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乐辰与宝儿每日闻鸡起舞,勤练不辍,数日之间已是剑术大进。郦天音则调配弟子,一面打探消息,一面琢磨对付北都鬼王的办法。
这一日清晨,郦天音独自来到映雪崖上,雪花纷扬,蓬松满地,数尺厚的积雪被凉风塑成雪浪,此起彼伏,着眼处一片皑皑茫茫,不见半点人行兽迹,清幽绝美,却也尽显苍凉。
郦天音在雪地中呆立了一阵,正欲举步前行,忽闻空中传来一声清越悠长的鸣叫,郦天音一愕,抬眼望去,只见一只五彩的鸟儿自天边飞来,掠过自己头顶,敛翅落下,站在一株佳那树上,梳翎整羽,怡然自得。
郦天音见状心中暗道:“这不是东海神隐岛上的班瑜鸟么?怎地无端端到我昆仑来了?难道巨玄门中有事发生?”
郦天音这念头还未转过,班瑜鸟已低头从翅下叼出一支短短的竹管,脖子一甩,掷在郦天音面前,接着又一声清啼,振翅高飞而去。郦天音上前拾起竹管,从中取出一张薄绢,其上写道:“字呈万神宫郦宫钧鉴,神器‘希声’已被贵派弟子浩生牧龙取走,天机已露,大变将生,还望宫慈悲,不吝神力,护持苍生,助世人渡此灾劫。巨玄门胡非骏马拜上。”
郦天音看罢心头巨震,忖道:“难怪连日来追寻不到牧龙的踪迹,原来他竟然去了东海巨玄门夺取神器,如今‘希声’已经易,鬼王的计划又进一步,倘若被他建成玄阴秘阵,那人间便要有一场灭顶之灾,牧龙也积重难返,无法回头了。”
郦天音想到此处,心中忧烦难当,左右徘徊了几步,转身往后山而来。乐辰和宝儿正在后山练剑,二人日夕苦练,已将无情掌剑练得精熟,进退攻防,无不心有默契,玄通灵虚。二人见郦天音来到,齐齐上前拜见。郦天音道:“你二人果然是不世出的奇才,这前后不过数十日,你们已宛然是脱胎换骨,掌剑双绝,出神入化,如今只怕本座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了。”
乐辰道:“宫谬奖了,多承宫指点,我和宝儿领悟良多,方才稍有成效。”
郦天音道:“你不必过谦,你二人的掌法,剑招洋洋可观,勇猛精进,我的心中算是安稳些了。”
郦天音说罢面上露出些释然之色,乐辰见状心中一动,道:“宫,瞧你的神色,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
郦天音道:“你果然心细如尘,不错,的确是有事发生,本座方才接到东海巨玄门门胡非骏马的传书,原来牧龙日前去了巨玄门,将他门中至宝——神器‘希声’夺走了。”
宝儿听到牧龙的消息,心中突地一跳,抢着问道:“宫,巨玄门是什么地方?‘希声’又是何物?牧龙他没事吧?”
郦天音道:“巨玄门乃是仙途正道中的一个大派,位于东海之中,门内高手如云,向来与我昆仑齐名。‘希声’则是一件上古神器,乃是以通心木为体,龙筋为弦做成的一具古琴,其琴音通达三界,神力无穷,能慑人心神,唤醒乾坤。”
宝儿听到“门内高手如云”六字,心头一震,道:“宫,你说巨玄门中尽多高手,那牧龙他……他没伤着吧?”
郦天音道:“胡非门的信中并未提及,但行文语气平缓,依我推断,牧龙他应该是全身而退,巨玄门中也并无严重伤亡。”
宝儿闻言松了口气,轻抚胸口,呆呆出神。乐辰略作思量,道:“宫,不知道牧龙夺去‘希声’究竟有何目的?”
郦天音道:“这个本座也不太明了,但鬼王一心要以‘玄阴秘阵’灭世创世,而‘希声’又能够通达宇宙,令万物应和,想来必定是与建阵有关了。”
乐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一定不能让‘希声’落入北都鬼王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郦天音道:“不错,本座已决定即刻出发,拦截牧龙,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把‘希声’交给鬼王。”
宝儿闻言忙道:“宫,我跟你一起去。”
乐辰也道:“不错,宫,让我们随同前往,助你一臂之力。”
郦天音略略沉吟,道:“你二人的修为的确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但是这一回牧龙有神器在手,‘希声’的威力足以毁天灭地,倒转乾坤,此行甚为凶险,你们还是留在此地,潜心修炼,钻研如何对付北都鬼王吧。”
宝儿闻言大急,正要争辩,乐辰已先说道:“宫,不瞒你说,其实这连日来我一直在寻思把牧龙带回昆仑的法儿,已经有了些头绪,现下宫说牧龙得了‘希声’,他有神器在手,我心中的把握反倒更大些了。”
郦天音一愕,道:“哦?此话怎讲?你有什么法儿?为何牧龙掌握神器,反而令你更加胸有成竹?”
乐辰道:“宫,您早知道我是阵门后人,我阵门弟子擅察人心,擅拟物象。当日在神枢幻境,关士韵,唐宛儿二位姑娘被北都鬼王的命厄音迷惑,自相残杀,弟子曾经趁鬼王全心观战,借助神枢幻兽的一小部分幻力潜入鬼王心神,在他面前制造我等三人已死的幻象,侥幸瞒过那孽障,得以逃出生天。如今咱们可以如法炮制,我想那‘希声’乃是上古神器,操控它必得全神贯注,不遗余力。咱们只要给牧龙制造出巨大压力,令他不得不使用神器,待他心无旁骛之时,在下便可相机潜入他的心神,如能暂时控住他的行止,便有机会带他回昆仑了。”
郦天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阵,道:“此乃诡道奇兵,就连北都鬼王也曾被你所惑,的确值得一试。乐辰,这一回可要连累你冒险了。”
乐辰道:“宫说哪里话来?我这条性命也是牧龙所救,若没有他,我早已死在北都鬼王手中。这番能为牧龙稍尽绵力,我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