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么会瞎不重要,只要命在就好了。”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可不愿意打哑谜!”箫遥有些气恼,“哗啦,”一声出水,将衣衫随便一裹,就钻到被中,冷哼道:“我睡了,若吵到我,我就污蔑你欺负我,看那几个人会不会阉了你!”
闻言,云玄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再说话。
许久,箫遥见他还坐在椅子上,有些好奇的出声问道:“你不困?”
云玄勾起嘴角,笑道:“你不许我吵你,我自然一动不敢动。”
箫遥不禁被他逗笑了,哀怨道:“你其实挺有意思的!”
云玄笑的宠溺道:“只是这样一句话,你就觉得我有意思了?”
箫遥双手撑着头,趴在床上看着他,有些低沉道:“除了娘亲,我其实很少接触别的神人,最多接触的就是清明,只是他一直不喜欢我,躲着我。”她突然浅笑道:“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从未和娘亲睡过呢,这么晚,也从未有过别人留在我房中。”
云玄有些感伤道:“若是你不忘记那些记忆,应该就不会感觉孤独。”
“孤独?”箫遥弱弱问道:“你觉得我现在这些话,是感觉自己孤独吗?”
“……”云玄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箫遥紧紧看着他的双眸,那双眸子没有亮光,也就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不喜欢看不到别人眼睛中的眸光,因为眸光是揭露别人心中所想的暴露点,可是他看不见,自己也就看不见他心中想什么,猜不到他是否因为自己觉得孤独而取笑自己。
“我不孤独!”箫遥突然转身,背对他,声音带着一丝愠怒,可能是以为看不到他眼中的眸光,故意掩饰她的紧张。
云玄突然走到床边,平躺而下道:“我陪你睡,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箫遥偷偷转身看向他,他什么都不盖,就那样躺在地上,心中有些不忍,却只有一床棉被,她犹豫很久,低低道:“你睡在地上,我睡在床上,又怎么是陪我睡。”
云玄微微扬起嘴角,一本正经道:“我可不想变成太监。”
箫遥抿唇一笑,朝着床内挪了挪道:“我不会告诉他们的,让给你一半床。”
“你不怕我乱来吗?”云玄淡笑问道。
“你不会。”箫遥灿烂一笑。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感觉若我不愿意,你不会。”箫遥抚上心口,仿若此刻说话的自己,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说着自己都不太理解的话。
云玄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暖,背对箫遥道:“放心睡吧,我睡地上就好。”
箫遥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显得不解和迷惑了起来,也不知道何时才睡着的,当听见窗外的鸟叫声,才发现已经天亮。箫遥揉了揉睡意惺松的双眸,张开眼睛就看见满桌的糕点,她有些诧异的看向桌边的云玄,疑惑道:“都你做的?”
云玄柔柔笑道:“不然,难道是你梦里自己做的不成?”
箫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喜欢对他翻白眼。梳洗过后,箫遥趴在桌上,看着一桌精致的糕点,竟然开始犹豫和苦恼,自己该吃那一块。
没有听见她动的声音,云玄皱起眉头,疑惑问道:“不喜欢吗?”
箫遥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不知道先吃那一块。”
闻言,云玄由心底温暖一笑,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的等待她起床,为她准备糕点了,似乎都是儿时的记忆了,只有儿时在神医谷,才能这般安心的为她准备满满一桌,只是可惜……她都不记得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准备早饭。”箫遥甜甜一笑,却不知道她的话,更让他无奈。
怎会是第一次呢?儿时多少次了呢?云玄叹了口气,心下无奈,她何时才能想起呢?
他面前把心中无奈压抑,表现的很是温柔,温文道:“吃哪一块都没有关系,一块一块吃,便都会知道味道。”
箫遥点了点头,伸手拿过面前最近的糕点,软趴趴的糕点却不粘手,入口即化,犹如吞没云雾,看似粘牙,却一点也没有沾到牙齿上。“你的手艺真不错!”箫遥由心赞笑道。
“你喜欢就好。”他温柔的说着,手却有些发抖,不知为何,从岩浆中出来后,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手发抖。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云玄突然低低道,口气有些凝重。
“你不是说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我吗?”箫遥有些玩味的笑道。云玄皱了皱眉头,别扭道:“人有三急。”
箫遥哈哈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去吧,反正清明一时不会找来的。”
待离开房间,云玄摊开手心,手心中是一个金色的小钟印记,他低语道:“东皇钟前辈,为何自清明以岩浆折磨我以后,我双目不但因此所瞎,现在时不时会感觉双手发抖?”
手中出现一道金色光芒,他手心中的金色印记瞬间消失,金光落地的瞬间,出现一个金衣老者,他白发苍苍,白眉从双鬓一直延续到胡子,他一只手顺着眉骨摸向胡子,另一只手似在掐指算着什么。
突然金衣老者紧紧皱起眉头,眉间似麻花皱褶,“表面看似痊愈,但是当时你的双手并无保护,只是靠着手心的金色印记保护双手,手指经脉早已大损,恐怕还需要在钟体中休息数日!”
“马上吗?”云玄低低问道。
金衣老者沉重点头,“主人,若是你不马上进入钟体疗伤,恐怕这双手和你的眼睛一样,会废了。”
云玄犹豫片刻,淡笑道:“待三日后吧,也不急于一时。”
“三日……”金衣老者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道:“三日虽然不长,但这三日你切勿用剑,也不得多劳双手。”
云玄淡笑点了点头,手心一扬,金衣老者化作光束收入他的手心,变为金色的小钟印记。
“你去了很久啊!”箫遥玩味笑看回来的云玄,却见他似有心事而板着脸,疑惑道:“怎么了?上一次茅房,也会搞的心情不好吗?”
云玄微微蹙眉,抬头瞬间,脸色如翻书之快,从之前的忧郁变为了温暖,他扬起一抹阳光的微笑,摇了摇头道:“没事。”
箫遥有些狐疑道:“真没事?”
云玄点了点头,笑道:“吃饱了吗?我带你四处走走。”
箫遥摸了摸肚子,看着一桌空空的碟子,做神可不用吃饭,不过偶尔吃一顿,还真是没有截止,一下子就吃光了。
箫遥看着一个瞎子扬言要带自己四处走走,不禁勾起嘴角戏谑道:“你确定看不见也能带我四处走走,而不是我带你四处走走?”
云玄自信笑道:“这里是从小长大的地方,闭着眼睛也能走遍。”
箫遥将信将疑道:“姑且信你!”
湖泊的水碧绿碧绿的,湖中的鱼儿金色、红色、黄色、桂色、缤纷可爱。看着一只肥肥的银白大鲤鱼憨态可掬的模样,箫遥笑道:“这里真的很美,没想到一个山谷中,却藏着这么多好地方。”
“想不想看灵芝开遍山顶的模样?”云玄宠溺笑道。箫遥有些惊讶道:“灵芝不是珍贵药材吗?往往在悬崖峭壁难得才能见到一株两株,你是说看遍山顶?那有多少株呢?”云玄突然伸手一揽箫遥的腰际,凌空跃起,箫遥一时不稳,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钻入鼻中,箫遥不禁脸红,尴尬的别过头,不去看他临近的俊美容颜。
云玄的口中似数着数字,突然很准确的停下,笑道:“就这里了。”
箫遥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她在神界也长长看凡界的一切,却从没想过,站在凡界的土地上,看着长的像蘑菇的灵芝成片是这般震撼。“这是师父所栽的,加了特殊的帮手。”
“特殊的帮手?”
突然传来一声声蛇吐芯的声音,箫遥看着成群的蛇靠近,不禁缩了缩脖子道:“你是说它们?”
云玄抱着箫遥凌空跃起,笑道:“灵物自然是灵兽守护,才不会在幼苗时被动物误食。”
箫遥撇了撇嘴道:“没有这些‘灵兽’,那些灵芝倒是很可人。”
停在一棵大树前,箫遥抬头仰望苍天大树,发现其上有一个小木屋,好奇问道:“这里有人住吗?”
“你想上去看看吗?”云玄温柔笑道。
“想是想,只怕若有人住,我就打扰别人了。”箫遥有些怯怯道。“这里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的!”云玄牵起箫遥的手,将她拉起,瞬间站在小木屋前。
“这里只有你我知道?”箫遥疑惑的看着云玄。
云玄推开木门,木屋内都是一些小娃娃的衣衫,一件一件钉在墙上,像是装饰,却很是可爱。
箫遥走上前,摸了摸衣衫,笑道:“怎么有这么多孩子衣衫?”
云玄坐下后,宠溺答道:“都是你的衣衫。”
“我的?”箫遥的眼睛张大,眼珠子在眼眶转啊转。“每当你长大一点,衣衫就穿不下了,一件一件穿不下的衣衫,我都为你收起来,我把它们都收藏在这里,每看见一件,就能想起你穿着这一件的可爱模样,只是……我再也看不见了。”
箫遥见他有些难过,忙摆手道:“没关系,看不见,可以摸一摸。”
箫遥伸手握住他的手,扶着他的手背,一点点抚摸衣衫的大小。
手上的温暖似瞬间扫去了心中的悲伤,他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似若一放手,她将要消失。
他渐渐靠近,温柔的气息带着药香扑面而来,箫遥想要用力推开他,却因为望着他黯然无光的眸子,心莫名很痛,不舍的推开他,竟任由他的靠近……
云玄的下巴靠在箫遥的颈窝,声带微醺道:“遥儿,你为何不推开我?”
“我……”箫遥有些结巴了起来,微微颤抖道:“我……不知道……”
“是因为心吗?”云玄突然伸手紧紧抱着她。“你……放开我……”箫遥有些温怒道:“我……我只是觉得你是瞎子,推开你,你会摔伤。”
“你现在也能推开我,为什么不推呢?”他依然带着微醺的说着,声音有着男性磁性的魅惑。
箫遥似有些陶醉在他的声音中,心下有一个声音重复着,不能推开,不能推开,会伤害他,不能推开他……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箫遥突然捂着心口,表情很痛苦,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目光带着一丝悲伤。
云玄听见她痛苦的呼吸声,将她抱紧,轻抚着她的背,沙哑问道:“怎么了,遥儿,你怎么了,是因为想起什么了吗?”
一心觉得带她来过去来过的地方,过去喜欢的地方,她就能想起。以为一味的保持距离,保持矜持,不会让她想起,想着若是靠近,若是和过去一样抱着她,是不是可以让她想起,当这样做,她内心想要冲破封印,感受到她的痛苦,自己才发现,自己错了,情愿她不记得,永远不记得,也不能让她痛苦。
云玄突然松开箫遥,怀中暖香离开,他很不舍,却还是毅然转身,低低道:“是我失礼了,我先出去。”
小木屋只剩下自己,箫遥渐渐平息,扶了扶心口,透过门绝看向门外,却见他黯然的背影,心下的疼痛感又涌上心头。
“镜子中的一切……”箫遥喃喃自语道:“难道全是真的。”
绵绵的山脉间,阿狸嘴里咬着一根青草,懒懒问道:“蓝,你一大早又去哪里了?”从成婚后,他总是一大早出去,正午急匆匆的赶回来。蓝有些疲惫的擦了擦额上汗水,憨厚笑道:“出去了。”
“每次都说出去了,到底是去哪里了!”阿狸有些生气,突然伸手揪住了蓝的耳朵。
蓝吃痛的皱起眉头,心下哀嚎,都是箫遥把自己的弱点告诉阿狸了!(此时,木屋中的箫遥,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说,到底神神叨叨的是去哪里!”阿狸眯起危险的眸光,呲牙咧嘴道:“难道……难道你有新欢了不成!”手下的力气加重三分!
“哎呦!”蓝痛的摇头,蓝色的眼眸被水打湿,委屈道:“我的小祖宗,除了你,我还能看上谁!”
见他眼中的水雾,阿狸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用力撒开手,生气嘟起嘴巴,哀怨道:“那你到底是去哪里了,为什么每次我问你,你都敷衍了事,不肯告诉我!”
蓝揉着发红的耳朵,上前捏了捏阿狸生气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