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高干子孙的爱情历程:随风起舞

高干子孙的爱情历程:随风起舞_分节阅读_15

    慌张地跑出了高战美。

    她一边跑,一边还扭头喊道:杭生,你真讨厌,别看了,怪恶心的,有啥子看头嘛……时间都快到了!

    她差点与领头的华卫国撞个满怀。她回过脸,凶巴巴地吼道:干啥子?你咋个走的路嘛!

    华卫国也猛地停下步,后面的红卫兵一下扑在他背上,队形乱了。

    华卫国转身喊着口令,整好队列。

    他回过身,不由双手叉腰道:高战美,你咋个跑到这儿来了,我倒要问你,你要干啥子?!

    战美已看清是卫国,却背着身,匆匆忙忙地用手背去擦眼和脸。

    华卫国又生气又奇怪道:你哑巴啦?说话呀!

    战美这才转过身来,却不抬脸,也不吭气。

    华卫国急道:你干啥子嘛?

    战美终于扬起脸。

    华卫国便吃惊地察觉她脸上还留有泪痕,分明刚才哭过,忙道:你刚才哭啥子?到底出了啥事嘛!

    战美却道:谁哭啦?我才没哭呢!……

    这时,杭生已从巷子深处跑来。

    他已听见卫国问,就连忙答道:队长哥哥,你们也去看看吧,那个何老师就在街上的自家门口上吊自杀了!

    华卫国与众人都大吃一惊。

    杭生又连比带画道:还真吓人呀,那脸白得像纸一样,眼都不闭,还睁着,比平常大得多,眼珠子像挂着的两只大铃铛,最可怕的是,她那舌头吐得这么长,还是紫红紫红的。我这是第一次看吊死的人呢!……

    华卫国那时侯并不明白何老师是蒙羞而且含冤才自杀的。他如同大多数少年少女们一样,只晓得*来了,终于可以与分数挂帅的日子告别了,而且,他们心中,感到更重要和更光荣的是,比神灵还神圣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如比信赖地把“反修防修”、“揪出一小撮党内走资派”、“解放全人类”等伟大历史使命都交给了他们,他们能不欢欣鼓舞、豪情万丈吗?

    所以,当他听杭生说到这儿,刹那之间,何老师以前上课的优雅身影浮现在了眼前,心里便一阵翻腾,有些难受,可紧接着,他脑海中又出现了阶级斗争展览馆里旧社会劳动人民所受的那些种种苦难的资料,以及现今越南南方少年被美军捆在树上后活活剖下肝脏的照片……他便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道:高杭生,别说了!须臾,又道,她这叫自绝于人民!

    年青的红卫兵小将顿时响起一片附合声……

    然而,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仍然有点不是滋味。

    等平静些,就在路边,华卫国就严肃地给高战美与高杭生都换上了自己组织的红卫兵袖章。

    他这才看清,战美穿了一身她爸新发的65式草绿色军装,挺着胸脯,细细的腰上扎着警备区新发的干部(军官)使用的棕红色人造革武装带。

    这种草绿色的新军装可以说是配合取消军銜制后佩戴的红帽徽、红领章而换发的。这种被人们称做所谓“国防绿”的军装,颜色鲜艳,虽然还不是后来才有的那种“的确良”化纤面料,只是纯棉布料,但比起以前模仿苏军那样土黄色的斜纹布或咔叽布旧款军装,还是夺目许多、精神不少。这样也更适应亚热带与热带地区作战需要。

    华卫国不由仔细看了看,这才发觉,她的衣服还按着自已身材改过(这在当时的女红卫兵中是罕见的,因大多数女孩都是穿着父兄肥大的军装),这便显得身体更苗条挺拔、飒爽动人,简直能与当时开始风靡全国的革命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那些军装简朴却又利落合体的女红军战士相媲美了。

    可是,瞧她的头,虽戴着崭新的军帽,却像男孩一样齐额平戴,仍露着发青的头皮,沒有一根头发。

    霎刻,卫国真想看看她这滑稽可笑,但又比男娃儿光头更好看、更好玩的秃脑瓜。终于,还是忍住。

    串连小分队来到了南城市火车站。

    火车站里,已沒有车站业务的广播,正热火朝天地播放着毛主席的语录歌。一眼望去,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一片夺目的红卫兵战旗和红袖章,到处都是串连的红卫兵。

    华卫国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去北京的列车要晚上才开,而且现在早已坐满了红卫兵。

    他决定,走一站,算一站,只要是北上的列车就行。

    他们便去找合适的车次。

    车次找到。站台上,大家好不容易挤到了车旁,才发觉,小分队的红旗因旗杆长,根本不可能弄上车去。

    华卫国当机立断,拽出木杆,叠好旗帜,一马当先,奋力挤向车窗,欲率众人从窗口翻入。

    到了窗下,却见几乎所有窗口都有人爬。

    卫国仔细一瞧,只见一处人少点,因窗口被一个魁梧的身体堵得满满当当。

    卫国便领大家挤到那扇窗下,先帮那个又高又壮的红卫兵小将进了车箱,又主动让他身后的同伴也爬进窗,这才在他们的感谢与帮助中,让最小的杭生第一个爬入车,然后是战美。

    谁知,平时动作灵巧的战美,不知为何,这次太笨,半天也爬不进去,两个女战友帮她都不行,她还回头,只冲他一人大叫道:华卫国,你咋个不推我一把!

    华卫国闻声忙去推她的腿,却被身边的人挤得乱晃,竟一下结结实实地推在了她柔软的双臀上。

    华卫国立即像中电一般,有种异样的*,瞬间荡过全身。

    她也一抖,扭头飞快看他一眼,又扭回脸,却已吓得卫国脸红心跳,连忙收手。可刚撒手,她身体便嗖地一下,又从车窗外,滑了下来。

    卫国不敢正睛瞅她,偷觑一眼,见她并没生气,便赶紧蹲下身道:还是踩着我的肩膀爬进去吧!

    经过了一场麈战,串连小分队才全从窗口爬进了车箱。

    车箱里,全是串连的红卫兵小将。

    可真挤。座椅上的人挤得像罐头里的沙丁鱼;过道中的人挤得像深海中的比目鱼;货架上的人与行李在一起,挤成了夹馅肉饼;而厕所里站着的人,竟挤成了暗室中的一叠相片。

    空气中,弥漫着少年少女身上浓浓的汗水酸味,也充斥着红卫兵们腾腾的青春气息。

    火车已严重超载。随着一声汽笛鸣叫,咣铛咣铛,一串声响传来,车箱之间拽紧了,蒸气车头便恰如一头巨大的钢铁老牛,鼻唇中和牙缝间,在啃哧啃哧地不断喷着粗气,吃力地拉起长长的车体,慢慢动了。

    到了晚上,也没下车的人,战美与四个女生脸碰脸地靠在一起,宛若几棵小树苗子一样,紧紧竖成了一堆,只能站着打一会儿盹。好在,前后左右都如同密密的树林,任车摇晃,竟也无了跌倒之虞。

    杭生个小,上车后就爬上了行李架,好不容易蹭着边坐下,可屁股下的地方,小得只能搁下两根手指,夜里经常在迷迷糊糊中掉下来,一下便落在站着的人头上,又被人家一举手就送回原处。

    卫国和几个男生本想钻到座位下睡觉,可早有人,只好作罢。便像战美她们一样,东倒西歪、前俯后仰地立着睡着了。

    一天一夜又一天后,这趟列车到了终点站郑州。

    卫国他们只好下车,再想法去北京。

    疲惫不堪的他们由红卫兵接待站安排住在车站旁一个学校里。

    在学校食堂吃了专门接待红卫兵而免费供应的一顿饭后,他们来到住宿的学校礼堂。

    礼堂门外,他们排队,每人领了一床被子。

    进了大门,就见礼堂里没有座椅,却铺了一块一块的大苇席,满满一地的红卫兵小将,男生这边,女生那边,席地而卧。卫国他们便照葫芦画瓢,分开男女,寻到空席,铺上被子,一半垫下,一半盖上,刚一倒头,便就睡着。

    不想,次日清晨,他们竟在火车站的月台上碰到了早已出发多天的高南下他们。

    南下瞥见他们,本想躲开,却来不及,便主动迎上来,哈哈笑道:你们也上北京吗?咳,我们是先在这里串连一下,再去北京!

    不料,战美却毫不留情道:你们不是直接上北京吗?哼,没本事挤上火车就承认好了,还说在这串连做啥子,真沒得意思!

    南下就边说边转身道:行,行,你们的本事大得很!我倒要瞧瞧,谁先坐上车到北京!

    便就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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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三节  卫国领他们爬货车上北京。货车上,战美的光头,大放“异彩”,后来,还“传染”了别的女红卫兵……

    果然,这四方通衢的郑州市虽是当时全国最大的铁路交通枢纽站,然而,去北京的车却难上的很。

    卫国本想骂几句粗话解解气,可想想自己如今不是普通男娃儿,而是红卫兵串联队的队长,因以前看过一点唐诗,就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句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呀……

    战美一听,就讥笑道:坐不上火车,跟人家蜀道有啥子关系?再讲,都到了中原大地了,还啥子蜀道呢!却又叹道:不过,现在蜀道都通了火车,我们坐过来也没啥子多难嘛,可从这里上北京,咋个这样子难呢?

    高杭生便高声道:上车之难,难于上青天;串连之难,难于上北京!哈哈。

    微胖的杨和平却严肃道:杭生,瞎讲啥子?

    卫国望着车站,愁眉不展,倏地,眉头一展,有了主意。

    他叫众人上饭馆去饱餐了一顿可口的饭菜,然后撂下钱和全国粮票,便领着大家沿客站铁轨来到了铁路货场,开始打听马上去北京或北京方向的货车。

    可想不到,问了半天,多是正在装卸的车组,竟没有当天去北京方向的货运列车。

    然而,他们的举动却引起了不少滞畄此地、急不可耐的各地红卫兵的注意。他们也跟了过来。

    这时,在一个工人老师傅的指点下,他们又去了更远处的列车编组站,这才顺利地找到了一列即刻北上的货车。

    卫国的串联队与各地上京的红卫兵小将们,都高兴地匆匆爬上了这列敝蓬车箱的货车。

    他们兴致勃勃地坐在一堆堆的生铁块上。

    这时,随着蒸汽车头的气笛,呜地一声嘹亮响起,从车头那边逐次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这是各车箱的挂钩被拉紧,车便动了起来。

    接着,有的货车箱上的红卫兵就唱起了毛主席语录歌和*的歌曲。

    火车逐渐加速了。

    可在这时,战美却哇地大叫一声。

    卫国等众人急忙看去。

    只见她的军帽已被火车带起的气流卷到半空,越飞越远。炎炎日下,她尽露一颗青白亮闪的光头,耀眼夺目,煞是惹人;炙炙风中,又像被热浪猛地掀掉了盖头的乡下新娘,惊抱住头,慌乱不堪。

    车上,不少各地红卫兵小将皆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战美刷地蹦起来,这下却似乎变成发怒的小秃鹫,双目圆瞪,缩身躬背,蓄势待发,恶狠狠地向众人环视。

    在战美那要利爪挠人一般的目光中,卫国和他们串连队的红卫兵不再笑了。

    然而,别地来的男红卫兵们却笑得更凶。

    战美就尖声道:你们笑个啥子?不就是我剃个光头嘛!对不对?难道只许你们男的剃光头,我们女的就不能吗?这是哪家的道理!

    话声一落,竟招来各地女红卫兵的一致鼓掌与同声欢呼。

    战美的脸上霍地乐得像开了花。她对着那些女孩晃晃光头,又举起红宝书,左腿弓、右腿绷,摆出奋勇向前的姿势,笑道:女战友们,你们瞧,我这形象比那些男红卫兵还强吧!我剃光头,就是为了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所愄惧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而且,我认为,这才是最美的革命本色!

    女生又是一片叫好。

    有的女孩还大声喊道:我也要剃成光头!

    可有一个眼镜男孩却怪里怪气道:啊,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