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洛江河畔

洛江河畔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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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郑娟娟老师,示意她发歌。

    郑娟娟站在旗台上,高声唱道:“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预备——唱!”随着她的手势,师生们唱起了《爱的奉献》: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

    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

    再没有心的沙漠,再没有爱的荒原,

    死神也望而却步,幸福之花处处开遍。

    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

    歌声,在校园里回响,歌声,在洛江河上空飘荡。

    三天后,老师们到办公室集中,汇报各班为贫困女生李羽维捐款的事。各班主任纷纷反映,同学们捐款数额虽有不等,但积极性很高,都奉献了爱心,有5角的,有一元的,有一元几角的,有几元的,甚至还有10元的。

    办公室里,赵校长带头捐了20元,秦小恒、邹主任、左主任也各捐了20元。由于李羽维是秦小恒班的学生,秦小恒在班上带头捐了10元,总共捐了30元。其他老师每人捐了10元。清点捐款总数,共有1062。60元,李羽维此次再次手术需医疗费一千多元,可解燃眉之急。这日下午,秦小恒与左贵廷主任代表全校师生将捐款送到镇卫生院住院部李羽维的母亲手中,这雪中送炭的深情,使母女俩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第43章校园喜添小葵苗

    校园喜添小葵苗

    紧张的六天教学过去了,师生们进入周末。晚上,秦小恒挨着妻子爱琳在床上坐着,望着墙上挂着的郑板桥的《竹石》诗发呆,心里又想起了李佳晶:她现在的境况如何,有没有人给她介绍对象……这时,爱琳叫道:

    “恒娃子,我……我肚子疼……”

    “是上腹部疼,还是下腹部疼?”小恒吃惊地问。

    “可能是要……要生了,你快去喊隔壁马老师的肖嫂子过来。”

    秦小恒急忙把肖嫂叫过来,热心的肖嫂看她那样子,着急地对小恒说:

    “这是要生了,你们年青,没有经验,没有准备,你快去到街上请接生员过来,那人姓光,在街道的中间巷子南边,这地方孩子出生,都是她接生,她很内行的。快去!”

    秦小恒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几十米远,突然,天空哗啦哗啦地下起了大雨,天色也暗了下来。他来不及回转拿雨伞,光着头在大雨中急跑。大雨滂沱,道路泥泞,火急火燎的秦小恒跌倒了好几次,浑身滚得像泥人。二十多分钟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光医生。浑身湿透了的秦小恒仍光着头提着用塑料纸包好的接生药箱,同光医生一道来到学校。这时,爱琳在床上疼得打滚,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滚落下来。秦小恒换好衣服,连忙到厨房烧开水,蒸煮接生器皿。光医生、肖嫂守护着爱琳。雨渐渐小了些,肖嫂叫小恒回家将母亲接来。约半个钟头,接来了母亲,母亲看着儿媳那疼痛难受地样子,心里一阵怜惜。光医生安慰爱琳说:

    “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是有些疼的,忍着点,要是实在忍不住,你就大声地叫喊,这样可以减轻疼痛。”

    爱琳承受着剧痛,浑身大汗淋漓,头发蓬乱,散乱的发丝沾着汗水贴在脸上。她疼得双手乱抓,嘴里大叫着:

    “哎呀,我的娘呀,天啦,要命啦!嗯——嗯——嗯……小恒呀,我不行了,实在不行了,你……快!快拿把刀来,把我一刀子抹了算了……我……我……实在不行了!……实在受不了了!……嗯……”

    尽管爱琳疼得要命,在屋里的另三个女人却不以为然,因为她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她们认为这是正常的疼痛,不必担心受怕,疼过了,一切都好了。秦小恒的感受完全不一样,看着妻子那痛苦的模样,他心里也非常疼痛,但又无法减轻她的痛苦,只神情沮丧地望着她。

    母爱之所以伟大,首先应该归功于生孩子的时刻,为了繁衍后代,她们在死一般的剧痛中挣扎,如同承受酷刑的折磨。人若忘记母爱,就是忘记根本。

    秦小恒是第一次亲见女人生孩子的痛苦的境况,心里除了疼痛,还有担心和害怕,他实在不忍心目睹妻子那万般痛苦的神情,拉开门,来到走廊上。外面是另外一番天地,狂风大作,暴雨哗哗,雷声隆隆。这大自然的声音淹没了屋内爱琳痛苦的呻吟,但淹没不了秦小恒心里对妻子的安慰,他那焦急的神情,不时地被闪电清晰地照出。时间在一分一秒地煎熬着,秦小恒在走廊上紧张地踱着步子,急切地盼望那可爱的新生命快点出生。……风声、雨声渐渐小了,雷声也远去了。突然,屋内传出婴儿“哇……哇……”地清脆的哭声,秦小恒一阵欣喜,连忙推门进去,听到爱琳在问肖嫂,“肖嫂,是男的还是女的?”

    “好啊,会生娃的先养女,是个小千金,真漂亮呢,像你那样好看!”肖嫂一边夸奖,一边和接生员包裹着孩子,然后把孩子递给爱琳看。

    爱琳搂着女儿,就像搂着自己的另一半一样,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秦小恒俯身看看女儿,又看看妻子,欣慰地笑了。母亲沈妈笑得合不拢嘴,为照顾儿媳而高兴地忙碌起来。

    一夜的暴雨过后,天明是晴朗的天空,被大雨洗礼的大地一片清新。但洛江中学的操场上却是另一番景色,雨水淹没了操场,操场上一片汪洋。赵校长一大早来到秦小恒寝室,叫他一同去看看操场上的情况,人还没有进屋,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声,立刻便明白了,忙贺喜道:

    “秦主任,是不是添了小宝宝呀?”

    “是的,昨夜生的。”秦小恒笑着说。

    “是男孩还是女孩?”赵校长笑着问。

    “是女孩。”

    “那好啊,男女都一样,她一定像她妈妈那样漂亮。这个小娇娇可是我们洛江中学建校以来第一个出生的新生命,昨天我在会上讲过,我们学校的四百几十位同学就是四百几十株葵花,今天,添了一株小新葵,多好啊!”赵校长笑着说。

    秦母端来一碗糖茶递给赵校长,赵校长高兴地喝了,说:

    “先喝了糖茶,等忙完了事儿再来看小宝宝。”

    “有什么事?赵校长。”秦小恒连忙问道。

    “你好好照顾小宝宝和她妈妈,今天又是星期天,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赵校长,这儿有我妈照顾,不要紧的,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这……我告诉你,但你不要去。学校操场上被雨水淹没了,成了一片汪洋,水排不出去。”赵校长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说完就出去了。

    秦小恒走到妻子面前,不好意思地说:

    “爱琳,我把买来的鲫鱼交给妈了,妈妈马上煮了端来你吃,还有鸡蛋,你可要多吃一点呢,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小宝宝。”又瞧了瞧小宝宝,说,“刚才赵校长说她是一株小新葵,我原先取的名是——育葵,那就叫她育葵吧,你说呢?”

    “那让我想一想,是‘新葵’好还是‘育葵’好……”爱琳躺在床上说。

    “那你就好好想想吧,”他又对小宝宝说,“小葵葵乖乖,爸爸现在不能陪你了,爸爸有急事要去了,让妈妈陪你好吗?”说着就要走。

    “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孩子刚出世,不到半天,你就不管了,赵校长也说了,今天是星期天,你不用去呢。”爱琳生气地说,显示出一种无力而虚弱的样子。

    “我还是去一下,赵校长这早来一定有重要的事,你……原谅我吧。”他说着就出去了。陈爱琳躺在床上,一阵伤心,胡乱地想着:他把我没当妻子看,这是小瞧我……也可能说我生了个女孩,重男轻女……要我是李佳晶的话,他恐怕就不会离开了,想着想着,不禁潸然泪下。

    秦小恒来到校道上,见不到往日的操场,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水泊,风儿吹来,一片涟漪。他快步来到了几位领导身边,这时,邹万海主任幽默地说:

    “咱们洛江中学锦上添花,好一派水乡风光。”

    “可不是吗?天生一片水泊,岸边绿树掩映。”左贵廷主任也笑着说。

    秦小恒也随声附和道:

    “天降一张白纸,道旁绿树挥笔,借来彩云调色,不日壮丽画卷。”

    “笑谢天赐雨水,舞动手中铁锹,挖出一条小渠,且看沧桑巨变。”赵校长握着一把铁锹,也随口笑着答道,他望着秦小恒,又说,“邹主任、左主任与我三人留下,秦主任回去照顾爱琳,爱琳刚落月,这是命令!”

    “爱琳生了!向秦主任道喜啊!”邹主任高兴地说。

    “是男娃还是女娃?”左主任问道。

    “一个小千金。”小恒笑着说。

    “是我们学校的一株新葵苗!”赵校长接着说,随后又向秦小恒说,“秦主任,你回去吧,孩子刚刚出世,无论怎么说你也应该照顾一下爱琳。”

    “你回去吧,这里不用你操心。”另两位主任也催促他说。

    “家里有母亲照顾,我也当爱琳说明了,她不会有意见的。”秦小恒说。

    三人好一番劝说,秦小恒还是执意留下。四位领导就地办公,一番商量,最后决定这个星期日领导不休息(不回家忙责任田),留校挖一条排水沟。此次劳动不要求老师们参加,因为老师们平时太累,有的家里有责任田。

    约100米的排水沟方向朝北,一直通到荷花池,再由荷花池通向校外沟渠里。说干就干,他们四人拿来铁锹,画出一条直线,每人二十几米,开始挖排水沟了。不多时,还没回家的左新华老师看见了,也拿着一把铁锹不声不响地加入了挖排水沟的行列。赵校长叫他回家帮妻子干活,他敷衍说,家里今天不下田干活。又过了一会儿,张会计也拿着铁锹来挖沟了。直到下午2点,才挖通了排水沟,看着哗啦哗啦的浊水流向北面的鱼池,他们才高兴地回去吃饭。

    晚上,李佳晶和儿子陈小龙来看望陈爱琳,她带来了一只活母鸡、50个鸡蛋、一包红糖给予秦母,又高兴地与爱琳聊着,小龙也不断地在刚出世的表妹面前蹦蹦跳跳地笑着,乐着。两个女人似乎忘记了以前的恩恩怨怨,在和和气气地谈论着关于婴儿的事。秦小恒与班主任一道检查了住读生的就寝情况,回到寝室,见李佳晶来看望爱琳,心里非常感激,无比高兴。他好长一段时间没面见佳晶,心里自然非常牵挂,小宝宝的出世给他们带来了见面的机会,他能不高兴吗?佳晶问他们,孩子取名没有?小恒看着爱琳笑着说:

    “名字早就想好了,叫——‘育葵’!阳光哺育,葵花微笑。”

    “你的意思是说,在阳光哺育下,像葵花那样永远微笑。”佳晶接着说。

    “是啊,你的解说与我的意思完全一致。真是‘心有灵犀’啊!”他笑着说。

    看着他们两人说话那样投机,还什么“心有灵……喜……”,爱琳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无故打断他们的谈话。想了想,说:

    “小恒,你去厨房看妈妈在干什么,妈说蒸糯米做米酒的。”

    本想与佳晶多聊几句,爱琳却要打发他离开,他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去了厨房。问了母亲,母亲说,米酒已做好,要等几天后,酒曲发酵好了才能食用。他急忙回到寝室里,向爱琳做了汇报,又想与佳晶聊几句。爱琳连忙吩咐小恒说:

    “你把葵葵的尿片子去洗一洗。”小恒也明白她的意思,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办法,洗就洗吧,他拿着尿片向水池走去。洗好了回来,还没等小恒站稳,爱琳急忙说:

    “小恒,你去把马老师家的肖嫂叫来,我要向她道一声谢,人家昨晚陪了我大半夜。”这时,秦小恒有些不耐烦了,说:

    “向人道谢应该亲自上人家的门,哪能请人家来?你这分明是不让我在这儿坐一会,想着法子让我离开。”

    “我做月子怎么能进人家的门?把肖嫂叫来坐一会儿,有什么错?”爱琳有些气愤了。小恒也气愤地说:

    “好,我这就去,看你还想好一个什么理由,我来了再打发我走。”秦小恒气鼓鼓地出去了。李佳晶心里揣摩着爱琳的心思,这分明是在撵我走,人要有自知之明。想到这儿,她拉起小龙说:

    “小龙,我们回家,让小宝宝好好睡觉。”小龙倒是挺乖的,向爱琳说:

    “姑妈,我们走了,拜拜!”

    佳晶牵着儿子踏着夜色走出校园,心里忿忿地想到:我这是好心喂了狗,要不照秦小恒看,我要把东西提回去……你陈爱琳越是这样气我,我越是要与小恒相好,说不定哪一天,我还真的要像外面所传说的那样,与秦小恒……

    等到小恒把肖嫂叫过来,屋里已不见佳晶和小龙,小恒像丢失了什么似的,心里十分不快,但又不敢说什么。

    周一上午,女教师郑娟娟、杨柳英、李小芳三人提着鸡蛋、红糖等蹑手蹑脚地走进小恒寝室,正在忙碌的秦母欲倒茶,被她们婉言谢绝。她们来到爱琳嫂床边,争相瞧着小天使。

    “你们看,这眼睛、鼻子、小嘴、脸蛋分明就是爱琳嫂子的,这额头……像秦主任,宽宽的。真是一朵小水仙花呢。”杨柳英赞扬说。

    “这是集父母的美貌于一身。”李小芳接着说。

    “像你这么说,我们秦主任除了额头美以外,其他地方就不美了。还有我们的爱琳嫂,额头也不美了。”郑娟娟说着竟哈哈笑了起来,杨柳英也笑得用手捂着嘴,眼角好像笑出了泪。李小芳笑得仰起了头,边笑边解释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真是我们学校的一朵小校花,应好好地庆贺!”郑娟娟又说。

    “这娃真美,‘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是自然的美。”杨柳英又赞扬说。

    “听说孩子已经取了名,叫——育葵,是吗?”李小芳问爱琳道。

    “是的。”爱琳躺在床上笑着说。

    “这是我们洛江中学建校以来第一个出生的小娇娇,小葵花苗。”李小芳说。

    她们像几个欢快的小麻雀,在叽叽喳喳地评论着,笑着,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陈爱琳心里也十分惬意。

    第44章秦小恒报喜

    秦小恒报喜

    晚上,秦小恒在办公室写了一则新闻《师生真情温暖母女心》,准备翌日一早寄给市报社。回到寝室,累得筋疲力尽的秦小恒刚想躺下睡觉,妻子爱琳搂着孩子说:

    “你忙公事是应该,我不应拖你的后腿,但你也该抽出些时间照看我们的小葵葵。孩子出世了,按理应该当日或者第二日就报喜,可到现在两天了你还没给我娘家报喜,就算我不说你,学校的老师也会说你不讲道理,不懂礼性的。”

    “你说的也是,明日清早我就去你娘家报喜,不知母亲把红鸡蛋准备好了没有?”秦小恒瞅着小宝宝说。

    “已经弄好了,你明天一定去啊,再不能拖了。”爱琳有些着急。

    “哎,我不是想拖,就怕……”他为难地说。

    “怕什么?怕丑?……还是说我生了个女孩,怕不好意思?”她有些不高兴。

    “都不是。就怕——就怕碰见你弟陈永旺。”他终于说出了难处。

    “有什么怕他的,他敢把你怎么样?他现在是舅舅了,他敢动你这个姐夫一根毫毛,我饶不了他!”爱琳显得理直气壮。

    “我不是怕他,是不想见到他,我一见到他心里就烦。”

    “看你说的,哪像个国家老师,心眼这么小,你们现在是真正的郎舅,除了郎舅没好亲。别说了,明日一定去报喜,睡觉!”她下了命令,熄灭了电灯。

    翌日早晨,秦小恒清点了自己班上学生人数,又巡视了全校各班,才回屋提了染红的鸡蛋前去妻子娘家报喜。走了约二十分钟,离陈永旺家还有约五六米远,忽然听到屋里有吵闹声:

    “你年青幺幺,身首不动,神手不持(伸),总要我这老婆子侍候你,就是皇帝的公主也没有这么懒惰呢!”听语音好像是谭妈在训斥自家某个女子。小恒觉得有意思,心想,暂不进屋,听一会儿再进,不要把这台好戏搅乱了。

    “老子不光是年青幺幺,还是一青春年少的黄花闺女,凭什么要跟你那结过婚有了孩子的大龄儿子,不享点福老子还来?”听语音好像是一年青女子,说话还带些翘舌音,显然不是本地人。

    “你要享福找我儿子永旺去,凭什么要我洗衣,要我做饭你吃?养儿是为了防老,凭什么要老娘天天伺候你!”谭妈反问道。

    “老子天天陪你儿子睡觉,让你儿子享受,你是永旺的妈,你不伺候老子,老子找谁去?”这女子的翘舌音说得好听,但道理不充分,小恒心里评价道。

    “喂,你是做我儿子的媳妇,还是发廊卖身的小姐?你说些不要脸的话!”谭妈开始反击了。

    “你是说我老子不要脸?你去问问你儿子,是他甜言蜜语把老子弄来的,他说什么——爱我爱得发疯,他是鱼,我是水,离了我就会死的,家里什么都不要我做。现在,我老子这碗水救了你儿子,你还不感谢我,还骂我,成何体统?”年青女子的翘舌音不亚于课堂上的普通话,秦小恒欣赏着,但觉得这女子很有些不自尊。

    突然,粗暴的声音出现了:

    “吵什么?吵、吵、吵!烦死人!上个厕所都不安!”这是陈永旺在喝斥她们,原来婆媳争吵时他在屋后上茅厕。

    争吵声暂时中断,秦小恒认为该自己上场了,他提着一篮子鸡蛋,镇静地走进屋里。他瞄了一眼永旺,又见岳父陈寿河从厨房上前来,连忙笑着喊了一声:

    “爸,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你来了。”

    “爱琳生了,我来告诉您。”

    “哦,那好!是个某娃?”谭妈闻声从房间里出来问道。

    “妈,您也在家。是个千金。”小恒笑着回答。

    这时,陈永旺歪着头,瞪着眼,对小恒说:

    “你胆子也不小,还敢进我的门,就不怕我揍你!”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凭什么怕谁?!”小恒显得理直气壮。

    “有谁证明你没做亏心事?”他恶狠狠地说。

    “有谁证明我做了亏心事?”他反问道,又说,“我从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从没害人。倒是有人做了不少亏心事,缺德事,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

    “你不要在这里放屁!小心老子揍你!”永旺说着捋起袖子。

    “你敢?!”他睁大眼睛,警惕地盯着永旺。

    “我为什么不敢?你身为有妇之夫,长期同一寡妇勾勾搭搭,欺负我姐,就是欺负我姐的娘家人,就是欺负我陈永旺!”陈永旺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心想,今天就这个机会好好地吓他一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同李佳晶勾勾搭搭,还敢不敢欺负我姐。

    “你——血口喷人,猪八戒上城墙——倒搭一耙,就是你,拆散了别人的……”秦小恒后面的话觉得不好说了,只得打住。

    “永旺,你跟老子滚开!你这个不成球的二黄东西!他今天来是报喜的,照你姐姐看,也照你的外甥女看。再说,千错万错,来人不错,你们毕竟是郎舅,除了郎舅没好亲。”昔日的陈书记主持着公道,严厉批评着儿子。

    “爸不要这样说,这世上还有外甥不认舅的,我今天就是黄昏了,不认这个姐夫,我还要拿刀砍他几刀,给他脸上留个记号,看他还敢不敢同李佳晶鬼扯,还敢不敢欺负我姐!”陈永旺说着,就奔向厨房去拿刀。

    秦小恒觉得这“千错万错”分明是对自己的批评,心里感到非常委屈,也十分不悦,准备离开。这时,陈永旺真的举着一把菜刀恶狠狠地奔向秦小恒,嘴里还说,“老子把你脸上划几条线”。正准备离开的秦小恒,见到这一幕,马上想到: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转身疾走,几步跨出门外。陈永旺见他在跑,便一边追赶一边叫,“你给老子站住,看老子一刀宰了你!”秦小恒听得清清楚楚,头也不回,快步奔跑起来。陈永旺本可以赶上他,但觉得一旦与他接近了,这手中举起的刀还不好办,还是与他同样速度追赶为好。秦小恒一边跑,一边偷偷地回头看一眼陈永旺,心里真担心他赶上自己做出不理智的黄昏事。他在前面又跑了五十多米,才终于摆脱了陈永旺的追赶。其实是陈永旺停止了追赶。一旁的人们看见这追赶的情景,有的为秦主任担心,有的人大笑。

    秦小恒觉得今天在大众场合被陈永旺羞辱,被人们笑话,严重地丢了脸,折了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家,不与爱琳说一句话,沉闷闷的。到了办公室里,也不说一句话。到了下午,这舅弟追砍姐夫的事儿被老师们知道了,老师们在办公室笑得不行,郑娟娟笑着说:

    “秦主任,听说你很会赛跑,比一般人跑得快,是吗?!”说完,老师们一阵哈哈大笑。笑过了,何桐伟老师说:

    “这舅弟陈永旺真是个黄昏,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跑一跑也是正当,只有傻子才不跑,才被他砍。”

    “我这一跑,是救了两个人,一是救了我自己,二是救了陈永旺,但主要是救了陈永旺,要不然,他就要蹲监狱。”秦小恒无可奈何地说。老师们又是一阵大笑。

    ……

    学生午休时,4位领导在办公室开会,研究筹建师生宿舍的问题。赵校长说:

    “下学期初二升初三,学校就是一个完全初中了,现有的宿舍只能供两个年级的师生住宿,所以,必须新建一个年级(四个班)的师生宿舍,还必须保证在8月中旬彻底竣工。资金不够,学校决定向银行贷款2万元。这时银行有个严格的贷款制度,不论是领导还是员工,谁贷款谁负责收回,如不能回收,由贷款经办人负责。洛江农村信用合作社怀疑学校的偿还能力,不予贷款。这个问题怎么办?大家商量一下。”

    秦小恒想到了学生吴献宇的爸爸、小学吴老师,吴老师与信合吴主任是同族,且是吴主任的前辈。便说:

    “我班吴献宇的爸爸吴老师是信用社吴主任的前辈,可请他出面帮忙贷款。”

    几位领导认为可以试一试,于是,秦小恒与赵校长一同去找吴老师。吴老师非常关心学校的发展,很乐意帮忙走一遭。赵校长、吴老师、秦小恒、左主任、张会计、刘出纳会计等六人一同来到洛江信合,与吴主任好说歹说,终于说通了吴主任。但吴主任还是考虑到贷款给贫穷的洛江中学很不好回收贷款,便提出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案,说:

    “看学校这多领导的面子,也看我的前辈吴老师的面子,我答应贷款,但此次贷款不与学校发生关系,只贷给个人,即以你们5人的个人名誉贷款,还要写一个贷款理由,每人贷款四千元,今后回收贷款找你们个人。”

    针对吴主任的要求,赵校长等5人商量了好一会,决定由秦小恒、出纳刘会计两人各贷款一万元。经再次商量,吴主任终于同意。于是,秦小恒、刘会计均以个人家庭开挖鱼池为由各自贷款一万元,月息0。18元,填写了贷款协议,签了字画了押,两份贷款协议的担保人都是是赵校长和吴老师。吴老师毫无怨言,微笑着与赵校长一同在担保人栏内签了字,按了红色的手印。

    第45章见美女动心错摸耳

    见美女动心错摸耳

    回校的路上,秦小恒想,此次贷款的事不要说与爱琳听,恐怕她又要说自己是个“憨东西”,不过这次还好,打铁还有个配对的,还有刘会计陪着我呢。到了学校,已是午饭时候,住读生都到食堂吃饭,赵校长、秦小恒等几位领导也到食堂观察一番,同值日老师一道维持打饭秩序。学生打完饭,秦小恒来到寝室,见陈爱琳的表哥蒋益海在家里看着报纸,连忙招呼道:

    “表哥来了!”

    “是啊,今天一是来瞧瞧新出世的表侄女葵葵,二是了解一下儿子蒋弯的情况。”蒋益海满脸带笑,看着表妹夫,又说,“这报上还有一篇表妹夫写的文章《师生真情温暖母女心》,是真实的吗?”

    “那还有假?这是新闻,全真实的。蒋弯也捐了10元钱呢。”小恒一本正经地说。

    “这小杂种怎么只捐了10元,捐个30、50不行?要图表现呢。”蒋益海不满地说。

    “哟,表哥什么时候发了,说话的口气都不同了。”小恒笑着问道,又说,“要是钱无处用,借给我们学校盖学生宿舍,怎么样?”

    “唉,说句表妹夫不爱听的话,你们这个刚创办不久的新学校,穷得要命,谁敢大着胆子借钱给学校?利息得不到不说,恐怕连本金也收不回呢。”

    “你们这些暴发户啊,得亏党的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发财了却不愿报答党的恩情,吃水应不忘挖井人人呢。”秦小恒笑着说。

    “这是文革时期的老套话,现在不顶用了。”表哥突然话题一转,说,“听爱琳说,蒋弯正在同学校的郑娟娟谈恋爱,去年一段时期关系有点儿冷淡,现在又热起来了,是吗?”

    “这个,我不大清楚?”小恒轻声说。

    “现在关系很好,蒋弯一直追着郑娟娟,他的一片诚意感动了她。听老师们说,这叫——心诚什么,什么来打开。”正在给葵葵喂奶的表妹笑着说。

    “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蒋益海高兴地为表妹补充了成语,又说,“请你们把郑娟娟请来,让我瞧一瞧,好吗?”

    “好啊!我叫隔壁的肖嫂把她叫来。”爱琳说着,抱着女儿在门外喊肖嫂。肖嫂应声来到,她在肖嫂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肖嫂就去喊郑娟娟了。

    “肖嫂马上把郑娟娟叫来,保你看得上这未来的儿媳。”爱琳笑着对表哥说。

    “不一定,有才有德的女孩子多的是。去了张个有李个。”表哥傲慢地说。

    “不要有了几个臭钱,就好像了不起。”表妹批评表哥说。

    “这样吧,我如果看得上,就摸额头表示点头满意;如果看不上,就摸耳朵表示摆头不满意。”表哥得意地说出自己的观察暗号。

    “你看得上看不上有个屁用,又不是嫁给你?只是让你看一眼。”表妹说。

    不一会,郑娟娟来了,问爱琳嫂有什么事,爱琳笑眯眯地说:

    “娟娟妹真好,前几天你拿鸡蛋来看我,今天请你吃顿饭。”

    “嫂子,我刚才吃过了。”郑娟娟面带微笑,眼睛瞟了一下陌生男子。

    爱琳没话找话的与郑娟娟闲聊着,秦母给郑老师递上一杯糖茶,娟娟不好意思地接着,脸儿也羞红了。

    蒋益海睁大眼睛瞧着郑娟娟,两只眼睛像两个照相机,把郑娟娟从头到脚照了个遍:乌黑的长发辫,新月似的浓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白皙的蛋形脸微露红润,薄薄的嘴唇张开时显露两排洁白如玉的牙;再看那神态,庄重恬静,不卑不亢,既礼貌又持有女孩的矜持。他心里赞叹道,真是一朵牡丹花,恐怕连花工也难以培育出来。得意之时,他动了心,完全忘记了面前的女子是自己儿子的恋爱对象,甚至还产生一些花心的遐想。突然一只夜蚊子咬了他的右耳朵窝,他也完全忘了刚才对表妹所说的暗号,连忙用手拍蚊子,又用手摸了几下被蚊子咬得发痒的耳朵。这个动作被爱琳看见了,她非常恼怒,在心里骂道:你蒋益海是个什么东西,屙滩稀屎自己照一照,这样的好女子做儿媳都看不上,难道你要皇帝的公主做儿媳?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要不是表妹我想了很多法子,做了很多工作,郑娟娟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儿子蒋弯呢。她虽在心里骂表哥,但还是笑着向郑娟娟介绍他:

    “娟娟,这位就是蒋弯的爸爸,是蒋家弯的窑厂大老板,现在发财了。”

    “你也不要太夸我,我么,马马虎虎,总算脱了贫。”蒋益海翘起二郎腿说。

    “表哥什么时候学会谦虚了?”秦小恒笑着说。

    得知是蒋弯的爸爸,郑娟娟瞥了蒋爸一眼,脸上不知怎么的一片绯红,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便对屋里人说:

    “我还有事,你们坐吧,我得走了。”说着,就转身出门。

    “有空来嫂子这里坐坐。”爱琳在她身后说。见娟娟走远了,她开始数落起表哥来,说,“你是个什么人?腿上的黄泥巴都没有脱,这么漂亮的国家女老师做儿媳你都瞧不起,你屙滩稀屎自己照一照,还不知人家以后愿意不愿意呢。”

    “你说哪里话,我啥时说瞧不起?”蒋益海一阵茫然,觉得委屈。

    “刚才你不是摸了好几下耳朵吗,那是表示不满意啊。”表妹瞪着眼说。

    “哦!那……那是夜蚊子咬了我耳朵窝,我痒得不行,再说,郑娟娟太漂亮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也忘了我说的暗号。”表哥红着脸,自责似的说。

    “还可能是看得花了眼,动了邪心,是吗?”爱琳笑着,讽刺表哥说。

    “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又不是陈永旺那号人。”蒋益海随口说。

    “哟!大哥不屑说二哥,你们都是一毬样!没有一个是好的,都是那花心的色鬼。”爱琳鼓着嘴数落着表哥。

    提起陈永旺,又激起蒋益海的愤怒,因为永旺在8年前欺骗并玩弄了自己的妹妹蒋菊姣,导致妹妹没有嫁一个好婆家,而是嫁给了一个比妹妹大十多岁且瞎了一只眼的男人。他愤怒地说:

    “陈永旺不是个人,是个畜生,我老子恨不得拿刀杀了他!”他咬着牙说着,看着秦小恒,相信此话能得到表妹夫的赞同。果不其然,秦小恒附和着说: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现在陈永旺总算开始有了恶报!”

    “什么恶报?”表哥、爱琳都惊奇地问。

    这时,秦小恒将那天提红鸡蛋去爱琳娘家报喜时听到的两婆媳争吵的话说给他们听,尤其强调了年青女子的对话,并尽量模仿那女子的翘舌音:

    “老子不光是年青幺幺,还是一青春年少的黄花闺女,凭什么要跟你那结过婚有了孩子的大龄儿子,不享点福老子还来?”

    “老子天天陪你儿子睡觉,让你儿子享受,你是永旺的妈,你不伺候老子,老子找谁去?”

    “你是说我老子不要脸?你去问问你儿子,是他甜言蜜语把老子弄来的,他说什么——爱我爱得发疯,他是鱼,我是水,离了我就会死的,家里什么都不要我做。现在,我老子这碗水救了你儿子,你还不感谢我,还骂我,成何体统?”

    蒋益海边听边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翻,爱琳也偷偷地笑着。

    笑过了,蒋益海鄙夷地说:

    “这算什么本事,这样的‘闺女’老子可以弄她一排来,可以当排长。”

    “你们都是些不正经的,没一个好东西!”爱琳说着,还瞥了一下小恒。

    “千万不要说‘你们’,把这个‘们’字去掉呀。”秦小恒不满地说。

    “就是说‘你们’,没一个好东西!”爱琳忿忿地说着,接着长叹一声,又为弟弟永旺担忧起来。

    第46章陈永旺装黄昏

    陈永旺装黄昏

    舅弟陈永旺追砍秦小恒的事,小恒在妻子爱琳面前一言不吭,也很少与她说其他的话,只是闷闷不乐。陈爱琳发现丈夫近几天的情绪不好,不知其原委,后来听别人说出了小恒报喜那天被弟弟永旺砍杀的事,心里非常恼火,想回娘家狠狠地训永旺一顿,但由于坐月子不能回娘家,也只得在心里憋着。晚上,学校的熄灯铃声响了半个多钟头,丈夫才归寝室,她问小恒说:

    “那天你报喜时,永旺是不是要拿刀砍杀你?”

    “你怎么知道的?”小恒皱着眉说。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啦。他为什么砍杀你?”

    “他……他无中生有,说我与李佳晶鬼扯(勾搭)。这情况说予你听有什么用?你在坐月子,好好喂养我们的葵葵,不能烦的。”

    “他……是有些黄昏!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要不是我坐月子,我非饶不了他?!”

    “这么说,你也认为我与佳晶是有那个?还家丑不可外扬?”

    “不是热包不生气(没有此事就不会生气),我是说,即使有这事,也不能在外头打打杀杀的。”

    “我看,你满月了也不要回娘家,永旺的妈又不是你的亲妈,只是后妈,况且,你原先与后妈关系也不好,回去没有亲密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