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说着,西门庆还要往外走。
这次李瓶儿却没有拦他,因为她脑中乱作一团,各种念头纷飞,她已经茫然一片,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
西门庆慢慢的走着,眼角却看着李瓶儿的反应。这李瓶儿长的还算不错,要是平时,他一定会好好跟她玩玩,可是现在跟自家老爹的性命一比,她却远远不够看。
他是很怜香惜玉,可是他却有更爱的东西。
眼看着就要走出门口了,西门庆的眉眼微皱,难道他估算有误?要是一般的女子,自己为她牺牲这么大,她都要拦住自己才对,除非,除非李瓶儿对自己没有一点情义。
可能吗?西门庆的眉眼一冷,难道自己终日打雁,今天被雁打了眼,这李瓶儿跟自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要怪他不留情义了。老爹是一定要救的,不论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
就在西门庆心思微转的时候,李瓶儿突然喊道:“官人,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李瓶儿就跟了上来。
西门庆脸上的所有表情立刻消失,全部换为担忧,回身道:“你去干什么,你不知道高衙内对你……”
李瓶儿盈盈一拜,脸上全是认命之后的释然,“官人可能不知道,我家里原是京城的大户,只因为出了一些事,我才不得不逃出京城。
当初嫁给花子虚,完全是因为花太监言语相逼,我又想得到庇佑,这才阴错阳差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既然高衙内垂怜我,我又何乐不为呢。高衙内与花子虚都一样,都是我不喜欢的人,嫁给谁都一样,何况高衙内还能帮我跟官人。”
说到这里,李瓶儿嫣然一笑,“也许跟着高衙内,就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吧。官人,我累了,就这样吧,也算尝了与花子虚的一段姻缘。
至于官人的情,我是个没有福分的,下辈子吧,下辈子只望能先遇到官人。”
“娘子……”西门庆深情的唤了一句。
李瓶儿回了一个微笑,倒好似真的想开了,越过西门庆往外走去。
驿站中,高坎也刚起,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扶着脑袋看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胡子站在一边,焦急的望着外面,他知道高坎在等谁,只盼着西门庆赶紧来,不然倒霉的又是他。
在小胡子的求神告佛中,高坎啪的一下将茶碗放在桌上,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到午时了,衙内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给您准备午饭。”小胡子知道高坎要发脾气,快速的找了一个理由就冲了出去。
西门庆跟李瓶儿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小胡子急急忙忙的往外冲,急忙问他高坎在哪里。
小胡子从未觉的西门庆长的如此顺眼,立刻给西门庆指明了方向,这才笑眯眯的去准备午饭,现在,应该雨过天晴了吧。
西门庆跟李瓶儿来到客厅,正对上高坎,不过高坎的脸色看起来好似不是那么好。
“可是头疼?”西门庆看高坎扶着头,便关心的问道。
高坎没说话,只是拿眼看着李瓶儿。
李瓶儿被高坎的目光逼的直想后退,但一想到她来的目的,还是盈盈一拜,给高坎施了一个礼,“昨天妾身唐突了衙内,今天特来赔礼。”
高坎还是没有说话,这让李瓶儿有些尴尬,站起来也不是,继续待着也不是,脸色通红一片。
西门庆也有些拿不准高坎什么意思了,他昨天不是喜欢李瓶儿的吗,怎么现在见到李瓶儿却没什么反应呢。
也不能让李瓶儿一直这么待着,西门庆伸手扶起了李瓶儿,这才对高坎道:“怎么,李娘子来见你,你不高兴?”
高坎瞧了两人几眼,突然皮笑肉不笑的笑道:“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说着,他一把拉住李瓶儿的手,往他怀里一带,就将李瓶儿抱在了怀中。
李瓶儿惊呼出声,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却没有挣扎,而是羞红了脸。
西门庆看高坎这个反应,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以为自己的猜测有问题,“李娘子有件事想求你,我这才带她来的,你可不要欺负她。”
西门庆半真半假的道。
“哦?是吗,有事求我?不过我今天可不怎么高兴,若是让我高兴了,什么事都好说。”说着,高坎竟然对李瓶儿动起手脚来。
李瓶儿早料到会是这样,她也不是雏儿,所以并没有太慌张,只不过意识到西门庆还在看着,看着这样的她,这让她十分羞愧,所以抬头对西门庆哀求的看了一眼,希望他能离开这里。
西门庆以前跟自己那些朋友玩乐的时候其实什么都见过,所以倒真没觉的多尴尬,只不过李瓶儿既然不愿他看,他自然就不想留在这里,所以对高坎道:“我去厨房看看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高坎突然出声,“哥哥何必忌讳这些,我正要向哥哥讨教几招,我们一起来玩,岂不高兴。”
说着,他已经将李瓶儿剥的差不多了。
李瓶儿羞的浑身都红了,趴在他怀里只当自己死了。
西门庆以前也不是没跟朋友玩过,可是对上李瓶儿还有高坎,总觉的哪里怪怪的。想走,可是看高坎的意思根本不想让他走,留下一起,西门庆真觉的莫名的不合适。
高坎见西门庆垂着眼皮不动,也不管西门庆,就开始动作,而且好似为了显示什么,专门弄的很大声。
西门庆什么阵仗没见过,眼观鼻,鼻观口,坐在一边就当自己睡着了。他本就酒醉,一上午又担惊受怕加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大厅中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一个了。
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来到外面,正看见小胡子经过,赶紧问高坎在哪里。
小胡子脸上青了一大块,苦笑着告诉西门庆高坎正在后面练球呢。
西门庆有心问问小胡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但又怕戳到他伤疤上反而不美,所以关心了两句就朝着后面而去。
驿站后面有一大片空地,本来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自打高坎来了之后就变成了高坎的地盘,他经常在这里玩乐,就比如现在。
初夏的太阳已经有一点温度了,高坎费力的用膝盖掂着球,可是也许人真有天分这种东西,而高坎在玩球这方面真的没有天分,所以那只球掂两下就掉了,掂两下就掉了。
今天高坎意外的执着,球掉了就去捡,然后继续,掉了再去捡,再继续。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多久了,身上的衣服领子、后背等处已经湿了一片。
西门庆站在旁边看着他努力,并没有上前去打扰。
高坎也好似没发现西门庆一般,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不知道过了过久,忽然,那个球又脱离了高坎的控制,朝西门庆飞来。
西门庆也不含糊,高高跳起,用脚一点,那球就如同黏在他身上一般乖顺了。
西门庆玩心顿起,弯腰、抬腿,连做了几个高难度的花式,这才将球还给高坎。
高坎接住球,并没有继续踢,而是拿手转着球,垂着脸对西门庆道:“我想收刚才那个小娘子做侍妾,她也同意了。”
西门庆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而且就像李瓶儿所说的,她跟着高坎甚至比跟着花子虚还要好,所以他点点头,“你高兴就好。”
高坎抬头看了一眼西门庆,又迅速低下头去,“我会帮她救出花子虚。”
“嗯。”
“你的姻亲,还有杨都尉,我已经给我爹写了信。”
西门庆脸上一喜,他本来只求高坎能求高太尉放了陈敬济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高坎做到这个地步,看来,他今天总算没有白忙。
高坎看西门庆如此高兴,又道:“不过我爹有时候也不会听我的,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爹牵连你的。”
高坎跟李瓶儿不同,他一听李瓶儿的话,再一问小胡子,就知道杨都尉是因为他想教训林冲才会被牵连进去的,这让他有些惶然。
他不知道西门庆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会不会怪他,尤其是刚才他还抢了西门庆的人,并且当着他的面做出那种事。
“这件事,是我的错。”高坎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西门庆立刻猜到了他的意思,不过他从没有怪过高坎,这件事只能说阴差阳错。
况且,之前西门庆还真没对高坎抱什么希望。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了他爹,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他好,现在高坎这样,已经远远高出他的预期。
伸手拍了拍高坎的肩膀,西门庆道:“好弟弟。”
高坎听见西门庆如此唤他,这才真正的雨过天晴,用手拍了拍藤球,笑道:“我们来练球吧!”
“好。”西门庆回以一个微笑。
陪高坎练了半天的球,西门庆婉拒了晚饭,这才回到家中。
路过花子虚家门口的时候,西门庆往那边望了一眼,只见那边大门紧闭,他便很快移开了视线,进了自家家门。
正厅中,西门达坐在主位上,端坐着身体,眼睛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下手,陈敬济换了一身天青色的衣服,称的他更加粉琢玉器,如同太上老君身旁的小童子一般,只不过他一脸的忐忑不安,十分不搭调。
在西门达的右边,西门大姐乖乖的坐在那里,她小小的年纪,竟然也好似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一点都没有哭闹。
西门庆一进门见到的就这这样一幕,这让他心里暖暖的。脸上挂上他那惯有的笑容,他凑到西门达身边,调笑道:“爹,我都饿了,晚上吃什么?”
西门庆这么一笑,满屋子的气氛立刻为之一变,好似鱼儿终于遇到了水一般。
西门达喝道:“站好了,没个正行。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爹你就放心吧,高衙内说已经给高太尉写信求情了,料想应该没什么大事。”
西门达虽然刚才就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但亲自听见从西门庆嘴里说出来,还是喜悦不已,赶紧让来保摆饭。
吃饭的时候,西门达对陈敬济十分的照顾,甚至连西门庆跟西门大姐都排在了后面,可见陈敬济在西门达心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