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一定的科学根据,一向身体不错的张忠伟因为夜里突然发烧进医院打点滴,陪同的张念清见父亲没有大碍了便准备回家休息。一出医院的门,她就见到了她一向在公众场合极注意形象的未婚夫竟然不顾路人的侧目抱着另一个女人。
待她看清那个人竟然是她平生最嫉恨的乔夜雪时,她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上去硬将乔夜雪扯出了陈越东的怀抱。
“陈越东,你在干什么,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你都看到了还问我干什么,你先放开她手腕回自己家去,我晚点去你家。”
如果是在平时,听出了陈越东语气里明显的威胁的张念清不可能不乖乖的听话,只是现在见到自己的未婚夫抱着的人正是自己从小就最恨的乔夜雪的她完全丧失了理智。
“张念清,你放开,别拿你的手碰我。”乔夜雪颇为厌恶地说,她当然不肯让这种人抓着不放。
张念清听到这话,立刻将视线从陈越东身上移到了乔夜雪的身上,看到乔夜雪脸上那鄙夷的神情她更加愤怒,即使她现在的身份大不同往日,乔夜雪却还总是用这种她最恨的目光看着她。
于是,她不但没有放手还用尽全力地甩了乔夜雪一个巴掌,反应一向极快的陈越东本想阻拦,却无奈张念清离乔夜雪比他更近。
看着乔夜雪脸上的那片清晰的掌印,陈越东气极了,从没打过女人的他抬起脚就将拦着自己的张念清踹到了一边,返身去追已经快步走掉了的乔夜雪。
乔夜雪跑掉当然不是因为怕张念清,她只是觉得在众目睽睽下被打太丢脸,只是想快点逃掉,她从来都没有挨过打,她的外婆一直说女孩不能打,打了就没自尊心了,可没想到,第一个打她的人居然会是张念清。
“雪雪。”陈越东看到了她的脸心疼地不知说什么好,她比张念清足足矮了十厘米,这一巴掌张念清又拼尽了全力,因此她本就白皙小巧的脸上的掌印十分触目惊心。
觉得十分难堪羞辱的乔夜雪实在不想再和他说话,只想赶紧甩开陈越东逃到个没人的地方去,可她越是着急他却越是不松手,她实在急了,便生气地说道:“陈越东,你还想我再回到你身边去?你自己看看你给我带来的都是什么!求求你了,能不能离我远点,能不能别再害我再遇到那么恶心的事了!”
“我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辆车便停在了他们俩的身边。
叶博良直接跳下了车,打开了陈越东的手,将乔夜雪抱到了自己的车里,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一言不发地开车离去了。
陈越东并没再硬拉住他,站在路边很久很久都没走。
“痛不痛?”叶博良见到她已经高高肿起了的脸,怕弄疼她,刚想抚上去的手抬到一半就又垂了下来。
“叶博良,你跟踪我了?”乔夜雪答非所问地低声问道。
“我哪有,只是派了个人在暗中保护你。”
“你也派人跟着陈越东了吧,一发现他来了医院就过来了,所以才能那么快。”
“……”如果非要说叶博良对乔夜雪有什么不满意,那就是她实在太聪明。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心虚地说:“我这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我知道,我只是问问并没有不高兴。”乔夜雪叹了口气,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么难看的样子,便将脸扭到了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刚接到通知,我不用去出差了,吼吼,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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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退出
叶博良本想留在家里陪乔夜雪,可她既不想耽误他的工作又不想让他看自己还肿着的脸,便执意让他回公司了。
她放了一大缸热水,将整个身体都泡了进去,当紧绷的神经完全舒缓后,便开始有些后悔刚刚实在不该用那种态度对陈越东说话,和张念清的偶遇毕竟是个意外。只是再和颜悦色又能怎么样,既然回不去了,也许这样才是最好。
泡了个长长的澡,乔夜雪整个人都觉得软软乏乏的,正准备睡觉手机却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才刚一接通,张念清的骂声就传了过来,她只说了两句,乔夜雪便直接挂断了。两秒钟不到,她就又打了过来,接连挂断了数次她仍是不依不饶,乔夜雪实在厌烦,就只得接了。
这次张念清倒没有再骂人,只是说要当面和乔夜雪谈谈,如果她肯主动离开陈越东,就一切都好说。乔夜雪当然不会真的去见她,礼貌地告诉张念清自己和她的越东哥哥早已毫无瓜葛,请她放一万个心别再来打扰自己,有功夫骂街不如去看住自己的男人之后,便直接关机睡觉去了。
此时的乔夜雪万万没有想到,日后她会无数次痛苦不已地后悔自己的这个激怒张念清的举动,如果她肯去见张念清,后来的不可挽回的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其实她早该想到,以张念清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肯善罢甘休。
乔夜雪这一觉睡得极沉,一直到傍晚才醒,只是做了许多的梦,在所有奇怪的没有情节的梦境里,天地间皆是惟有她一个人,四周像是起了浓浓的白雾,怎么也冲不出去。
醒来后她觉得有些头痛胸闷,便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来得及喝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有些奇怪,明明有门铃,谁那么没礼貌。待从猫眼中看清门外的人是陈越东后,乔夜雪犹豫着没有开门,心下疑惑,他一向举止文雅,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跑到叶博良的这儿砸门。
“雪雪,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开门,医院打电话跟我说郑妈妈的病又重了。”
乔夜雪手中的玻璃杯毫无征兆地滑到了地上,看着那一地四五分裂的碎片,她的心中徒然生出了一阵慌乱。
胡乱套了件衣服,她便和陈越东一同出门了。
“不严重吧?昨天不还挺好的。”
“恩,应该没什么大事儿。”陈越东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怕她一时接受不了,他不敢在路上就告诉她实情。
“医院怎么会通知你的?”她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口问道。
“你关机了,叶博良没接,之前交医药费时我留过电话。”
“哦。”
一路上两人再也无话,陈越东一向善于处理突发事件,此时却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怎么告诉她张念清因为她关了机,便去医院找她,见她不在却仍大闹病房,用极不堪入耳的话挖苦乔家的大小姐看似高贵却为了钱先后给两个男人当玩物后才扬长而去,郑妈妈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病花了多少钱,也许是受了刺激,护工出去取个东西的功夫,她就不见了,等医院的人在楼梯间找到她,人已经不行了。
本身就病入膏肓,精神上受了打击,挣扎着下床又跌下了楼梯,象征性地抢救之后很快人就去了。
陈越东接到电话时正在开会,他足足在叶博良家的楼下犹豫了半个钟头才敢上去。
还是到了医药楼下,乔夜雪客气地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去。
“雪雪”他倒吸了一口气拉住了她,终究还是要告诉她“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和你说点事儿吧。”
乔夜雪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陈越东,你拿病人当借口骗我出来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我是骗了你,不过不是因为这个。”
……
叶博良赶来的时候乔夜雪正在陈越东的怀里微微发抖,两个人都知道这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一见着他陈越东便松开了手,叶博良也没再追究。
乔夜雪拒绝去见人最后一面也拒绝回家,甚至连话也不肯说一句,叶博良大致地跟护工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再回头一看陈越东已然不见了。他正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乔夜雪却先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挺坏的,我知道她的病治不好,用最好的药也熬不到两个月了,医生都告诉我了,再勉强下去对病人也是一种折磨,因为越到最后她就越痛,不如换最保守的方法,即使拖不了那么长也不会太痛苦。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希望多一天也好,这样我就可以觉得我还有家,我们家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其实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自己。”
“小时候我淘气我不练琴家里的大人罚我不准吃饭都是她偷偷地端来给我,我换牙的时候我妈妈不让我吃糖她也会偷拿给我,她带大我妈妈又带大了我,比我妈我外婆抱我都多,小的时候我最粘她,因为她最溺爱我,可是长大了之后我就开始看不起她了,我笑话她不认识字,笑话她什么都不懂,嫌她邋遢,不准她进我的屋子,不准她替我收拾房间。”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天我早晨和我妈妈顶嘴没吃饭就去上学了,她跑来给我送我爱吃的蛋糕,我同学问我这是不是我奶奶,我嫌她丢人嫌她不体面,就立刻说才不是呢,这只是我们家的保姆。她听见了只笑笑,可再也没来过我们学校。其实她在我们家都快五十年了,早就谁也都不把她当保姆了,家务活也很少让她干的。”
“我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生病了,我告诉她我们学校特别美,想趁她身体还不是特别糟的时候带她来看看,她一直都嫌得坐车不肯来,后来动不了了才告诉我其实她挺想来的,就是怕给我丢人,怕我同学见了她会看不起我。我这才知道,我小时候那么说她她一直都记着呢,记了那么多年,可是她还是对我特别好,从来都没说过我没良心。”
“她特别省,我外公外婆还在的时候她也特别省,我喝了一半不想喝的酸奶想扔掉她都会嫌舍不得,会接过来用我的吸管喝,所以我觉得她邋遢我看不起她。她知道自己花了那么多钱,知道我干了那么不体面的事儿得多难过啊。所以我才不敢去见她,我没脸去了。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我知道她陪不了我多久了,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最后会是因为这个,我真后悔我当初就该和他们一家同归于尽的。”
叶博良听了这话又想起刚认识的时候她也那么和自己说过,心中一惊,刚想劝她别干傻事儿,就看到陈越东拎着张念清走了过来。
“道歉!”陈越东说完就把她往乔夜雪面前一推。
乔夜雪皱了下眉头,不假思索地说:“陈越东,我拜托你,你和她,你们俩一起,有多远就滚多远!”
“还不快滚!”陈越东自己没动,只对张念清说了那么一句。
张念清似乎有些害怕,却仍嘴硬地说:“陈越东,你这么对我会后悔的,还有你乔夜雪,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就别怕人说,一个保姆而已,你不就是想博取这两个男人的同情吗!别装可怜了成吗,恶心死了。”
她还没说完,叶博良就想走上去踹她,却被乔夜雪抢了先,见到不顾一切想往张念清那儿扑的乔夜雪,叶博良立刻双手抱住了她,颇不耐烦地对陈越东说:“你还不赶紧把这个女人弄走!”
后事是叶博良主持的,陈越东本想帮忙,他坚持没让他插手,现在他才是乔夜雪的男朋友,她的家事当然应该他来管。
郑妈妈的老家已经没什么特别亲的亲人了,叶博良为了让自责不已的乔夜雪宽心,便想让后事办的尽量体面一点儿,将沾点亲的都叫来了,当然人家也不是白来的,多多少少都得了些好处。
熊小乐也来了,因为白事当前,叶博良、陈越东、乔夜雪和熊小乐相处地居然也算和谐。满屋子都是人,可真正感到伤心的只有他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