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溪从善如流起身,眸光落在萧玹身上笑道:“灵溪久闻镇抚使萧大人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堂,神交已久,在京城中便有劳镇抚使大人多加照顾了。”
南诏国多蒙南宫灵溪照应,行事方如此顺利,萧玹浅笑间酒窝若隐若现拱手施礼道:“能在皇城中护卫顺熹公主左右,萧玹,荣幸之至!”
护送南宫灵溪回了为她专门备下的驿馆,待南宫灵溪沐浴更衣之后自皇宫而出的圣旨到了,驿馆中明朝官员以朱允炆为首皆是双膝跪下接旨,南宫灵溪非明朝臣子,右手掌放在胸口纤细腰身轻折以表对朱元璋恭敬之意。
传旨宦官展开双龙缠绕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黄帝诏曰,今逢南诏国顺熹公主远道而来驾临皇城,朕心怡然,特赐宴奉天殿,钦此!”
宦官宣完了旨,将圣旨小心翼翼放在顺熹公主手中,而朱允炆等官员纷纷起身,透过窗檐看向天际,温暖的阳光已经自西边山坡缓缓落下,面对南宫灵溪温和笑道:“宫中晚宴,约摸是在戌时,此事过去时辰恰好,顺熹公主请。”
湛蓝天空随着夜幕来临陷入黑暗,皇宫奉天殿为款待南诏国顺熹公主而灯火通明,知晓顺熹公主早已过及笄之年却尚未婚配,朱元璋特意将尚未离京的皇子皇孙们以及适婚之龄的京城公子们传召而来,特为顺熹公主作陪。
身穿刺金龙袍的朱元璋头戴金丝蟠龙翼善冠,坐于主位龙案之后,汉白玉阶梯之下左首坐着南宫灵溪右首坐着朱允炆,依次而坐皇子皇孙们以齿序而论,因顺熹公主为女子,特召来汝阳公主朱曦,永安郡主朱玉英等年龄与南宫灵溪相仿的公主郡主们。
自朱玉英落座,袁容的眸光一直黏在朱玉英身上,朱玉英恍若未闻,居于末而坐的萧玹自然看出袁容落在朱玉英身上垂涎目光,案几下的手骤然握紧,已是心头火起。
朱元璋端起酒杯面对南宫灵溪遥遥道:“第一杯酒,祝我□□与南诏国,世交于好!”底下端坐的人齐齐起身双手执起酒杯道:“祝我□□与南诏国,世交于好!”
待杯中酒饮尽,朱元璋玉质酒杯中再次斟满酒,独独与南宫灵溪同饮:“朕祝,顺熹公主花容月貌永驻,青春常在!”
两杯酒饮尽,朱元璋放下酒杯搁在龙案,身旁侍奉的宦官急忙将酒杯换做茶盏,表示朱元璋不再饮酒之意,执起筷箸道:“今日俱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让朕忆起风华正茂的往事,大家莫要拘谨了。”
在朱元璋暗示下,以朱允炆为首的皇子纷纷向南宫灵溪敬酒,酒过三巡,南宫灵溪白皙脸颊微红,以不胜酒力为由推辞贵公子们的敬酒,见气氛已然活跃,朱元璋笑颜道:“听闻顺熹公主尚未婚配,不知朕的皇子皇孙亦或是官家公子们可否入了顺熹公主的眼?”
萧玹闻言,握住酒杯的手微顿,今日是第二次听朱元璋欲要替人做媒之事,心虚看向朱玉英,恰好落入如漫天细碎星光凝聚的黑眸中,清澈黑眸瞬间柔和。
南宫灵溪颜若朝华,气质清雅,在美人云集的京城之中也能算得上屈指可数,加之南宫灵溪为南诏国主唯一嫡妹,在南诏国中地位非比寻常,早已有心思活络的皇子们跃跃欲试。
朱高煦身穿郡王服饰,麒麟暗纹锦绣袍,腰系玉带温润羊脂玉高悬,翩翩佳公子模样,闻听朱元璋此言眼眸一亮,即刻起身面对南宫灵溪拱手施礼道:“诗经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久闻顺熹公主才情绝艳,煦今日,一见倾心,只愿得顺熹公主一缕垂青。”
朱高煦言毕,面对南宫灵溪弯腰既表赤诚之意,又让南宫灵溪不得不给一个答复,萧玹茶盏后的唇溢出笑意,若是朱高煦得知南宫灵溪便是大名鼎鼎的鬼魅,是否还如此般心切求娶?
抬头间恰是与南宫灵溪四目相视,看着南宫灵溪眼眸轻眨,萧玹笑容凝固在唇角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南宫灵溪展颜道:“北萧玹,南鬼魅,俱是我钦佩之人,若非萧大人实为女子之身,我愿下嫁于萧大人,如今只得为平生之憾事,□□若有萧大人般同龄之人,能在武艺上胜过萧大人,我愿斟酌。”
萧玹一身武艺本为年轻翘楚,莫说同龄,就算是长辈之中,萧玹也是罕逢敌手,自然便是南宫灵溪的推拒之辞,立时便有机灵的皇孙将话题引向别处,一时间气氛再次活络,朱玉英岂会知晓萧玹与南宫灵溪早已相识有倾盖如故之情,看向萧玹的目光淡淡,直令萧玹汗毛倒竖。
☆、相见欢
晚宴散去,恭送了圣驾皇子皇孙们成群结伴走出奉天殿外,朱玉英行至奉天门广场,前路被袁容拦住,袁容满面含笑道:“见过永安郡主。”
朱玉英眸光中的凉意更胜清冷月光,袁容对朱玉英的不悦视而不见厚颜道:“恰是巧了,我与永安郡主同路,可否同行?”
朱玉英轻蹙了眉头,倒退一步方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袁公子自重!”好不容易再见朱玉英,袁容岂甘心如此错过,笑着道:“据我所知,永安郡主根本未曾与男子有私情,敢问永安郡主究竟心悦了何人?”
恰逢南宫灵溪在萧玹陪伴下自朱玉英身后经过,顺风而来的声音同时落入萧玹与南宫灵溪两大年轻高手耳中,萧玹按在七星龙渊上的手掌骤然握紧,内力散发飞鱼袍无风自动,显然是怒极,南宫灵溪自然能够感受到萧玹这一瞬间的凛冽杀意,左手轻拍萧玹手掌在朱玉英身后止步。
袁容此番话以极为大胆,朱玉英方要呵斥却听身后传来南宫灵溪的冷冷笑意:“久闻□□以礼教化天下尊卑分明,待明日朝中觐见□□陛下之时,我可要问问在□□中,是否世家公子身份比之郡主更为尊贵?”
话语极为突兀可谓诛心至极,若是袁容拦路责问之举传入朱元璋耳中定是会引起滔天怒火,袁容性命堪忧。
朱玉英转身见到手按剑柄的萧玹与南宫灵溪并肩而来,两人举手投足间卓绝风姿一览无余,萧玹如青莲般干净无染的气质与南宫灵溪如水仙般美丽娇艳容颜相互辉映,身后清冷的月光也不如两人耀眼,一时间令人看花了眼。
朱玉英袖口下的手握紧,心尖突然泛起酸楚,如漫天星光凝聚熠熠生辉的黑眸黯淡几分,落在萧玹眼中心口发疼急忙上前几步握住朱玉英的手,被朱玉英反手紧握十指相扣。
南宫灵溪眼神落在萧玹与朱玉英身上饶有趣味,不露声色看向袁容,袁容被南宫灵溪一句话便吓得急忙弯腰拱手施礼声音有着颤抖:“拜见顺熹公主。”
南宫灵溪未曾开口让袁容起身,袁容弯腰不敢起身,面容上尽是尴尬,南宫灵溪转向萧玹:“萧玹,他是何人?朝会之上,待我向□□陛下提起此事。”
寒冬虽已过,气候仍是冷寒,袁容的脸颊却有汗珠滴落,声音颤抖道:“方才不过戏言,顺熹公主莫要当了真,我对顺熹公主多有景仰之意,还望顺熹公主海涵。”
南宫灵溪眉头轻挑看向萧玹,显然是询问萧玹如何处置袁容之意,此话若传了出去,会将一向隐于人后行事低调的朱玉英推至人前,况且如今以朱玉英的年龄的确是到了适合婚配年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对视间的默契让朱玉英握紧了手恰在指节之处勒得萧玹手指生疼,清澈黑眸有着委屈落入朱玉英眼中,这才轻轻松开紧握的手掌。
见到萧玹吃痛却丝毫不敢反抗的委屈模样,南宫灵溪唇角隐有笑意,声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气势转身看向袁容:“既然公子只是戏言,那此事就此作罢,他日若再遇见公子言语轻挑,可莫怪我南宫灵溪口无遮拦。”直到南宫灵溪一行人加之朱玉英离去,袁容这才敢起身,杏仁般的眼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阴鸷。
三人同行一路未语,皇宫外原本的车水马龙渐渐散去,萧玹将南宫灵溪送至南诏国兵马重重护卫的鸾车前,南宫灵溪眉眼有着笑意道:“萧玹,不与我同回驿馆了?”
未曾迟疑,萧玹点头道:“顺熹公主有着南诏国兵马护送,我会加派锦衣卫沿途相护,想必是安全无虞,我尚且有要事,便不陪顺熹公主回驿馆。”
听着萧玹熟络不客气的言语,南宫灵溪笑道:“既然你有佳人需伴,我且不打扰你了,明夜陪我去一个地方。”
待南宫灵溪鸾车缓行,朱玉英执着萧玹的手松开,隶属于燕王府的鸾车驶来,朱玉英登车丝毫没有理会萧玹之意,萧玹自知隐瞒南宫灵溪的事情让朱玉英动了怒,跟随在朱玉英身后进入了鸾车。
车厢被蜡烛映亮,萧玹讪讪一笑挤在朱玉英身侧坐下,原本一人坐尚显宽松的锦凳如今坐了两人,肌肤相贴之中呼吸相缠。
萧玹拦住了朱玉英纤细腰身歉然道:“玉英,我与南宫灵溪非今日相识,当日前往南诏国中便遇见过她,未曾对你言明过,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朱玉英抬头黑眸与萧玹对视熠熠生辉的黑眸射入萧玹心中,见到萧玹眼神明显有着闪躲,必然是不想让她知晓南宫灵溪一事,轻轻叹息似是敲打在萧玹心头,声音柔和道:“不论是谁,心中必然有藏在心底的秘密,玹儿,你既然瞒着我,我也不会多问了。”
声音柔软让萧玹越发愧疚几分,南宫灵溪便是鬼魅的事情,事关重大是真的不能说,萧玹在朱玉英光洁额头轻轻一吻,顺势将朱玉英揽入怀中,如泉水般清冽的声音缓缓道:“玉英,此事并非是秘密,我与她在南诏国相识,她曾经相助过我。”
萧玹将与南宫灵溪的事情一语带过便岔开了话题:“我今日与陛下提及过辞官一事。”朱玉英自萧玹怀中抬起了头接口道:“被皇爷爷拒绝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自萧玹口中说出,皇帝不愿放萧玹自由定是为了日后让萧玹忠心耿耿辅助朱允炆治国,若烽烟起,玹儿该是有多为难,指尖缓缓划过萧玹柳叶般的眉毛,朱玉英的叹息几不可闻。
朱元璋将保护南宫灵溪的事情交予了北镇抚司,萧玹自然知晓以南宫灵溪的身手安全无虞,派了施昊领人保护南宫灵溪的安全索性在燕王府与朱玉英相伴,一刻也舍不得分离。
春节即至,燕王府的婢女家丁们在府上来来往往,在梅悦兰浅指点下横挂红绸,将燕王府装饰得一片喜气洋洋只待翘首以待的春节来临。
院中梅花依旧是繁华茂盛,朱玉英坐在树下纤指微动,拨弄琴弦颤动,发出悦耳之声,萧玹与朱玉英并肩而坐,看向朱玉英极美侧颜,心中溢满甜蜜喜悦,若是能与朱玉英如此相守一生一世,世间再无事可求。
琴音渐缓消散在空中,朱玉英转头便看见萧玹眼眸中唯有她一人,心中欢喜轻轻探身在萧玹眉心中落下轻轻一吻,萧玹顺势揽了朱玉英入怀,印上朱玉英微凉唇瓣缓缓阖上双眸一吻而深。
门口传来突兀敲门声,贴身婢女梅悦兰浅是知晓萧玹与朱玉英之间情谊,若无事是不会前来打扰两人,萧玹艰难自朱玉英唇瓣分开,白皙脸颊透着绯红,呼吸带着紊乱。
朱玉英直了身替萧玹整理衣襟,声音柔和略带沙哑问道:“何事?”梅悦的声音传入院中:“锦衣卫千户施昊求见镇抚使大人。”
萧玹抬头看向天色渐暗,这才想起昨日与南宫灵溪相约一事,看向朱玉英的眼神中有着踌躇,朱玉英自然知晓萧玹心思,揽住萧玹纤细腰身在萧玹耳畔呵气如兰:“早些回来,我在府中等你安歇。”
依依不舍放开了朱玉英的手,一步三回头磨蹭许久之后,萧玹方离去,见到萧玹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朱玉英唤来梅悦吩咐道:“秘查,萧玹进入南诏国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
入夜之后城南凌烟阁满是喧嚣热闹,原本与凌烟阁势均力敌的万花楼涉及高阳郡王一案之后生意萧条,往日人声鼎沸的万花楼此刻大门紧闭,贴出转让万花楼的告示。
凌烟阁二楼上好榆木隔开一间厢房中青烟袅袅自博山炉透出,满桌佳肴只由萧玹与南宫灵溪同享,为避人眼目,南宫灵溪换上中原男子华贵衣衫,满头青丝用玉冠束起,翩翩佳公子模样。
南宫灵溪玉葱般的手指执起酒杯与萧玹同饮,杯中酒一饮而尽,南宫灵溪笑意带着捉狭:“比起南诏的酒多了分淳厚,却少了浓烈,不够尽兴,下次我过来时,带上一坛千觞酒,与你不醉不归,说起来,你与那永安郡主,倒是交情匪浅。”
昨夜南宫灵溪为了萧玹奚落袁容,不知南宫灵溪猜到她与朱玉英之事多少,萧玹放下酒杯浅笑间酒窝若隐若现坦然坚定道:“我爱她,想与她一生一世在一起!”
南宫灵溪笑意爽朗端起酒杯看向萧玹自饮:“心不负人,淡定自若,果是值得倾心结交的朋友,若有朝一日你们能够成亲,我必来讨一杯喜酒。”
南宫灵溪表示祝福的话语让萧玹有着诧异,南宫灵溪收敛了笑容眸光有着深邃:“动情,真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却又不从于心之事,既是两情相悦,若因世间伦常错过厮守一生,此生怎堪欢颜?”
摒去了思绪中的繁杂,南宫灵溪看向萧玹道:“明日拜别□□陛下之后,我便会赶回南诏国,叔父南宫丞或许有谋反之意,我不放心兄长独撑大局。”
说话间雪鸢推门而入,南宫灵溪眉头轻轻一挑隐含笑意止了话题,雪鸢靠在萧玹身旁空位坐下,身上散发着沐浴之后的皂角香味,拍了拍萧玹肩膀:“玹儿姐姐。”雪鸢看向南宫灵溪熟悉黑眸之时有些迷惑声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这位姐姐女扮男装到凌烟阁有何要事?”
雪鸢心思纯净不染微瑕比常人观察更为细致入微,南宫灵溪虽着男子装,掩盖不了朝华般容颜,被雪鸢一语道破。
萧玹替雪鸢夹了菜放入碟中,打趣道:“方才听铃儿姐姐言,鸢儿近日潜心练功竟比雪狼堡中还勤奋了几分?”饿极了的雪鸢咬着口中青菜狠狠道:“那日我在城外遇上鬼魅,十招之内被缚,此仇不报非君子!”
闻听此言,萧玹清澈眼眸中盛满笑意:“便是那日你言称,有人欺负过你,挑唆了鬼魅前来与我一战?”
雪鸢被此话一呛,咳嗽不止急忙饮下萧玹递来的清茶顺势咽下口中食物,故作恼怒瞪了萧玹一眼:“玹儿姐姐,你想呛死我,北萧玹南鬼魅,世人皆想知谁的武艺更胜一筹,又不是唯独我一人,你与鬼魅比试过了?”
见到萧玹点头,雪鸢声音带着兴奋道:“玹儿姐姐,鬼魅武艺不如你,对不对?下次再遇见,玹儿姐姐可要缚了她,替我报仇!”
看着雪鸢咬牙切齿的模样,南宫灵溪后背一寒,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不可得罪,萧玹清冽的声音中有着掩盖不住的笑意:“我与鬼魅,战了平手,我与她,武艺不相上下。”
雪鸢放下筷箸愤愤不平道:“鬼魅手中使的赤霄剑可是绝世好剑,定是凭借利器之力抵挡住玹儿姐姐的招式。”
听着雪鸢口中对自己的数落,南宫灵溪无力扶额,萧玹贴身宝剑七星龙渊与赤霄剑同为绝世好剑,不相上下好不好,清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姑娘果然如萧玹口中所言般古灵精怪,初见,便让我对姑娘印象深刻。”
雪鸢善言加之南宫灵溪有意牵引雪鸢聊天,气氛其乐融融,萧玹看向天色已是不早,站起身来笑着道:“时辰已是不早了,灵溪,你可需我送你回驿馆?”
南宫灵溪早觉萧玹碍眼,挥了挥手道:“鸢儿性格脾性甚合我意,既你心有记挂,便且回吧,我再喝下一盏茶便离开。”
南宫灵溪本是武功卓绝之人,加之凌烟阁外布置了不少锦衣卫高手暗中护卫,萧玹毫不客气道:“那我便先行告辞!”离去之时,萧玹将门轻掩,留下两人相聊甚欢。
☆、除夕夜
转眼间便是除夕夜,街道上随处可见鞭炮喧嚣,家家户户门口贴着寓意欣欣向荣的春联,向来威严高壁的王府也多了过年喜悦,朱元璋设下家宴,皇子嫡孙们聚于皇宫中同贺新年。
紧邻皇宫的街道亭台楼阁数不胜数,萧府处在左右略显寒碜,萧琅在皇宫中当值,萧玹独自坐在正厅中,身前案几火炉上汤锅汁液翻腾,温过的酒飘香四溢,满屋蜡烛燃烧,屋中亮如白昼。
往日春节萧玹都是与舅父同庆,雪铃儿与雪鸢回了雪狼堡,萧玹准许婢女们回家过年,今年竟是独自一人在京城中过这应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朱玉英的一颦一笑在脑中回荡,萧玹起身推开窗户看向漆黑如墨的天空,皇家除夕夜往常会丑时散宴,今夜或许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