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种田之彩云为衣

种田之彩云为衣 _分节阅读_5

    月亮的头发乌黑油亮,长长的一根,在油灯下似乎有了生命一样轻轻飘动。

    她小心的把头发塞进锦囊里,心里想:我想要一块布料,6尺宽,8尺长,红色;要一卷丝线,也要同样材质同样颜色。

    不到一炷香功夫,一块布露出红色的一角,月亮有些紧张,屏气凝息的盯着锦囊,只见那块布越变越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大块。然后,又出来一卷和布料同色的丝线。

    月亮拿在手上,这块布这么柔软、光滑,像天上的一片火烧云,它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月亮感觉屋顶都映出了红色。月亮披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这片火烧云像一团燃烧的火焰,鲜艳而灵动。

    月亮惊喜万分,她小声的对着锦囊说:母亲,谢谢你帮助我。

    锦囊静默无声。

    有了布料和线,开始做吧。

    月亮把灯挑亮一些,熟练的在这块布上标线,剪刀如同鱼入深水,畅快游走,她剪了领子,剪了袖子,可以把尺寸都缩小了一些,平日里看爹做衣服,都是宽宽大大的,人穿上虽然舒适,但是总是显得有些拖拉,不够精神。

    正当她全神贯注裁衣服的时候,忽然听见有屋里传来爹的咳嗽声,吓得她心跳加快,赶紧一口把灯吹灭。

    月亮坐在黑暗中良久,直到确认爹娘的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她重新点上灯,一边支起耳朵听着家里的动静,一边做着衣服。

    裁好之后,该缝起来了。

    前世她常和母亲一块做女红,她们一起缝荷包,缝袜子,做鞋子,做衣服,裁裤子,母亲心灵手巧,出嫁前是四里八乡出名的巧手姑娘。俩个人躲在屋里做女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可以暂时忘却家里种种冷言冷语和抑郁不快。

    她飞针走线又针脚细密,慢慢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眼里只剩手中的针线,心里只剩这片彩云一样的布料。这针线和布料也好似活了一般,乖乖的听从着她的命令和安排。让它们在一块,它们便紧紧的贴在一起;让它们硬朗一些,它们就舒展的立起来;让它们服帖一些,它们就顺从的柔软下来。

    当月亮把这件袍子铺在床铺上细细查看过有无线头,抬起头,才发现晨光已经从窗口倾泻进来。哦,天已经快亮了。

    哥哥房里也传来了咳嗽声,应该是起床了。她熄灭灯,在早上依稀的光亮里看着这件袍子,它就像小片彩云,即使在这样有些暗淡的房间里也闪耀着柔和又鲜艳的光辉。窗口渐渐亮起朝霞的光亮,她真的有点错觉:这就是用天上那一片云彩缝制成的吧。

    月亮浮想联翩了一会儿,哥哥已经起床了,爹娘的屋里也有了动静。

    她钻进被窝,“嗯,睡一小会儿吧,省得大家看见我眼睛发红再担心”。

    第十章 天赐良机 松鹤延年

    白雨生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就背上锄头下地了。春天温度适宜,庄稼长得快,但是草和虫子也长得快,拔草除虫一定得勤快些,不然草就把庄稼的养料抢走了,虫子把苗都给吃了。

    月亮迷迷瞪瞪的躺在床上,她睡得不太踏实,一会儿听见爹咳嗽的声音,一会儿听见娘喂鸡的声音,时不时的还有小鸟在窗棂上叽叽喳喳的叫。

    “爹、娘,我回来了。”朦朦胧胧中,她听见哥哥的声音。

    她从床上坐起来:哦,哥哥都已经从地里回来了,该起床了。

    她麻利的穿衣、叠被、洗脸、梳头,打开门,发现爹少见的坐在西屋门口吸着旱烟。

    见她出门来,爹淡淡的说:怎么醒的这么晚?是不是昨晚上又熬夜了?

    月亮一时语塞,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昨晚上被爹发现了?我还没完工呢,这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说:没有啊,我昨晚上睡得挺好,就是黎明鸡叫太吵,我有好大一会儿没睡着,后来不知道啥时候又睡着了,一醒来就这个时候了。

    爹没有再说什么,娘在屋里招呼:快来吃饭吧,日头都老高了,吃过饭我和你爹还有事儿要出门。

    月亮和哥哥异口同声的问:去哪儿?

    娘说:去你大姑家,你大姑父身子不大好,和你爹去看看。

    白雨生“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两个白眼狼”。他怕爹听见又想让爹听见,所以他既不敢大声说什么,又不甘心一言不发。

    果然爹听见了,但是听的不太真切,爹没有再追问,只是简单的说:这亲戚再有错,也是亲戚,况且这是你亲姑姑,还是得互相走动。

    娘也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别再提了,赶紧吃饭吧,这来回三十里路呢,吃完饭赶紧趁早走吧。

    月亮不知道这个大姑和大姑父是何许人也,不过从三个人的对话里,猜想:以前两家人应该有什么过节吧。

    “爹、娘,昨天怎么没听你们说呢?怎么突然就要去看大姑父了?”她问。

    娘和爹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娘说:哦,今儿早上才听说,想着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儿,赶紧去吧。

    “可是,爹,林老爷子的衣服你还没做好呢,林少爷后天就来取衣服了。”月亮又说。

    “没事儿,我和你娘下半天就回来了,我晚上再熬一会儿,不耽误他取衣服。”爹一边吃饭一边说。

    早饭之后,爹娘匆匆的出发了。这次出门真是远门呢,这一来一回三十里路就得三个多时辰,估计天黑之前回来就不错了。

    哥哥又雷打不动的背着锄头去田里了。

    月亮把大门关好,想想又从里面把门栓挂上。

    她几乎要欢呼雀跃:机会太难得,她居然可以一个人在家完成她的作品了。

    她小心的拿出锦囊,连咧嘴角都顾不上,利索的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装进锦囊里,心里暗暗祈祷:我想要绣松鹤延年。锦囊立刻送出几卷白色、黑色、红色,绿色等各色丝线。月亮需要争分夺秒,她甚至来不及细细观察这些线,赶紧从爹的针线筐里拿了绣花针和支架。

    她穿针引线,一阵忙活。终于可以开始了,她小心翼翼的从衣柜里拿出那件长袍,在胸前用画粉灵巧的画了两只仙鹤,然后在旁边画了一棵松树,画图样还简单,绣起来就费工夫了,白月亮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下一道工序。

    刺绣这一项她很擅长,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绣花针在她手里上下翻飞,不时的调换着各色丝线,不大会儿功夫仙鹤已经初具雏形,她绣上仙鹤的翅膀、羽毛,在头上绣上红顶,绣上纤细的长腿,一针一线都不敢马虎。绣完最后一针,剪断线头,一只仙鹤栩栩如生跃然而生,它蜷起一条腿,低着头向下看,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独自思索。月亮仔细的检查有没有漏针掉线,直到确认没有差错,她又马上开始绣第二只。第二只仙鹤虽然和第一只姿态有所不同,不过绣花针在她手里已经像被驯服的小动物一样,让去哪里就去哪里,又是一阵飞针走线,第二只仙鹤也完工了,这只仙鹤和第一只相依而立,它挥舞着翅膀,像要展翅高飞,又像是在呼朋引伴。松树看似简单,色调稍微单一,但是要想绣出松树的苍劲之态还是需要深厚的功底,月亮已经乐在其中了,她几乎是哼着小调做着活儿,松树的树冠郁郁葱葱,树干古老矍铄,如有一阵风吹来,这棵树似乎就能晃动起来。

    她看着这件长袍,鲜亮的红色底子,胸前绣了“松鹤延年”的图案,只是看看就觉得很喜庆。“真好看”,月亮自我奖励的说。

    待她折叠好放进衣柜,才发觉自己脖子酸疼,手指僵硬,眼睛也有些想流泪的酸胀感。她一边揉眼睛,一边捶脖子。

    正想躺床上舒展舒展筋骨呢,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

    第十一章 雕虫小技伤不到

    “月亮,开门”敲门声响过之后,传来哥哥的声音。

    月亮心想:糟糕,我还没做饭呢。不过也已经来不及了,她跑出去开门。

    “青天白日的,你怎么把门给拴上了?”雨生一进门就惊讶的问。

    “哦,那个,爹娘和你都出门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家,我有点害怕,就把门给拴上了。”月亮临时编了一个理由。

    “嗨,这有什么害怕的?就咱们这村子里,就算家里没人,院门大开都不会丢东西,以后家里再剩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不用害怕”,雨生贴心的安慰她。

    “嗯,我知道了哥”,月亮边说边给哥哥打水,让他洗脸洗手。

    雨生进屋发现锅台好像还是冷冷的,有点困惑:咦?月亮,你还没做饭呢?

    月亮又慌了神,她只好赶紧掀开锅盖,一边碗里面添水,一边解释:哦……我一个人在家待着没什么意思,我就想着在床上躺一会儿,谁知道一躺下就睡着了,你回来敲门我才醒过来。哥,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做饭,咱们俩个人的饭一会儿就好,别着急。

    雨生说:不饿,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今天早上也起床不早。要我说,我饭还是我做吧,你再去歇会儿。

    月亮对雨生的问题没有给出答复,她只是一再表示:我做饭,我做饭……哥,你去歇歇,你都累了一上午了。

    白雨生没有坚持,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饭是什么样儿,还是让月亮做吧。

    月亮做饭,哥哥从背篓里拿出来一把青草,打算去喂鸡。

    月亮很惊讶:哥,鸡也吃草吗?

    “这上面有草籽,鸡就随便啄着吃吧,我也不知道它们能吃下去多少,吃点草籽就能省下咱家点粮食,说不定这里面还有虫子呢,运气好吃到的话,鸡们也算改善改善生活,嘿嘿”,他一边把青草放进鸡窝,一边嘿嘿的笑。

    月亮也忍不住笑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里的鸡,地里的棉花。

    月亮忽然想起来什么,“哥,早上的时候你为什么叫大姑和大姑父白眼狼呢?”

    白雨生反倒奇怪的反问妹妹:他们是白眼狼这事儿你不是最清楚?怎么现在跟忘了似的。以前爹和娘一说去大姑家里,你就哭个不停,拦着不让去。大姑大姑父来了,你又是哭个不停,不想看见他们。

    白月亮只好讪笑着说:哦,我这些年病的脑子都糊涂了,都记不清了……

    白雨生把手放在月亮额头上: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糊涂了?这事儿都能记不清了。你不记得当初大姑大姑父到咱家里来,让咱爹咱娘把你扔到野地里自生自灭的事儿了?那时候你都八岁了,能不记事儿?

    白月亮吃惊的差点把饭碗打翻:为啥要把我仍在野地里自生自灭?

    “那次他们来了,还带来一个算命先生,说你是灾星转世,不但要把咱家这三个人全部拖累垮,还会祸害到亲戚邻居,算命先生还给了破解的办法,就是把你扔掉自生自灭,这样家里就安宁了。”白雨生说完瞥了一眼月亮,“月亮,你是不是得失忆症了?这事儿原来你都一清二楚。”

    “大姑和大姑父为什么这么恨我?那我后来为什么没有被扔掉?”月亮追问。

    “因为那些年咱们家给你看病借了亲戚银子,也欠了大姑家一些,大表哥定亲的时候给了女方不少聘礼,家里手头紧张,但是大姑这个人死要面子,她不说缺钱,对别人一直说家里还有闲钱,爹娘原本也凑了一些钱说要还给她,听她一直说不缺不缺,就说再缓一缓,先拿这些银子给你看病。大姑缺钱又不能直接说,她就想了这么个损招数,想让爹娘把你扔了,这样看病的银子就能省下来,可以还给她了。”白雨生此时说起还是忿忿不平。

    “哦,那大姑也算是有苦衷吧,不过绕这么大个圈子,至于吗?”月亮有些不解。

    “大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听说娘把外婆传给她的耳环、手镯都送给她当陪嫁了,就为了让她嫁过去风光些,后来姑父生病,爹也是从林家药铺抓了药,连夜给他送去,虽然咱们家不富裕,但是从来都是尽力帮助他们的,他们倒好,反过来害人的命来了。幸亏爹娘都没有听他们胡说八道,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扔下你。”白雨生越说越生气。

    月亮却“噗嗤”一声笑了,雨生不解的问: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