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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花了多久,路透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周小鱼怎么也没想到,平静过后,路透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小鱼,给我买和毓婷……
纯情女大学生周小鱼吓呆了,半天缓过神来,抓着路透,大声说:“是哪个王八蛋,你说,我要我爸找人把他卸了!”
相对于情绪十分激动的周小鱼,哭过的路透明显冷静了许多,她拍拍小鱼肩膀,先去给我买药吧。
好容易打发走周小鱼,路透如预期的在自己房间找到了昨天被遗弃的财产。
手机早就没电了,她插上电源,开机,果然不出乎所料,一个个未接电话全是汪简,还有那塞满收件箱的信息。
路透一条条看过去,眼睛停到了最后一条上。
from:baby Sean
宝宝,爷爷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过还在昏迷,我实在走不开,你怎么关机了,看到信息速回电。
love u Sean
汪简在路透手机里的名字本来是他的英文名,不知哪天被他摸到,前面加了个baby,理由是,他叫她宝宝,他也要是她的宝贝。
路透盯着短信很久,直到周小鱼回来她都不知道。
“姐,买回来了……”被外面小风一吹,周小鱼也冷静了,她怯怯的递来药,问,“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题提出来很简单,而等待回答就很漫长,这等待的过程更加是折磨人。
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闺蜜好朋友。
路透接过药,从一旁拿过水杯,把药吃了后,长吐一口气。“是严九……”
“啊!是他!”
其实,某些时候,事情重温比事情的发生还要来的难,来的痛苦。捡着要点说完的路透发现自己身上又是一身冷汗。
“小鱼,答应我件事。”
“什么?你说!”
这一年,元旦刚过第二天,路透从T市消失了,无论汪简或严九各方,都毫无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
天上的顶楼窗口,严九站在那里,透过茶色玻璃看着底下万家灯火,手则摸着右肩头,那里曾经被某只小母狼留下印子。小母狼,你在哪?
回来吧……
只要你平安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你以后再不想见我……
严九正陷入自我折磨的空间爬不出来的这个空挡,莫北一瘸一拐走进来,“九哥,有件事和你汇报下。”
……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严九再没给莫北好脸色,更别说和他说句话了。
罪有应得或许拿来形容他有些严重。自作自受吧。
“唐爱娜被彭敏约出去见面了……”
阴谋,像网一样,慢慢张开……
21
21、分手(后半部分大修) ...
分手的困惑
云南昆明,四季如春的城市。
虽然是冬季一月,但昆明这里依然故我的一片绿色,生机盎然。
市郊一处公墓前,女孩儿捧着雏菊,站了好久。
她身形立在暖风中,远看却像一朵随时会随风飘走的蒲公英。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从17岁那年的痛苦记忆,说到一周前同严九间发生的事情,路透一句一句,低低细细的说着。
“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挺喜欢汪简的,他阳光热情,对我也好,现在发生了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
风把女孩儿的话轻轻带走,飘向天上,一起带走的还有她身上最后的力气。
近一周的颠沛流离,辗转旅程过后的路透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墓碑上路透的父母看着地上的女儿。
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彻底陷入黑暗前,路透视野里,出现一双黑色男士皮鞋。
“九……”
念出这个字后,铺天盖地的黑暗就把她彻底侵吞。
路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睁开眼时,百叶窗碎过来的阳光刚好打在她脸上,白花花的一片刺眼。本能的,她拿手去挡,谁知道手一动,对着连带把连着吊瓶的管子也扯动了。
塑料吊瓶被路透摇的,挂在钢骨架上,摇摇晃晃,像个癫痫病人。
她一阵晃神,这是哪?
“你在墓园晕倒了,是我把你送来的,这里是医院……”循着声源,路透撇过脸,模糊中看到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从日光中走来 ,离开时披星戴月。少女时,回忆起第一次见卓言,路透的概括就是这句歌词。
如日阳光,如月皎洁。
眼前这个人,把少女的那点心跳再次带回的她身体。
“卓言……”
“你说什么?”男人走到窗边,把百叶窗拉上,随着光线的减少,路透看清了,这人,并不是卓言。
那人走到路透身边,拉把椅子坐下,“我叫苏良,那天刚好在陵园扫墓,遇到你,就送来医院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所以住院费是从你钱包里拿的。”苏良说完,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很憨厚的挠挠头。
路透就一直听他说着自己是如何昏倒,他把她的什么东西带回来,并且还把花销账目和她一一汇报。
虽然不愿和陌生人多说,但毕竟是救了自己的人,不是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出于礼貌,路透还是时不时对他的话回上几句,见他说要报账,路透连忙阻止。“不用了。”
苏良也不多让,起身从桌上拿了个保温杯,“大夫说你差不多今天就会醒,我提前回家给你熬了些粥,一天没吃饭了,吃点吧。”
“你是昆明人?”
“恩,不过不在这里生活,这次是回来给我妈扫墓的。”苏良拿着勺子,递到路透嘴边。“来,喝一口。”
路透实在不习惯和一个陌生人这样亲密,拒绝也就来的十分明确。
之后和苏良熟悉的日子里,路透问他:苏良,你是小强吗?真不怕打击啊!
苏良的回答永远都是:想做路透的损友,就要是王子的精神小强的身。
路透以前很怕汪简那种厨房毒药,但她现在更加怕像苏良这种的厨房蜜药。
每一口,都要她想起他,那个在她发烧时,会穿着西装给她煮粥的男人。
严九,如果能把你从我的生活里割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对了,你是叫路透吧。”苏良用一个陈述句而非疑问句来表示他已经知道她身份这个事实。
正吃得眼睛发酸的路透突然很生气,你是我谁!你管我叫什么!
“我就是想确认下,如果你是路透,那守灵园的师傅要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路透狐疑的接过苏良递来的东西,打开一看,本就勉强忍住的泪再也刹不住,哗哗的流出来。
“苏良,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一个人,独立的空间,路透再次静静展开那封信件,父亲的字迹再次跃进了眼底。
透透:
爸爸的宝贝,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也许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
长长的五页信纸,一口气读下来,路透足足花了一个小时。从流泪,到大哭,再到流泪,直至泪干,父亲陆震的话在她心里烙下了个深深的印子。
——无论对待什么,只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就好,去爱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就会爱你。
爸爸,我是应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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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路透失去联系,已经是第七天又三小时零十四分钟了。严九放下手,腕子上的劳力士表盘被屋里灯光折射,在空中留下一串轨迹。
这些天,抬手后再放手的动作,他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过后,莫北走了进来。“九哥,你就上下药吧,这样下去,伤口是会感染的。”
莫北盯着严九的右肩,几经犹豫后,开口。
房间里,空调温度开的很高,严九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站在窗口,看也不看莫北一眼。自打出了那件事,莫北就对这种情况的发生做足了心理建设,他知道自己给严九下春.药不对,可他实在是不忍心九哥为了一个对自己丝毫不上心的女人就这么耽误一辈子,他想,说不定有了女人,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他从来没想过,药会被唐小姐换成那么烈的药,也没想到唐爱娜会把他安排的女人换掉,拿了房卡,最终,竟拍下了九哥和路家小姐的……艳照。
他该死,可他不能死,路小姐还没找到,九哥身边……
“九哥,医生说,你的伤口再不处理,要是感染就糟了。”不记得是第几次开口。
可无论莫北再怎么说,严九就是不理,莫北实在没办法,心一横,噗通就要跪。
虽然是背对着,严九却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今天跪了,明天就再别说你跟过我。”
最难过的相处方式就是不知如何去相处。
尴尬,羞愧,这两个词多年来第一次被拿来形容莫北对严九的情感。至于背叛?他从没想过背叛严九,也绝不承认自己背叛了九哥。
至于路小姐的事情,纯属一次阴差阳错的意外。其实,如果不是路小姐失踪了,这件事九哥会是很高兴的吧。
严九看看莫北,叹口气,“下不为例。”
男人间的症结一旦解开,就是一笑泯恩仇。
所谓的锦上添花,就是像现在一样,解开矛盾的同时,得到路透的消息。
严九从不信奉神灵,但此时的他,打从内心想说一句,感谢上苍!
唐爱娜在电话那头说:路透已经找到了,她派了可靠的人盯着,勿念。
“九哥,唐爱娜那女人说的话真的可信吗,这几天,她可是时常和路家那位走动密切啊……”莫北说完这话,头低着,眼睛的余光却注意着严九的脸色变化,见他没什么反感,于是继续说,“要不我去路小姐那里看看吧,也算……也算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莫北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成全了九哥的心愿,但,凭良心讲,确实是有悖路透意愿的。
“不用了,她会处理好一切的。”严九把手绕到右肩膀上,轻轻摸着,“去那些psk37来。”
psk37是一种特殊军用试剂,可去除由外伤造成的腐余弥肉。
这种药剂唯一的缺点,就是会留疤,很深刻很深刻的疤,深至心,刻入骨髓。
“九哥,那个怎么可以!”莫北听了严九的话,激动的连声量都大了许多。
后者回过头,对莫北做了个他好多年后依然记忆深刻的动作。
严九对莫北弯了下嘴角,“照做就是。”
那年冬天,南城飘雪,雪花还没落地,就消融在严九这一笑的唇角间。
人言女儿一笑倾人国,二笑倾人城。莫北只知道,为了九哥这个笑容,要他犯下弥天打错也值了。
psk37冰凉刺骨的渗入伤口,疼痛是可想而知的,严九却低头,脸上一派祥和宁静。
他从不看小说,没有任何娱乐,却在小时候从路透那里知道,《倚天屠龙记》里,赵敏在张无忌唇上留下的那个,成为了两人一生的羁绊的故事。当时,才十几岁的女孩手握成拳,对天盟誓,为能拥有这样一段姻缘,祈祝祷告,那虔诚的样子,严九一直记得。
小透,从今以后,你就一直在我身边了。你就是我一生的羁绊。
药物的疼痛在加深,严九的笑容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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