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英如漫天星光凝聚熠熠生辉的黑眸中透出令人森寒的恨意:“每日在袁容身上割下一块肉,二十七日后他若不死扔到菜市场中自生自灭!”
一袭话吓得袁容追悔莫及:“公主,我是最为卑鄙的小人,我不该逼迫公主下嫁袁府更不该伤萧姑娘,求公主饶过我。”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朱玉英再也不愿看袁容一眼转过身去见到是梅悦声音中罕见带了慌张:“玹儿醒了?”
梅悦急忙点了头:“萧姑娘有些惧怕,还请公主立即赶回。”朱玉英红了眼眶有如针尖扎在心上,玹儿的惧怕便是袁容所为,朱玉英吩咐道:“不要让袁容死了,二十七日后拔了他的舌头断了手筋脚筋扔到集市上!”
灯笼映照的昏暗长廊朱玉英疾奔回主院气踹吁吁踏入卧房便见萧玹挂着泪痕手臂环住膝盖蜷缩在床脚,应声而抬头扑入朱玉英怀中,朱玉英慌了神低头轻轻吻去萧玹脸颊上的泪珠。
在朱玉英怀中萧玹身子不再颤抖手指紧紧抓着朱玉英衣襟,朱玉英指尖穿过萧玹青丝轻哄道:“玹儿,没有人能再伤你一分!”
天色未明皇宫之中气氛充斥不安,赤金龙袍的朱棣坐于龙案之后手中是徐州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程令连夜送至宫中的奏折,程令无意中见到袁洪手中握有建文帝朱允炆信物玉佩,细查之下袁洪欲要扶持建庶人朱文圭为帝,程令已联合了袁洪手中徐州城近三成兵马随时等待陛下旨意。
原本以为可兵不血刃取下袁洪手中二十万兵权却没想到赔上了长女婚约依旧有血流成河的一战,朱棣脸色铁青即刻下圣旨由大将朱能率兵十万赶赴徐州城镇压徐州谋逆!
十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赴徐州,将徐州城重重围住,袁洪站在城墙上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将士们脸色苍白,朱棣这是要过河拆桥了!
右布政使程令里应外合此战役袁洪惨败死于乱箭之中,右布政使程令忠心耿耿立下大功被朱棣一道圣旨封为徐州承宣布政使。
驸马都尉袁容畏罪而逃下落不明,永安公主府似为了避开徐州风波而近日紧闭府门,正厅之中朱玉英坐在首位身旁坐着把玩手中玉珏的萧玹。
程令单膝跪地拱手施礼道:“末将此生荣耀为公主所赐,公主日后若有吩咐,末将绝不相辞!”
朱玉英轻揽了萧玹腰身笑着道:“程将军赤胆忠心天下皆知,日后程将军定会平步青云,本宫府中不便相留将军,他日若有机会定会款待将军。”
牵着萧玹的手亲自将程令送出正厅外,吩咐子兴将程令亲自将暗道送出,朱玉英转身看向低头把玩玉珏的萧玹鼻尖轻触萧玹脸颊使得萧玹不得不扔了手中玉珏带着迷茫看向朱玉英。
朱玉英紧拥了萧玹入怀吃味道:“玹儿,玉珏可是比我好玩?”低下头轻轻印上萧玹唇瓣浅尝辄止。
☆、头疾
南诏国天山峰峦雄伟山脉绵延形成一道与明朝国境相隔的屏障,山脉各处有着大小不一的部落,顺熹公主亲临斐石部落,部落首领斐扬闻听消息率领百姓跪在部落前恭敬相迎。
南宫灵溪自鸾车而下亲自扶了部落首领斐扬起身面对跪在地上的百姓开口道:“唐突拜访还望斐首领莫要见怪,诸位子民请起。”
相迎了南宫灵溪入厅坐于首位,南宫灵溪轻饮了茶开口道:“听闻斐统领部落去年救下自山脉跌落的一名老者?”
斐扬起身右手轻按胸口弯腰恭敬道:“不敢欺瞒公主,部落打猎归来途径山脉救下一名跌断了双腿的老人,名为方道子,老人断腿难续行走不便一直居住在部落中,老人医术奇高常常帮助部落的人医治疑难。”
本是存着试探之意而来收获却令人喜不自禁,南宫灵溪用力握住了扶手这才不至失态:“本宫正是为了方道子先生而来,还请首领带路让本宫能一见方道子先生。”
方道子居住的地方便在部落中的一片小竹林中,方道子医术奇高颇得部落人敬重,方道子坐在竹椅中手里捧着部落代代相传有关药理的书籍,听闻喧哗声而抬头领头的便是南诏国顺熹公主。
南宫灵溪行至方道子身前弯腰拱手施礼道:“拜见先生!”方道子将手中书卷放下:“公主不必多礼。”
南宫灵溪起身道:“我的挚友萧玹,脑后受过重创每隔数日头疾发作之时疼痛难耐,而今她已痴傻,还望先生能够施针相救!”
言毕又是深深一拜,方道子点头:“萧姑娘与我倒是有数面之缘,为萧姑娘疗伤本是应该,只是我如今腿骨难续身子也不宜动弹,就有劳萧姑娘奔波了。”
与方道子商议毕,南宫灵溪留下亲信暂住斐石部落飞鸽传书告知雪鸢,朱曦派人立即赶赴京城接萧玹前来。
永安公主府前一辆马车在暗卫护拥下朝着南方而行,朱玉英坐在软榻上双手拥了萧玹入怀眸光复杂:“玹儿,若你忆起往事可会恨我?可会不要我?玹儿,我不能没有你!”
越往南方而行气候越是宜人,每到一处城池朱玉英总会差人买些萧玹爱吃的瓜果点心行至南诏国境内在路途上耗费了半月。
因顺熹公主的命令这半月在离方道子居住之地百步之外重新搭建起一处房屋作为萧玹疗伤的暂住之地。
数辆马车的到来而打破了竹林中的平静,朱玉英牵着萧玹下了马车迎面而来的雪鸢拉着萧玹的手红了眼眶抽泣道:“玹儿姐姐。”
萧玹眼神呆滞自雪鸢手中缩回了手怔怔看向朱玉英,朱玉英指向雪鸢温柔解释道:“她名为雪鸢,是玹儿喜欢的妹妹。”
萧玹握住了朱玉英的手似不欢喜被诸多人环绕,南宫灵溪牵着雪鸢的手道:“时辰已是不早,去见方道子先生吧。”
在南宫灵溪引路下见到方道子,朱玉英上前弯腰深深行礼:“朱玉英见过先生,玹儿头疾全仰仗先生了。”
萧玹乖巧听从朱玉英之言坐在方道子身前,方道子替萧玹把了脉检查过头部思索片刻后写下一张药方:“立即采集这张药方上列明的药材,萧姑娘的伤势配合药浴与针灸或许月余便可散去颅中瘀血,药材备下之后立即可为萧姑娘开始针灸。”
朱玉英谢过方道子之后接过药方递给兰浅,南宫灵溪开口道:“将药方给我,我立即去往皇宫备下药材便派人送来。”
见朱玉英点头兰浅将药方双手奉上,萧玹起了身自然而然钻入朱玉英怀中,朱玉英拢住萧玹腰身道:“一切便有劳顺熹公主。”
房屋只新建了一处朱曦与雪铃儿不便留下,朱曦牵着萧玹的手恋恋不舍道:“玹儿,我与铃儿鸢儿每日来看你,你欠我与铃儿游山玩水的时光,待你头疾痊愈定要向你讨回来。”
随着南宫灵溪一行人离去竹林中复又安静,不过多时南宫灵溪派人送来了帐篷供朱玉英贴身婢女暗卫暂住。
朱玉英坐在竹林中凸出的乱石上,萧玹则舒服的坐在朱玉英怀中,朱玉英拢紧了萧玹腰身神色透出不安:“玹儿,头疾如今能够痊愈,我求你答应我,永远都不会弃我,可好?”
萧玹转过头看向朱玉英患得患失的模样神情中透着悲伤,萧玹捂住发疼的心憋拉着朱玉英的衣袖指着心口道:“英!”
朱玉英握住了萧玹的手神情雀跃:“玹儿可是答应了?玹儿可是答应了!”
以南宫灵溪在南诏国举足轻重的地位方道子需要的药材翌日便已备齐,送来的五个箱子俱是装满草药。
方道子居住的房中整洁火芯在竹桌上跳跃,萧玹坐在蒲团上握着朱玉英的手神情满是紧张,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火中烘烤用锦帕轻轻擦拭过之后插入萧玹头中。
萧玹吃痛眼泪自眼眶滑落委屈看向朱玉英:“英!”萧玹痛在身朱玉英更是痛在心,双膝跪在萧玹身前拥了萧玹入怀抬头示意方道子继续施针。
一套针法完毕,朱玉英方松开紧抱萧玹的手,萧玹站起身来眼眶通红拍开朱玉英欲要牵她的手满脸委屈,方道子疲倦道:“带萧姑娘去泡药浴,药方我已给了兰浅姑娘。”
朱玉英拖着萧玹的手走出方道子的屋中将萧玹打横抱起泪水落在萧玹衣襟愧疚道:“玹儿,若是可以,我愿替你承受这一切,玹儿,抱歉。”
抱着萧玹回了屋中锦桌上是竹幽备下的饭菜,朱玉英挑了蒸肉送至萧玹唇边,萧玹连连摇头神情委屈不肯食用饭菜。
朱玉英探身在萧玹唇瓣轻轻印下一吻呼吸萦绕间舍不得分开,朱玉英的泪顺着萧玹脸颊滑落:“玹儿,都是我的错,若你头疾得愈,除了离开我任凭你如何罚我都好。”萧玹伸手拂去朱玉英脸颊上的泪痕乖乖坐下,朱玉英端起碗动作轻柔喂萧玹吃食。
泡过药浴之后萧玹穿上簇新中衣昏昏沉沉在朱玉英怀中安睡,随着一日复一日的针灸萧玹沉睡的时辰越是久长,朱玉英常常抱着昏睡的萧玹心中是一日更胜一日的忐忑。
最后一次针灸之后萧玹足足在床榻上昏睡了两日两夜,朱玉英守在萧玹床榻若累了便趴在萧玹身旁入睡。
夜色已深悬挂在天际中的月亮散发出柔和银光洒在竹林中偶尔有清风拂过吹动竹叶发出摩挲之声,困极了的朱玉英趴在床榻上缓缓醒来手掌下却无萧玹熟悉的温度,朱玉英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连忙抬头床榻之上哪里还有萧玹身影?
朱玉英急忙起身一阵轻轻咳嗽焦急唤道:“玹儿!”“玹儿!”
出了门值夜的兰浅脚步匆匆而来:“公主?”朱玉英眸光中染上疯狂:“玹儿呢?玹儿去哪里了?”
能够不惊动一人的情况离开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萧玹头疾已痊愈,朱玉英牙齿咬住下唇有血溢出用手扶住门框这才勉力支撑起身子:“让所有人都去寻玹儿!”
失魂落魄回了屋朱玉英蹲在床榻前手臂颤抖手心温柔拂过萧玹睡过的裘被声音哽咽而悲伤:“玹儿,玹儿。”
鼻尖处仿若有熟悉的冷香入鼻紧接着便跌入熟悉的怀中,朱玉英转身萧玹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前,伸出手环住萧玹玉颈身子的重量尽皆在萧玹怀中。
指尖触及萧玹白皙脸颊朱玉英抱住萧玹声音因惧怕而颤抖:“玹儿,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玹儿,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萧玹鼻尖酸楚在朱玉英颈窝点头:“方才我去沐浴更衣。”话未说完便被朱玉英以吻咽下余下的言,萧玹回应着朱玉英的吻起身将朱玉英轻轻放在床榻,手指轻勾床幔落下。
疲惫极了的朱玉英靠在萧玹怀中紧紧环住了萧玹玉颈却舍不得入睡,萧玹环住朱玉英越发纤细的腰身心口有些发疼在朱玉英额头印下一吻:“天色不早了,睡吧。”
朱玉英的泪沾湿了萧玹玉颈柔和的声音尽是忐忑不安:“玹儿,我知我做了许多对你不起的事情,我怕我一觉醒来你已不在我身旁。”
那日朱玉英身披嫁衣的模样如今想来依旧刺痛了心,短暂沉默之后萧玹故作轻松的声音压下心头苦涩:“莫要胡思乱想了。”
耳畔处传来朱玉英不安的声音:“玹儿,不要弃我而去。”萧玹轻轻翻身将朱玉英压在身下轻轻吻去朱玉英泪痕:“莫哭了,玉英,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身旁。”
哄了朱玉英在怀中入睡,朱玉英睡梦中依旧紧紧环住了萧玹腰身睡颜中透着不安,萧玹指尖轻轻抚平了朱玉英蹙起的眉头轻言道:“玉英,爱你让我痛,我却从未悔过。”
在萧玹怀中睡得格外安稳,照顾萧玹月余早已疲惫不堪一觉醒来已近午时,转头便看到手捧书卷坐在身旁的萧玹。
抬头之间落入萧玹清澈黑眸,萧玹浅浅一笑酒窝若隐若现:“醒了?”朱玉英钻入萧玹怀中舍不得起身,萧玹自后环住朱玉英纤细腰身声音带着笑意:“早膳也不曾用过,我可是饿了。”
锦桌上是竹幽送来的佳肴,朱玉英沐浴更衣之后坐在萧玹身旁习惯为萧玹拣了菜喂到萧玹唇瓣,萧玹微微一愣笑着将菜咽下看着朱玉英白皙脸颊渐渐泛了红。
☆、求娶
顺熹公主府中诸人齐聚把酒言欢,作为主人的南宫灵溪相携雪鸢坐于首位,朱曦与雪铃儿坐于右首,朱玉英相伴萧玹居于左首。
案几上的千殇酒醇馥幽郁,南宫灵溪笑着道:“当年与萧玹在应天城中一醉方休,一晃竟数年过去了,今夜当是不醉不归!”
杯觥交错中人人都是兴致盎然,朱玉英想要照顾萧玹并不曾饮酒坐在萧玹身旁替萧玹夹菜,常年不曾饮酒的萧玹最先醉了。
萧玹半阖着眼靠在朱玉英怀中,朱玉英动作温柔擦拭过萧玹唇角上的酒渍看向南宫灵溪与雪铃儿道:“玹儿醉了,我带玹儿下去休息。”
雪鸢白皙脸颊透着绯红挥了挥手豪迈道:“玹儿姐姐如今酒量太浅了,我一定要每日陪玹儿姐姐饮酒方是。”
朱曦开口道:“便劳烦永安公主好生照顾玹儿。”朱玉英搀扶着萧玹走出正厅立即有婢女前来引路。
南宫灵溪安排给朱玉英的独院便在公主府右侧离正厅不过一炷香时间的距离,站在床榻旁动作温柔将萧玹置于床榻,菊萱将打来的温水放在床榻旁而后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