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锦衣卫

锦衣卫_分节阅读_26

    胡溢令人将冬锦、阳天齐押下,看向悬崖脸色铁青:“搜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色已入了黑,被雨水洗涤过的天际如黑墨,朱玉英站在窗户旁拆开燕王回信,随信而至的是统领暗卫的三名高手,名为子兴、丑瑥、寅烈,面对朱玉英单膝跪地誓言效忠:“我等兄弟十二人,誓死效忠永安郡主,自此,郡主之令无论刀山火海,我等兄弟再所不辞!”

    朱玉英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一扶起,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兄弟十二人统领九千暗卫,而子兴、丑瑥、寅烈武艺更是翘楚,常年暗中护燕王周全,如今燕王倒也大气,将耗尽心血培养出的暗卫尽数拨予朱玉英,朱玉英行事向来沉稳大局为先,所有子嗣中,燕王最为倚重朱玉英之能。

    朱玉英的声音柔和如水令人心旷神怡间又有着不容置疑:“诸位请起,稍事准备之后随我前往郑州。”

    待暗卫退下,朱玉英沐浴更衣后躺在床榻手持书卷借着烛光细阅,门被人推开,能够随意出入朱玉英香闺的便只有萧玹,无需抬头也知来者何人,萧玹掩去疲惫坐在朱玉英身旁,握住了朱玉英的手撒娇般躺在朱玉英怀中,头靠在朱玉英颈项,声音清冽隐含笑意:“玉英,一日不见,我想你。”

    朱玉英仍了书卷,怜爱的将萧玹搂在怀中,低头在萧玹光洁额头上轻琢:“玹儿,我明日一早需前往郑州,父王听闻郑州受灾,极为挂念,令我代他送去些粮食。”

    萧玹翻转了身躺在朱玉英身上,清澈眼眸中尽是眷念,看得朱玉英心尖柔软疼惜更多的是不舍,双手环住萧玹玉颈:“玹儿,我会尽快回来,若你处理完神仙水一案,也可去郑州寻我。”

    回应朱玉英的是轻柔细密的吻,一寸一寸落在心头。

    清晨送走了朱玉英之后,萧玹坐在北镇府司官衙中发呆,朱玉英方一离去便开始思念,施昊迈入,面对萧玹拱手施礼道:“萧大人,慕容大人在外求见。”萧玹抬头:“让他进来吧。”

    慕容锋大步流星走入官衙,面对萧玹拱手:“萧大人。”萧玹请了慕容锋入座,立时便有锦衣卫送上热茶,慕容锋轻饮一口,眉眼中有着笑意:“我收到消息,今夜阎王阁余孽会在蕲国公府,再次刺杀蕲国公。”

    近日来,南北镇抚司联手缉拿阎王阁中人,收效甚微,萧玹眸光一亮:“若真如此,便可在蕲国公府布下天罗地网,让那杀手有来无回。”

    慕容锋起身拱手道:“今夜我已抽出南镇抚司中高手,前来邀萧大人与我一同出手将杀手活捉。”

    萧玹自是首肯:“同为陛下分忧,我愿与慕容大人联手捉拿杀手。”见萧玹如此轻易便应下,慕容锋告辞后转身,唇角扬起的笑容泛着冷意。

    子时过后,街道上静静悄悄,一阵轻柔风吹过,路旁树叶婆娑作响,蕲国公府已熄了灯,唯有借助洒下的银色月光能勉力看清蕲国公康荣忠居住的独院。

    为防杀手起疑通往独院的路只是寻常府兵巡视,南镇抚司的高手隐匿在府外,蕲国公康荣忠重伤未愈,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枕头下放着一把长剑以备不时之需,本是重伤的身子强撑着精神,或许有萧玹与慕容锋两大高手在身旁心中安稳,浅睡了过去。

    萧玹身姿纤细藏在衣柜中随身携带的七星龙渊系在腰带,透过柜门的缝隙恰是能够看见床榻上的康荣忠,慕容锋藏身在床榻下,以便能够贴身保护康荣忠。

    气氛静谧,开启的窗户跃入一道黑衣人,脚落在地上并无半分声音,便可知黑衣人轻功卓绝,黑衣人右手手掌紧握散发寒光的长剑,屏住了呼吸靠近康荣忠。

    萧玹一脚踢开了衣柜,剑出鞘发出刺耳声音划破黑夜,黑衣人转过身子,原本指向康荣忠的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脚尖轻点间迎向萧玹。

    慕容锋手掌拍地从床榻下滑出,站在萧玹身侧两人距离极近,俱是高手不过一个呼吸间三人已拆了数十招。

    见杀手右臂露出了破绽,萧玹剑走偏锋,欲要刺向要害,站在身旁不过咫尺的慕容锋见萧玹毫无防备,右掌极为用力击在萧玹脑后,萧玹后脑吃痛眼前一黑已是晕了过去。

    手中剑落地发出清脆声音,身子绵软被黑衣人扛起,自窗户跃出几个起落间消失在黑夜中,听见打斗声已醒来的康荣忠眼中有着恐惧,慕容锋狞笑,刀光起,康荣忠头落了地。

    最后一个当年与陈友谅有关的背叛者已死去,此案一出,即使不知是慕容锋所为也必然会受牵连,慕容锋自窗户跃出追随黑衣人而去。

    车轮滚滚,马车颠簸,一袭白衣的慕倾并未用白纱遮面,眉如春山浅淡,姿容倾城,坐在车厢松软床榻上,将依旧昏迷不醒的萧玹紧紧抱在怀中,右手指尖将一颗红彤彤的丹药放入萧玹口中,放平稳了萧玹身体,轻轻探身在萧玹泛凉唇瓣印下一吻,记忆中的冷香入了心头,心头柔软安稳,躺在萧玹怀中轻声道:“玹儿。”

    毫无预兆间天色暗沉,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山间小径本就崎岖难行,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肌肤难受异常,汝阳公主朱曦自出身便尊贵,哪里吃过如此苦头,马蹄踩在泥泞小路上,马前蹄失了重,扑通跪在泥地,朱曦被马摔下,右侧恰是滑坡,朱曦身子翻滚而下。

    行在前方的雪铃儿眼神中有着焦急,手掌轻拍马鞍借力而起扑向朱曦,抱着朱曦纤细腰身两人距离贴近,几个翻滚之后,雪铃儿指尖抓住凸出的巨石这才止了两人下坠之势。

    朱曦趴在雪铃儿身上,因惊慌神色带着恐惧,身下传来雪铃儿炙热的体温,雪铃儿右手攥着巨石,环住朱曦腰间的左手松开,轻缓拍着朱曦后背:“无事了,莫要怕,我会护你。”

    声音轻柔安抚着朱曦恐惧的心,雪铃儿的怀中馨香温暖,朱曦起身之时竟有了眷恋,雪铃儿站起了身体环住朱曦腰身施展身法拔地而起。

    看着天色渐晚,雨毫无停歇之势,雪铃儿打量四周指着前方不远处道:“那里有一处山洞,我们暂且避避雨。”

    山洞阴冷潮湿,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越发冷寒,雪铃儿将马匹牵入山洞中,见朱曦蜷缩成一团,手掌摩擦呵气,知晓朱曦定然是极冷了,雪铃儿蹲在地上直视朱曦道:“我出去找些柴火,你等我回来。”

    雪铃儿转身欲要离开,手被朱曦冰凉的手掌握住:“我害怕,你早些回来。”雪铃儿反握了朱曦手掌,看着朱曦柔弱模样心头有着怜惜,点头:“好。”

    心头惦记着朱曦,雪铃儿就近找了些尚未湿透的干柴便匆匆而回,山洞昏暗,朱曦躺在透凉地面竟已昏了过去,雪铃儿将手中干柴丢在地上,快步走向朱曦。

    触及额头一片冰凉,雪铃儿急忙替朱曦脱下湿透了的衣衫只着单薄亵衣,用火折子燃起了火,将朱曦衣衫挂在火旁烘烤,只着亵衣的朱曦露出如白瓷般的肌肤,雪铃儿脸颊红到耳根,将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衫也褪下,将朱曦抱在怀中传递温暖。

    雪铃儿每隔半个时辰便用水沾湿朱曦的唇,用已烘干的衣衫盖在朱曦身上,抱着朱曦一夜未眠,雨停之时天色渐亮,终是敌不过睡意,靠在透凉岩壁睡去。

    朱曦自温暖的怀中悠悠醒转,手脚发冷已不似昨夜般难受,转过头便看见只着雪白中衣的雪铃儿,及腰青丝随风而动,面容带着憔悴也难掩眉目如画。

    一瞬间,心跳跃如擂鼓,本就透红的脸颊越发鲜红欲滴,手掌扬起不由自主想要摩挲雪铃儿容颜,最后却是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往前。

    察觉到怀中朱曦的动作,雪铃儿睁开了黑眸深邃如潭,见到朱曦醒来送了一口气道:“公主醒了。”

    说话间松开了环住朱曦腰身的手,无意中触碰到朱曦冰凉手掌:“走这条小径倒是辛苦公主了,再有半日路程理应便到徐州境内,雨已停歇,公主吃些干粮我们便继续赶路。”

    朱曦接过雪铃儿递来的干粮,干粮生硬却似天下间最可口的美食,唇角溢出淡淡笑意:“你我既已生死与共,便应是朋友了,若不介意,你我直呼其名可好?”

    见朱曦精神已好了不少,雪铃儿浅笑道:“无妨,随公主喜欢。”朱曦将干粮食完,笑着道:“既是无妨,你便唤了我名字。”

    担心朱曦再次跌落下马,余下的半日路程雪铃儿与朱曦同乘一骑,躺在雪铃儿怀中,竟忆起萧玹当日所言,若是真爱上了,是不会在乎年龄,不会在乎身份距离,甚至不会在意同为女子,心心相印,除了憾如死亡般不可抗拒,没有什么是可以使人分离。

    ☆、囚禁

    本打算前往郑州的朱玉英听闻郑州变故,暂住在徐州,得知萧玹失踪的消息,令暗卫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萧玹下落,繁星之下,朱玉英手中紧握着玉珏,心尖如一把利刀来回凌迟,垂下头泪自脸颊落下,喃喃道:“玹儿,你在哪里?若是没有你,一个人在这世间又有何意义?”

    萧玹自温暖床榻上醒来头有些疼痛,丹田处内力涣散无法凝聚,手脚更是乏力,那夜在蕲国公被慕容烽袭击,醒来之后竟已不知身在何方。

    穿在身上的中衣雪白,袖口处被人精心绣了玹字,身子干爽似有人悉心照料,听见动静入内的慕倾见萧玹醒来,眼眸中有着喜悦坐在床榻上靠在萧玹肩头轻唤道:“玹儿!”

    记忆中陈蔳染的容颜已褪去青涩,如今的慕倾一颦一笑间顾盼生姿,眉如春山浅淡,姿容倾城,萧玹手指穿过慕倾及腰青丝,轻轻环住慕倾玉颈:“小染。”

    肌肤相触之后,萧玹将慕倾轻轻推开:“小染,这是在何处?”察觉到萧玹的疏远,慕倾眼神中有着黯淡,将萧玹的手握在手心:“郑州。”

    萧玹眼中有着惊骇:“郑州在阎王阁挟持下,谋反了?”慕倾倒也不瞒着萧玹:“右布政使胡溢,本就是阎王阁中人,如今掌控了五万兵马,攻克开封,商丘,在三地招兵买马,如今兵马已有八万。”

    萧玹握住了慕倾的手脸色铁青:“前来郑州赈灾的汝阳公主,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声音带着颤抖,压抑不住的忧心,若朱曦出了事,她无法宽恕慕倾,也无法原谅自己。

    萧玹极为用力,被紧紧握住的手掌传来疼痛,慕倾却不舍抽出,眷恋萧玹给予的一切,心头因极近的相触而悸动,声音轻柔道:“汝阳公主在雪狼堡相助下逃至了徐州,我们抓到的不过是她的贴身婢女,羽林卫统领。”

    常年跟随在朱曦身旁忠心耿耿的冬锦,萧玹眸光流转间映出深邃:“你可否放过冬锦?”毕竟是旧相识,萧玹并不希望冬锦出了事,顿了顿:“小染,我求你。”

    慕倾涂过丹寇的指尖轻轻滑过萧玹脸颊,抚平了萧玹蹙起的眉,按捺不住心头欲望,将萧玹搂入怀中,察觉到萧玹挣扎,轻轻叹息松开了萧玹:“玹儿,你所求的,我唯有尽力,我会让她来侍奉你。”

    复又握住了萧玹的手放在掌心,双瞳如剪水的眸子情意绵绵:“玹儿,你不知,我心悦你,与你分离近五年,我无一日不曾思念,玹儿,和我在一起,让我爱你。”

    从未想过五年未曾相见的陈蔳染如今待她竟是这样的心思,萧玹的眉再次轻轻蹙起:“小染,我已有了心上人,我爱她,生死不悔,我不愿成为你的牵绊,忘了我。”

    慕倾低头,珍珠般一颗颗的眼泪落在萧玹掌心,烫得萧玹掌心生疼,终究有着不忍,用袖口替慕倾擦拭过泪水:“抱歉,我不想伤害你,我惟愿与她一世一生。”

    言毕,萧玹欲要收回替慕倾拭泪的手,却被慕倾握于手心,萧玹轻轻叹息:“当年汉王如日中天尚且败于式微的明军,如今明朝立国三十年,兵强马壮,麾下更是强将如云,郑州在十三州中并不算富庶,如何能与雄兵抗衡?小染,放弃吧。”

    一瞬间,慕倾眼神温柔缱绻:“玹儿,若你愿尝试爱我,我愿为你放弃一切。”萧玹抽出了慕倾握住的手:“小染,何须执着。”

    门外传来敲门声,慕容烽的声音传来:“阁主,有急报传来。”面对萧玹的拒绝,虽心如刀割,依旧温柔以待:“玹儿,我喂你食下了散天丸,无法聚集内力,我不会伤你一分,更不会容人伤你一毫,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待慕倾离开,萧玹盘腿坐在床榻,无论如何运气丹田,都如慕倾所言,无法聚集内力,放弃了凝聚内力,站起身来打量房间。

    慕倾待萧玹真可谓用了心思,就连毫不起眼的小摆件都精巧别致,一扇屏风隔断了书房,笔墨纸砚摆放齐整,适合写字的熟宣纸,适合画画的生宣纸,叠放得整整齐齐,罕见珍稀孤本在书架上偶然可见。

    推开窗户,门口站立着两名婢女,面对萧玹福了福身,走出屋外两名婢女并未阻止,只是跟在萧玹身后:“此处原是郑州首富邱铭的宅院,耗费了十年修建,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乃是郑州一绝,阁主吩咐过,城中近来混乱,萧姑娘便不要外出,院中萧姑娘可随意走动。”

    湛蓝天空,飞鸟低垂掠过,尖锐羽箭的破空声响起,一箭穿心而过,落在花丛中奄奄一息。

    这便是将萧玹软禁在宅院之意,如今的萧玹内力无法凝聚,便连寻常壮汉便可伤她,看似平静舒适的林院,朱墙外必然守卫重重,再美的景致也是无心欣赏。

    郑州被阎王阁掌控,五万驻城兵马谋逆,蕲国公在府中惨死,南北镇抚司镇抚使慕容烽、萧玹下落不明,任何一道消息在京城中都堪可掀起惊天波澜,朱元璋大怒,令宁王朱权率朵颜三卫,徐州承宣布政使袁洪率五万大军兵临城下。

    暂住在徐州城的朱玉英一心只牵挂萧玹安危,上门求见朱玉英的袁容日日被侍卫拦在府外,袁容眼神中有着阴鸷在府前狠狠道:“永安郡主,有朝一日,你定会下嫁于我!”

    朱玉英坐在正厅,厅中数名黑衣人单膝跪在冰冷地面,子兴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属下混入郑州城中打探过,郑州城有一处宅院耗费十年修建,佳木茏葱景致极佳,却非是慕倾暂住,院外守卫极为森严,属下难以入内,用重金买通了府中厨子,厨子言称,慕倾吩咐过,贵人的吃食中不得有含豆腐的菜色。”

    椅子上的扶手被朱玉英骤然握紧,白皙手背上青筋隐隐凸起,当日在南山,玹儿推测出凶手或许为阎王阁时,深邃眼眸中闪过惊骇,缉捕阎王阁党徒之时特意下了令,不得伤阎王阁阁主慕倾,玹儿分明是识得慕倾的,并且交情匪浅!

    如漫天细碎星光凝聚熠熠生辉的黑眸中溢出恼怒,玹儿,你究竟还瞒了我何事?再多的恼怒都抵不过对萧玹的思念,虽知萧玹爱她之心绝不会变,可萧玹重情义且容易心软,若在慕倾掌控中,不知会有多少横生波澜,如今最为紧要的便是寻回她的玹儿,朱玉英抬首:“子兴,你安排一番,我明日,要入郑州!”

    子兴拱手施礼:“属下领命。”待子兴率领黑衣人们退下,梅悦急忙跪在朱玉英脚下:“郡主,如今郑州城外兵荒马乱,城中更是逆贼横行,虽有暗卫相护,依旧是危机重重,郡主不可前往郑州。”

    朱玉英声音柔和如水令人心旷神怡间又有着不容置疑:“我心意已决!”

    寻找萧玹下落的不只是朱玉英,拢聚天下情报的雪狼堡也是精锐尽出探查萧玹下落,朱曦动用官家给予雪狼堡一切便利,结论直指萧玹被阎王阁带至郑州。

    雪狼堡徐州分阁隐于市井中,小径错综复杂需人引领,厅中雪铃儿坐在主位,朱曦心甘情愿坐于雪铃儿左首,雪铃儿安排雪狼堡精锐随同朱曦带来的金吾卫高手暗中潜入郑州城,探查萧玹下落伺机救出。

    高手们领命而出即刻出发前往郑州城,方才还人群熙然的正厅只剩雪铃儿与朱曦,雪铃儿宽慰朱曦道:“若要杀玹儿,何必将玹儿送到郑州,玹儿理应暂且平安,公主莫要太过忧心。”

    雪铃儿双眸似水,深邃如潭,抬首间恰是与朱曦视线相遇,朱曦眸光中闪过慌乱红了脸颊心头如擂鼓跳跃,半晌方道:“愿玹儿吉人天相,平安相聚。”

    低垂的头罕见露出小女儿娇柔,因心尖慌乱而玩弄着指尖,雪铃儿深邃如潭的黑眸中似投入一颗小石子,扬起淡淡涟漪,目光刹那柔和。

    抬头看向天际,令朱曦来不及察觉的失神已恢复平静:“公主已在徐州城耽搁数日,徐州城不如京城安稳,公主打算何时归京?”

    何时归京,朱曦这些天倒是未曾想过,闲暇时倒是常想起雪铃儿眉目如画般的容颜,定了定神抬头道:“我想早日知晓玹儿平安的消息,暂时未曾打算回京。”

    雪铃儿端起手畔的茶一饮而尽,略作犹豫还是道:“阎王阁各地分阁所在地都极为隐秘,公主一举一动太过引人瞩目,此地如今已有太多人知晓,放置在徐州的情报并不安全,我与徐州分阁阁主商议过,会另择地隐匿,若有关玹儿的消息,我会立即派人告知公主,庙堂与江湖有别,并不宜与达官显贵关系亲近,还望公主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