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玹靠在朱玉英怀中一举一动透出依赖,朱玉英心中不胜欢喜越发抱紧了萧玹,下巴靠在萧玹肩头轻吻了萧玹青丝:“与你分离的日子常常梦回此地,玹儿,我心里只有你,燕王府从未比你重要过,我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父王母后罹难方忍痛离开,玹儿,我欠你的岂止这一生,若有轮回我愿生生世世照顾你爱慕你。”
离朱玉英数十步之外背对两人的子兴耳尖微动,身后的树林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子兴对身旁梅悦低声道:“我去看看。”
子兴离开之后梅悦吩咐暗卫警惕周围动静,朱玉英眼里只有萧玹对身后发生的事情恍若未闻,指尖轻轻抚过萧玹唇瓣:“玹儿该是口渴了吧?”
说完站起身来踏在湿润泥土自马车取出水囊,离萧玹不过一步距离时空气被尖锐的疾箭划破数道箭矢朝着梅悦等暗卫而去,暗卫们纷纷抽出长剑截断空中箭矢。
其中一道泛着寒光的箭头直取萧玹咽喉,萧玹待来临的危险浑然不知脸带笑意看向近在咫尺的朱玉英。
丝毫未曾犹豫朱玉英扔了手中水囊展开双臂一步跨出站在萧玹身前,箭矢速度极快手忙脚乱的暗卫们来不及阻止另一支箭矢后发先至破开前一支指向萧玹咽喉的箭,力道把握得极好恰是在触及朱玉英身前咫尺处落下。
一名身形魁梧的黑衣男子手持长弓自树林中跃出肤色古铜脸庞棱角分明用玉冠系上的青丝中掺杂白发,见到萧玹痴傻的模样炯炯黑眸中透出瞬间柔和。
梅悦护在朱玉英身前有机灵的暗卫已驱了马车前来接朱玉英离开,数名暗卫上前将男子包围在其中,从树林奔回的子兴神情狼狈与黑衣男子交手不过数招便是惨败。
朱玉英挥了挥手令道:“不得无礼!”围在黑衣男子周围的暗卫们面面相觑还是遵朱玉英令各自退后三步。
朱玉英自暗卫中走出面对黑衣男子福了福身道:“朱玉英拜见姜先生!”态度恭敬至极,子兴脸色缓和了几分,天下第一高手岂是浪得虚名败在姜栎手中倒也不冤。
身后暗卫在梅悦暗示下后退,姜栎将长弓随意扔在地上几步上前行至萧玹身前掌心厚重的茧轻轻抚过萧玹白皙脸颊,见到萧玹呆滞的眸光声音中透出痛惜:“玹儿,怎会如此?”
萧玹似想亲昵姜栎又有些惊慌站起身来习惯钻入朱玉英怀中看向姜栎的眸光明亮,朱玉英半拥了萧玹轻声哄道:“玹儿,这是舅父。”
一语双关并未言及仅仅是萧玹的舅父,于朱玉英而言玹儿的亲人便是她的亲人一般自然也是隐晦向姜栎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
姜栎看向朱玉英的眸光幽深:“永安公主慧眼如炬果然如传言那般心智罕有人及。”朱玉英声音轻柔有意奉承道:“姜先生气度不凡异于常人更是皇爷爷亲封的第一高手武艺自然无人能及,若真无法识出便是我眼拙。”
姜栎朝萧玹挥了挥手示意萧玹过来,萧玹站在朱玉英怀中看看姜栎又看看朱玉英连连摇头反而缩进朱玉英怀中。
姜栎脸色沉了沉看向朱玉英:“阿雪已将你们的事情告知于我,玹儿的心思我不忍相拂,你既肯舍命相救玹儿我便放心将玹儿交给你,若是日后玹儿受了薄待,我定要杀入永安公主府讨要公道!”
朱玉英意外之余心尖泛着喜悦再次向姜栎施礼承诺道:“晚辈无能,未曾寻访到方道子先生踪迹,玹儿若是一生浑沌我愿照顾玹儿一生,玹儿的欢喜我视作性命般珍贵,请姜先生能放心。”
姜栎点了点头弯腰提起长弓:“若方道子未死终究有一日能寻到他踪迹,我会与铃儿一同相寻方道子下落,玹儿便劳你照顾。”
得了姜栎许可朱玉英携萧玹向雪舞告辞雪舞并未阻拦,特制的马车载着两人离去越往南方气候越是炎热。
夏季的清晨湛蓝炙热的阳光透过薄雾缓缓洒下,应天城中的安平候墓用大理石垒彻,墓碑前的青柏枝叶繁茂,一辆马车在诸多暗卫相护下缓缓驶来身着常服的朱玉英牵着萧玹下了马车。
子兴将纸钱在墓碑前点燃两束香烛分别递给朱玉英与萧玹,萧玹学着朱玉英的模样端起香烛看向墓碑的眼眸清澈迷惑。
朱玉英轻声道:“玹儿,跪下。”说完便双膝恭敬跪在安平侯墓前,萧玹“扑通”一声跪在朱玉英身旁。
两人弯腰拜过安平侯夫妻,朱玉英起身扶起萧玹掌心轻揉萧玹膝盖疼惜道:“傻玹儿,痛不痛?”
站在数步之外的兰浅上前低声道:“公主,萧琅公子也来祭拜安平侯。”顺着兰浅指的方向望去萧琅正被暗卫拦在墓外,朱玉英开口道:“让萧兄进来。”
见到与萧玹形影不离的朱玉英时萧琅并未有意外,看着清澈黑眸透出呆滞的萧玹,萧琅心中疼惜看向朱玉英之时神色神色颇有不善面对朱玉英拱手施礼道:“萧琅见过永安公主!”
朱玉英松开牵着萧玹的手急忙双手扶起萧琅:“萧兄既是玹儿兄长,在我面前无需客气。”萧琅字字句句透出恭敬:“玹儿如今浑沌若有冒犯公主之处还望公主见谅,今日恰是玹儿生辰,可否让我带玹儿回府庆贺生辰?”
朱玉英扣紧了萧玹的手神色如常:“今日玹儿生辰若有兄长相陪玹儿定不胜欢喜,我与玹儿共赴贵府,可否?”
如今的朱玉英如何肯与萧玹分离一刻,萧琅生生压下心头不满拱手施礼道:“公主万金之躯,鄙府小门小户怕是会辱没公主身份。”
朱玉英闻言熠熠生辉的黑眸瞬间微沉,握紧萧玹的手心越发用力了几分,脸上笑容却无笑意:“萧兄此言差矣,萧兄理应知晓我与玹儿曾经在贵府住过一段时日,若是我不去玹儿定然是不去的。”
对于两人含沙射影的话站在朱玉英身旁的萧玹低着头似乎有着不开心,朱玉英侧身与萧玹靠近了几分:“玹儿可是有不开心?抱歉,玹儿。”
见萧玹此刻并不开心萧琅欲要出口的话硬生生转了话锋:“永安公主若不嫌弃,鄙府自然蓬荜生辉,公主请!”
萧府角落的鸳鸯藤蔓开了花萧玹入了府蹲在角落指尖轻触白色花蕾脸上带着笑意,自身后半拥了萧玹入怀朱玉英声音带着笑意:“一蒂二朵花,成双成对,便如我与玹儿生生世世形影不离。”
朱玉英牵着萧玹起了身,萧玹看向往日熟悉的一草一木黑眸中闪过亮光挣脱朱玉英的手来到属于她的主卧外。
推门而入屋中干净整洁显然是常常有人打扫,萧玹径直走向柜子前拉开了柜门拿出一只精致玉盒抱在怀中。
见萧玹将怀中玉盒珍而重之朱玉英轻声哄道:“玹儿,盒中是何物?让我瞧瞧好不好?”萧玹万分宝贵捧着精致玉盒便连朱玉英都不能触碰。
朱玉英三人坐在萧家正厅并不大的锦桌旁,锦桌上摆放着萧琅下厨做出的菜,朱玉英拣了些萧玹喜爱的菜色喂萧玹,萧玹口中嚼着菜神色欢喜。
午膳过后萧玹靠在朱玉英怀中昏昏欲睡,朱玉英适时起身告辞道:“玹儿乏了便就此告辞,安平侯深受先皇倚重为朝廷更是鞠躬尽瘁爵位本应世袭,萧兄保重!”
看着鸾车启行缓缓而去萧琅唇角笑意苦涩,明知玹儿痴傻是因朱玉英之故却无能力相阻朱玉英带玹儿离去,萧琅合上房门转身喃喃道:“义父义母,萧琅无能枉为人兄!”
鸾车一路平缓车厢中的萧玹在朱玉英怀中安睡,自萧府带出的精致玉盒被放在案几上,朱玉英随手掀开了盒盖露出码放得整整齐齐从未拆封过的信笺熟悉的字迹入了眼朱玉英泪水遂不及防而落将玉盒放回原处在软榻上轻轻抱住萧玹,身子微微颤抖吻轻柔落在萧玹额头心中钝痛:“我的,玹儿!”
萧府到新完工的永安公主府邸并不远,到达府邸之时萧玹仍在熟睡,朱玉英抱着萧玹在怀中并不打扰直到半个时辰后萧玹醒来。
萧玹抬手拂去朱玉英脸颊上的泪痕眨了眨清澈黑眸满是不解,朱玉英翻转了身将萧玹压在身下温柔而细密的吻落在萧玹脸颊。
虽不想分离触及到萧玹略带僵硬的身子朱玉英止住了向下的吻双手支撑在萧玹身旁声音带着哽咽:“玹儿,当日在北平城外二弟让你离开曾言,如今正是两军交战之时再相见只会徒生波澜,并非出自我意,那日若是得知你在城下我绝不会让你离开,玹儿,我只想与你长相厮守!”
身下的萧玹白皙脸颊泛着红却丝毫不懂朱玉英在言何事眼神迷茫且无辜,朱玉英低下头在萧玹唇上留下一吻这才侍奉萧玹起身。
☆、囚禁
秋季来临恰逢安成公主出嫁,新修建的安成公主府邸张灯结彩如同当日永安公主出嫁一般所经路途铺满红地毯。
看热闹的百姓们一大早便起了身拥挤在街道只为一睹皇家公主风采,自皇宫出嫁鸾车缓缓驶向安成公主府。
天色渐暗朱玉英的鸾车驶入安成公主府府邸,牵着萧玹下了鸾车迎面便是接到消息的西宁侯宋晟亲迎。
宋晟脸上堆满了笑容面对朱玉英拱手施礼道:“拜见永安公主!”朱玉英双手扶了宋晟起身道:“既已缔结姻缘,西宁候便与本宫便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
闻听永安公主至驸马都尉袁容起身相迎,朱玉英在宋晟引路下行至正厅外的阶梯下,萧玹抬头恰是看见迎面而来因角度恰被阶梯遮住半边容颜的袁容,萧玹止了步光洁额头上有汗珠溢出。
朱玉英发觉萧玹异常立即停了步轻声道:“玹儿,怎么了?”袁容踏过阶梯而至面对朱玉英拱手施礼道:“见过公主。”
萧玹脸色涨得通红手掌因太过用力握得朱玉英生疼,身子瑟瑟发抖钻入朱玉英怀中,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宋晟急忙低了头面对此一幕装作浑然不知。
朱玉英搂了萧玹在怀中温柔安抚:“玹儿莫怕有我在。”萧玹神情中带着惊恐指了指手臂上的伤痕又指了指袁容清澈黑眸中尽是委屈泪水滴落在朱玉英心尖。
离朱玉英最近的梅悦已明了萧玹是何意,朱玉英手心温柔轻抚萧玹后背熠熠生辉的黑眸是毫不掩饰的杀意直视脸色微变的袁容。
袁容轻咳了一声压下声音中的颤抖装作若无其事道:“公主请!”朱玉英声音泛着冷意便连空气都寒了几分:“我曾言过,谁敢伤玹儿一分我便灭他满门!”
朱玉英眼神扫过子兴,子兴微微点头表示知晓,将萧玹紧紧抱在怀中朱玉英面对宋晟歉然道:“本宫府中有一件要事需处置,不能亲观萱儿大礼心中甚为歉意改日本宫定专程谢罪,还望西宁候海涵。”
话语客气压着心头愤怒,宋晟急忙拱手道:“公主能亲至老夫心中甚慰,公主若有要事老夫也不便强留,公主请。”
永安公主的鸾车自安成公主府中驶出,车厢内朱玉英抱着萧玹动作温柔轻声哄道:“玹儿,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更不会让伤你的人逍遥自在!”
当日蒙面刺客杀气沸腾的剑锋仿佛在眼前重现耳畔是朱玉英温柔安抚,萧玹终是在朱玉英怀中停止颤抖,朱玉英心中痛极指尖轻抚萧玹脸颊泪自眼中滑落:“玹儿,抱歉!”
永安公主府偌大景致精致在京城之中屈指可数,因萧玹被刺杀一事朱玉英不喜萧玹外出,常常陪着萧玹在府中赏玩。
鸾车行至府前惊吓过的萧玹因疲惫而在朱玉英怀中睡着,在梅悦帮助下朱玉英背着萧玹回到主院。
将萧玹好生安置在床榻,朱玉英坐在案几后手持狼毫奋笔疾书,亲自封了信笺吩咐竹幽道:“派人暗中前往徐州,将此信交予右布政使程令,见信即毁!”
躺在床榻上环紧了萧玹纤细腰身唇抵在萧玹光洁额头睡着萧玹浅眠,屋中压抑的脚步声惊醒了朱玉英抬头看去正梅悦。
梅悦半跪在床榻旁低声道:“安成公主府宴席正酣之时袁驸马自后面而出,马车之后跟随许多府中高手,子兴统领派了暗卫尾随,如何行事还请公主明示。”
为防惊醒了萧玹,朱玉英声音泛着不悦:“驸马?”冷哼之后下令道:“在安成府上那一席话想来袁容已然如同惊弓之鸟,他应是会逃向徐州求袁洪庇护,一旦出了府立即将人抓住!”
未曾料想朱玉英行事如此莽撞梅悦劝解道:“袁洪掌控的徐州兵权尚未分解便连陛下都是心存忌惮,还望公主三思而行!”
朱玉英手心伏在萧玹脸颊柔和的声音透出不容置疑:“他伤了玹儿,我一刻都不能容忍!玹儿有一块玉佩是朱允炆信物令子兴独自暗中送去徐州府!”
夜色浓黑深沉城中的建威将军府外两颗大树枝桠婆娑而出声,将军府后门迟疑而开,身着一袭黑衣的袁容借着夜色遮掩上了马车在诸多护卫相护下朝着城门疾驰。
街上寂静唯听马蹄作响及车轮滚滚之声,数道利箭划破长空紧随而至便是以丑瑥为首隶属永安公主府的暗卫,丑瑥有备而来街道上的打斗不过一刻中便以丑瑥大获全胜,街道上的尸首被清理一切便如一刻钟前般安宁。
接连派出暗卫分别行事掐算着时辰朱玉英并无睡意,门自外轻轻推开梅悦行至床榻前单膝跪地轻声道:“禀公主,袁容已被丑瑥抓回了府上。”
朱玉英在萧玹额头轻轻留下一吻而后起身,梅悦点燃一盏烛光替朱玉英更了衣,昏暗烛光下萧玹睡颜安静,朱玉英吩咐道:“好生看着玹儿,若她醒了立即知会我。”
永安公主府重新翻建之时在暗卫们居住的西院下挖出一处地窖用烧熔了的铁浇筑了几间囚牢,其中一间地牢被烛光映照得如同白昼。
被关押在此的袁容早已不复平日衣着光鲜模样,为防袁容伤毫无武艺的朱玉英用铁链将袁容束缚在浇灌而成的铁椅上。
朱玉英在丑瑥陪伴下进入囚牢中,因确保主人安危之故,西院离朱玉英居住的主院尚且有一刻钟的路程一路疾行而来朱玉英白皙脸颊泛着红润。
袁容抬起头来强撑着发抖的身子声音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惧意:“玉英,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如此待我!”
朱玉英的声音比之寒夜更冷:“你们袁家本是卖主求荣之辈,从一品建威将军,从一品驸马都尉,荣极必衰!过了今夜,你们,什么都不是!”
袁容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道:“玉英,你可莫要忘了,我父亲手中尚有徐州兵马二十万!”朱玉英声音冷淡便连愤怒都吝于给袁容:“袁公子放心,我替父皇寻了一个不得不动手的理由,最宠你的袁洪会替你在黄泉先行探路。”
朱玉英袖袍下的手掌握成了拳:“你想取玹儿性命,害我的玹儿受苦,迫使我与玹儿生离二十七日,分离的每一刻我都有如锥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