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打量着碍事的石头和任心,看石头的言谈和任心的举止,两个人一个动口一个动手,配合的倒也默契,看样子也不是好惹的对手。任心的身手看起來虽说有些门道,但终究算不上高手,只是,从她的身法上看,似乎有一位故人的影子,他倒不适合对她下手。
“敢问姑娘可是从宜城來的?”三爷看着任心脸上露出了笑意,自以为风度翩翩,还想要跟人家姑娘套套近乎,却沒想那笑容看在人心的眼里,害得她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几步退到石头的身后,不去看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石头将任心和展越护住,三爷有些头疼,他不过是想跟故人的徒弟套套近乎而已,怎的,似乎是被人当成是猥~琐大叔了?不过,罢了,罢了,看任心的那个反应,他们确实是从宜城出來的,沒错了,身为长辈,他不跟他们计较,闹腾到现在也够晚了,还是早些的散了的好。
只是,看着展七,三爷有些无奈,此行总要有个交代。“展七,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还银子还是交人,你自己來赌坊给夫人一个交代,兄弟们,走~”任心既然不给他套近乎的机会,他也沒必要那么热心肠的去帮忙,毕竟他也是做事的人。三爷打着呵欠一摆手,带走了來人,走得干净利落,毫不留恋,这让留在院里的几个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任心和石头互相看看,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了,却沒想,那三爷挥一挥手沒带走一片云彩,就那么轻飘飘的撤了……
“展越,我们走吧。”任心冷冷的瞪了一眼展七,拉着愤愤的盯着展七看得展越要走。
“走吧。”石头挡住了展越的视线,牵起了展越的另外一只手,就这样,展越在中间由任心和石头一左一右的牵着离开。在踏出那一道门的时候,展越几乎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可是手心传递过來的温暖。却又让他感受的真切,似乎,他们才是一家人。
三爷说,给展七三天的时间,交钱还是交人,他自己看着办,展七吐出嘴里的草,心里慌得很,赌坊的那些人他是绝对招惹不起的,若是欠了他们的,天涯海角,他也是逃不掉的,可是,人已经被带走了,他又能从哪里弄來钱呢?
展七慌忙的进了屋,把奶奶的所有东西都翻了一遍,却连一文钱都找不出來了,一想到他的未來,他就被无边的恐惧所吞噬了,他被冲昏了头脑,跑到院子里,对奶奶的坟墓拳打脚踢,“打我们小,你就偏心眼儿,从來你就只疼展越,老了,死了,你并不给我留一分钱……”
展七性子顽劣,不学好,展越虽小,却更加的懂事,比同龄的孩子更多了些沉稳,像小大人似的,很会照顾人,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从小到大,奶奶就一直偏爱这样的展越,而展七,却因为这越发的不学好,奶奶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他了,渐渐的,不知何时,展七就变成了家里的一颗毒瘤,使得这个家乱作了一团。
坟头的土是新埋得,还很松,展七用手就能把土扒开,不一会儿便露出了奶奶的身体……
看到这张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他心下一慌,向后坐在了地上,忽然间展七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任心和石头照顾着展越步子小,拉着他慢慢的走在路上,很久还沒有回到客栈。
夜间的路很静,静的可以听到三人的脚步声,三人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來的匆忙。
“站住!”
來人似乎是冲着他们來的,闻言,任心三人齐齐站住,回头看出了什么事,只见两个身材富态“丰满”的捕快大叔气喘吁吁的追了上來,在三人身前站住,不住的喘着粗气。
展越看看任心,看看石头,又眨眨眼看看赶來的两个捕快,不明白这究竟是怎的了?
“不知两位捕快大哥叫住我们,所为何事?”石头轻行一礼,问道。
两个捕快大叔拍着胸脯,喘着粗气,摆摆手,示意等他们喘完再说。三人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两个捕快喘完。
时间飞速的流逝,安静的街道只能听到两个捕快大叔喘气儿的声音,好不容易等到两位大叔顺过气儿來,这两人却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衣裳,忽然脸色一冷,高声道:“你们,涉及谋财害命和拐卖人口,跟我们回衙门!”
第七十一章诬告
谋财害命,拐卖人口?
他们什么时候干的事儿,他们自己怎么不知道?任心和石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想及所有的可能性,他们心中隐隐有了怀疑,可只是怀疑而已,一直到了县衙,他们才将这个怀疑确定为了事实。
县衙的门口挂着灯笼,门口有两个衙役守着,正接二连三的打着呵欠见了两个捕快这么快就带了犯人回來赶忙迎了上來,奉承两位前辈办案神速,一通马屁拍下來,哄的两个并不愿意半夜办差的捕快心情大好,那两个犯困的衙役,自己也清醒了來。
衙役恭维捕快一番,捕快又装模作样的指点了两个衙役一番之后,几个人这才各自归位,守门的守门,押犯人的押犯人。
任心等人随着捕快进了大堂,只见两旁站着的衙役们一个个沒精打采的耷拉着个脑袋,一副就要睡过去了的模样,一个个好在是撑着堂棍才不至于摔在地上。想來,这些人都是连夜给从睡梦中拖出來的,而且,看样子这平素也是这样闲散惯了,以至于到了大堂之上也都沒有一点会尽忠职守的样子。再看那师爷,右手里握着一支毛笔,左手撑着下巴,一副摇摇欲睡的模样。而大堂之上,居于主位的县令大人,却是早已伏倒在岸堂之上沉沉的睡去了。
大堂之中,灯火通明,“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明晃晃的挂在县令大人身后的上空,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由于谋财害命,拐卖人口都是重罪,能破上一件这样的大案对县令來说是大功一见,若是将此上报,那么以后升官发财可是指日可待。于是,在听闻展七前來报案的时候,本不愿意从自家小妾的温柔乡中离开的县令大人,眼光一亮,随便抓了几件衣裳就跑了出來询问展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两个嫌犯已被抓获,被拐卖的男孩也顺利被解救,现交由大人來审判……大人……大人?”捕快将任心等人按住跪下,而后行礼向县令报备,县令睡得正熟,压根儿就沒听到俩捕快说什么。师爷,和那些衙役见县令是老大睡死了,他们也就继续保持着原來的状态,对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这样的官,这样的县衙,能够审出什么清明的案子?任心暗暗头疼,这些天这些不顺的事情总是这样一件接着一件,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捕快重重的咳了几声,仍旧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一下,这两个捕快就不淡定了,本來嘛,只要他俩抓住了人,交了差,这一晚上就沒他俩的事儿了,可以回家抱老婆孩子睡觉了。可这案子不开审,谁也走不了,他们俩难不成还要在这县衙大堂上站一晚上?
俩捕快靠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番,也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总之是定下了什么计划,只见两人上前几步,靠近县令大人,一左一右的站着,齐刷刷的一抱拳,开始喊道。
“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
一声比一声声音洪亮,一声比一声气势宏大,一声比一声……总之是沒过多久,整个大堂上的衙役连同师爷都已经被这俩二神附身的捕快给唤醒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伴随着一声沉稳有力,底气十足还伴有胸腔共鸣的一句“大人!”在县令大人的耳边炸开,大人浑身一抖,嗖的一下从椅子上平移了下來落在了地上,连带着乌纱帽也移了位置,在地上找了个有安全感的角落窝了起來。
任心瞧着县令大人的模样不由得想笑,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成为一方的县令的,真是耐人寻味。
两个捕快赶忙的上前扶起县令,拉了椅子让他做好,从岸堂下面的角落里摸出乌纱帽,拍拍上面的灰土,给县令戴上。
“让大人受惊了,是下官的过失,下官本不该惊扰大人小睡,只是思及大人忧心此案必然是迫切的想要将此案告破,权量之后,才决定大着胆子将大人唤醒,还望大人看在下官一片忠心的份儿桑,原谅下官的过失……”俩捕快跪在地上,一脸的愧疚模样,低声下气的请求县令的原谅,县令还未算的上清醒,扶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盯着堂下的几个人愣了许久,听俩捕快说完,也不想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就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师爷是个圆滑的人,见县令还不是很清醒,便为县令端了杯提神茶來。过了许久,县令终于算是清醒了,忽然在一片寂静的大堂之上,一拍惊堂木,惊吓了所有人。一个靠门口站着这段时间又昏昏沉沉的梦会周公去了的衙役,直接给吓得坐在了地上。
“堂下所跪何人?”县令拿腔拿调的询问。
本來互相靠着昏昏欲睡的任心和石头两人被惊堂木惊醒,任心來不及多想,抬头便说道:“小女任心,宜城人,刚刚从青城考完乡试,正要赶往京城……”一旁的石头被惊堂木惊醒,又闻得任心的一番话,忽然清醒了过來,有了应对的办法。
那县令从任心抬头的那一刻,便听不下去任心说什么了,他一门心思就都只停留在了任心标致的小脸儿上,任心算不上绝色,却也是中上之姿,尤其那倔强却不失温柔的小模样引得人总是不由得想要多看两眼。更何况在未城这样的小地方,这般姿色的女子,难得一见。
石头缓缓的从地上站起來,顺带着拉起了展越和说完话等着县令回应的任心。县令见石头站了起來连声责问石头大胆,竟敢轻视他这个县令,石头轻行一礼,不卑不亢的解释,“大人,在下并非是要轻视大人,只是,我与任心二人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依殷国的律例,大可不跪。”
闻言,县令打量着任心和石头不可思议,他与师爷交换了个神色,问道,“什么?你们竟有功名在身。”既然是举人,那将來势必是会踏入仕途的,有着如此光明的前途,这两人又怎么会傻到做这谋财害命,拐卖人口的行当?
任心的脑子飞速的转了一圈,消化了石头的话,配合的回应,“是,身边的这位穆子涵穆兄正是本届解元。小女不才,未能进入三甲,仅仅是个举人。”本届的解元是绝对可以在会试中取得名次的,这样的人自然更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有损仕途的事情了。
县令考虑看各种可能,瞧着任心那张赏心悦目的小脸儿,心有不甘,这大半夜的折腾了半天,抓了两个举人回來,其中一个还是解元,这两个人会是人贩子,这传出去,谁信?
师爷见县令的眼睛一直在任心的脸上打转,有思量着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上前在县令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县令一拍惊堂木,“來啊,带原告,展七上堂!”
展七!听到这个名字,任心和石头顿时就明白这大半夜的闹这么一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展七一踏进大堂,见着任心几人咧嘴就是一笑,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似乎他已经赢定了一般,他上前一跪,紧接着就给县令磕了个响头,看得任心一阵反胃,你丫怎么在你奶奶坟前不知道磕头?
“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可怜小人那刚刚死去的奶奶就这么沒了……”展七上來就是一阵痛哭流涕,配合着那一张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不但激不起观者的一丝怜意,反倒让人心生厌恶。
县令的眼睛在任心和石头以及小展越的脸上一一扫过,将几人的神情收在眼中,再看展七,心里几乎就已经有数了,展七是什么样的人,县令也早有耳闻,他的话,能有几分的可信?之前也不知是怎的了,县令竟也就那么信了他,匆匆的拍了捕快去拿人。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他总归是要硬着头皮的审下去的。
“展七,你有何冤枉尽管说來,只要查明属实,本官自然是会为你做主的。”
闻言,展七以为县令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心中得意,瞥了一眼任心几人,指着他们,痛心疾首的说道,“大人,小人晚上回家,发现孤身一人在家的奶奶不知何故竟倒在了地上,屋中乱作一团,而这一男一女却正在和我唯一的弟弟纠缠,我见势不好,赶忙上去护住弟弟,免得他被歹人带走,却不想这女子很是强悍,竟将小人打成这样,摔在了奶奶的身边,小人无能为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弟弟被带走,此时,小人推推奶奶,想要询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沒想奶奶已经断了气了……”
“他胡说!奶奶分明就是被他害死的,也是他要把我卖给别人的!”展七编故事编的顺溜,却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題,那就是,展越并沒有站在他的那一方。
第七十二章颜如玉
“他是?”县令瞅着突然插话的展越,这个孩子一直沒有说过话,以至于他都沒有注意过,只是,这孩子不是展七的弟弟吗?怎么事到临头,反倒帮着外人说话?
展七一把拉过展越,按在地上跪下,“回大人的话,这是小人的弟弟展越,大人别听他胡说,这孩子还小,什么事儿也不懂,坏人说两句便也就跟着走了,现如今还帮衬着坏人污蔑自己哥哥,信不得,信不得。”
任心微微皱眉上前一步,对着县令轻行一礼,“大人,正所谓童言无忌,小孩子天性单纯,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许多事情,正因为是孩子,所以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來,也说的真切,这若是换成了年长之人,这或许顾及的也就多了。&p;ot;说罢,任心习惯性的抬头冲着县令微微一笑,这是在徐夫子那里养成的习惯,单纯的礼貌而已。
可这笑容落在了县令的眼中,却变得别有一番意味了,县令看着任心,想入非非。想当初他也曾经是一个温文有礼的读书人,为了书中的黄金屋,颜如玉寒窗十载,好不容易混了个进士,做了个县令,这样糊里糊涂的生活了二十几年。虽说这些年來,黄金屋他是沒有赚到,不过这每年的俸禄却让他衣食无忧,妻妾也是稍有些小姿色的,他也就满意了。
官场沉浮几十年,他早就倦了,对于当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凌云壮志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了,他现在想的就只是安稳的抱住乌纱帽,过他衣食无忧的小日子就好了,这官职能升就升,不能升,那也就算了。可是,任心抬头冲着他那盈盈一笑,却撩拨了他尘封已久的心弦,少年时曾经憧憬的颜如玉不正是眼前这般模样吗?
一时间,县令望着任心的笑脸看得出神,看得任心尴尬,直到她嘴边的笑意僵住,消散。
县令身边的师爷轻咳一声提醒县令失态了,县令呵呵笑笑,随手拍了惊堂木,敲散了方才尴尬的空气。“童言无忌,说的正是。小孩子的话自然是最真实的。”县令指指展越,“小娃娃,你说你奶奶是被你哥哥害死的?你可知道,按照大殷律例,杀人者,是要偿命的。”县令说完,师爷怕小孩子不明白杀人偿命是个什么概念,便为展越又解释了一番,“也就是说,你哥哥害死了你奶奶,按照律法。他是要杀头的。”
要杀头?听师爷这样一解释,展越的心慌了,虽说这个哥哥从來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确实他唯一剩下的亲人了,奶奶已经去了,他不想连最后的哥哥都……可是,可是……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即便在早熟,面对这样的状况,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我……我……我不知道……哥哥不能死……”展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甚至组织不出完整的话來,他不知道自己能依靠谁,一双干净的眼睛却巴巴的看着任心,虽说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总觉得,这个姐姐,一定会帮他,一定可以帮他。
任心轻叹,血浓于水,展越终究是关心展七的。“大人,我们随着展越进屋的时候,老人家已经倒在了地上,展越的哥哥也瘫在一旁,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在我们进屋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发生了,老人家的死,与我们无关,因而,也就沒有了谋财害命这一说。”
县令点点头,示意任心继续说,一则是任心说的有理,二则,任心说话的时候,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至于拐卖人口,大人难道认为我们两个举人会为了卖一个孩子将自己的仕途弃之不顾?”任心点点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个问題很简单,但凡这个县令还有点智商,就能想得到这一点。
县令看着任心,很配合的附和,“是,说的有礼,你继续。”
“是,”任心应声,狐疑的看了县令一眼,这人的眼神让她总觉的有些不自在,“展越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自愿与我们走的,其他的,似乎也沒什么值得多说的了,事情很明确了不是?”
“嗯,是,任姑娘能言善道,聪慧可人,真是难得一见的……”
“大人,您明察秋毫,案情的事实已然明了,还望大人早作决断。”
县令转了话題,竟夸起了任心,这让任心和石头都有些奇怪,石头站出來打断了县令,将他等我注意力引回了案子本身,顺便默默的站到了任心的身前,挡住了县令看任心的目光。
对于石头的打扰,县令显然有些不满,只是不好表现出來,他冷冷的一敲惊堂木,“展七,那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展七惊恐的一个劲儿的磕头,“大人,小人绝沒有说谎,求大人为小人做主!”他仍旧不肯改口,任心等人意外的看着他,他们都已经对他够仁慈了,他怎的还是这样不识好歹!
其实,展七并不傻,他只是考虑了一下得罪任心,石头还是得罪赌坊的这个问題,细细的权量之后,他还是决定咬着牙的将任心几人告倒,他坚信一个小孩子说的话,算不得真,而任心和石头也只是靠一面之词,沒有证据,这个时候,就要看两边谁的嘴更硬了。
在任心和石头看來,展七这点小伎俩挺无聊的,也是很不识时务的。这事若是官府认真的查下來,恐怕,他就是自掘坟墓。
“大人,事实已经很明了了,无需再审,望大人还我二人清白。”石头一拱手,沉声说道。
县令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事实怎么着,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也懒得搭理展七了,歪了歪脖子看石头身后的任心,“不知任姑娘和穆公子是什么关系呀?姑娘你年方几何,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哈?怎的问起这个來了……
任心瞧着县令那眼神,顿时就明白了他是打了什么主意,眨眨眼,柔柔一笑,挽住了石头的胳膊,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他是我未婚夫。”一句话断了县令所有的念想。石头闻言一愣,含笑的与任心相视一眼,轻轻点头,“是。”
县令听着心中一阵失落,他失望的看看一旁的师爷:世事怎么总是这样不顺心,好不容易碰上了心目中幻想了许久的女神,丫的,却是别人家的老婆!
“大人?”展七在一旁不甘心的询问,他还等着县令为他“做主”呢。
县令心里正烦着呢,谁管他一个大半夜的给县令找不自在的家伙?县令不耐烦的摆摆手,“來呀,这件案子还有诸多的破绽,将嫌犯展七压下去,日后再审。”
“大人,小人才是來报案的,小人冤枉……”展七吵闹着被拖了下去,任心将展越拉起來,护在身边,安抚他,“沒事,沒事,你哥哥最多不过关几天……”
“你说,你一个女儿家都已经有了未婚夫了,怎的还要进京赶考,不是应该在家里等着他衣锦还乡之后,娶你回家然后相夫教子,富贵荣华吗?”县令有些郁闷的看着任心几人,就算是别人家的媳妇儿,能看几眼那就看几眼吧。
“他为我寻得黄金屋,我也是一个配得上的颜如玉呀。”任心说的俏皮,她不过是见事情了结了,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氛围,却忘记了,大堂之中并不是一个适合开玩笑的地方。
任心的一句话,恰好说中了县令的心中所想,她是不是石头的颜如玉,县令不知道,但是县令却认定了,这个能都跟他心有灵犀的女子就是他盼望了多年的颜如玉。
师爷跟在县令身边多年,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县令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他就能猜到县令的心中所想,“大人,此案疑点颇多,想來要破案还需要些时日,今日两位举人或许是走不了了,只是咱们大狱恐怕有辱功名,不如,先委屈了两位举人在县衙暂住几日,待事情查清楚了,咱们再说其他的……”
“嗯,师爷,说的有理,此案还有诸多的疑点,两位不妨暂且就在县衙住下吧,待案件清楚了,两位自可上路,可好?”县令对师爷提议很是满意。任心和石头心里却隐隐的觉得不妥,这住在县衙,绝对是不安好心的提议。只是,如果他们断然的拒绝了,说不准就会被怀疑是做贼心虚了,再者,若是人家沒什么别的心思,真的只是为了查案而已,那么他们拒绝了,也显得小人之心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任心与石头互相使了个眼色,想着主意,忽而任心想到了城门口的那个客栈,“大人,居住在县衙实在是太抬举我们了,我们若是住在这官家的地方,也着实会有些惶恐不安,我们这几日就住在西城门处的那个客栈之中,在案件查清之前,我们会一直住在那里,大人如果有事,自管遣人來寻我们,这样可好?”
第七十三章重要
任心提议住在客栈,等候传唤,未完的拒绝了县令和师爷的好意,可县令却并不死心。
“住在客栈多不方便?还是住在县衙吧,县衙有诸多的房间还能免了食宿,还有下人伺候着……”师爷滔滔不绝的说了住在县衙的若干好处,人心听着头疼,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意图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最终,任心和石头也沒能从县衙里走出來,在师爷和县令的威逼利诱之嫌,他们当晚还是住进了县令大人“好心”的为她们准备的厢房。展越说什么也不肯自己住,也不不肯和石头一起住,一直在闹别扭,直到婢女把他带到了任心的住处,他才安静了下來。
师爷将石头和任心的住处安排的隔了很远,石头不放心任心在这里,便在这里一直陪着,见展越來了,他不由得打量起了展越,这个孩子很奇怪,他似乎就认定了任心,谁也不信,偏偏就那么信任任心会对他好。
石头该走了,见展越这是要留下跟任心一起睡的架势,他不由得拉过展越,“展越,你今年多大了?”
“九岁。”展越也不废话,干脆的说完,退回了任心的身边,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觉得只有呆在任心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安心的。
九岁,任心十五,相差了六岁。
“展越呀,你已经九岁了,这个年纪给该学着避嫌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和你心姐姐睡一个屋,你要是怕,可以跟我去。”在石头眼里,九岁也算不上太小的孩子了,更何况展越比一般的孩子看着都早熟,他不能放任展越就这么留在任心的房里。
任心见石头这么认真的告诉一个孩子男女授受不亲要避嫌的道理,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连一个孩子都介意?展越才不过九岁,就算遇事比一般的孩子要冷静,淡定些,可终究也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又不是穿來了,怎么可能懂那么多?
展越茫然的看着石头,似懂非懂,“可是,奶奶在的时候,我都是和奶奶一起睡的……”展越说的无辜。
一提及展越的奶奶,任心鼻子一酸,神色沉了沉,她拉过展越,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今天的事情若换成别人,她顶多看看,但绝不会多管闲事的,可是,展越却不同,他们虽说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任心却相信,这是一种缘分,比如,街上那么多人,展越偏偏就认定她会帮他,而且能够帮他。比如展越的倔强,竟让任心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缘分这种东西,任心一直都很相信。
“石头,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已,你跟他较什么真?他想留在这里,便留下就是,你看这屋里的床也不小,我们俩睡也是够的。”任心说着见石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便把他给推到了门边开始赶人了,“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早些回去歇息了,明天还不知道要面对些什么呢,好好休息。”
石头一句话也沒说出口就被任心给推了出來,只听身后迅速的关门声,他无奈的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屋中,映在窗纸上的影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已?那怎么说都是一个男孩好不?”不过,任心说得有理,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睡的好,那县令很明显的不怀好意,今晚有展越在,应该沒事,明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必须得养足了精神去面对。
任心拧干毛巾要为展越擦脸,展越不用,自己接过毛巾擦了起來。看着这个独立的孩子,任心为他的奶奶感到些许的安心,他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照顾自己。展越擦完脸,见任心坐在一边正看着他,便微微的勾了勾嘴角,礼貌的冲着任心笑了笑。
“真难得,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一个孩子,现在竟还能这么平静。”展越静静的看着任心,并不答话,他只是因为在她的身边才会如此的安心,可能是这种安心源于他师傅送给任心的面具。
任心淡淡的笑笑,“人啊,这一辈子就应该宠辱不惊的活着。”看着展越那双干净的眼睛,出去那小小年纪不该有的平静,若在添些灵动,当真是像极了灵儿,想來,灵儿似乎也不过才九岁,这两人年纪恰好相仿。
“你也九岁?”任心想到了这个问題,便问了出來,可话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展越方才明明就已经说了自己的年纪,她轻轻笑笑,展越不明白她是怎的了,只是轻轻的点头表示赞同。
任心接过展越的毛巾,把它丢进水里,拉着展越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到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盯着任心的眼睛看着,看得展越有些坐立不安,她才淡淡的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妹妹,亲妹妹,她的名字叫任心,跟你差不多大,也是九岁。”
“嗯,真好。”展越不明白任心怎的就忽然提起了她的妹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不过,任心的妹妹,却让他有些羡慕,同时也有些好奇,有这样的姐姐似乎很能让人安心。
“是啊,真好。”任心仍旧看着展越的眼睛,眼前的小脸和她记忆中的影子交相重叠,看似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知道吗?你们俩都有着一双很干净很漂亮的眼睛,只是,不同的是,你的眼中总是波澜不惊,沉静的很,她呀,,一双眼睛总是动來动去的,看起來就调皮得很。”
似乎,除了眼睛,展越和灵儿脸型也有着几分的想想,都是一副瓜子脸,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婴儿肥,不同的是,灵儿单纯可爱,总给人一种灵动俏皮的感觉,而展越却是沉静的很,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看着,看着,任心似乎明白了自己会帮展越的理由,当真是因为缘分,若不是缘分,展越怎么会和灵儿长得如此的相像?还是一般大的年纪。
“心姐,那你很喜欢你的妹妹灵儿吧。”展越见任心看着自己回忆她妹妹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被县令给关在了牢狱之中的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心中不由得有些落寞,藏不住的心事暴露在了脸上,任心看得真切。
任心弹了一下展越的额头,将他的思绪唤回來,莞尔一笑,“我当然很喜欢我的妹妹,你和她长得这么相像,也是缘分,从现在起,我也是你姐,自然也是喜欢你的,你可愿认我这个姐姐?”
展越愣愣的听着任心的这番话,有些吃惊,疏尔他匆忙的从椅子上跳下來,抓住任心的袖子,生怕她反悔,“姐,这可是你说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姐,你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去,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任心不知道这孩子这是从哪里听來的词儿,从展越这样沉静的孩子的嘴里听到这样激动的话,总有些怪异的感觉,不过,既然自己想要当人家孩子的姐姐,自然就该有一个姐姐该有的样子,好好的照顾他。
“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姐姐,有我在,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一丝一毫。”任心看着展越的眼睛,竟将他看成了灵儿,想到若是灵儿也受了展越的这一番苦楚,她定然是不会原谅自己。不由自主的,任心抱了抱展越。
目光触及之前放在桌上的面具,任心想起之前,展越似乎就是因为这个面具才会那么相信任心会帮他的,她伸手拿过面具,扣在展越的脸上,面具有些大,而展越的脸太小,根本挂不出,他两手托起面具顶在脑袋上,露出清俊的小脸,无辜的瞅着任心,那一双干净的眼睛,看得任心心旷神怡。
“之前见你很喜欢这面具,便送给你吧。”任心很大方的说道,认了个弟弟,总该是要给点见面礼吧?既然展越喜欢,那就送他吧。只是,有一点她还是要问一问的,“展越,之前你曾说过,这个面具是‘那个人’给我的,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仅凭他送我的一个面具你就这么相信我,是这个面具很特别还是‘那个人’很特别?”
展越将面具抱在怀里,心里暖暖的,任心问他也不打算瞒着,“那个人就是我的师傅,我也不知道师傅是什么來历,但是对我來说很特别。这个面具是他最喜欢的,他会送给你,说明,你也很特别。”
展越说着,脸上渐渐的竟带上了笑意,可见他口中的师傅对他有多重要。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四年前,他被展七扔在路边,找不到回家的路,大雪漫天,饥寒交迫的时候,将他抱起并给他的吃的的人。
“你的师傅都教了你些什么?”想起展越偷东西的事情,任心不由的觉得他或许是遇人不淑了,如若那个什么师傅是好人,展越怎的会偷东西?
见任心的表情似乎误会了些什么,展越急忙的想要解释,却不想此时有人敲门,听声音似乎是县令,“任姑娘,睡了吗?”
第七十四章赏月观星
任心让展越不要出声,走到门边,隔着门问道,“大人,这么晚了,您有何事?”
“无事,就是过來看看姑娘住的可是安好?不知道丫头们服侍的姑娘可否满意?”县令一个人站在任心的房门外,不住的找缝隙想要往里看,说话倒是守礼得很,可是若是有人经过,不免的就会觉得门外站了一个不怀好意的中年老男人。
任心不想和这个县令大人多做纠缠,暗暗的把门掺上,轻声道,“都好,住处是客栈无可比拟的,婢女也都服侍的很周全,让大人费心了。”
沉默片刻,县令找不到什么话題來引任心出來见上一面,任心却想到了让他离开的办法,“时间太晚了,县令大人辛劳了一天,也该早些休息了,任心也该睡了,大人慢走,任心便不送了。”
任心说完沒门外沒了声音,想來县令是离开了,她扶额转身要走,却听见门外县令忽然來了一句,“任姑娘,本县來都來了,姑娘难道不请本县进去坐坐?”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走了?任心不由得有些头疼,这些天怎么这么多的事儿?就不能消停些!
“大人,夜深了。”任心淡淡的说道,言下之意很清楚了,她这是在逐客。见任心一脸的不耐烦,展越上前來扯扯任心的袖子,任心摇摇头,让他不要说话。
“无事,这院子里沒人。”县令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任心逐客,他说院子里沒人,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她说的太委婉,县令大人沒听懂?“大人,夜深了,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來,所以……大人您还是回吧,早些歇息,任心也要睡了。”
任心说的明白,这下逐客令够清楚了吧?
县令碰了一鼻子灰,任心逐客的态度那么坚定,他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硬要进屋,懊恼的一甩袖子,转身要走,沒走两步,瞥见匆匆而來的师爷,身后还带着一群人,便招手询问,“师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