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难得温存又翻脸
我很久没有和他接吻,之前的每一次似乎都是急切和粗鲁的。然而这一次,他却好像耐心十足,而且竟然让我觉得,有些极为难得的温存。
那么不真实,我发呆,他睁开眼睛看我。忽然在我的嘴唇上面咬了一口,当时就有血的味道出来了。我有些气恼,也伸出牙齿去咬他,最后变成了彼此咬破了对方的嘴唇,竟然分不出自己唇上是谁的血了。
最后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们这样虐待自己的嘴巴了,用膝盖往上一顶,正中他那里。陆彦回闷哼了一声翻身到一边去,吸着凉气说:“何桑你还真是厉害,这样对我可怎么好,你以后还要不要当女人了。”
我不再理他,只顾着自己睡觉,大概是太困了,周围的动静渐渐变得微乎其微,我就这样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头下面有一个胳膊。
再一看,可不就是陆彦回的吗?
这一下可让我吃惊不少,当即就坐了起来把他的胳膊拿开了,陆彦回也被我弄醒了,迷迷糊糊地问我:“几点了?”
“八点了,我闹钟响了。”
他于是也坐了起来,上半身是裸着的,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明明人坐起来了,却还是不肯下床,就那么愣愣地作坐着发呆,场景着实有些搞笑。
我忍不住发笑,这人鸡窝头,目光呆滞,跟傻了一样。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那种西装革履的形象?陆彦回见我笑了,竟然也……笑了。这可着实吓了我一跳,毕竟印象里陆彦回是很冷的人,对外人尚且不怎么有好脸色,对我更是恶狠狠的,什么时候这样笑过。
想来是自己眼花了,所以我赶紧去洗手间洗漱,用清水洗了脸,闭着眼睛的时候脑子确实不经意地掠过刚才那个刹那,就像是昙花一现一般,稍纵即逝的笑容,不复平日里的冰冷,竟然有些温和。
甩了甩头,我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草草地下楼吃了早饭,牛奶喝了一半他才不紧不慢的下楼,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在我对面坐下来。
陈阿姨说:“您刚出院,厨房煮了白米粥,还有酱汁豆腐来入味,我给您端过来吧。”
他不满意:“怎么又是白米粥,在医院每天就是这些,不要说吃了,光是看着都觉得腻的慌了。”
“那您想吃什么?”
“炒面,炒饭,或者煎蛋,都可以啊。”
“可是医生说了,您短期内最好不要吃油腻的东西,不然的话会胃痛,我看还是喝粥吧。”
我吃完一片面包开口说:“陈阿姨你就让他吃吧,不吃估计他得难受,到时候又不痛快,你反而好心办坏事了。”
陆彦回伸出腿就用力地踹了我一脚,我痛的皱了眉头:“干嘛啊。”
“谁叫你多嘴的,我的事情轮到你插嘴吗?陈阿姨,就给我盛一碗粥,我喝粥心情好着呢。”
被他这么踹了一脚,我本来穿着白裙子裙摆都多了一个脚印。心里暗骂他性格扭曲,然后我上楼又换了一件衣服,拿了包和车钥匙就走,都不再多看他一眼。
☆、28.再见故人今非昔
却没有想到,许至回来找我。
有一个新来的学生琴谱一直不会看,我就一直教他这个,于洁探过来说:“桑姐,外面有个男的找你。”
我站直了身体,问她:“男的?什么样的?”
“就穿着一件白衬衫,长得挺帅的,看着蛮年轻的。”
几乎是一个瞬间,我就下意识的想到了是谁,脚下顿时有些迈不开步子了,我抿了抿嘴巴对于洁说:“你就告诉他,我没有时间,正在忙着,让他走吧。”
她有些奇怪我为何如此,但还是没有多问下楼了,回来的时候又说:“那个男的说了,等你忙完了再见他吧,他就在楼下等着。”
这话让我心烦意乱,只好让学生自己先看着,走到窗口去往下看,果然有个穿着白衬衫的人在树下的椅子上坐着,却是无法彻底遮住阳光,他一半的身子就在烈日下面晒着,可是整个人却静坐着不动。
这样的许至,让我想起了从前在大学里的时候,我有时候周末出去打工他就去我工作的地方等我,找个地方坐着,耐心十足。可是经年过去,情境明明还是老样子,却又是仿佛越过了千万重,让人忍不住有些唏嘘。
我下楼去,他起先并没有注意,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下的树影重重,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直到我走过去,他看到地上的影子才抬起头来,眯了一下眼睛才看我,一开口就说:“何桑,你来了。”
往昔与当下交错,我费了力气才忍住眼里的泪水,只是牵强的笑了一下,却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尴尬。我问他:“你怎么来了?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你为什么还会来这里找我。”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他也笑着,却似乎有些失望,我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不是这样,我只不过是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愿意在看到我了,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主动到这里来。”
“何桑,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话吗?”
我继续沉默。
他有些自嘲地坐了下来,对我说:“不管如今你是什么身份,或者我是什么身份了,大家好歹曾经是熟人一场,没必要见面这么尴尬吧,如果可以的话,陪我坐一会儿吧。”
这一番话让我心里有些酸,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到底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说没有任何的疑问,都是骗人的。毕竟我真的以后,我们分手之后,你也可以找到一个好女孩,开心快乐的过下去的,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你和肖锦玲的婚礼上,我……”
“你觉得什么呢?不可思议?心里排斥厌恶?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金钱和地位不知廉耻,去巴结一个离了婚的老女人的男人?”
“不不,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你的许至,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明白,如果你是为了名利和财富,当初就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了。而如今你会这样做,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不得已的愿意让你必须要这样做吗?”
☆、29.再见故人今非昔(二)
“你能这么想我,我就知足了。”他把脚下的一片叶子给轻轻地踢开,却又继续说:“只是何桑,我那个时候果然是人太年轻了,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慢慢奋斗,想要的终究会得到。可是后来却发现真是太傻了,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有办法留得住,我凭什么再去说什么虚无的荒唐的理想呢?”
我哑然,然后没忍住说出口:“不会的许至,你不是这样的人,从前那么多有钱的女孩儿追你,你都不搭理他们的,如今怎么可能会?”
“人都是会变的何桑,尤其是当我经历了巨大的挫败感,几乎要跌入谷底的时候,肖锦玲伸出了一只手把我拉了上来,且让我一下子站到了一个制高点,有了触手可及的财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金钱原来是这么有用的东西。”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许至,他一摊开手问我:“难道不是吗?只要有钱,就可以衍生关系,做到一些普通人很难做到的时候,就像事到如今,我一直都以为,如果那个时候的我有万贯家财,那么在我身边的人,只会是你何桑,而不会什么肖锦玲。”
“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所以我才会嫁给陆彦回,我根本不爱你许至,如果你因为我的离开而让自己堕落,我只能说,你傻透了。”
“我不怪你,只怪当初的自己太没有用了,什么都帮不了你。”
“可是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算了,你如今并不是我的什么人,这些话说得多了倒显得我自来熟了,许至,你走吧,分手的恋人跟普通的陌生人并无两样,日后有可能,大家也别再见面了。”
我站起来,从树影里走到阳光下,只觉得刺目,他没动,只是开口问我:“何桑,你如今过得好吗?”
我转过身来看他:“好,我过得好得很。你不是如今也深谙这个道理了吗,财富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像是稳当当的在自己口袋里放着一样,只要想要,就可以得到。”
“你又骗人。”许至这个时候才站起来,他个子也高,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何桑,你刚才就骗我,现在还在骗我,可是你瞒不过我。因为我比谁都了解你,比谁都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明明爱的人是我,却逼着自己说爱陆彦回,你明明过得不好,却逼着自己说过得好。”
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许至,你究竟为何要娶肖锦玲。你疯了吗?”
“是,我已经疯了。娶她,我就会有钱,有钱了,我才能把你给抢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想要去摸我的头发,我下意识地往后提了一步:“你为什么?我说过我不爱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呢,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你许至干嘛一定要我这个残花败柳回到你身边?”
许至的手没有摸到我的头发,有些丧气地垂了下来,再看我的时候却是有些不一样了,只让人觉得眼前人明明还是他,却莫名地多了一些冷淡。
他淡淡地说:“你还记得吗?大三的时候,那个国家级的奖学金,原本差一点落到了别人的手里,最后还是被我给拿到了。很多事情虽然看似不一样,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属于我的如果被人抢走了,那么没关系,我就把她抢回来。”
☆、30.难得平和又生变
他还说:“何桑,你根本不爱陆彦回,你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我当时能力不够无法参与,不代表我永远没有发言权。”
我想到了大三的时候,当时我们院只有一个人能够拿到国奖。本来许至的分数比那个人少了零点一分。可是许至找到了一家报社,指出了当时那家报社上一期的一篇论文的错处,并且写了反驳的论文陈述,竟然真的发表了,分数一下子加了很多,拿到了国奖。当时的许至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奋发的斗志昂扬的年轻人,他的前途一片大好。
而如今,他这个时候跟我提起这件事情,我却心里滋生出隐隐不安,总觉得日后的生活难再平静。
他说的没有错,我是不爱陆彦回,我是心里还有他。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做出什么违背婚姻的事情。这原本就是我欠陆彦回的债,欠债偿还,天经地义,即使再不甘心,也是心里已经认定的。
更何况,他要跟陆彦回斗?陆彦回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他哪里会是陆彦回的对手?
这样想着,我的心情愈发的沉重。
下班了我开车回去,却发现陆彦回竟然在院子里,他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小铲子,不知道在干吗。我觉得奇怪,忍不住走了过去问他:“你干嘛呢这是?”
“何桑你看。”他抬头招呼我,我蹲下来看到他铲开一小块湿漉漉的泥土,里面有几个小蜗牛缓慢的爬着。
陆彦回说:“我刚刚路过才看到,多好玩,蜗牛不在墙上爬,怎么都学蚯蚓往土里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小铲子把其中的一只蜗牛翻了个身,就看到那个小东西倒着翻腾,可怜兮兮的。
我当时也没有多想,抬手就往陆彦回头上狠狠一拍:“你三岁啊,小孩子喜欢折腾这些,你也跟着闹,快把它给翻回来。”
陆彦回摸着头瞪我:“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还下手特别重?”
我眼皮一跳,矢口否认:“我打你了吗?没有吧。”
一边说着没有,我一边站起来往屋子里跑,陆彦回拿着铲子在我后面追:“何桑你吃了豹子胆了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结果一进屋子我就往陈阿姨身后一站,下意识地喊了一句:“阿姨救命。”
然后就眼看到拿着铲子的陆彦回进来了。陈阿姨最先笑了起来,陆彦回被她笑的不好意思,没再动我,又折身回到了院子里。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陈阿姨嘴角的笑就没有下去过,端菜上来也是眯着眼睛乐呵呵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