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萧先生,恭喜。”
萧若飞却是没有理会贝亦铭,指着门,冷冷地说:“开门。”
立刻有佣人走过来开门,余牧阻止不了,只能无力地看着那道门缓缓开启。好像这道门一开启,另一道门就被一同关上了。他再也锁不住她。
门刚打开,苏好便悠悠地从门里面走了出来,丝毫没有刚刚的歇斯底里,而是言笑晏晏,边拢了拢头发边道:“没想到进来整理一下礼服,却把自己反锁在门里了……诶?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说着,苏好转头间,却看到了一位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大约四五十岁,面上的线条却很刚毅,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不怒而威。
这张脸,苏好见过无数次,曾经各大电视台、新闻报纸,无一不有他的身影。大概全中国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
他是最近一年,发生了件意外,才从百姓的视野中渐渐淡出。
苏好再看他身后穿着晚礼服的白丫,瞬间被震惊到如被雷轰,白丫要嫁的人居然是他?!
虽然年龄相差十几岁,但对白丫来说,这绝对不是下嫁,而是高攀。这样一来,别墅周围壁垒森严的备防,都有迹可循。
萧若飞看了眼和他未婚妻酷似的苏好,似乎没什么意外的,只淡淡问道:“这位小姐,是谁的女伴?”
他的面上明明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坐在那里平静的问一句话而已,苏好却没由来地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苏好抬头看了一眼白丫,她对自己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带着安抚。
苏好下意识地恭敬答道:“萧先生,我是受白姐姐邀请,独自一人来的。”
萧若飞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贝亦铭,不再多做询问,转头对白丫道:“下楼吧,晚宴要开始了。”
一行人从另一侧没有楼梯、专为轮椅准备的滑道而下。同时,场内的交谈声瞬间落地恭默守静。
佣人推着已备好的餐桌有序而进,在大厅中央摆起,随后宾客落座。
是由名厨亲自准备的传统中式餐饮。
萧若飞的身份,大部分的人都噤若寒蝉,除了一起向将要结为连理的未婚夫妻敬酒外,都是三三两两的和周围的人碰杯。
甚至是程兮凤凰鸟都安静的礼貌用餐。
从楼上那个房间出来后,苏好便没有再看余牧一眼,只是趁机和贝亦铭说了声谢谢。而贝亦铭,大概是因为她回答萧若飞那句“自己来的”有点气闷,始终冷暴力的不和她交谈。
苏好也气闷了,索性也不理会他。
萧若飞从晚宴开始到晚宴结束,总共说了两句话。“欢迎各位。”以及“谢谢各位祝福。”
半个小时后,萧若飞提前退席,由白丫照顾宾客,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下来,又回到了最初交谈甚欢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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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正和凤凰鸟低声嘀咕着什么的时候,走过来一位佣人,低声对她道“萧先生有请”。
贝亦铭和余牧同时转了过来,白丫也听到了。却没有人来阻止。
苏好知道对于萧先生的话,也的确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便起身跟着上了楼。经过贝亦铭身边时,他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气得苏好差点直跺脚。
今晚真是屋漏偏逢连雨夜,船迟又遇打头风。
苏好却不成想,进到萧若飞的书房时,看到他正站在酒柜前取酒,见她进来,指着沙发道:“坐。”
苏好讶然,他不是坐轮椅嘛?
萧若飞自知她的想法,递给她一杯酒后,倚着大班台解释道:“燕王装疯卖傻知道吧?我之前的身份,如果不弄些假象,很容易发生‘意外’。”
苏好恍然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惊讶,燕王那是要夺权啊,萧若飞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不用害怕,我既然要娶白丫,我就会给她稳定的生活,不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的。我不会夺权……苏好是吧?我认识你继父。”萧若飞自饮一口酒后,淡道。
苏好恭敬地点了点头,“是,我也曾在家父口中听过您。”
“你和白丫长得很像。”
苏好沉默。她现在其实很反感这个话题。却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所以只是沉默。
萧若飞忽然将手中的酒杯沿着桌角倒了出来,红色的液体一滴滴的从桌角向下垂落。苏好看得心惊胆战的,紧绷着的身体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如坐针毡。直到酒杯中如血般地液体全部倒出后,萧若飞道:“我知道贝亦铭以前和白丫在一起过,我不会怀疑我的未婚妻,但我对贝亦铭却不信任。你苏好,现在有两条路,一,和余牧回去好好过日子,贝亦铭由我亲自看管;二,和余牧离婚,跟贝亦铭在一起,好让我无后顾之忧。”
苏好下意识的问:“你怕贝亦铭和白小姐再在一起?”
“我不喜欢被问问题。”萧若飞抬起手腕,道,“你有两分钟的考虑时间。另外,余牧一个人扳不倒贝亦铭,加上我的话,你应该清楚,这是轻而易举的。”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扳倒贝亦铭?苏好静静地坐在那里,皱眉思考。
萧若飞再次看出了苏好的想法,说,“没什么,就是看不惯他强势的模样,政府不需要不听话的官员。”
他又忽然淡淡一笑,“苏小姐,两分钟到了。”
☆、25出轨 正文
两分钟时间,不长不短,却也足够让苏好这样的骄傲的女人做选择。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萧若飞面前,视线从地上那一滩彷如血液的红酒,缓缓移到了萧若飞刚毅的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萧先生,您堂堂一个大人物,却没有自信到用这种卑劣的方法、去捍卫你们的爱情和婚姻……您就不觉得可悲吗?”
萧若飞笑意不减,只略带赏识地看着她,手一松,被倒空的高脚杯应身落地,有碎玻璃崩到了苏好的水晶鞋上,扎到了脚背上。
两个人却都没有动。
片刻,萧若飞意味深长地道:“勇气可嘉,但鲁莽并不是好事,出去吧。”
话落,苏好心就不安地砰砰连跳了好几声,但也还是微笑不减,仰首挺胸地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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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飞,非常具有影响力的人。说不上是跺跺脚就地动山摇,但也是挥挥手就有一大票人愿意为之死心塌地。
他对百姓,虽然如同电视里的那些官员一样,很有亲和力,但私下却是不怒而威。他最擅长恩威并用,忠心如卫青的官员,大有人在。
站在他阵营的人,下有副处级,上有正省级。
但这些事也全部是早在前些年。
近一年,因为身体原因,在官场上逐渐销声匿迹。
本六十岁才能退居二线的高级干部,在他身上却完全没有规矩所在,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例外。
可他那么一个旷古奇人,却自己谋划了一场意外。
只为白丫一人。
白丫当初认识萧若飞时,还是源起于贝亦铭。那时贝亦铭白丫两人分手不久,白丫碰上了财政局局长非礼的事,最后财政局局长强&奸未遂,被贝亦铭亲自送进监狱。
而那个出手相救白丫,来了一次英雄救美、让财政局局长没得逞的人就是萧若飞。同时也是萧若飞相帮,贝亦铭才那么顺利的将局长送进监狱。
至于是否废了那倒霉局长的小弟弟,大概是个迷了。没有人敢再提起。
那时萧若飞刚刚丧妻,在救了白丫后,俩人不知哪根弦对上了,就在一起了。中间也和正常情侣一样分分合合好多次,但每次都是年纪大的萧若飞将白丫再追回来,放在手心里疼。疼着疼着,白丫就真的离不开萧若飞了。
萧若飞不仅念旧情,更是深情。
可苏好居然对这么深情的人说什么?
高玄“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报纸拍在矮桌上,在苏好身后没形象地跳脚吼着:“苏好!你怎么和程二学得那么缺心少魂?这么大的人了,在贝亦铭身边也待了好几年了,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从桐城回来好几天了,苏好每次想到萧若飞说得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心都会滴血。她居然对一个大人物说出了缺心眼的人才能说出的话。今天她终于把这件事和高玄说了,高玄这就狂暴了起来。
估摸着就算苏好精神不正常的有爱列屈拉情结、杀母嫁父那样的非人类道德行为,高玄都不会如此暴躁。但却在萧若飞这样的事上,把她给骂了。
萧若飞,绝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人。
那天在萧若飞书房里说得话,其实苏好也出了门就后悔了。
苏好很少会做后悔的事,做完不过几秒钟就后悔的事就更没做过了。所以从桐城回到莱安,已经连着忐忑不安好几天了。
因为自那天之后,贝亦铭就被叫到中央开会,已经连续好几天拨不通他的电话。北京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不用细作考度,就知道是萧若飞做了手脚。
她那天听到萧若飞让她选择,她冲动地对他说出他很可悲。因为当时的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所以面对气场非一般强的萧若飞、在看到地上的一小滩仿若鲜血的液体后,她还是冲动的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结果说出那样的话之后的最直接影响,就是贝亦铭上京后毫无消息。
都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白丫刚刚却给她带来了个消息,说是自从订婚宴那晚开始,萧若飞已经和她冷战好几天了。
苏好才知道,她被余牧关在三楼时,是贝亦铭将萧若飞找来开门的,只是贝亦铭用的间接借口是让白丫下楼来叙旧。
这样她说得那句没有遮拦的话,再加上贝亦铭找萧若飞未婚妻叙旧的事儿,就真的毫无疑问地惹怒了萧若飞。
第一步,就是扳倒贝亦铭……
对于得罪萧若飞的事,苏好真正没了主心骨。没辙了,终于把这件事和高玄说了,然后高玄就把她给骂了。
苏好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犹犹豫豫地指着窗前金丝楠木桌上的紫砂壶,道:“高爸,你看,我给你带回来李昌鸿大师的紫砂壶呢。”
一提起这个,高玄更来气了。她明明是从桐城回来,却说是带回来了真正的宜兴紫砂壶。这是骗哪个糟老头子玩呢?
苏好见高玄浓眉竖起又要冲她喊,忙站起身,讨好道,“别生气别生气,生气又该胃疼了,我去给你炒一包盐,准备着。”又一边拐着弯的转话题,边向厨房走过去边唠唠叨叨地嘱咐着,“有两年没做胃镜了吧?记得改天抽时间去做一个啊……”
“站住。”高玄哪里有那么好唬弄,哂笑着问,“想跑哪去?”
苏好又耷拉着脑袋走了回来。
高玄指着窗前的金丝楠木桌,面无表情道:“给我写一百个‘忍’字去。”
苏好:“!”
苏好狐疑地问:“高爸,你真就给我这点惩罚?”这么简单?
高玄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要不满意,就再写一千个!”
对打不得骂不得的好闺女,他还能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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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个铁画银钩苍劲有力的“忍”字,渐渐跃于纸上,高玄终于从书房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