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足够的勇气问出口,害怕得到的,会是一个将心击碎的冰冷答案。
比如……她说:“我只是喝醉了而已。”
她还像无尾熊一般缠在我腰上,靠着我的肩昏昏欲睡,我关掉喷头,一手托住她,一手扯来浴巾替她擦干。
“鹿……苏麓……”低低倦倦的,似是梦喃。
“嗯?”我心头狂跳。
她没有回应。
我从浴柜中取出自己的浴袍裹住她,抱她回卧室。
“西西,你……会爱上我吗?”
对着她沉静的睡颜,我终于有勇气哑声问出这一句。
-待续-
简 de 第44节
西西,你会爱上我吗?
我侧卧面对苏麓,咫尺之距。
借着穿过窗帘缝隙的光线,看到他的睡颜并不恬静,俊朗的眉眼紧紧深锁,鼻尖有点点细汗,我轻轻用手背试探他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动作,闭着眼抓住我的手,密密相扣,一阵狂乱的心跳占据了我,昨夜至凌晨的爱欲情景浮现在我眼前,虽然那时被酒精侵蚀的我,神智不甚清晰,但他在我身体中反复索取的充盈感却令我难以模糊,他疯狂地要了我五次,而我……次次都达到了妙不可言的极愉顶峰……
我羞红了脸,慢慢脱离开他缠绕我的怀抱,落地时才感觉到全身酸痛,大腿根部胀辣得仿若骨伤,我从地板上凌乱的一堆布料中找到自己的衣物,抱着它们悄悄溜出苏麓的房间。
次卫银镜里的我,发丝纠结双眼浮肿,颈项间尽是可怖的紫红斑痕,乳卝头意犹未尽地耸立着,全然一副干涸已久却突遭饱满情卝欲后的淫卝乱女人样!
自从吕进辉被我揭穿后,我们便再也没有同过房,但即使之前,他也总是沉静地趴在我身上,闭着眼行进无声的活塞运动,不变的姿势,短暂的把持,有时,他连上衣都不脱,有时,他连亲吻都忘给……我以为,那就是他稳固永恒的全部性能,我以为,我们能拥抱交合,是因为我们彼此深爱……
但当我雇佣的私家侦探将不知用何种手段偷拍到的高像素照片交给我时,我心中自以为天长地久的安稳堡垒瞬间崩塌!
照片中,我熟悉无比的那具体态修长肌肉匀称的男性裸体正忘乎所以地与那个身材凹凸比例姣好的长发女孩激烈纠缠,他们摆出各种令我感到陌生恐惧的欢爱姿势,甚至,其中有一张,是他俯身吮吸她双腿之间的爱卝液之后抬头,伸长双臂抚弄她高耸的丰盈,两人面颊潮红,视线迷离交缠,各自微张的嘴角挂着湿润的满足……
我……只是个无知的小丑……
我用他赚的钱去撕破了他伪善的嘴脸……
我将头没入放满冷水的洗脸盆,死亡般的窒息感席卷而来,我直起身,大口大口地呼吸,太阳穴胀痛狂跳,鼻子也开始出现微塞的症状。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进厨房熬上粥,将速食冷菜装好盘,回书房拿出自己的包,给苏麓写了张便条。
“粥在电饭煲里,我上班了。”
其实,现在才早晨四点半,我只是害怕与那个人清醒后的面对,他问我,会不会爱上他?我该怎么回答?曾经,我以为,我是一心一意地爱着吕进辉,结果……我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爱是什么东西?
怎样才算真的爱一个人?
我徘徊在街边,头痛欲裂!
苏麓深不见底的富足家世、他父亲看我时的冷峻眼神、他继母在我面前的诡异举止……他在高卝潮兴奋时难以自制地说爱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也跟着痛起来,爱?他对多少女子说过?忘情交欢时的“我爱你”是世上最不能信的三个字……
我踱进一家便利店,要了五串鱼丸子,坐到窗边的小桌旁,慢慢啃着,苏麓,我不知道你一个富家公子什么时候会对我厌倦,也许,就是在得到了我不太美好的身体之后,我想起他看到我腹部疤痕时的眼神,错愕,讶异,假如他得知这是因由什么手术而遗留,会增添另一种唾弃的情绪吧……
“小简?”
白子亦看到蜷缩在公司大门旁的我,有点惊讶,他瞄了眼腕表,问我:“这么早?”
白总监就住在公司附近,每天,他都是第一个到公司开门,最后一个离开锁门。我全身疼得厉害,对他勉强挤出笑容:“早,总监。”
“进来吧。”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寡淡,对别人除工作外的行为不喜欢刨根问底,与他相处,我觉得既轻松又自在,可前不久听石运男说,他原来离过婚……也许,在各自领域中对的两个人结合,不一定就是一件对的事情,人们跋山涉水,千挑万选,苦苦寻觅自己生命中的良人,然而,最终,繁华漫天过,烟花消褪尽,那些苦逐,到底是值得留的珍忆,还是该拂去的败尘,旁人笑谈,自知冷暖……
整整一上午,苏麓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我的心,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而渐渐变冷。临近中午,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我心头狂跳,但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个带着成串9的陌生号码,我没有心情去惊叹这是哪位大人物的来电,失落地接听:“你好,哪位?”
“小简吗?我是……小麓的阿姨。”
听到那个敏感的字眼,又是一阵狂乱的心跳,“……阿姨,您好……”我不清楚她突然打电话给我所为何事,突跳的太阳穴和着酸胀的下半身,令我烦躁不已。
电话那头有几秒的停顿,“小简,你在上班吧?”
“是的。”
“中午有用餐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见面?单独?难道会像是言情剧中所放的,豪门太太背着儿子约见他穷酸的小相好,或是甩予一巴掌,或是甩飞一叠钱,其想要取得的成果无非就是打发掉儿子身边碍眼的垃圾。
我对着电话弯起嘴角,“好。”
“你在哪里上班?……我过来?”她用着询问的口气。
我毫不客气,大方告诉她地址。
我立在公司门口,看着那辆光鲜的黑色奥迪驶近,同那晚一样,她亲自驾车而来。车精准地停驻在我跟前,她从驾驶座往右倾身,替我打开车门,浅笑吟吟,顾盼生辉,好一个镀富显贵的美妇人。
“小简,昨天真的很抱歉,我临时有事……”她偏头细细打量我,流转的眼波令我浑身不自在,“这附近有家法式料理很不错,我们去那里用中餐?”
“不好意思阿姨,我已经吃过饭了。”我恹恹摇头,找了个理由拒绝与她长时间的独处,“您有什么事就在车里说吧。”
她柔柔缓缓地看我,语气中蘸满温情,“我……可以叫你西西吗?”
我的心尖像是被锐器闲闲划过一道,不知是痛,还是爽,苏麓不在场,她为何要如此惺惺作态?难道,是我猜错了她的意图?
她从侧门拉起一瓶橙汁递给我,“听小麓说,你是他同事的亲戚,是什么亲戚啊?”
同事的亲戚?苏麓是这么跟家里人说的?我笑了下,简短回答:“远方亲戚。”说完,用力拧开瓶盖,慢慢地喝,冰凉的液体惹得腮帮酸苦痛楚。
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过话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定是小麓追你的对不对?”
“咕!”橙汁差点偏离了正确的方向,汹汹地拐过气管,“不……我们……”我面红耳赤,差点缓不了气。
她以为我在害羞,笑了,洁白整齐的贝齿衬着淡砖色的口红,美好的唇角弧线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她……越看越面善?或者说,我是不是见过跟她很相像的人……脑袋中一片浆糊,鼻子闷闷地小阻,我终于悲催地觉悟到,我又感冒了……
“西西,看得出小麓很喜欢你,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的,不瞒你说……你是第一个他带回家的女孩子。”
第一个?真的吗?我脸上发热,心也跟着涌动起来。
“如果……西西你也真心喜欢小麓,那我跟小麓爸爸的意思是,让你们早点订婚。”
订婚!?
我瞪大了眼睛,严重怀疑是感冒让自己的听力出了偏差,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盯着我无比讶异的呆滞神情,苏麓继母轻轻勾起嘴角,她这个略带点傲气的浅笑,我确定在哪里见过,只是此时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小麓是很好的孩子,只不过单身太久,脾性有些难驯,应该有个能管住他的人让他定下来了,他爸爸非常希望他能早日成家立业……”她叹了口气,眼神中尽显担忧,“他是独子,家族事业总要他来继承,但每每提到这方面的事,父子俩老闹别扭。”
她拖过我的手,握在她掌心里温柔地摩挲,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黄水晶戒指闪着剔透的碎光,水晶戒指……我抬头再瞧她的眉眼,一个美艳高傲的年轻轮廓渐渐与她的五官重合,我突然想起苏麓说过,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最近还去法国了……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能再这么疑神疑鬼下去,我不想再犯病,不想!
我调整呼吸,让大脑放空,把所有不安定的情绪统统挥散。
“西西,我已经把你当做自家人了,你可别怪我唠叨啊。”
“对不起,阿姨。”我抽回自己的手。
经过刚才的平静,我慢慢理清了头绪,就如电视剧中所演的,深情专一的富公子往往为了相爱的贫家女意气用事,与长辈闹翻后离家出走,老人们或心脏病突犯,或血压倏然升高,或在N年之后才寻得儿子的一盒白骨,或在公司被某年轻才俊吞并后才知晓那是回来报复的孙……苏董怕性子刚烈的苏麓也来这么一招,于是便先发制人,舍小求大吧?
“您误会了,苏麓跟我没有谈恋爱。”我们只是在昨晚……酒后乱性了一回……
她止住笑容,盯着我:“没有?”
“没、有。”我再次坚定地复述,心中冷叹,你不用再演得这么辛苦了,我跟你继子即将毫无瓜葛,“他只是贪玩而已,您不用担心。”
“贪玩?”她皱紧眉心,紧张地反问。
我拢了拢衣领,偏头看车窗外,天阴得可怕,有可能又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我轻轻喟叹,心中绝望一片,收回视线对她说:“阿姨,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去上班了。”说着,便要去拉车门。
“等等!”她慌忙喊住我,“西西,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我重新坐正身子,淡漠开口:“请讲。”
她再次用双手抚住我的左手,我的手冰得可怕,而她的手柔润温暖,如此接近母亲般的疼爱呵护我二十几年都未曾拥有过,我极微弱地蜷缩了一下手指,生怕自己冰块般的温度刺到她。
“无论你跟小麓怎样,我都已经把你当自家的孩子,以后有空多来我们家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她缓缓搓着我的手背,眼中满是怜爱,“你……妈妈……在你小时候就离开了,是吗?”
“对。”我皱眉,刚刚才有点被融化的心再度冻结。
“她……为什么要离开?”她低头看着我的手,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勾起嘴角冷笑,“为了荣华富贵,丢下我们跑了。”还害爸爸断了腿!
她的动作戛然而止,惊愕抬头,“为了荣华……富贵?”
“对!”我的眼神比我的双手还要僵冷。
“西西……你想念她吗?想过将来有一天可能与她重逢吗?”
“不想。”我斩钉截铁,头懵得厉害,“我恨死她了,希望这辈子都别再看见她。”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苏麓的继母发泄心中的怨恨,话一出口就开始深深懊悔。
“对不起阿姨,我还有好多单子要做,失陪了。”我匆匆推开车门,外面已经下起悉悉索索的小雨,我撑起手遮挡头顶,径直跑进公司。
-待续-
苏 de 第45节
“哇哩!哇哩哇哩!哇哩!……嘀嘟……”
浑身滚烫的我被闹铃吵醒,伸手一摸,身边的位置已空空凉凉。
我撑起来,悲哀地发现自己又发烧了,拿了手机给老板拨过去,听筒那头传来未睡醒的含糊呢喃:“喂……哪位……”“老大,是我……”嗓子痛得差点发不了音。
财主大概也被我恐怖的声线吓到,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