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病啦?”
“烧了。”
“哎!年轻人唷!别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通宵达旦地在外面挥霍闹腾!”他又开始喋喋不休,经常坐台到三更半夜的人很好意思对别人说教,这就是某些管理者妄自尊大的内心掌控欲。
“三天假期玩爽了吧?哎!我可不爽啦,一大堆客户在屁股后头催债,单子唷得抓紧!”他越说越精神,我的脑袋里却像飞进了几百只苍蝇,嗡嗡嗡地挠我旺火,赚那么点钱还真他妈不容易!我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老大!我现在要去医院挂大瓶!就这样!”不等他接话,迅速收线。
顿时,天静地默。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竟毫无察觉。
昨晚,不过两杯白酒下肚而已,我就冲动了……其实……男女之间所谓的酒后乱性,只不过是用无辜酒水来做一个掩饰释放内心暧昧之后的借口,面对心仪已久的女人,即使我只沾了一滴酒,也乐意告诉自己,醉了。
但,她呢?
是真的迷糊了吧,是因为无力抗拒我的强制吧,还是……同上次发酒疯一样,把我当成了他?!
可她明明喊着我的名字,明明热情地反馈着她的身体有多快乐……我摇头自嘲,那是因为她醉了……
呼吸愈来愈辣,身体滚烫得发疼,儿时的那种垂死恐惧感紧紧将我撸勒,可同时,我还能感受到的居然是黄颖温暖的怀抱,那会总是她抱着我去医院,亲自替我煎药喂药,我连生身母亲的相貌都记不清楚,却能忆起黄颖的温度,我轻叹,之前几年确是我亏待了她。
简招西仍为我准备了早餐,看着她字迹隽秀的便条,我心中五味杂陈,昨晚的一夜缠绵,我们占获了彼此的身体,我尝到了生命中最饴妙的甘露,自私地想将她永远地占为己有,可她渐渐清醒之后的冷冽眼神,让我望而却步,也幡然从销魂的理想跌回冷静的现实,我们两人间的问题再次横摆面前,黄颖朝思暮想的亲情,采俐迷雾重重的爱情……简招西与我,注定不得纯粹……
白粥入口,无尽苦涩。
我下楼,扑面而来的冷风撞得我狠狠哆嗦,我裹紧外套,来到公寓门口的药房买退烧药,在经过一个特殊货架时,我从其中取了盒毓婷。
服下退烧药,我伏在沙发里沉重喘息,两三个小时过去,感觉没有丝毫好转,照这样的程度烧下去,恐怕我将会变成一堆灰碳,看来,不得不去扎针了。
打的到医院,测试体温高达41.3℃,我倒吸了口凉气,而那位体态丰腴前额微秃的男医生倒是见怪不怪,开给我大大小小三四瓶药水,小护士红着脸,帮我扎了两针才成功回血,我坐进输液室,想起上次陪简招西挂瓶时的情景,心中又是一阵压抑,我裹紧外套,昏昏欲睡。
“啊!吖噫哎咦!……啊!吖噫哎咦!……”
我闭着眼摸出手机,有气无力地接起:“哪位……”
“苏麓,是我……”是黄颖,听到我慵懒嘶哑的嗓音,她问:“还在睡觉?”
我强打起精神,潜意识里抗拒让她和老爸知道自己生病的事,“阿姨什么事?”
听筒那边是迟疑的沉默,我安静等待她继续开口,“苏麓,能告诉我小简的联系号码吗?”
当那敏感的名字真真切切地印入耳膜时,我不禁回想起昨夜旖旎且酥烈的激情缠绵,对着黄颖的口气也有了一丝心虚:“你……想……?”
“放心,我只是想见见她,说说话,昨晚我已经跟你爸说了,小简不是我女儿,我认错人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得出她声音中的悲戚,“只要……能有个身份立场对她好,就可以了,苏麓,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但我不想那样。
我将简招西的手机号码告诉黄颖,挂断电话。我爱简招西,所以,我不能瞒她,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即使得到的结果会是两败俱伤,我也问心无愧,这样就足够了,对不对苏麓?我努力尝试说服自己的不甘心,随着冰凉药液从静脉的缓缓流入,我的身体逐渐消火,嗓子也舒坦起来,双脚越来越轻,思绪越飘越远……
“啊!吖噫哎咦!……啊!吖噫哎咦!……”
手机再次将我叫醒,我眯眼看向屏幕,竟然是老爸的私人号码,我心里一惊,他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我,除非出了什么大事……
“爸!?”
“阿颖撞车了,现在市中心医院。”爸爸尽力压抑着颤抖的嗓音,简短向我阐述。
我的脑袋轰地炸了一声,脱口问道:“怎么回事!情况怎样?”
“还不清楚,正在检查。”
黄颖的车技不差,她经常亲自驾车出去办事,平常连小刮擦都很少有,这我是知道的,她刚才说……想见简招西……难道?!
我站了起来,边按铃叫护士拔针,边对着电话:“爸,我这就过来。”
跑到大门口,我才发现外面正下着瓢泼般的大雨,市中心医院距离此处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我等了半天才拦到一辆愿意冒雨跑长程的出租车,急速雨刮都清晰不了倾倒下来的雨水,为了安全起见,司机不得不放慢车速,等到达目的地,已是下午三点多。
“阿姨没事吧!?”
当看到vip病房里的黄颖,额头包着纱布左臂吊着夹板时,不是不难过,毕竟,我们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那么多年,这是我所见过的,她最狼狈的形象。
“没事,”她笑了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中尽是难言的凄楚,“鹏哥,怎么把孩子都惊动了。”她蹙眉,轻轻责怪老爸。
老爸的额发有些许凌乱,他如泰山般沉稳地坐在床边,却难掩神色中余留的惊魂未定,“你开车一向很小心,今天怎么……幸好没出什么大事!”此时,老爸满眼尽显疼惜,情不自禁地伸手拍拍黄颖的右手背。
“雨太大了,那辆电动车突然冲出来,我一时没有防备……这不没事嘛。”黄颖安慰老爸。
“你为了避让撞上广告牌,假如那里是条河呢?!”老爸很少会用这么急躁的口气对黄颖说话,“不行!以后把阿东派给你,你不要自己开了!”黄颖抿嘴,不与老爸争辩。
这一幕,让我动容恍惚,经过岁月的洗礼,他们俨然已成为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多年来,他们彼此间从未红过脸,凡事都相互谦让,相敬如宾。我似乎能体会到当年俊逸儒雅的父亲对善解人意的黄颖动情时那种准备离经叛道的心跳,就如现在,我爱上了黄颖女儿这般的不安悸动……
“对了,给你的。”老爸终于记起了我的存在,从包里掏出两把车钥匙交给我。
“什么?”我瞄了瞄钥匙上印刻的四个圈,问老爸。
“早上刚提的S8,把X5换了吧。”
“为什么?”貌似老爸对我那辆车颇有意见,三番两次要我换车,这回倒好,直接买了辆新的给我。
老爸瞅我一眼,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探讨,“都开两年了,该换了。”说罢,又补充句:“当初给你两百万,给我买辆一百万的回来,不知道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因为选车时,我突然想到了C座六楼的那个女人……
“车在家里,晚上开去吧。”老爸立起身,走进洗手间。
病房里只剩下黄颖跟我,我懒懒地倚在窗边,把玩着车钥匙,“见到了吗?”我突然轻声问她。
黄颖默默点头,眉心再次拢起,看来她们母女俩的见面并不愉快,难道这就是造成黄颖撞车的原因?
“她说永远都不会原谅丢弃她的母亲。”黄颖低声吐出这一句。
瞬间,我的思绪开始杂乱翻腾,原来如此!女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那样绝冷的话语,对于怀着愧疚等待了二十几年的母亲来说,是何等深重的打击……
洗手间传来冲水声,我们默契地不再交流,老爸一出来,黄颖就同他说:“鹏哥,我想回家。”
老爸想了想,“也好,毕竟是家里住得舒服,我让他们多安排几个专业看护。”
我跟他们一同回家,到达时已将近六点,打算作持久战的风雨让天色显得更为昏暗,我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流连,盯着短信输入框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字。
今天,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被我传染到感冒?有没有为昨夜的事……懊悔?有没有……想我……
“家里出了点事.晚上我不回去.你锁好门,早点睡”我一鼓作气敲打完毕,按下发送。
半分钟不到,就得到她的回复:“好。”浅浅淡淡的一字一符。
“我回来啦!”
采俐染着细碎的雨气,兴高采烈地扑进家里,看样子,此次的法国之行她玩得相当愉快。
“妈!你怎么啦!?”当她看到黄颖的模样时,着实吓到了,原本嫣红的兴奋脸蛋霎时刷成残雪一般的白,黄颖抚着左臂不作声,老爸眉头紧锁,冷冷回道:“没良心的丫头,清明故意躲掉,还晓得回来!”
采俐急了,直跺脚,“爸!妈妈到底是怎么了!?”眼看她紧张得就快掉下泪来,我在一旁插嘴道:“阿姨撞车。”“撞车?!”采俐瞪大她戴着褐色美瞳化着淡粉眼影的杏目,“好端端的怎么会撞车!?妈妈的车技一向很好的呀!要不要紧啊?!”采俐盯着她母亲的伤,伸了伸手指,想去触碰又不敢。
“没事,手不小心打滑了。”黄颖轻描淡写,“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她在老爸的陪同下,缓缓上楼回房。
采俐细眉轻蹙,叹了口气,转身问我:“哥哥今晚在这睡吗?”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客厅里就留下我们兄妹两人,正是我需要的时机。
采俐弯腰去拾刚扔在地上的手包,俯身时大半个丰满的玉卝乳就这样袒露于人前,我皱了皱眉,别开脸,对于这个妹妹的成长,我一直是忽略的,她四五岁时,很喜欢粘我,我却对她非常冷淡。记得有次,家里只有我们兄妹俩,外面经过换换糖的叫卖声,她扯着我的衣摆说要吃,我厌恶地一把推开她,她跌坐在地上大哭,我慌了神,却不知该怎么道歉与安慰,她哭够后,自己爬起来默默走回了房间。
她没有向父母告状,因为我未遭受到任何批评,但从此她不再喜欢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哥哥,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畏惧。
我突然对她有种莫名的愧疚,如果我多关心她一些,如果……“采俐,和男朋友一起去的法国吧?”
采俐直起身,眼神中闪过讶异,接着转为惊喜,最后定格在柔情上,今天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关心起她的生活来,确实令她匪夷所思了。
“是啊……哥哥……”她红了脸,活脱脱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模样,我想起另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紧张结巴地点单,简朴单调的生活,同样的花季,异样的境遇……
“跟他怎么认识的?”我哑着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对于我异乎寻常的关怀问话,采俐显然受宠若惊,“去年……在Pattaya认识的。”
泰国!?我心中一紧,暗暗拽紧拳头,冷笑着打趣:“一见钟情?”
采俐笑起来,神情放松了许多,她的五官只有眼睛有点像老爸,高兴时像月牙儿似的弯,我不可抑制地想起简招西,难道,是因为她们的笑容相像,才……
“那晚,他就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他的气场很特别,在我眼中,他是第二个能以帅定义的男人……”采俐沉浸在甜蜜的回忆当中,她偷偷扫了我一眼,“他和周围热烈的气氛似乎格格不入,灯光倾泻在他身上就像……就像……神邸那样脱俗的冷傲。”
神邸?我汗然……
“他,叫什么名字?”我贸然问出口。
-待续-
简 de 第46节
毓婷……
事后紧急避孕药……
盯着餐桌上摆放端正的小小药盒,我摇头冷笑,苏麓,你果然还是怕的,怕弄出人命。什么爱我,什么最爱我生的孩子,全部都是信口雌黄!简招西,你这蠢女人,竟差一点就信了……
我将整盒药摔进垃圾桶,他说家里出了点事,只是想避开我的借口吧,我也不能再这么不知好歹,该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兜里还有三百多块,足够支付公司附近农民房的一个月房租,今晚,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