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高兴，太兴奋了，奎恩这个人终于死了，他再也不会是自己的阻碍，给自己惹任何麻烦了。
从今往后，没人能够阻止他娶露易丝，即便是父亲也不行。
谁让他现在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呢？
几乎在同时，奎恩的死讯传到了西德尼耳中。
西德尼眼前一黑。
奎恩死了，他该如何向西斯交代？
那可是西斯唯一的血脉，对方在他的地盘殒命，西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72章 审判72
“奎恩为什么会死？”西德尼愤怒的斥责保护奎恩的骑士, “我不是让你们保护他吗？”
“意外来的太突然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救他……”骑士们辩解道。
“不过，我们已经杀死了熊, 把奎恩国王的脑袋抢了回来……”但留下的也只有脑袋了。
西德尼暴跳如雷, “我要他的尸体干嘛？蠢货，早就告诉你们冬天没到前不准去森林打猎，难道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母熊觅食期？马上告诉我，这到底是谁的主意？我要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大人, 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谋士拜德·加西亚连忙劝道，他给了骑士们一个快走的眼色，骑士们慌不迭鞠躬, 转身退出了大厅, 他们可不想继续刺激暴怒的西德尼，要是对方忽然脾气不顺把他们都宣布绞死怎么办？以帕里斯特林家族的性格, 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看奎恩国王就知道流传在帕里斯特林家族的血液有多么暴虐，没人能数清他打死了多少像鹌鹑一样的仆人, 西德尼比他理智一些, 但对人命同样满不在乎。
所以，当听到加西亚发话的时候，在场的骑士们都松了口气, 怀着对眼前谋士的感激之情, 他们火速离开了现场。
待四下无人时，加西亚又转过身，对着仍然咬牙切齿不断咒骂的西德尼说, “大人，您别动怒。”他走到桌边, 倒了一杯能够使人镇定的葡萄酒递给西德尼，“事已至此，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摆平西斯的怒火，而不是去责怪当时在场的其他人，恕我直言，现在决定惩罚那些骑士们对于事态发展根本于事无补。”
西德尼将酒一饮而尽，打了个寒蝉。“西斯的独子死在了这里，你觉得他会平息怒火吗？”
加西亚摇头，“当然不会。”
“那我该怎么办？”西德尼不断的在地板上渡步。
葡萄酒没能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心脏不断下沉，西德尼忽然意识到，一个重大的危机摆在了他和西斯的面前，这个危机就是奎恩的死亡，如果没处理好这件事，那么他好不容易为自己子嗣打下的基石就要颠覆了。
加西亚顿了顿，“您也许用不着那么担心，您应该明白，他的独子根本见不了光。”
西德尼停下脚步，猛地抬头。
他听懂了谋士话语中的未尽之意，加西亚是想用奎恩的存在来威胁西斯，让他不敢再追究自己儿子的死因。
是的，教皇不应该存在私生子，奎恩的诞生就是西斯最大的把柄，这把柄足以置这位风头无限的教皇大人于死地，西斯愿意选择自己还是儿子呢？如果他执意为一个死去的奎恩和西德尼对着干，那么等西德尼反击，他很可能失去一切，包括名誉，地位，身份……
西德尼有些动心，不过他低头思考了一阵后，还是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我的大人？”加西亚不明的问。
西德尼语气烦躁，“拜德，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去找西斯谈判，用奎恩的存在换取他的妥协，对不对？可你不了解西斯，他不是那种受人威胁的人，如果你认为他会因为我们掌握他的秘密就同意对我们让步，那你就错了，他只会千方百计的向我们复仇，奎恩死了，再也没人能约束他了，如果他豁出一切想要报复我们怎么办？而且，我们也不能失去教会的鼎力支持。”
“可如果不怎么做，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乖乖承受他的怒火？”加西亚反问，“您说我们不能失去教会的支持，可是，我们早已没有让教会继续支持我们的理由了，奎恩死在了这里，我们就变成了西斯的敌人，有奎恩的教会才会对我们鼎力支持，没有奎恩的教会只会选择对我们倒戈相向，尤其是西斯会认为我们是害死他儿子的凶手，您觉得他还会原谅我们？不，他不会原谅深渊沼泽，也不会原谅您，您要是真打算安全度过这个难关，那么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西德尼长叹一口气，他未尝不知道加西亚说的事实，但他始终抱以一丝侥幸，“什么路？”
“我们得先下手做点什么。”
西德尼头疼。“你是要我除掉西斯？”
“我们忍受他的命令已经够久了。”谋士说，“您才是深渊沼泽的继承人，可却要屈从一个私生子，上任领主为什么要把他送走？正是因为他爱护您，看重您，想要保护您，他不想要个私生子作为兄长压在您头上，这才将西斯送去教会，他那么为您着想，您不能让他的辛苦白费……”
不可否认，西德尼心动了，难道他想让西斯骑在他头上？当然不，曾经何时，他才是城堡的主人，是众人追捧的对象，西斯只能在远处可怜的看着他，因为他是婚生子，而西斯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可怜虫，父亲的确对西斯心怀歉意，但存在他不会因为一个私生子而把祖辈的规矩置之不理，他把西斯送到教会也是希望他对西德尼不会是个威胁，可是事与愿违，西斯并没有在教会里蹉跎沉寂，他在那么激烈的内部斗争中仍然爬上了权利顶峰，现在轮到西德尼要处处讨好西斯，对他俯首称臣，只因为他有着教会的支持。
老实说，西德尼并不甘愿一直臣服于西斯，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马克对另一个私生子奎恩下跪行礼，可是，就这样和西斯翻脸，西德尼也没有勇气。
“不管怎么说，西斯仍然贵为教皇……”他替自己找了个退让的理由。
“是的，他是教皇，但您不明白吗？西斯已经给不了我们什么了，大人。”加西亚仍然不为所动，他声音不大，但是每一句都敲打进了西德尼的心里，“教廷的士兵被奎恩害死，兰卡那边连匹马都没逃出来，军队要吃粮草、要装备，而教会现在却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奎恩在过去一年时间要走了我们三万的士兵，而在兰卡一役中，那三万的战斗力无人生还，这样的教训对我们来说还不够惨痛吗？大人，您是时候该放下少时的情谊，认清现实了，西斯不是帮助我们的功臣，而是毒药，跟他继续站在一条船上只会越沉越快，如果我是您的话，我会选择让他们自己去和阿拉贡的人战斗，我们完全可以躲在后面，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坐收渔翁之利。”
西德尼脸上浮出了动摇的神情。“……我该怎么做？”
加西亚露出一个微笑，“实际上，大主教曾诺曼·卡罗尔曾给我写过信……”
……
教廷，审判席内。
诺曼一行人咄咄逼人，但西斯并不惧怕这样的质问，他挑了下眉，“荒谬，奎恩·帕里斯特林是我的儿子？你是开玩笑吧？诺曼，我知道你想要教皇这个位置，但你不能什么都栽赃我，奎恩是西德尼的私生子，这是整个深渊沼泽都知道的。”
诺曼回头看，“洛林夫人，你说呢？”
洛林长长呼出一口气，“奎恩，是我的孩子。”她低头承认，“二十五年前，我在我丈夫的封地遇到了西斯，他主动追求我，成了我的情人，随后我不小心怀~孕，生下这个孩子，西斯就把他抱走了。”
西斯眼神冷酷，“低劣的栽赃手段，我说了，我根本没和这位夫人有多少交际。”他恶劣的笑了下，“搞不好，这位夫人裙下之臣太多，根本分不清谁才是自己私生子的父亲。”
“而且，假设洛林夫人说的是真事，为什么我会把孩子送到帕里斯特林那里？我根本不是黑龙人，和帕里斯特林家族也没有关系，我来自安茹，母亲是安茹的贵族小姐，她和她的丈夫抛弃了我，这是我的伤疤，我一直不愿提及此事，你们不是都清楚事实么？”
不料，他说完这段话，诺曼反而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你的母亲的确是安茹的贵族小姐，她的名字叫做安茹的露西妮，对不对？”他说，“你当然会把奎恩送到帕里斯特林家族去，因为你自己就是个私生子。虽然你出生在安茹，但你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安茹贵族，你的父亲其实就是上一任的深渊领主卓拉德·帕里斯特林，他和露西妮私通生下了你！”
西斯心一沉，“胡说，我的母亲不是露西妮。”
“是不是胡说，马上给你看证据。”诺曼说，“卫兵，抓~住他，把他手臂亮出来，让我们看看他手臂到底有没有露西妮家族的家徽！”
“无礼的狂徒，还不退下。”西斯在审判席上左躲右闪，不让士兵碰他。
但没用，他很快就被强~壮的士兵强行摁在了桌上，有人粗~鲁的拉起他的袖子，把他手臂扭过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大人，有一个烙印。”
“什么样的烙印。”诺曼气定神闲的问。
“是一个家徽，是头鳄鱼，露出牙齿，四周环绕着柳条枝。”
“这就是露西妮家族的家徽。”诺曼再次看向奎恩，在触及到对方不甘愿的眼神时候，他微微一笑。“这下你承认是露西妮的儿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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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lyyoung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7-06 15:31:49
17976348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7-11 02:3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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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审判73
“好吧, 我承认我的母亲是露西妮。”西斯的表情依然镇定，他推开士兵，重新站了起来, 还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歪掉的衣领, “可这就能说明我的父亲是卓拉德领主了吗？我以前不愿提起母亲，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个很糟糕的男人，他就是背叛者科兹莫，一个臭名昭著, 出卖祖国的男人，为此我隐瞒我的身份又有什么不对？”
诺曼没想到，即使到了这种时候, 西斯的反应还是这么沉着冷静, 他说自己父亲是科兹莫，是笃定了他们光明教会没办法去□□的管辖的地域查清真~相——科兹莫·莫林家族早已投靠了阿拉贡, 这是诺曼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然而诺曼还有证据。
“这个，是露西亚小姐写给她的好朋友梅丽夫人的亲笔信。”他传递给各个审判席的枢机主教查阅。“信上写得很清楚，她生下了孩子, 本打算处死婴儿, 但母亲的天性让她放弃了做法，她只来得及给孩子取名字，他的名字就叫做西斯。”
“我说过。”即便此刻情形对自己很不利, 但西斯仍然不愿意束手就擒。“这是很低劣的诬陷。梅丽夫人的亲笔信能说明什么？我都不认识她,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难道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诺曼眼睛眯了眯, “是的，你当然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因为你从小就在深渊沼泽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父亲其实就是卓拉德？”他毫不犹豫的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西斯，你为何不想想，你为什么会沦落到这里？你的那些拥护者本打算找机会救你的，可他们全部失败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帕里斯特林带来了奎恩的头颅前来投诚，他们证明了你和奎恩的父子关系，以及你和帕里斯特林的关系，他们用这个消息换取自己的豁免权，教会同意了，我们不会对深渊沼泽采取任何制裁手段，但你，恕我直言，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西斯框目欲裂，奎恩的头颅？难道奎恩死了？他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诞下的血脉，竟然被西德尼的人给杀了吗？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知道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诺曼又笑了，“你看，你紧张了。”
西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也许这不是真的，就像西德尼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西德尼，那家伙并没这个胆子，诺曼说不定是在欺骗自己，他现在要稳住，绝不能上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西斯说。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站起身，往西斯身上扔了一个东西。
看见有黑影闪过，西斯下意识的伸手打飞它，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击中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那种湿漉粘腻的触感让他整个身体都不寒而栗。
被击飞的东西一下子摔在了地板上，滚了两圈，停在众人的面前。
西斯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那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散发着一股惊人的恶臭。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保存，它已经腐烂变黑，生满蛆虫，不过在场的人仍然能看见头颅脸上存在的那种不甘心又恐惧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别人，这具头颅的主人曾经遭遇到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他死于非命，受尽痛苦，即便已经离世，也未能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