。”
小惠抬起头,却是看了纪天航一眼:“天哥,把苹果君送回去,还有让丽莎也别过来了,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够了。”
苹果君吵着要留下来,结果身体被天哥架着出门去了。
出门的时候,天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麻烦你回家去那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我估计她是守在医院里了。”
“她的衣服吗?”
“还有我的。”
苹果君点头,简单的几个字里是男人的承诺,他第一次觉得天哥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患难见真情,不是吗?是的。
当原本应该送着苹果君回去的天哥又回到小惠身边坐下,什么话都不说。
小惠忍不住发话了:“天哥!”
“干嘛。”
小惠看了一会儿,撇了撇嘴:“没什么。”
小疯子跑进来,满脸怨气:“从来不知道他的脑袋、他的心都是石头做的,他竟然说妈在骗他?我操,我瞎了狗眼才会喊了他这么多年老爹。他不配!”他狠狠地吐了一口。
小惠白眼横过去:“文明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后花园。电话拿过来。”
通话记录上那个“老爹”两个字有点刺眼,小惠想就算是他跟妈有什么积怨,她还是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到底能狠心到什么地步。
电话通了,那端的男人显得不耐烦:“江山枫,你这孩子也被你妈传染了吗,自杀的把戏她玩了多少年了,哪次真的做到过?”
小惠摇头,为妈感到不值得,但语气却硬了下来:“江先生,是我。”
“小惠?我待会还有会要开,你知道的,我的公司最近不大好,要处理的事情不少,要不这样,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拿着电话的江总,对正要进门的财务总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总监抱着一本账务明细表,脸上的表情不大好。最近公司的状况根本不是不大好,而是很不好,连之前一直保持合作关系的银行负责人都开始催命地要还款,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惠不屑地扯了下嘴角:“清河医院,我和小疯子都在,如果你有心的话,就过来看看。如果你实在没空……”小惠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被天哥握在手心里,好像是她不小心在自己手心里抠出一个凹痕。她没有抽出手,继续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女儿的口气,求你来一趟。求你,爸。”念完最后一个字,她狠狠地把自己鄙视了一番,伸手一用力把电话砸到对面墙上。
咔吧——手机裂成几块,尤其是那屏幕,一道道裂痕。
小疯子震了一震,惊吓但不意外,老姐比他更恨老爹。从他跟妈离婚开始,老姐就没有喊过他一声爸,这些年也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没有回过一次家。尤其是老姐工作了以后,她也没再用过老爹一毛钱,唯一有的是那套房子——那曾经是她所有的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