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桃花笑尽春风残(上)
桃花笑尽春风残(上)
午后的斜阳如金,鑒銮宫前一对凤凰金柱伫立着,意味着帝后和谐,我怕是一生都无缘成为柱上的凤凰。
笛声绵长而悠扬从殿中传出,一听便是颜坠那只不坠笛,我迫不及待往宫殿奔去,宫人们一见我便恭谨的行礼,笛声仍然持续,直到我接近后殿。
不坠壑军列成一排,还有琹贵人宫里的婢女……秋棠。
「见过宓贵妃,殿下在殿中等候多时了」莫海替我掀开珠帘,只见秋棠的眼色凌厉了几分。
「琹贵人怀着龙胎身体不适,实在是盼着皇上到浮华宫一看」秋棠哭丧着脸,想是受了琹贵人嘱託,务必要请到皇上。
问了莫海才知道,原来琹贵人三番两次来请,都被颜坠以公务繁忙为由,给推却了。
「琹贵人身体不适,该去找太医,而不是皇上」我下意识的摸摸小腹,平坦空蕩,随即入阁。
虽然我觉得自己很贱很坏,但实在没有必要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推入别的女人的怀抱,为他人做嫁衣。
更何况我是来自现代的女人,更不遵循那传统妇德。
对不住了颜坠,我不是慈悲的圣母。
颜坠的玉笛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熠熠光芒,他见我来,笛声瞬间停止,薄唇微扬,拥我入怀。
就像从前一样,感受他独有的温度,在山上看着他们练武,练完了,他就会跃窗来找我。
如同过去,岁月静好。
接下来的日子日日如此,他让我成为后宫中除了皇后最为高贵的女人,就算再忙碌,也会抽空见上我一面,除了这一两个月中,有某几天他忙到子时了,才直接在鑒銮宫歇息,不然我日日皆在颜坠身边甦醒。
然而打破宁静的是这个子夜,我几乎都要忘了
玫瑰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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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异常宁静,像是有什幺在蠢蠢欲动,颜坠循序渐进的呼吸声似乎与一切格格不入。
蜡烛有一盏没一盏的烧着,残影映着墙面。
忽然莫海在门外大力敲门,声音剧烈,颜坠被吵的醒来。
「发生什幺事了」颜坠露出不耐的脸色。
一手摸了摸我的头,示意我继续睡。
「稟皇上……琹贵人……琹贵人她……小产了」莫海连忙跪下,听从颜坠指示。
我由不得打了个冷颤,脑袋尽是空白,颜坠的珠眸中平静如死水,我起身伸 手要去取下一旁的玄狐大氅,却被他一手按了下来,然后顺势握紧我的手掌。
「朕知道了,命太医好好调养琹贵人,别让毓擎天大人担忧 ,剩下的事便交由皇后和盼贵嫔处理」颜坠皱了皱眉,言语间听不出任何情绪,彷彿早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冷静的看不出一点失措。
莫海没多说,应了一声急急忙忙退出殿中,那是一个还不知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的孩子,竟然在我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你不去浮华宫吗」我与颜坠对视,一片静寂,只剩微弱残烛还烧着。
「那孩子与朕无缘,与毓琹无缘,那便不去强求了」颜坠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悲喜,就好像一切与他无干。
「朕还有妳呢,凝宓,朕的第一个孩子,会是妳的孩子」颜坠把我搂进他怀里,彷彿他只剩下我了,我亦只剩他,他的语气淡淡的,好像什幺都没发生。
颜坠是何时开始信了缘分,我和他的相识,本是逆天而行。
此时,我们之间就像隔了纱,看彼此都是模糊的。
随之交替的是来日早晨,我知道这一夜
颜坠睡的并不好。
一夜过后的浮华宫,像极了一座荒城,听得见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号声,只剩下断垣残壁。
而我居然多了一股冲动,想去探视毓琹,轿撵来到浮华宫,硕大匾额上刻的浮华宫三字,好似在嘲讽着,一切浮华乃过眼云烟。
「妳这个贱人,抢走了皇上,害了我的孩子,还有脸来?」毓琹的髮丝散落肩上,歇斯底里朝我大吼,笑的猖狂而悲哀。
「贵人无凭无据,可不能血口喷人」看毓琹摇摇晃晃的身姿,像一棵饱受摧残的老树,昔日肤色如晶莹珍珠,今日都显得黯淡蜡黄。
「要什幺证据?本宫说的便是证据,本宫辛苦怀胎,为什幺妳一进宫,孩子就没了」毓琹眼眶泛泪,随之扶墙跪倒在地,一阵冷风吹来,显得苍凉。
对啊,为什幺,她的孩子没了。
我不忍直视,轻叹一口气便离开了浮华宫。
一朵尚未萌芽的花,还未繁盛,就殒落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