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之恼了,没那耐心去一件件地脱了,干脆揪着那袖口一撕,将所有中衣所有给撕了粉碎,发现那中衣里面,还有层亵衣。
剥了亵衣第一层还有第二层,连续剥了三四层,还没剥到底!
李慎之所有的耐心终究还是用完了,伸向了那领口,揪住夏锦华的所有肚兜亵衣和内衣,一顿往下扯。
那一团还不曾扯下来的,李慎之便忽然听得耳边一阵风响,一阵恶风已来,正落在他的手上,顿时手一阵惊疼,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去,大退了好几步。
一道白影飞掠而来,见那白影接连弹指,便有七八道毒辣真气刺破满室宁静的水雾,风驰电池地落在了成叹月和李慎之身上,两人忙闪身躲避,堪堪避过了那强劲内力,站定身形之时已看见冷婳翩然落地,一掌将地上的袄裙捞了起来,给夏锦华裹上了。
这么一番动静之后,夏锦华才恍然惊醒,看了看那退出去的成叹月和李慎之,再看那微愠的福元公主和骆夫人,再看那脚下自己的一层层被剥离的衣服,和护在自己身边冷婳,已经明白了前后之事,顿时心中心火滔天,两手护着自己的衣襟,微微颤抖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那厚厚的绸缎之中。
她默默咬牙。
冷婳将夏锦华护在了身后,夏锦华已经将那红色袄裙穿上了身了,福元公主微怒:“婳儿,谁让你进来的!”
有侍卫在那屏风后面颤颤抖抖地护着,方才冷婳只是在那外间等候,忽然就冲了进来,他们拦也拦不住。
李慎之看自己的手腕,方才被一道强劲内力擦着飞了过去,竟然划开了一个小小的伤口,那正是冷婳从夏城大学里面学来的‘弹指神通’!
冷婳将夏锦华护在身后,面对那还泡在水中的福元公主,目不斜视地道:“孩儿在那外间等急了,不由得进来一观,冒犯义母,还请义母恕罪。”
可冷婳已经冲进来了,今日怕是也继续不了了,但以后有的是机会的,也不差这一次。
福元公主懒洋洋地从那水中起身来,虽然在场的丫鬟都是女子,也无男侍卫,就算的那姘头不在意,可还有个亲儿子看着,纵然亲儿子可以当看不见,可冷婳是个干儿子而已,可福元公主似乎一点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被人看光了,反而是洋洋得意摇曳生姿,仿佛炫耀个什么绝世的物件。
那老妖婆还真是放得开!
“来人,拿本宫的手镯来。”
福元公主软绵绵一声唤道,便有人拿了衣裳来给她披上了。
福元公主当真是冰肌玉骨,纵然生了这么多子嗣,也有四十好几的年龄,可那身材甚至保持得比夏锦华还好,还是前凸后翘,不肥不瘦,修长的大腿饱满圆润,纤腰盈盈一握,完美无比,夏锦华直直地看了一眼,有一种出于一个女性对另一个美丽女性发自内心的惊艳和嫉妒。
有人拿了手表出来,那手表上不仅是有阿拉伯数字,还特意标记了时辰。
福元公主也认得,看了一眼手表,似乎是有些懊恼:“与锦华一说话便高兴得忘记了时间,差点将那正事给忘记了,你们去外间候着吧,本宫梳洗完毕了便出来。”
冷婳这才护着夏锦华离去了。
转身的刹那,夏锦华眼中的泪不断地往下落着,眼中却没有任何一点软弱和妥协,只有不屈,只有无法驯服的野性!
福元公主越来越变态了,她的计划真的不能再拖了!
出了那浴房,夏锦华感觉自己好似是重活一世,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冷婳一直握着她的一只手,仿佛给了无形的庇护,此时不由得低声道:“没事了,孩子很好。”
他已经为她把过脉了。
夏锦华擦擦眼泪,而后笑颜如花,宛若平常,她淡然将那袄裙系带系好了,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似乎半认真半谈笑地问道:“冷婳,你难道没想过要反抗吗?”
冷婳摇头,含笑,无奈:“我自小被义父养大,我答应了义父,不会背叛她。”
夏锦华扭头,也是含笑,却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嘲笑,亦或者是可怜……
得亏自己穿得厚,不然现在早就被扒光了,今日出来夏锦华特意找了夏日的中衣穿了好几层,肚兜也是裹了好几层,虽然知道或许是没什么用处,但这一次却还是救了自己一遭。
冷婳松了夏锦华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夏锦华在前,冷婳在后,忽然夏锦华回头问道:“冷婳,你对她了解吗?”
冷婳脚步一顿,随即摇头:“我在天山二十几年,也就见过她几次而已,在之前,我都甚至不知道她便就是福元公主阎岚玉……”
“那你进夏城大学,是抱着如何的目的。”
冷婳沉默,绝对的沉默,但终于还是实话实说:“习武,监视。”
见夏锦华似乎不相信,他忙道:“我虽然答应了义父绝不会背叛义母,但却没有答应他们一定要与他们同流合污,我的任务,不过就是监视。”
“可你还是与他们同流合污了。”夏锦华笃定地道。
冷婳黯然垂下了头,他素来便不想为那福元公主干那些龌龊事情。
可是,他最终还是陷了进去,澶州武林再无他的容身之地,他最终还是上了贼船。
夏锦华也知道那其中的缘由,冷婳得知了自己的杀父仇人身份的时候,一切都忘记了,而福元公主正是利用他的仇恨与愤怒,将他拉上了贼船,彻底地走上了夏城的对立面。
两人走着,夏锦华又忽地一笑:“百晓生也是你杀的吧。”
“……是。”
“你至少还是个诚实的学生。”
……
夏锦华稍作了调整,便已经面目如常地出现了在那牌桌上,桌上麻将碰撞摩擦,发出碎玉落盘般的声响,几双迥乎不同的手在桌上来回,搓着那麻将。
一双手,指甲上点着迷人的寇丹浅红,手背之上还一朵妖冶的曼莎珠华纹身,一看那手就知道是那老妖婆的。
另一双手,指甲上点缀着诡异得黑色,似乎能吸光,异常妖异,夏锦华根本不敢直视,便是那骆夫人的。
另一双手,指甲上什么都没有,素洁干净,手指也是修长美观的,一看便知道是长期活跃在一线底层之中身体力行的夏锦华的手。
最后一双手,却是个男人的手,也是修长如玉,还带了一个不知道是何纹路的扳指,正灵巧十分地搓着那麻将。
这房中,另有鼓乐点点,还有轻歌曼舞,歌女舞姬低声吟唱、素手裸腰起舞,配合着那翻飞的粉红彩绸,和淡淡夜明珠光,无不透着奢华糜烂的气息。
牌桌上四人,有夏锦华,福元公主,骆夫人,另外还有一个李慎之。
成叹月正一动不动地站在福元公主身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夏锦华。
夏锦华也不知道为何这成叹月总是盯着自己,福元公主送了他好些美貌女子,他一个没动,那其中美貌的不少,不比夏锦华丑。
难道这厮一直暗恋自己不成?
可似乎又不会,他们结仇结这么深,说他暗恋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如今主宰成叹月的只是一个不健全的人格,夏锦华甚至都不曾听见他开口说过话,既然是一个不健全的人格,受其他因素的影响想必会更大,比如双胞胎弟弟的思维或许会影响到他。
双胞胎之间是有这十分玄妙的心理感应,有时候会不约而同的喜欢同一件东西,甚至身处在不同的地点,会在同一个时间,忽然就想做同一件事情。
正常的成叹月是一个健全的人,心志坚定心理健康还能克制这些影响,但如今的他不健全,某一些影响就会被无限地放大,并且用他的方式表达出来。
司空绝对夏锦华的一往情深,影响到了这扭曲的人格,就变成了龌龊的占有欲。
此时的司空绝对自己有多想念,这扭曲人格对自己的占有欲就有多强!
成叹月的眼神看得夏锦华浑身发毛,明日一定得拍电报给司空绝,得让他克制克制才行……
冷婳最近倒也是学了些搓麻将的手段,此时正坐在夏锦华身后看着。
夏锦华一边看麻将,一边不动声色地看成叹月。
不知道成叹月的人格究竟是扭曲到了何种程度,或者说,这个人格到底是多强大,他和那原本的人格若是争斗起来,谁的胜算更大。
她正分心,福元公主便高兴地一声呼:“糊了!”
她拍手,笑道:“本宫糊了,给钱给钱!”
李慎之和骆夫人都掏钱出来,夏锦华一边赔笑一边让冷婳给掏钱,还道:“母亲今日的运气可真是好,连糊了几把了。”
福元公主不在乎那点微薄的钱,图的只是一个高兴,道:“或许今日该是本宫走运。”
夏锦华心中吐槽不断,论起这搓麻将的本事,十个福元公主也休想搓过她,不过她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让着她,让她多糊几把总归对自己不吃亏。
可夏锦华一分钱都没有,福元公主肯定是不会给身为人质的她发零花钱的,司空绝送上来的黄金白银,她是一个子都休想拿到,每次都还得借了冷婳的钱。
又一局要开始了,骆夫人和李慎之也似乎正玩得兴起,夏锦华一边搓着麻将,一边谈笑自若,双眼弯着,余光撇了一撇成叹月,见他还是盯着自己看着。
她不由得道:“母亲,媳妇看大伯一直盯着麻将看,莫不是大伯也想来加一个?不如儿媳让位,让大伯来也好。”
福元公主正玩道高兴,道:“莫管他,我这月儿实在是笨,连说话都不能,更别说是打麻将了。”
此时从福元公主这里证实了成叹月不会说话,夏锦华心中一落,看见李慎之目光似乎是撇了她一下,见她只是低头蹙眉看牌,已经没有其他的动作,才没有生起怀疑。
一直到很晚,夏锦华才从那小筑里出来。
出来的时候,看见那夜色明亮,天山雪白,呼吸了一口夹杂着雪花的新鲜空气,原来自己又安全地过了艰难的一天了。
何其幸运啊!
冷婳依旧是默不作声地跟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夏锦华分析着今日得到的信息。
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对成叹月的评估又精进了一步。
有这点收获,已经是十分的不错了。
两人走在路上,此间寂静,只剩下脚踩在雪地里的‘淙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