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掠夺?”
他看着我神色古怪的回道:“格格问错人了,在下一介草民,如何能置评国家大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相信五侠比我一个小女子更懂得这个道理。你以王大哥已经出任京师大学堂体育教习为由,而拒绝了所有官府对你出的邀请。”说完我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格格这是打算要责问王五吗?”
“不,五侠误会了,我很庆幸你没有接受任何一方的邀请。”
他再次以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笑着道:“五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庆幸你没有接受官府的邀请?其实很简单,你是位侠,也是位绝对可以为国为民而不惜生命的大侠,所以,如果你接受的任何一个官府的邀请,我就会开始担心你是否会搅入那些昏官的派系斗争中。”
“格格不像是个才十岁的小孩儿。”王五看着我,眼神中的戒备也加深了。
我淡淡的一笑,道:“如果你从出生起,就跟着老佛爷在朝堂之上看着她处理政事,看着那些朝臣们议政、论政,我想信,五侠也会像我现在这样。”
他看着我有些错愕,同时也有些痛心道:“这……原来在外谣传,格格可在朝堂之上随意戏弄朝臣,是真的?”
我自然知道他痛心的是什么,回道:“戏弄?哼,幼时我可能是戏弄,懂事了之后,我哪里是要戏弄他们,有时候我是真想一脚能踢死那些昏官,我大清的江山如今满目疮痍,有一半都是他们造成的,国家危急存亡之机,他们却仍然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在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王五看着我的眼神,慢慢地变的柔和了起来,轻声道:“格格虽然年幼,却是忧国忧民,比之那些贪官污吏不知强了多少倍。”
“五侠,其实我这次找你出来,是希望你能帮大清打造出一支可以直插我大清敌人心脏的尖刀。”
“尖刀?这……恕草民愚钝,不太明白格格的意思。”
“五侠可知道日本?”
“自然知道,不就是倭人吗?前些年,听说他们还想占了台湾,多亏了刘大人率军力战。”
“就是那帮小矮子,不知天高地厚,他们想要入侵我中华之心已有百年,几百年前,在日本曾有个叫丰臣秀吉的将军,还很狂妄的说要在北京给日本天皇建立一个陪都。他们这几百年来,一直在向着这个目标努力呢。”
“这……怎么可能?弹丸之地,居然会有这种想法,还持续了几百年?”
“日本人的耐性很好的,为了达到一个目标,他们可以忍耐几百年。而且他们生性很残暴,只怕若是有一天让他们得势,我中华才真是危矣。”
“有这么严重吗?”
“不知五侠可听过蚂蚁吞大象的故事?”
王五点了点头,我接着道:“那些西洋人有时候还能跟他们讲讲道理,可是日本人就不同了,他们没有道理可讲,更何况还有一些洋人,不希望看到我大清变的强大,还在暗中对日本进行资助,不但帮他们变法,还帮着日本人造武器,还向日本大量出售各种武器、战备,就是希望日本也能变的强大起来,可以牵制我大清。”
“无耻,卑鄙!”王五狠狠的击出一拳,打在一把椅子上,那把椅子瞬间粉碎,我心里暗暗咋舌,真不愧是个高手。
我忙安抚着他道:“五侠不用着急,这也正是我找五侠出来的原因。”
他看着我,坚定的道:“格格尽管吩咐,只要能于我大清的百姓有利,草民都原意协助格格。”
“五侠不用老是自称草民,我没那么多的规矩。”他忙抱拳,直说不敢,我笑笑,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继续道:“不知五侠可知道什么是间谍?”
“间谍?这是什么东西?”
“也就是我们所说的j细、细作。”
“难道格格是想让草民去训练j细?”王五边说,脸上也显出了一些愤怒之色。
我笑着道:“五侠请稍安勿燥。”
第三十三间密谈(下)
“五侠,你真的误会了。”我笑着继续往下道:“这j细也是分好坏的,咱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祖国和我们的同胞。兵法中也常说要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吗?”
王五看着我,眼神中闪现着犹豫不决,我继续道:“五侠,这个说是间谍,其实我更希望能称之为‘特种兵’。比如我们想尽快结束战争,就需要去消灭敌人的一些重要人物,这样战争结束的更快,我们的战士还有百姓可以把伤亡减到最低。再比如,当我们感觉到有其他的国家要和我们开战,或是对我们不利,我们可以派出他们前往敌人的地方打探消息,或是在那里搞破坏,给我们增加胜算。”
王五看着我忽然很凝重的道:“格格是要我王五培养杀手吗?”
我看着他,只觉得头疼,大侠有号召力,若不是想着他的号召力,想着他的那一身好武艺,又想着在八国联军进京时是力战而死,我一个女人,自是不好出面来做这事儿,他相对来说是个最佳人选,为人正义,不会有私心,这么一件利器,也只有放在为人正直的人手中,才能挥它的最大作用。
我忽然朝着王五拜了下去,他一惊要往一旁闪,我的反应也很迅速,也转向了他的闪的方向,并单膝跪了下去,他忙惊叫道:“格格不可!”说完他也跪了下来。
我低着头,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的眼泪直掉,泪流满面的对王五道:“我知五侠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不肯做这些偷偷摸摸之事,只是为了国家,为了我大清的百姓,本来以我一人之力也是可以的,只是,你也知道,朝中有些大臣,一心只为自己着想,若是由我弄出来,只怕他们会上折子,闹腾,介时这些间谍反面不能被用于正途,被这些人挪为私用,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况且,说句大不敬之话,你也知道,皇上如今已经成|人,却始终不能亲政,老佛爷一直手握重权,说是会等皇上大婚后还政,可是皇上大婚后到底是否会还政,谁也不知道,我那个傻哥哥,打小就老实的要命,一心只想着能在亲政后为国为民尽心尽力,所以如今每日里只知埋苦读,从不知道跟谁耍弄心眼,被一些亲太后的大臣也给欺压的作不得声,呜……”
说到这时,我是真哭了,眼前浮现的是我一岁时,光绪抱着我,躲在御花园的角落里,哭着说想额娘和阿玛,却不敢在自己的寝宫和书房里哭泣,只能躲到这儿,还哭着说以后就算自己再没有用,也会要想办法保护我的小男孩儿,光绪就像是我的另一个哥哥,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是很勤快的往醇亲王府跑的原因。
王五见我说到光绪时已经泣不成声,再听到那些亲太后的权臣也会为难光绪时,也是眼泛泪光,我虽然伤心,却也知道要办正事,看着他眼中的泪光,我哭的更厉害了。
抽抽噎噎地,压低了声音道:“想来五侠也应该听说过,先帝同治爷其实本来不用死的,是老佛爷不准那些洋人用药救他,才过早薨逝的。我实在是怕,怕当今也会,虽然如今老佛爷看起来和皇上是母子情深,可总有些居心匝测之人,不愿看到他们母子和睦,总是会时不时的挑唆,所以求五爷的这件事,也是希望日后,若是有个万一,也可保皇上万全。”
说完之后,我又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是真哭,这些年来,为了能在这个时代生存,我又说了多少,做了多少违背我本意的事,为了保住疼爱我的额娘和家人,我不得不牺牲了自己的自由,想想就觉得伤心,再想到远在德国的哥哥,为了能给家里争光,为了不再让我这个妹妹继续为了家人在慈禧面前邀宠,他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这了许久,王五终于沉声道:“格格,我王五定不负格格所托。”
终于,听到了这句话,我松了一口气,抬头道:“多谢五侠,请一定受我一拜。”
说完,我便待拜下,却被他拦住了,道:“格格,莫要如此,这是我王五应为之事。以后但有用到王五的地方,格格请尽管开口。”
我们两人同时起身,我道:“五侠以后在私下里不要再叫我格格了,只需叫我子君便是,否则就太见外了。”
“格格,礼不可废。”
“五侠,若照礼来说的话,我应该尊称你一声大叔了,不要管什么身份不身份,我只是运气好,生在了皇室,其实我们不都是一样的人吗?”
王五还待要再说什么,我抢着道:“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以后您叫我子君,我就叫您一声五叔,我明儿会找太后,就说是要拜您为师,这样也方便以后我们互相往来,避免别人起疑。”
王五无奈的点点头,道:“格格,哦,不,子君,你说的这个间谍还是什么特种兵,应该如何开始?”
我开心的道:“五叔,不要着急,等京师大学堂和女子学堂开学了,从那些人里面选吧,这种事急也急不来的,若是五叔的弟子中有条件好的弟子,可以考虑让他们入学的。”
王五犹豫了一下,道:“我那些弟子,都有此五大三粗的,大字不识几个,如何能进得什么大学堂,不过我那个小弟子,以前家里也曾是书香门第,只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出来以保镖为生,是读过几年书的,你也见过,是跟顺子一起参加狮王大会的那个孩子。”
我想起了那个清秀,又带着稚气的脸庞,点点头道:“想起来了,身手很不错的,我找人给他一份荐书,让他入学吧。还有,五叔,你的那些个徒弟,不要觉得他们五大三粗的,就不用识字,其实识字最大的用处,是让他们的心灵不会受蒙蔽。”
“心灵受蒙蔽?子君还真是有很多新鲜的词儿呀。”
“呵呵,那倒不是,只是听说这段日子义和团又闹的厉害了,才会有些感慨。”
“难道子君也认为义和团是匪,是乱民吗?”
“五叔想多了,我一直觉得他们很可怜,身为平民百姓,本身就已经过的是很苦的日子了,还要被官绅欺压,又要受洋人的气,可是,他们最可怜的是被一些人利用了,我不知道是他们的头领无知,或是他们之中有害群之马,总之那些愚弄人的把戏太过份了,让那些善良的百姓以为,只要跟着他们就可以变的刀枪不入,就可以得到上天的庇佑,这不是欺骗吗?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是在上天的手里,也不是在任何其他人的手里。”
“你这话说的太偏颇了。”王五正要说下去,我又打断了他,道:“五叔,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他们之中也有为国为民之人,只是他们中有人愚弄百姓,总让我觉得有些不耻。有时候无知给人的伤害是最大的,这种无知有时候还会祸及国家社稷,他们只会带给百姓更大的伤害,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识字最大的用处,是让人的心灵不会受到蒙蔽。”
我顿了一下,忽然又道:“五叔,我知道你跟义和团的人走的近,我不会阻止你和他们交往,但是我希望你能转告他们,请他们一定要多看,多听,这个世界太大了,不是他们心里所想的,以为只要杀光了在大清土地上的洋人就可以国泰民安的。”
在王五还没有完全跳出刚才的话题时,我匆匆地道:“五叔,我应该走了,今天已经很晚了,若是再晚,我怕府里的人又该要着急了。”
王五本待要再争辩几句的,听我如此说,这才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也忙道:“那你赶紧回府吧,我等你走远了,再离开。”
我笑着点点头道:“是,五叔,今天有劳你了,过两日我会找个借口,请你过府的,子君先走了。”说完我朝他拱了拱手,便拿起刚才放在一边的披风,披上后,转身走出了教堂的大门。
第三十四章服饰革命的萌芽
时间过的很快,从美国来了许多教师,有男有女,这些人都是带着极大的热情来到中国,希望可以一睹这个东方古国的风采,我没在,可是陈师傅在,他说那些人显然来的时候是很兴奋的,可是在京城转了一圈之后,很多人脸上尽显失望的神色。
两个学堂的老师都来的差不多了,有洋人,也有中国的留美学童,其中最有名气的,应该就是詹天佑了,他本来应该在不久之后到天津修天津―唐山的铁路,任工程师,但是我知道,在后世的历史中,他的这一功劳,被李鸿章归到了英国人金达的身上,这让我一直都很气愤,虽然国事为大,可这段铁路说实话,在我眼里目前还不是最重要的,要一个人挥出他最大的作用,那么只有让他养精蓄锐,等待最佳时机再出去力挽狂澜,所以求了六叔,把他找来京师大学堂任教,他的名声在外,是当初留美学童中拿到学位的两人之一,所以毫无阻碍的就进了京城任教。
这次进京的教师中,最亮眼的就是那些洋女教师了,她们中大多都是一些年纪稍长,在美国已经从事了许多年教育行业的女教师,也有几个是从韦尔斯利女子学院刚毕业的学生,青春靓丽,又行为开放,自然是在朝中引起了一片动荡,有一些人开始上折子了,说是由着这些放荡的女子教课,只会让我中华女子争相效仿,只怕是界时,大清的女子都会被教成荡妇,而他们最大的理由就是那些女子的着装,过于暴露。其实也不过就是穿的长裙,胸部的衣领开的下来了一点,这让六叔有些哭笑不得,解释说这只是西洋人的一种着装方式而已。
就在朝中的人争的不可开交之时,我却穿着一件上衣、下裙的民国时期的女学生装出现了,引起轩然大波,我轻哼了一声:“我穿着这衣服,没想过要勾引谁,难道是各位大人心中有不轨企图?哼,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跟人穿的衣服没关系,是人心,难道各位大人是在向老佛爷表明自己的定力太差,会禁不起诱惑吗?我华夏,汉唐时期的服饰更暴露,可也没见汉唐出了多少荡妇,倒是出了不少,因为女色而误国的君主、名臣。各位大人,难道你们是怕自己重蹈他们的覆辙吗?”
那些死硬派有些哑然,自然又是以那位萧大人为,道:“格格如此着装是何用意?”
“你笨啊,这套衣服,是我给女子学堂设计的校服,我满人女子向来豪爽、有气魄,难道要像你们汉人的女子样,全身跟裹个小脚似的裹的严严实实吗?”
“格格此言差矣,此乃先贤传下来的女子品德规范,我们后人自然是应尊守的。”
“先贤?萧大人是嘲笑本格格没念过书吗?这三寸金莲是怎么流传开来的?这可是亡国之君的妃子,为了能以色侍君想出来的,怎么,萧大人是想让天下的男子都学那李煜不成?”
萧大人面色一紧,吓的忙伏身道:“格格这是强辞夺理,下官并无此意。”
“哼,并无此意?那些所谓的程朱理学根本就是放屁,他们哪是什么先贤,何为先贤?先要自己品行端正,才能称之为贤,他们自己却是姬妾成群,有哪一位先贤和他们是一样的?”
“秀儿,闭嘴!大殿之上,怎容你放肆?”慈禧终于出声了,先斥了我一声,然后忽然又问道:“既然女学堂有校服,那京师大学堂呢?”
我笑着拍了拍手,就见光绪的小太监福贵从后面转出,却是一身黑色男子学生装,样式正是闻名于后世的中山装,头上还有一顶学生帽,福贵本就面容清秀,这样一穿出来,竟然是精神无比,双目也显得明亮了许多,慈禧看着不停的点着头,大臣们有人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慈禧笑着道:“萧大人,你也不用太过死板了,哀家觉得这衣服穿着好,挺精神的,再说了,女学生们也就是露了一小截胳膊罢了,无伤大雅,你也不要再说。就照秀格格的意思办吧,让入校的新生都订做一、两套,只在上学的时候穿就行了,都散了吧,折腾了大半天了。”
“喳,臣等告退。”
我笑嘻嘻的看着那些大臣们退了出去,然后欢快的奔到慈禧跟前,笑着道:“还是老佛爷比那帮倔老头有文化。”
“有文化?哈哈……你这孩子,又再胡说八道了。不过这衣服的事儿哀家依了你,你可不许给哀家出了什么漏子?”
“知道了,老佛爷,您放心吧,绝对没问题的。不过,秀儿这次来,可以有给太后做了一套新衣服呢,漂亮呢。”
“哦,新衣服?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孝心了?”
“什么嘛,秀儿可是一直都有孝心的。”说完转身又对着玉儿大声道:“玉儿,快把那套给太后新做的袍子拿上来。”
玉儿弯了下膝盖,便转身出去了,没多会儿又捧着一套红色缎面,绣满金凤的旗袍上来了,慈禧摸了摸料子,点点头道:“恩,是上等的苏绣,不错。”
我笑着道:“老佛爷,不如您回宫试试?”
慈禧笑着道:“罢,哀家就陪你疯一回。”
没多会,从慈禧的寝宫里传出李莲英的赞叹声:“哎哟,老佛爷,格格给您做的这身衣服,可真是漂亮呢,看看,这身段都显的那么美呢。”
慈禧笑着在镜子前转了又转,道:“真的漂亮吗?”
我不得不说慈禧的身材真是保养的漂亮极了,凹凸有致,没有一丝儿的赘肉,后世经改良后的旗袍真的是非常称人的,我看着慈禧的身段也赞道:“老佛爷要穿这身出去,别人只怕是要以为是秀儿的姐姐呢。”
慈禧开心的道:“丫头少跟哀家贫嘴,跟你成姐妹了,那还成什么样子了,又不是妖精。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嘴里虽然在责备着我,脸上却仍是笑嫣如花。
慈禧在镜子前转了一会,然后又盯着脚上的那双高跟鞋,道:“这就是那些女洋人穿的?”
“是呀,老佛爷,您还别说呢,穿着这高跟鞋走起路来,可是很漂亮的,一摇三摆,和咱们的这个花盆底,有异曲同工之妙呢。”我笑着回道。
“说你多少次了,什么花盆底,真是的。”
“嘿嘿,对不起,老佛爷,秀儿一时高兴,就忘了。”
“不过,秀儿啊,这叉可开的有点高了,里面又不能多穿衣服,这叉可是到膝盖了。”
“老佛爷,不高,咱们女人长这么漂亮,如果不显出来怎么可以?再说也只是到膝盖而已嘛,那些个汉人里老顽固懂什么?他们是自己老了,没什么可打扮了,嫉妒咱们女人可以每天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胡说八道,那些大人们可都是饱学之士,哪是你说的这样,哀家虽然很喜欢这衣服,也很乐意穿着,可还没乐昏头呢。”说完斜眼瞪了我一眼,我马上不敢再吭气了。
她轻笑一声道:“得儿,今儿哀家高兴,就不说你了,这衣服,哀家收下了,等天热的时候再穿吧。”
第三十五章开学
开学了,终于到了开学的时候,学生入学报到时,引起了洋教师们第一次头大,这个问题,也是我一早就会猜到的,我却故意没有跟任何人,只是乐的在一边看热闹。
送入京师在大学堂的学生年龄不一,小到七、八岁,大到二十五、六,在国外早就开始实行小学、中学、大学的学制了,而在大清可没这规矩,那些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们,也还在秉承着几千年来的传统在教授学问,所以学生的水平可说是没有几个是重样的,最后还是其中一位洋教师想了个辙,、让所有的学生参加入学考试,然后再进行分班教学,这次中、西两方的教师都同意了。
可校长让谁来当,却又让老师们头痛了一阵。这个问题不只他们头痛,朝堂上也都在头疼,这是第一次和洋人合办这么大规模的两个学校,一个不好,只怕是会引起国际纠纷,最后,李莲英给出了个主意,京师大学堂的校长由光绪当,而女子学堂的校长则是慈禧,然后又向远在美国的容闳了道旨意,封他做了个从四品的祭酒,让他尽速回国,帮皇上代管京师大学堂。
而女子学堂则是由一位姓缪的夫人代管,她的丈夫是在去四川做官时,死在任上的,慈禧前些日子闲来无事,迷上了字画,又觉得自己写的不好,就召了这位才名在外的缪夫人进宫,一段日子下来,对她的才华也极为欣赏,常让她代笔,我见过她几次,是个很平和的人,没什么争名夺利的心思,听说他儿子如今捐了个内阁中书的位置,还是慈禧给他捐的,她曾请辞过,希望老佛爷不要因为她,而厚待她的儿子,怕自己的儿子会因此不尽心为国尽忠,可见是个品性很正直的人。可是给这位夫上封官时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最后慈禧不得升了她已经死了的老公,让她做了个四品诰命夫人,才算是两全了。
这校长定了,入学考试也考完了,最后两所学校终于在磕磕绊绊中开学了,这次入学考试中,京师大学堂里竟然无一人能考入大学部,但是有两名学生却以小小年纪考入了中学部,且成绩斐然,这两个人一个是闽渐总督谭钟麟的儿子谭延?,另一个则是广东新会保送的学子梁启超。
两个后世的牛人,这又是一次历史的偏移,这两个人一个本应该是在父亲身边苦读,另一个人则会在不久不后应该是拜在康有为门下,就读于万木草堂,可是如今都汇于京师大学堂,这对于我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
而在女子学堂中,我自然是唯一一个可以念大学部的学生,这一次是真正的让我名扬天下了,这次考试的试题两个学校是一样的题目,对于很多学生来说,西方的文化是他们所不知的一种文化,还有许多学科也是他们从来不曾了解过的学科,所以在男子学堂无一人考入大学部,而女子学堂中却出现了一个,而且年龄也才十一岁而已,这无疑是让所有的人再次为我的天才而折服了。慈禧在听说后,喜上眉梢,说是太给她长脸了,又赏了几大箱东西来,额娘虽然高兴,却又有些担心,怕我才名太盛,不无担心的劝我收敛,以免天妒,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慈禧这次赏的东西里居会有佛像、符纸,让我脸上大显黑线。
师傅陈三立却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忧,自己的学生有如此傲人的成绩,他如今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夸耀,有几天我甚至担心他会被糖衣炮弹给淹没,不过幸好,他仍然是那位让我觉得靠的住的老师。
在女子学堂里还有一位女名人,那就是十三岁的秋谨,这让我很开心,这位“最有豪气的女人”,这位在我心中一直是中国妇女运动的先驱,如今是我的同学了,我虽考入大学部,可是却只有我一个人,对于我来说,一个人学习是很寂寞的,所以我选择了入中学部,那些洋老师们觉得很惋惜,我却笑着,很无耻的道:“温故而知新。”就进去了中学部,所以如今两个学校的大学部都是空无一人的,只待明年再考,看看是否有优秀的人才能先进入大学就读了。
两个学校是分两天开学的,第一天是京师大学堂开学,显然男子学堂要威风的多,他们人多,在唱着《精忠报国》的歌声中开学了,我在对面听着这歌,只觉的不伦不类,笑得跟只贼猫一样,这是我两位堂姐对我的评语,我却甩甩头,不理她们,只跟那儿继续偷笑。
忽然看到了校园一角的几株玫瑰花,我脸上的笑意更是古怪了,也不管堂姐、表妹们在后面大叫,我跑到学校的一角,敲起了上课的钟声,那些女孩子们一脸茫然的跑到外面看着我,我却笑着大叫道:“他们男子学堂开学在唱歌,咱们明天开学也要唱,还要不输给他们,大家说好不好?”
都还是孩子,听到这里,自然也开心的应和着我,大声道:“好!”
有人却在小声道:“是要咱们也唱《精忠报国》吗?咱们可是女人。”
我做了个鬼脸,笑道:“自然不是,谁要跟他们一样,太没水准了。”
“没水准?”
“没水准就是没水平。”
“那咱们要唱什么歌呢?”
“在洋人里常会用玫瑰比喻女人,你们跟我到音乐教室里来,我教你们唱一新歌。”
第二天,在女子学堂开学典礼上,有几十个美丽的声音响彻云霄:
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
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
想想明天又是雨晒风吹
再苦再累无惧无畏
身上的痛让我难以入睡
脚下的路还有更多的累
追逐梦想总是百转千回
无怨无悔从容面对
温柔妹妹铿锵玫瑰
再多忧伤再多痛苦自己去背
温柔妹妹铿锵玫瑰
纵横四海笑傲天涯永不后退
思绪飘飞带着梦想去追
我行我素做人要敢做敢为
人生苦短哪能半途而废
不弃不馁无惧无畏
桃李争辉飒爽英姿斗艳
成功失败总是欢乐伤悲
红颜娇美承受雨打风吹
拔剑扬眉豪情快慰
温柔妹妹铿锵玫瑰
芳心似水激|情如火梦想鼎沸
温柔妹妹铿锵玫瑰
纵横四海笑傲天涯风情壮美
从此以后,这歌成了女子学堂的校歌,一直传承了下去。这歌在后来被称为妇女运动的先锋之歌。
第三十六章容闳归来(上)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每天早起和同学一起上学的情景,曾经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中,如今终于实现了,虽然服饰变了,在我眼里这身校服可说是老土,可在这个时代的人眼睛,这是朝前的,同学也不是男女都有,而是清一色的女生,这让我觉得一切都新鲜极了。
住校的除了有家住的远的,还有一些家里的人希望女儿们能在学校里结交到有家世,有身份的同学,而让自己的孩子留校的也挺多,不过格格中留校的却只有我一个人,玉儿也以学生的身份跟我一起入学了,在这里,我不再允许她叫我格格,而是叫我子君了,她一开始怎么也不肯同意,我便威胁她,若是不同意,就让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府里,以后都不用再跟着我了,她才妥协。
所有的宿舍都是四人间,房间很宽敞,大约有50坪,我和玉儿自然是在一起的,这时我才知道,原来玉儿是姓宋的,是正红旗下的包衣出身,另外两位,一位是秋谨,另外一位叫李蕙仙,今年已经20了,我后来才知道,她就是梁启超的正室夫人,梁思成的母亲,不过这是后话了。
第一天上课,其他的传统课程还好,女子学堂的教师,也有好几位是才名在外的年长妇人,所以他们的课程也还没什么,大家都很习惯,可是到了洋老师来上的时候,可说的笑话百出,女孩子们没有几个懂英文的,只有少数的几个因为家中身世背景的缘故,倒是学过一些简单的英文,但是也不是很好,这让缪夫人头疼起来,她和那些洋教师交流的时候,都是找了玉儿去当翻译,可是上课的时候就不行了,那些洋教师们不得不开始比手划脚,看的我直乐,我敢打赌,百老汇的歌舞剧也没这么精彩。
上自然科学时,女孩子们更是腾云驾雾一样,那位洋教师是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哈吉森夫人,听说他的父亲曾经参加过南北战争,她的丈夫也是位军人,长年在外,她有一个儿子正在西点军校念书,这样一个出身军人家庭的女子,果然是,从上课到下课连笑也没笑过,没人听的懂她讲的内容,玉儿对付这种专业的东西也是云里雾里,无奈之下我不得不在课堂上当起了翻译,边翻译边在心里想着,这根本是个大大的失策,男子学堂的开办,所有的事情都考虑的非常周全,可女子学堂这边,第一天的课业,真的可算是笑料百出。
无奈之下,缪夫人找到我,让我辛苦一下,每日给学生们上一节英文课,而玉儿则负责开始教洋教师们讲一些简单的中文,我不得不同意,不过却很无耻的找慈禧要薪俸,这事儿倒又让老女人好好的嘲笑了我一番,最后答应每月给我50两白银的薪水,虽然有些少,不过也聊胜于无了,开开心心的答应了。
从“、b、c、d”的字母歌开始教,然后从早上好开始,再到晚上好结束,每天上一节课,这些女孩子也很是用功的,一个月之后,虽然老师们还要比手划脚的上课,但是明显已经轻松了很多,而老师们的中文也开始在进步着,他们的课堂也时时会中英文夹杂着来,不过那生硬的中文音,常常会让一节课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大笑中渡过的。
三个月后,容闳回国了,这一年这位中国留学生之父已经60岁,他在带着家人回来的同时,还带回了一名中国女子,他们是当年和容闳一起出国留学的友人之女,容闳回国对于整个中国来说,是一件大事,可是对于我来说,他带回来的那位中国女子却是最让我关心的,这个中国女子叫黄蓉,当然她不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她也毕业于瑞士的一所女子学院,是位旅英华侨,父亲是位医生,她的到来是个意外,本来是去美国帮父亲探望自己的友人容闳,可是在她到达美国的时候,容闳正好接到了清政府向他出的召书,于是在容闳的鼓动下,她同意了回到中国,在京师女子学堂任教,于是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女孩回到了自己从未踏足过的祖国。
容闳回国,恭亲王决定在自己的府里举办一个盛大的欢迎会,这可以说是给了容闳极大的一个面子,那位叫黄蓉的女子也想当然的沾了一次不小的光。容闳的回国,让很多学子都极为兴奋,听说就连京师同文馆的学子也集中到了京师大学堂的门口,只希望能一睹这位名人的风采。
恭亲王很舍得花钱,在容闳还未归国起,他便在我给陈三立修的府邸旁又起了一座房子,大体也是如我当初给陈三立修的风格是差不多的,不过他比我有钱,给容闳的院子可要大的多了,找了我当初请的匠人,又请我找美国人的建筑师起了一座三层的洋房,等修好后,我去看了眼,让我觉得很不是味儿,陈三立的房子在一边显的竟有些寒酸,不过陈三立毫不介意,反而因为容闳即将回国而兴奋异常,我可以誓,他绝对是把容闳当偶像了。
我承认我很无聊,这个时代实在没有太多的消遣,我没什么乐子,可如今这种热闹我自然是不会放过,在欢迎会的那天,我则早早的跑到了恭亲王的府中等候了。
在两位堂姐的屋子里,不停的转啊转的,终于让大堂姐秀宁飚了,大声道:“子君,你再转,我们俩的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二堂姐秀媛在一旁“咯咯”的笑了出来,道:“这丫头,前两天还嘲笑他师傅,今儿可被咱们逮着了,她比她师傅还要二。”
这两个女人显然已经被我带坏了,说话已经有了现代人的一些坏毛病了。我不屑的看了她俩一眼,道:“你们懂什么?我不过是想看看那老头有什么值得我师傅那么爱慕的。”
秀宁爆笑出声:“死丫头,你敢这么说你师傅,要是他知道了,看他不罚你。”
我“嗤”了一声,不再理她们,一直到了六点过的时候,再有个丫头跑进来道:“三位格格,王爷请你们到前面去了,那位容大人已经到了。”
我开心的一蹦,就要往外跑,秀媛一把抓住我道:“死丫头,你穿的什么鞋,就要往外跑。”
我低头一看,“呀!”原来还穿着一双木履,忙吐了吐舌头,换好鞋子,三个人便老老实实,走着宫步,就到了前厅。
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没有蓄,是个平头,已经有些花白了,双目炯炯有神,是个大鼻头,下面一把小胡子倒是挺漂亮的,很瘦,也很有精神,很明显,这位应该就是容闳了。他的身侧立着三个两男一女,其中一位男子大约二十来岁,长相和容闳依稀有些相象,一身西方的燕尾礼服,这让我想起了后世的那些高档餐厅的服务员,而另一位男士也是一身燕尾服,不过身材略胖,年龄稍大一些,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同样留了一撇小胡子。
我撇了撇嘴,我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女孩,十八、九岁的年纪,头烫的是时下西方很流行的蛋卷头,五官很精致,身着一条米黄|色的蓬蓬裙,脚蹬一双高跟鞋,看着挺漂亮的,应该就是那位黄蓉了。
我们三个一进门,许多人都起身向我们施了一礼,不过却很随意。恭亲王的这个欢迎会,是按西式的派对的样子搞的,也是为了迎合容闳在美国日久,这样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