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磨好。
崔妈妈很快便出去了,屋子里的人隐约听见外头白芳华尖锐的叫喊声:“你们别碰我!碰伤了你们担当的起!放开我!我要去见祖母!祖母!”
声音渐行渐远,慢慢的低了下去,外头恢复了平静。
白正卿正想起身,却见白容华已然起身告退:“祖母,孙女去香兰苑探探母亲。”
白正卿便按捺住,等白容华先行告退,免得一会同路,还要撞见白容华。
白容华安静的离开东次间,关于吕氏的装病,白芳华的闹腾,她并不想在老侯爷老夫以及白正卿面前多说什么。白容华退出正院,正要离开慈安堂呢,忽然有个黑影从旁边的角落猛的窜了出来,险些将她吓了一跳。
红梅连忙上前两步,拦着那黑影,以免白容华受了伤害,大喝了一声道:“谁在那里?”
昏暗的月光渐渐打在那道黑影脸上,红莲定睛一看,不是别人,竟是方才在老夫人院子里大闹的白芳华。
她是怎么跑了出来的?
白芳华见了白容华便是呲牙咧嘴,恨不得扑上来将白容华撕了:“都是你这个小贱人!不是你,母亲又如何会生病!你还在祖母面前怂恿祖母不让我去看母亲!你这个黑心肝的贱人!看我不撕了你!”
白容华皱了皱眉。先别说白芳华给她安的这些个莫须有的罪名,单说白芳华满嘴粗俗的字眼,便不该出自大家闺秀之口。吕氏这般宝贝她的女儿,却把女儿教歪了,这般的白芳华,以后的亲事想必也不太容易,无怪乎老夫人即便用强硬的手段亦要让白芳华好好的学规矩了。
白容华语气淡淡道:“母亲生病与我何干?祖母不允你去看母亲,又与我何干?”
白芳华几乎是带了点咆哮的语气道:“若不是你仗着封了县主便这般嚣张,母亲如何会被你气得生病?你这个黑心的继女,竟还敢污蔑母亲害你,分明是你害了母亲!你想让我们母女没有好日子过!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白容华心里觉得好笑,淡淡反问道:“我几时有惹母亲生气,又如何嚣张了?哦,对了,母亲病了,我正准备去看她呢,十五妹妹可要一起?噢,姐姐忘性大,竟忘了祖母不许妹妹出了慈安堂。那姐姐先走了,得空再来瞧瞧十五妹妹的规矩学的如何了。”
白容华实在是不想与不讲道理的白芳华虚以委蛇,反正白芳华对她已经恨之入骨了,不管她如何做好人,白芳华亦只会认为她心怀不轨,就算有理也说不清,索性便让白芳华恨她到底。她已不想与白芳华废话了,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可白芳华哪里容得白容华这般嚣张跋扈的气焰?本就恨白容华入骨了,这会白容华还故意气她一气,明知她被禁足了还故意假装邀她一起去看母亲,更可恶的是,白容华这般恶毒的人去看望生病的母亲,也不知白容华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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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指责
白芳华全身汗毛竖起,警惕的看着白容华,大声质问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明知母亲生病,想要故意气她么!你这个恶毒的继女,母亲病了,你应该去侍疾!”
白容华笑眯眯的回道:“十五妹妹的提议真好,我这会就去给母亲侍疾去!”
白芳华见白容华这般顺从,又笑得如此诡异,心里猛地一惊,又喊道:“你心怀不轨!你想下毒害母亲不成!一定是!你个混蛋!我跟你拼了!”
说罢,便是要拼了命的冲上来,想将那站在原地居心叵测的嫡姐撕了碎。
红莲红梅眼疾手快的拦着白芳华,白容华站在原地看着白芳华,淡淡道:“方才叫姐姐去侍疾的是十五妹妹,如今说害母亲的亦是十五妹妹,十五妹妹可真难伺候啊。十五妹妹想象力倒是丰富,姐姐不过是去给母亲请安罢了,又怎会加害母亲?这莫须有的罪名,姐姐担当不起。莫非妹妹认为旁人害了姐姐,姐姐就要害回来?”
“你胡说!”白芳华挣扎着喊道:“母亲不曾加害于你,你是故意的!你污蔑母亲的名声!我不准你去见母亲!不准!我要告诉祖母!”
白容华就“呵呵”了:“身为女儿,给母亲请安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更不是妹妹可以阻拦的。母亲病了,我去探望她,本就是在情在理之事,祖母知晓了,也只会认为我孝顺母亲。”
白芳华恨得咬牙切齿,却知白容华所言非虚,老夫人定是同意白容华去探望母亲,且还会大赞白容华孝顺。可是母亲明明就是被这贱人气病的!昨儿母亲还好端端的,今日接旨之前,白芳华亦有偷偷的瞧吕氏,吕氏脸色虽不好,身体还是精神的。才这么会,母亲就已卧病在床。不是被白容华气得是什么!
白容华不想理会白芳华,淡淡的瞟了白芳华一眼而后道:“姐姐还要去探望母亲呢,就不与妹妹多聊了。”
也不理会白芳华如何大声嚷嚷,转身便要离开。
白芳华又气又急。眼看白容华就要走呢,这仇还没报,心里堵得这么慌,白容华一走,她连骂的机会都没了,还不知白容华去吕氏那要如何对付吕氏呢。白芳华急了,无奈红梅拦着她,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容华转身,却不能冲上前去揍她一顿。随手便将手中的金镯子拔了,朝着白容华后脑勺的方向扔去。口中呐呐喊着:“我扔死你这个没娘养的贱人,扔死你!”
白芳华力气小,那金手镯还没碰到白容华呢,便哐当坠地,发出极大的声响。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才终于停了下来,安静的躺在地面。白容华猛地转过身,目光锋利而冷淡的看着白芳华,一步一步朝白芳华的方向走去。
白容华没走,白芳华原是如愿以偿的,可是白容华如今的目光让她心底发虚。那从来眼睛长在额头上。目光里尽是不屑的嫡姐,如今面无表情,目光深沉的,紧紧的厉着她……她从来不曾见过这般阴冷深沉的白容华,像是想把她整个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方才扔镯子的快意迅速消失。气势顿时弱了起来,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白芳华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已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哆哆嗦嗦道:“你……你……想要干什么……你别碰我……母亲可不会放过你……”
输了阵势的白芳华,原是要气势汹汹的说话的。怎知声音却低了下来,听起来倒有几分求饶的意味。
白容华在白芳华前面站定,直直的看着白芳华,不说话,径直举起右手,力道不轻不重的打了下去。
安静的夜晚,有微风,隐约可听见虫鸣鸟叫,却让这惬意的夜晚显得更加安静怡人。然而,这“啪”的一声耳光,虽不算响亮,却显得分外突兀,打断了这宁静美好的夜晚。
白芳华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容华。白容华以前虽是高傲,可她从来都不敢打她。她凭什么打她!她怎么敢!不过是个亲娘早就死了,阖府上下都不爱的嫡女罢了,就算有安国公护着,又比她高贵多少?
她怎么敢打她!
白芳华震惊的看着白容华,久久都不曾从白容华打了她一巴掌的事实回过神来,却听到一个威严的男声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白芳华捧着脸转过头去,看见白正卿站在不远处,心里一阵委屈,脚下快步小跑至白正卿面前,眼泪“唰”一下便流了出来,哭诉道:“父亲,六姐姐打我!”
白正卿眉头皱的紧紧的。借着不远处挂着的灯笼传来的微弱灯光,他看了看白芳华脸上伤的并不严重,亦没有出红印子。他拍了拍白芳华的肩膀,算是安慰,而后便上前两步,盯着白容华,冷声斥责道:“方才在母亲面前你倒是会卖乖,如今转过头便打人?你倒是会演戏的!即便你是她姐姐,即便如今你封了县主,你亦没有打她的权利!”
方才白正卿离的远,晚上光线昏暗,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白容华平日虽则骄纵,但打人,却是第一次看见。方才在里头,她听说吕氏病了,还假惺惺的说要探望吕氏,给吕氏请安,连母亲都对她赞不绝口,这才转身,就敢打自己妹妹!这般天生就能演的如此好戏的,果然不愧是苏氏的好女儿!与苏氏正是一个德性!从前是他眼瞎,被苏氏蒙了眼,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苏氏所出的女儿,即便没有苏氏的教导,亦是与苏氏如出一辙。
白容华抿了抿唇。没错她是打了白芳华一掌。可是白正卿身为父亲,他不曾问清楚事情的缘由,便劈头盖脸的骂她。她素来知晓白正卿厌恶她,但没想到,白正卿会这般不公允。虽然她打白芳华是有错,若是白正卿问了缘由,也许便不会这般的责骂她。
白正卿见白容华不吭声,更认为白容华做错了,且还有错了亦不认错,甚至有要假装委屈之势。白正卿冷冷的盯着白容华,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你莫要以为你封了县主便可以在这个家里为所欲为,我向来公允,欺负妹妹便是犯了错,犯了错,便是要受惩罚的。此事我会告知母亲,让她老人家来做主。”
白容华死死的咬住嘴唇。在白正卿心里,她就是一个仗着自己是县主身份便随意欺压姐妹的恶女吧!白正卿如此厌恶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解释也不过是狡辩。
白容华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委屈的神情,倔强的看着白正卿,反问道:“父亲不问缘由便定了我的罪,难道这便是父亲的公允?或是在父亲眼中,我便是这般娇蛮之人?”
白正卿心里便有了几分不耐,嘴角露出了几分讥笑:“难不成我冤了你?我亲眼见到你打了芳姐儿,难道是我眼花?事已至此还要狡辩!”
若非他早就知晓白容华是什么人,若非他亲眼所见,白容华这好演技,还真有可能将他骗了去。白正卿冷眼盯着眼前惺惺作态,似足了苏氏的白容华,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隐忍着内心的怒意。
白容华直直的看着白正卿,白正卿明明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却从白正卿眸中看不到哪怕一丝一点的父爱,有的,只是满满的厌恶,甚至有几分恨意。她不知道白正卿为何如此恨她,或是如此恨她的生母苏氏,但此刻白正卿眼底所流露出的那些厌恶,的确让她心里万分难过。
在现代,她自小无父无母,由爷爷奶奶拉扯着长大。从小到大,她被无数同学笑话过她没有父母,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每一次开家长会,她的座位,永远都是空的。她曾经无数次做过一个温暖的美梦,梦中她有非常疼爱父亲母亲,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因此,她比旁人更渴望亲情。而到了这里,她原以为她不过是没了母亲,仍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父亲哥哥,她是个有福气的人。然而,外祖父外祖母不能与她时常往来,除了哥哥是真心疼爱她以外,祖父祖母待她和蔼可亲,却只是想方设法的利用她,让她为侯府获利。她那几个妹妹亦是如此。而眼前这个父亲,更是对她恨之入骨!
刚才,若非白芳华那句话刺痛了她的心,她又如何会一时失了控?事实上,不过是因为白芳华不是自己亲妹妹,若白芳华与自己是同母所出,白容华定会好好训她,把她扭曲的三观纠正过来。也许她不该打白芳华,但白芳华若不严加管教,怕是要毁了。她方才虽是打了白芳华,却不曾用力。她并不是为了泄愤。
但是白正卿却那般的指责她。以白正卿的智商,他不可能不知白芳华本就是个口无遮拦的惹事精,不过是白正卿情感上就认为她错了,不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
白容华觉得有几分心灰意冷。
可能大家会觉得憋屈,女主太弱了,一直都在隐忍,没有怎么爆发过。因为容华跟静初不一样,静初是为复仇而重生,容华是要把原本憋屈的生活过的不憋屈,这里对她真心的人不多,大多是利用她的人,可这不代表她要用什么手段去报复她们。但大家放心,某雨一向都是亲妈,女主只会越来越幸福,过得越来越好的~!
第六十二章请安
她不愿再去辩驳,任由白正卿误会了去,低着头,不再去看白正卿那双不带一丝情感的冰冷眸子,低声道:“父亲认为容华错了,那便错了,父亲可以告知祖母,容华先行告退。”
说罢,行礼离开,亦不去看白正卿是否更为厌恶她这种目中无人的行径。
白芳华撅着嘴,朝着白正卿撒娇道:“父亲,您瞧瞧她,打了我,也不道歉,就这般走了,父亲……”
原是拦着白芳华的红梅站在原地还不曾走,她拾起白芳华扔在地上的金镯子,还给白芳华,又朝着白正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世子爷,小姐打了十五小姐,或许是错得离谱,不过小姐虽然心地善良,被旁人辱骂是个没娘养的贱人,心里到底是难过的,一时冲动失手,还望世子爷体谅。”
不等白正卿说话,又道:“奴婢逾矩了,世子爷见谅。”
屈身行礼,而后脚步匆匆的赶上白容华的步伐。
白正卿愣在原地。
转过身去看白芳华,白芳华被他不怒自威的眼神看的心虚,啜喏道:“那贱……六姐姐想要害母亲,女儿一时激动,所以失言……”
白正卿看着目光闪烁的白芳华,手里还捏着方才红梅从地上拾起的金镯子,因为不安手指不停的抠着镯子上的花纹。好端端的,白芳华的镯子怎么会掉在离她三尺之外的地上?他远远的,分明看到白芳华与白容华之间,便是被方才那个丫鬟给拦着的。白正卿不是傻子,再加上方才那丫鬟说的白容华被人辱骂是“没娘养的贱人”,白芳华已承认了,甚至脱口而出想辱骂白容华。
任何人被骂是“没娘养的贱人”,恐怕都会生气,更何况白容华的确自小便没了娘,对此事更为敏感。所以,她才气的打了白芳华。她打白芳华固然不对,但也确实是白芳华挑事在前。
白芳华被白正卿的威严的目光看的越发心虚起来,只好低着头。捧着脸道,声音委屈至极:“父亲,脸好疼,可能肿了……那、六姐姐好狠的心……呜呜……”
白正卿声音严肃而冷酷,他淡淡道:“你祖母不是命你呆在屋子里不准出来,好生学规矩么?还不快回去?”
白芳华还想问说好的要给祖母告状呢,说好的要责罚白容华呢,却迫于白正卿的威严又不敢出声,又怕老夫人知晓她又闹了事,估摸着又要责罚她。只得不情愿的扭头回了屋,心里将方才告状的丫鬟诅咒了千百万遍。
看她日后如何修理那不知死活竟敢告状的死丫鬟!
白芳华悻悻的回了屋。
前头的白容华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她被白正卿厌恨的态度刺伤了,情绪低落了起来,连红梅没有及时跟上也不曾发现。红莲微微转头。远远的看见红梅还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似是在讨好白芳华或是白正卿,心里升起淡淡的不屑,而后心思很快回来了,安慰白容华道:“小姐莫要担心,本就是十五小姐出言不逊在先,即便是老夫人知晓了此事。亦不会责怪小姐呢,倒是会责怪十五小姐口不择言。”
先夫人苏氏之死在永宁侯府本就是个禁忌的话题,平常她们根本就不敢提起这茬事。更何况十五小姐那话也忒恶毒了,矮子面前还不说矮话呢,那句话分明是戳心窝的。红莲服侍白容华那么久,心里到底是向着她的。更何况今晚这件事,任是谁听了责骂的也该是十五小姐。
白容华很快回过神来,低低的“嗯”了一声。过去的事情已无法追回,但是对于苏氏之死,要知晓真相的想法愈发强烈。即便是死,亦要死个清楚明白。
而且她根本无法理解苏氏遭夫家厌恶憎恨的原因。
一边思索着,白容华很快便走到了香兰苑的门口。守门的丫鬟流泉见了是白容华,十分惊讶,而后便即刻朝着屋子里大声喊道:“六小姐到!”
白容华渐渐走近,听得里头有忽然中止的说话声,流泉并没有撩了帘子让白容华入内,倒是里头有人影出来,朝白容华不卑不亢的行礼道:“六小姐,天色已晚,夫人身子又有些不适,不知六小姐来这里是……”
白容华微微一笑:“胡妈妈,我方才在慈安堂正是听了母亲身子不适,便想着过来向母亲请安的。还请胡妈妈向母亲通报一声。”
胡妈妈心里有几分诧异,脸上却仍是笑着道:“夫人用了药,已经歇下了,今日怕是不方便,要不明日六小姐早些过来?”
白容华点点头,亦不勉强,只道:“劳烦胡妈妈与母亲说一声。”
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听得有人从屋子里匆匆出来,唤住白容华:“六小姐请留步。夫人知道六小姐的孝心,特地唤六小姐进去呢。”
胡妈妈有几分疑惑,就连流泉也有几分不解。今日六小姐封了县主,夫人回屋又摔了几个杯子,甚至拒绝去用晚膳,不想给六小姐长这个脸。如今六小姐来了,夫人自然是不想见她的,且胡妈妈都出来将六小姐请走了,夫人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要让六小姐进屋给自己添堵?
胡妈妈与从屋里出来的流云对了个眼神,流云朝胡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胡妈妈先行入内再说。胡妈妈只得按着内心的疑惑跟着白容华身后进了屋。
流泉不由得朝里头瞟了又瞟,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里头的动静。
白容华进了屋,见吕氏正斜躺在炕上,闭了双眸,倒是惬意的很,脸上亦无苍白之色,看起来气色不错。明明听得了白容华入内的声响,偏偏不睁眼,架子十足。白容华不与她计较,行礼请安道:“容华来给母亲请安。”
吕氏这才悠悠的睁开双眸,懒懒的瞥了白容华一眼,缓慢而无力道:“你……来了……”
白容华微笑着问道:“母亲身子可好些了?大夫如何说的?”
吕氏忧愁的并着食指与中指,轻轻的揉了揉太阳|岤,脸上带了几分痛苦:“头疼着呢,大夫开了些药,不管用,哎哟……”
吕氏身旁的丫鬟流花连忙去帮吕氏按摩。
吕氏不耐的挥开流花,自顾自的按着太阳|岤,喃喃道:“这些丫鬟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贴心。芳姐儿原是最贴心最孝顺的,可惜在母亲那里学规矩呢。如今屋子里也没有个贴心的人给服侍着……”
流花闻言大惊失色。夫人这是责怪她们服侍不力么?流花正要跪下请罪,却被一旁的流云按着,轻轻摇了摇头。
流花抬头去看吕氏,见吕氏并非朝着自己说话,一双眼睛反而盯着六小姐看,这才明白了几分。
白容华笑着道:“依容华瞧着,这屋子里的丫鬟都是最伶俐的呢,母亲瞧着不好,我倒是瞧着个个都是好的,若是她们服侍母亲不周,母亲可以告知祖母,让祖母给母亲换几个好使的丫鬟,不然我屋里的红绫红绡两个丫鬟也是极伶俐的,与母亲的流云流水换了,倒是我赚了呢。”
吕氏气的睚眦欲裂。这死丫头不但在挑拨她和她屋子里的人的关系,还想在老夫人面前告她的状?哼!即便她知道红绫红绡是她的人又如何?她还不是得用着她们,红绫做错了事,她还得给红绫求情!
吕氏忍着那道气,皮笑肉不笑道:“流云流水这两个丫鬟笨手笨脚的,怕是伺候不好呢,如今你可是县主了,又怎能用一般的丫鬟……哎哟……头疼……我真是命苦……生病了,也没有女儿在身边孝顺着,唉……”
白容华终于明白为何原本压根就不想见她的吕氏忽然改变了主意,要唤她进屋。原来她与白芳华,竟是生了同样的心思,叫她侍疾!两人可果真是母女,想法如出一辙。
胡妈妈在旁边便有几分着急了。夫人怎么昏了头,竟想让六小姐侍疾?莫说夫人原不是真病,即便是真病了,想要侍疾,不还有八小姐十小姐十一小姐和十二小姐可以折腾吗?好端端的,折腾六小姐作甚!别说六小姐大病初愈,外头的人还在揣测是夫人所为呢,夫人这般简直是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只会让舆论对夫人更加不利,光说六小姐封了县主,品级比夫人高,又得了皇上的重视,就算六小姐肯侍疾,老夫人还不敢让六小姐来侍疾呢。
胡妈妈便欲打圆场:“夫人,十二小姐平日最懂夫人心思的,要不明日唤十二小姐过来与夫人说说话?”
吕氏便有几分恼怒了,别人不懂,你胡妈妈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我现在就不舒服呢……丽姐儿……明日再说……”吕氏一边说着,一边瞪了瞪胡妈妈,示意胡妈妈别再瞎掺和,而后又将目光落至白容华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容华。
就算白容华封了县主又如何,是她的继女,喊她一声母亲,就要对她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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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侍疾
胡妈妈便有几分头疼。心里亦是着急的,看现在的架势,夫人还就真跟六小姐杠上了,非得让六小姐现在当场就给她侍疾,连名声都不管不顾了。夫人就不怕老夫人责怪吗?就不怕安国公府甚至皇上皇后怪罪吗?就不怕外头的传言越演越烈吗?夫人不怕,她还怕呢。吕老夫人当初派她陪嫁至永宁侯府,便是让她好生看着夫人,怕她行差踏错,这下可好了,夫人为了出一口恶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名声脸面都不顾了,那怎么能行。
胡妈妈转头去看白容华,若是白容华听了吕氏之言暴怒而骂,那占理的就是吕氏,白容华不孝的名声便要传了出去……按照白容华往常的性子,倒是极有可能的。
只见白容华就笑着看着吕氏,既不恼不怒,说些不合规矩的话,也不跳坑,上前给吕氏献殷勤去,只道:“母亲不舒服,莫非是大夫开的药不管用?容华这就去禀了祖母,让祖母寻别个大夫给母亲瞧瞧吧!”
看吕氏的心腹胡妈妈都着急成啥样了,吕氏怎么还不知晓其中利害呢。她不肯上前侍疾,固然是不想恶心自己给一个既不喜欢自己又不让自己喜欢的人按摩,同时也是为猪一样的对手吕氏着想好不好!今日她只要上前给吕氏侍疾了,明日永宁侯府乃至整个京城的唾沫性子就会把吕氏淹没。她要真想整死吕氏,忍一时之辱,明日吕氏就呵呵呵了。吕氏为了整自己,都没看见胡妈妈快要急哭了吗!
胡妈妈见白容华并没有如她想像中的暴怒甚至跳起脚来骂吕氏装病折腾她,既不肯给吕氏侍疾,一句话里头又使劲给吕氏挖坑跳。胡妈妈再也不敢旁观了,忽略吕氏的警告,硬是上前两步道:“老奴服侍夫人十余年了,最是知晓夫人心意的。手法亦有把握的,还是让老奴来吧。六小姐这才大病初愈呢,不如让六小姐先行回去?”
吕氏便是怒了,这白容华故意假装听不明白她所言。还要给老夫人告状,已经让她非常的不爽了,偏偏胡妈妈还要插一句,帮着白容华打圆场!胡妈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难不成她还把白容华当成自己主子了不成!
吕氏怒气冲冲的甩开胡妈妈,毫不客气的指着白容华道:“我不要旁的人,就要她给我侍疾!”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炸得屋子里的人再也不敢吭气。吕氏心里却很得意,我叫你丫借口多多,给我打太极。如今我可是明说了,你丫是侍疾呢,侍疾呢,还是侍疾呢!
胡妈妈惊得说不出话来。一瞬间她特想去捂住吕氏因被怒气冲昏了头而开始口不择言的嘴。而后便是又羞又愧。瞧瞧夫人都说了些什么话!即便心里如何想着要让六小姐侍疾,又怎么能说出来!方才夫人虽想让六小姐侍疾。但脑子毕竟还清醒着,知晓拐着弯暗示六小姐,让六小姐主动孝顺夫人,若六小姐中了夫人的圈套,夫人也大可以撇清,道是六小姐自己凑上来的。可是如今夫人竟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胡妈妈觉得自己要被吕氏蠢哭了。
吕氏既挑明了说,白容华反倒坦然了。虽不想上前伺候吕氏。但更不想不明不白的伺候完,到时吕氏推说是自己自动请缨,那不亏大了。呐,如今可是你吕氏主动要求继女侍疾,继女虽抱病在身却无法拒绝继母的命令呢。
白容华实在不想挖坑给吕氏跳,但吕氏偏偏要自己卖力挖坑。还要告诉白容华,喂喂喂,我要跳这个坑了,你给我看好了啊。
那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容华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笑着道:“原来母亲是想让容华侍疾。母亲直说便是了,孝顺母亲,原就是容华应分之事。”
吕氏得意的看了胡妈妈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连她自个儿都说是应分之事了,你还拦个啥劲儿啊!
看着白容华笑眯眯的上前,又隐隐约约觉得有几分不对,这个继女,何时这般听话乖巧,让她侍疾就侍疾了?
若非主仆有别,胡妈妈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敲一敲吕氏的头,把吕氏从胜利冲昏的头脑中敲醒过来。女儿孝顺母亲自然是天经地义的,可白容华不是你亲生女儿啊,不是从你肚皮里出来的啊,是先夫人留下的继女啊,谋害继女的嫌疑还没摘清呢,又开始折腾身子骨不好的继女了,贵妇圈还混不混啦?除了亲生的,大房的庶女那是一大堆啊,折腾哪个谁都不敢吱一声啊,都是最正常不过的啊,看不惯白容华可以折腾跟她关系最亲密的白音华啊,白容华要是敢出头再给她扣个不尊重长辈的帽子啊,想给白容华穿小鞋简直就是轻轻松松的啊,以前又不是没穿过的啊,怎么今日被白容华封县主一事给激了一下,就气糊涂了呢!让白容华侍疾,就只能爽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后面可有的头疼怎么收拾烂摊子,夫人到底得意个啥劲啊?
眼看着白容华一步一步走近吕氏,胡妈妈心里好生着急,怎样才能阻止六小姐给夫人侍疾啊!六小姐你怎么都没有被羞辱的感觉啊!快点愤怒暴走啊!要真侍疾了明天可该怎么办啊!
胡妈妈的心里都快咆哮了,脑袋快速运转着如何让此事停下来的几个方案以及后果,还没出口出手呢,便听得有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这是在做什么!”
白容华有些讶异,停止了走向吕氏的脚步,顿在原地,胡妈妈脑子里一个激灵,不再去想那些个方案,也无须再去想,吕氏更是忘了自己还在“生病”呢,一骨碌便爬了起来,欢喜的起身去迎:“世子爷,您来了!”
一边说着,余光瞪了瞪守门的丫鬟,世子爷来了竟也不通报一声,好大的胆子。
白正卿不曾回答,只是低声反问道:“你不是病了么?不好好休息,与容姐儿在说什么?”
吕氏微微抬头去看白正卿脸上的表情。白正卿虽是与他说话,但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吕氏心里一紧,不由自主的顺着白正卿的目光回头去看,奇怪的是,白正卿的目光亦不曾落在白容华身上。
吕氏心情微松,她就知道,白正卿哪能正眼去瞧白容华呢,便笑着道:“我病了,容姐儿孝顺,来探望我呢。”
自然是只字不提一分钟前她嚷嚷着非让白容华侍疾一事。
胡妈妈心里稍定。夫人方才那般不理智,她还真害怕夫人在世子爷面前亦会口不择言。不管世子爷再不喜六小姐也好,夫人折腾六小姐便是不慈,世子爷并不会因为夫人折腾了厌恶的六小姐便赞赏夫人,反倒会鄙而弃之。幸亏夫人还记得要在世子爷面前做做样子。称赞六小姐,亦是夫人仁厚呢。
白容华眼皮也不抬,低头看着脚尖,吕氏不提她让她侍疾一事,她也没有告状的必要。反正即便说了,白正卿也不会帮她,指不定还会以为侍疾是理所应当的呢。吕氏要装着一副与她母慈女孝的样子,便由得她去罢了,反正她也不损失什么。
白正卿余光往白容华身上瞟,见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亦不置可否,只道:“夫人病了,怕还是要休养的。”
吕氏心里头便高兴了,瞧瞧世子爷是有多不待见白容华啊,他来了,便急忙要赶她走,多一刻都不愿意。吕氏心情大好,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几分笑意,朝白容华道:“容姐儿,我知你有心,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白容华屈身行礼,安静的退了出去。
吕氏等白容华离开了,才柔声道:“世子爷今晚用膳可还尽兴?”
自然是不尽兴的了。白正卿本就厌恶白容华,今晚还要给她长脸,捧她的臭脚,尽兴可就奇了。吕氏偏偏就要提这一茬,白正卿越是厌恶白容华,她就越高兴啊。胡妈妈先前不是说对付白容华会自毁名声么?她承认方才让白容华侍疾的确有一时之气在里头,幸好白容华反应慢,不然被白正卿瞧见了,她也不好解释。可是给白容华垫砖头这事她还是很在行的,以前可是垫了不少,回回都能见到白正卿情绪有波动,今晚这么好的机会,她可是要好好抓紧的。
可是白正卿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轻轻的道:“夫人气色看起来倒是好的。”
吕氏一愣,她原以为白正卿就算不支持她给白容华甩脸子,至少也不会责怪她。可白正卿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分明就是对她今日称病不去用膳一事有所不满,甚至在明晃晃的指出她并非身子不好,不过是装病罢了!
吕氏心里憋屈,轻轻后退了两步,挨着炕上坐下,一边揉着太阳|岤一边道:“方才是有些不适的,见了世子爷,忽的又好了起来,这会仿似有些不得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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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杖责(和氏璧+)
胡妈妈的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自家夫人有时候真的有些上不了台面的。给六小姐垫砖头也就罢了,但用这些姨娘才用的手段对世子爷真的好么!夫人可是明媒正娶的正室!正室就该有正室的气度!
白正卿脸上颜色倒是一点也不曾改变,他淡淡的瞥了吕氏一眼,亦不曾上前表达亲切的慰问,仍站在原地道:“既是不舒服,明日仍把那大夫请来罢,母亲很是关心你的身子。”
吕氏脸上微微尴尬,老夫人自然是关心了,还非常非常关心,方才董妈妈一路在旁边看着,仔细询问大夫她到底哪里不适,好在大夫亦是个聪明且见过世面的,董妈妈甚至还叮嘱丫鬟好好煎药,且要好生盯着她吃药……老夫人分明是不信她病了!
“没那么矜贵的……”吕氏弱弱的扯了一抹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弱可怜:“若是世子爷留下来陪妾身说说话,妾身定能好的快些……”
白正卿公务繁忙,吕氏编写侍寝的名册,安排白正卿晚上在哪里留宿的时候,总会留个有两三日在书房睡下,今日刚好便是白正卿歇在书房的日子。虽然吕氏安排的在她院子里过夜的次数最多,但最近白正卿却总是推说有事直接在书房歇了,虽也不曾去别的姨娘的院子里,却总是教她失落的。今日白正卿既是来了,吕氏自然不能轻易让她走了。
吕氏目光如水,楚楚可怜的看着白正卿。
白正卿仿似却有几分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吕氏眸子里快要溢出水的眼神,冷静道:“你既是病了,自然是要好好休养,我倒是不好闹你。我去莲沁苑罢,你早些歇息吧。”
莲沁苑可是方姨娘的院子!
吕氏心里万分不悦,要是世子爷哪都不去,回了书房也就罢了。偏偏倒是去了方姨娘那!
吕氏还说什么,白正卿已经转过身子,迈着步子离开。
吕氏心里万分气馁,一下子便瘫在炕上。心里后悔不已。叫你装病!如今可好了,煮熟了的鸭子都飞了!心里既是嫉妒抢走原本属于她的宠爱的方姨娘,又是恨那罪魁祸首白容华,不是她,自己也闹不出这般多的事情来!
胡妈妈本是要好好给吕氏捋一捋今晚发生的事情,胡妈妈很担忧日后吕氏还是这般鲁莽,该要怎么办才好,又见白正卿走后吕氏一整个泄了气,无精打采的好生可怜,到了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胡妈妈还不曾说什么。吕氏猛的从炕上立了起来,声音与眼神都写满了愤怒,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