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陌路逢君,君请...

陌路逢君,君请...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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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钱会饿死多少人,冻死多少人。现在你跟我谈面子,面子能当饭吃,能当衣穿吗?”

    齐越闻言却笑了:“哈哈哈哈,老弱病孺,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老弱病孺吗?因为当今太子,他居然实施买官制度,以银两的多少来决定官位的大小,这样一来,上位的人多是些地区首富,他们花了钱,自然要在百姓身上要回来。而他们便开始找各种理由没收百姓的田地,没有田地的便没日没夜的干活,老弱病孺倒还好了,至少是饿死冻死而不是累死的。”

    顾琉萦闻言手一松,连连倒退了几步,怎么会,卖官?她顾家皇朝什么时候实施过卖官制度。她皇兄虽说没有治世之才,却也不会无知至斯。这官,是能随便卖的吗?

    “不可否认你很善良,我知道你定期要为铜陵县的百姓义诊一次,并且经常布施,可你一个人能做什么。也不可否认你很聪明,可你毕竟是一个女子,能帮的便只有这个铜陵县而已。”

    顾琉萦被这个消息吓到了,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皇兄造成的。

    “不对,如果真如你所说,怎么可能我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现在是初期实施卖官,并没有大量开始卖,而听说这一切都是右相的主意,说是卖官,那些得到官位的人必会心存感激太子,这样便于管理。而这铜陵县由于有付大人在,所以并没有卖官,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但是你不觉得最近铜陵县多了很多逃难之人吗?”

    顾琉萦细细思索,这几天确实多了好些逃难的人,之前她没怎么注意,但现在听他这么说心里才觉得震撼。

    顾琉萦心道:便于管理,这不就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吗,她都已经逃到了宫外,皇兄居然还是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只是,他再不用暗中培养,而是明目张胆的培养势力。可是父皇呢,父皇怎么可能放任皇兄如此乱来。难道说父皇已经完全没有了实权,那右相又是谁,为何要出卖官的主意。我这三年刻意回避朝廷之事,想的便是皇兄可以放心治理这顾家的天下,不要再防着她。可现在呢,真真是让她太失望了,当初她的选择是错误了吗?

    齐越见顾琉萦脸色苍白,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不禁问道:“顾姑娘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对。”

    不知不觉中齐越把对顾琉萦的称呼都变了。其实他挺欣赏顾琉萦的个性和为人,只是,她伤害了他的清儿,他真的很,护,短。

    “你说的可属实。”顾琉萦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一个她很关心的问题。

    “这些事是我可以瞎编的吗,再说,我何必骗你,你可以去打听,这卖官不是什么秘密,一打听便可知了。”

    顾琉萦当然知道他说的肯定是实话,她只是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问。可事实摆在面前,如何容得她反驳。

    顾琉萦脸色越来越差,这个消息对她来说震撼太大。

    “顾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之前之事不过是想替清儿出口气,你既有了相公,便跟我回去一趟跟清儿说清楚,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顾琉萦平静好自己的心情,只是脸色还是苍白不已,淡淡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还是那句话,你答应去衙门承认这件事,我便答应跟你走一趟并且给你解药。不要说什么面子,你做的事便该担起,这是身为一个人该有的基本素质。而这并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敢做敢当,勇于承认错误,这是值得提倡的。”

    “可这……”

    “你自己考虑吧,只是,我今天出了这个门,你便再没机会了。而我,却有能力查出证据捉拿你归案,而你身中之毒,不过保你三天无恙。你且可以赌一赌,看看我有没有本事破了这案子,也可以赌一赌三天内有没有人能解得了我下在你身上的毒。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你何苦苦苦逼我,我就算做错了,害的不过是铜陵县这一个地方的百姓,而太子害的便是这整个天辰国的百姓。你能逼迫得了我,可还有整个天辰百姓,你又能如何。”

    讨论当朝太子本是大罪,可齐越却相信顾琉萦的为人,所以他才会毫不避讳的谈论对太子的不满。

    “你放心,该替百姓讨还的债,没人能例外。”顾琉萦脸上虽苍白,可说出的话语却是十分坚定。

    齐越自然嗤之以鼻,她不过一个女子,如何有此能耐。况且她只是一个客栈掌柜而已。

    “顾姑娘,这朝廷之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我最后问一遍,你是去还是不去衙门。”

    齐越无奈,却也无法,只好缓缓却沉重的点点头。

    第二十一章在下是正大光明的听

    小珊去近处买了把油纸伞,可回来时却不见了顾琉萦的身影。她等了良久还是不见顾琉萦人,心中开始觉得不安。

    天空下着小雨,路上行人皆形色匆匆,小珊问了几个路人,却都不知顾琉萦的踪影。

    小珊急了,先是去了衙门,她虽知道顾琉萦不会不声不响的独自离去的,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付大人,我家小姐来过吗?”小珊满脸着急,这还是第一次顾琉萦失去了踪影。

    顾琉萦虽爱捉弄人,但那不过是对外,对于小珊和小二,她从不跟他们开玩笑。有时候小珊不在顾琉萦身边她也必定知道她的下落。可今天顾琉萦就这么消失了。

    “顾姑娘没来过啊,我今早不是派人去通知顾姑娘来帮我破案,可她到现在都还没来。”付大人显得迷茫,可看小珊着急的神情也不禁替顾琉萦担心起来。

    “那小姐去哪了?”小珊双手互握着,来回踱着步。

    “怎么回事?”

    “今早你派人来传话,我告诉小姐后她立马便赶来衙门,半路下起了小雨,我怕小姐淋了雨感染风寒便离开一会去买伞,可回来后便不见小姐踪影。我等了良久,还是没等到小姐,便想着小姐可能先来了,现在看来,小姐并不在这。付大人,小姐从来没有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过。”

    “你先别急,说不定顾姑娘回客栈了呢,先回去看看,也说不定顾姑娘遇到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呢。”

    “只好这样了。”

    小珊知道顾琉萦不可能在客栈,她担心的是太子的人暗中抓了她。卖官的事她知道一些,之所以没告诉顾琉萦是不想她太累了,她若是知道了,必是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而太子有所动作,必是冲向顾琉萦来的,她只怕,太子会忍不住对顾琉萦下手。

    果然,陌路逢君客栈也并没有顾琉萦的身影。而此时,客栈人满为患。

    小珊一句“今天不营业,明天请早”立马便把那些客人轰了出去。只剩下些住店的客人还在房内。

    小二疑惑,她看着小珊神色不对,一回来便把客人都赶了出去。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谁惹我家小珊不高兴了。”

    “小姐不见了。”

    小二闻言却大笑:“不见了?这是什么大事啊,小姐一个大活人,指不定去哪了,她自己会回来的。再说,小姐一身武艺,还擅长医药,你还怕小姐出事了不成。遇到小姐,只能怪那个人运气不好,还能有谁能欺了小姐去。”

    “话虽如此,可小姐什么时候离开没有告诉我们行踪的。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若是一般人遇到小姐我自然不担心,我只担心,这是有心人有意谋之。”

    小珊与小二对望一眼,眼中都满满是不安。

    小三是顾琉萦带出来的,自然知道太子对顾琉萦心存不满。顾琉萦之前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换下人和厨娘便是为了防范太子安插人手在陌路逢君。此时听小珊如此说,心中多少是担忧的。

    小珊已经乱了,但他不能再乱了。

    “先别急,我们再等等,或许小姐是有急事呢,小姐那个人你也知道,她最是看不得百姓有难。说不定她遇到什么病重的百姓替百姓治病去了。也或许她去衙门破案去了。”

    “衙门我去过了,付大人说小姐并未去,小姐是心系百姓,可她从未不告诉我们行踪并离去的。”小珊语气焦急,双手不安的互握着。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

    “先别急,先等等,不过才不见了一会,晚上,我们等到晚上看看。”小二语气明显底气不足,他也怕,虽说他刚才安慰小珊的话也都是事实,可如今太子不安分,他怕是太子暗中抓了顾琉萦去。

    “也只能这样了,我只是觉得不安,我们之前瞒着小姐卖官的事,不知道她知道了会不会怨我们。”

    小二轻叹口气:“怨,会怨吧,毕竟小姐的心中装得全是百姓。可小姐也是明理之人,她必是知道我们的用意的。”

    “唉,小姐就不能放在天下,放下百姓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天下与她何干,她再尽心尽力,终究是吃力不讨好。她在这铜陵县行善布施便罢了,可她被逼……”

    小珊还未说完便被小二一把捂住了嘴,低声道:“嘘,那个姓安的还在。”

    小珊这才想起安歧之还在这,她禁声回头望去,果然见安歧之拿着拖把站在他们身后。

    只是这个画面,有些怪异,一个一身锦衣的少年,一张长相妖孽的脸,手上拿的却是一个拖把。

    安歧之其实已经来很久了,他没有隐藏在暗处偷听,而是拿着拖把光明正大的站在他们身后听。他觉得偷听没有必要,他站在这,什么时候被发现了,他就什么时候站出来抱怨说怎么一下就安静没人了。没被发现他就听着就好了。

    果然。

    “在下在后院拖地,拖得好好的,突然茅厕里出来一个公子说这里今天不营业了,抱怨着走了。后来不出片刻便没了客人的踪影,所以,在下来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安歧之说得不卑不亢,似乎说的很真诚,虽然这也的确是实话,但他所想却不是如此,因为他真的是来偷听的。

    刚才他看到陌路逢君后院有茅厕时心中憋屈,他昨天怎么不选择就近原则,要是他就在陌路逢君找茅厕,那他也不至于被秦离戏弄一番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他昨天真选择在这找茅厕,他相信,他会死得更惨。因为他相信顾琉萦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小珊自然不信,昨晚他掐着顾琉萦的脖子,小珊便对他没了好感,虽然从未对他有过好感,但至那之后,小珊是打心底里防范着安歧之。

    凡是伤害顾琉萦的人便一个都不是好人。

    小珊上前几步,她本就心情烦躁,看到安歧之自然把气出在了他身上:“你什么时候来的,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安歧之拿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把拖把拉离自己,一只手掌握着拖把头,道:“小珊姑娘这说的什么话,第一,在下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第二,在下没有偷听,在下刚才说了,在下只是来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再说,有偷听的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小珊气结,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

    安歧之心中却觉好笑,她小姐跟他抬杠也就算了,她如何能斗得过他。心中却也觉得不安,听刚才他们的谈话,顾琉萦似乎情况不太好啊。

    第二十二章女子又如何

    江南巡抚的府邸在邻县的百扬县,而百扬县的县令便有点苦不堪言了。一个巡抚同他在一个县,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这百扬县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在处理,可巡抚这两个字却是始终压着他。他处理事务时便得时时刻刻想着巡抚,怕自己一个处理不好惹怒了巡抚。

    既然是邻县,自然离铜陵县不远,骑马不过一个半时辰便到了。如果赶得急,一个时辰都能赶到。

    去巡抚府邸的路上只有顾琉萦和齐越两个人。顾琉萦猛的想起自己跟踪徐青玉而去,小珊不知情,怕是现在已经急了。

    可现在已经在半路上了,不可能再返回去告诉他们一声,齐越似是看出了顾琉萦所想,开口道:“顾姑娘不必担心,等会我带你回去之后便去铜陵县承认错误,到时候我去陌路逢君一趟便好。想必这么几个时辰顾姑娘的亲人也不会太着急的。”

    顾琉萦闻言觉得齐越说得有几份道理,她不过是离开了几个时辰,应该没什么大事的。再者他们都知道她的能力,应是不会太担心她的。

    顾琉萦点点头。她想起他刚才说的卖官之事,谈论朝廷大事一点不含糊,甚至说起太子都面不改色,觉得他是个人才,不禁与他谈起朝廷天下之事来。

    “刚才听齐先生对国家大事侃侃而谈,想必也是个心系天下之人。听齐先生说得头头是道,想必也是个为官之料,为何却未入朝为官。”

    齐越叹息一声:“以前不是没想过谋个一官半职,顾姑娘说我心系天下却是高看了齐某,齐某没有那么大的抱负,想谋官只想护一方安定。齐谋妹婿本就是朝廷命官,巡抚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我却看着妹婿步步为营,与其他官员处处笼络。虽说为官必须要有一些手段拉拢人心,无关清官还是贪官,在其位谋其职,很多事都不能随心而为。而我,最受不得约束。不可否认妹婿他为官清廉,可却不得不逢场作戏,应付各种的交际。这,不是我想要的。”

    顾琉萦却冷笑一声:“齐先生原来如此自私。你既有如此想法,为官之后必定是个为民的好官,可却为了自己的意愿放弃了为民之心。”

    “顾姑娘你没有涉及过官场,很多事你不懂,也永远不会懂。在官场,不是你想抽身事外便可以的。处事圆滑,拉拢人心,不得罪权贵,这些都是为官必备的,而我,空有为民之心又能如何,其他的我没有,也学不会,就算谋得了一官半职又如何,也必是落得惨败下位的下场。在官场中,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这些道理顾琉萦如何不懂,官场如此,皇家又如何不是,甚至更甚之。她十三岁被迫离宫,她离开了她的家,即便那个家是个牢笼,可却有疼她爱她的父皇母后。无关于高贵的身份,只是那里有她的父皇和母后。

    而那里,却也有一心要她离开的皇兄。她原本想着离开也好,她的皇兄不用抵制她,那么便可以一心治国。

    “齐先生知道如今的朝廷之势吗?”顾琉萦声音很低,她刻意回避了三年的朝廷之事,终究还是要开口问出。只是她没想到,她问的会是一个刚认识的人。

    “齐谋不为官,朝廷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这天辰国如今是太子当政,左右两相辅政。而左相是太子的舅舅,自然是一路人。右相齐谋不太清楚,他是最近才上任的,不过据说也是太子的人,只是太子似乎很在意右相的看法,这次的卖官之事就是由相提议的。”

    顾琉萦心中细细思索,朝中太子当到是她三年前便可以预料到的。只是,这右相是何人。看来,她真的回避朝廷之事太过了,居然连朝中右相是谁都不知道。

    可即便如此,太子还是在防备她。

    其实她有什么错,她为天下百姓尽心尽力,她不想要惊天的权势,也不稀罕独高的地位。她的愿意,她的努力不过是想替他父皇赎罪,想给天下百姓应有的温饱生活。

    她父皇夺了别人的江山,篡了别人的皇位,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百姓关心的不是谁当帝王,他们只在乎谁能治理好天下。若是太子一人独大,滥用职权,必会引起天下百姓不满,到时候,什么谋反篡位全都会浮出水面。那时候自然也会有大量的能人义士来谋这顾家皇位。而战乱再起,苦的还是百姓。

    齐越见顾琉萦脸色凝重,知道她心地善良。他齐越不是愚笨之人,看事他不会只看表面,他知道,她虽爱捉弄人,却都是些打扰到她的人。她很聪明,却终究是女子,心中止不住叹息一声。

    “顾姑娘,齐某与你虽今天才相识,从你话语中也可知你抱负远大。可很多事情不是有心就可以,没权没势,你再有心,能帮的也不过是这铜陵县片地,再不过江南地区。可你终究是女子。”

    “女子又如何?齐先生莫不是也看不起女子。为何男尊女卑,为何女子不能在朝为官,为何女子不能与男子比肩。”顾琉萦原本对齐越看法还不错,可却没想到他也对女子存在偏见,心中不禁起了怒意。

    齐越却也不怒,道:“非齐某看不起女子,而是这是这个世界千百年的思想,男尊女卑已经在世人脑里根生蒂固,不是一个两个人能改变的。恕齐某多嘴,顾姑娘在铜陵县开客栈,而不是努力自己的抱负,应也是有什么隐情吧。”

    顾琉萦虽不服,可却不得不承认齐越说得有道理,这千百年的思想,如何能打破。

    不,她是顾琉萦,她不能这么想,她三年前出宫,不是她认输了,只是她不想连累父皇和母后,也想让太子能安心治国。现在太子已不堪重任,她如何能放弃。非她爱权势,而是如齐越所说,没有权势,她有心而无力。

    只是她没想到,齐越连她开客栈是不得已而为之都猜到了。

    顾琉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狠狠的一抽马鞭:“齐先生再不快点怕是天都要黑了。”

    第二十三章三年之约

    顾琉萦来到了巡抚府邸,庭院并不是很大,庭院里也没有太过奢侈的东西。

    清风袭来,顾琉萦感觉到一阵花香,她随之望去,在西边的一亭楼后隐隐可以看到粉色的桃花满枝头。

    顾琉萦喜爱桃花,也爱桃花酿,看着这桃花林心里多少有些喜欢。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她不好随便走动。

    齐越见顾琉萦眼光飘向了桃花林,心下了然,道:“过去看看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用了,我们还是别耽误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去。”

    “无妨,书房也在那边。”

    顾琉萦听到书房先是疑惑,转念便明白了田清此时应该便在书房。

    顾琉萦有丝心疼,她不知道他会执着至此。可她给不起的她便只有狠下心去。

    突然她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个人,她在他落魄时帮助了他,他却在她无依无靠时陪伴了她。

    三年前,那时她刚出宫,那时她才十三岁,她再聪慧,再坚强,可她毕竟只有十三岁。

    可她遇到了他,顾琉萦不知道对他是什么心态。

    记得他说:“你救了我妹妹,还给我们栖息之地,我会记得这份恩惠的。”

    他说:“我想入朝为官,我想百姓都能过上温饱的生活,不要百姓都像我和妹妹这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他说:“萦儿别怕,就算你什么都没了,你还有我。”

    他说:“萦儿,等我,三年,最多三年,我必要用我的力量保护你,我必要让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去施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抱负。”

    三年之约,顾琉萦在这江南守了三年,她信他,她想,他会回来的。

    在最开始出宫的那三个月,如果没有他,顾琉萦真的很难熬下去,那三个月,他便是她的精神依靠。

    可顾琉萦是理性的,她知道她是公主,她一辈子都逃不脱公主的命运,她要嫁的人不可能是平民百姓。可她也是自私的,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情谊,她不愿舍弃这份她用心珍藏的情谊,所以她从未狠下心对他说过让他死心的话。

    她知道这样很自私,到最后不过伤人伤己而已,可这是她最后可以抓住的一丝温暖,她放不下亦舍不得。

    而现在离当年的三年之约只差七天了。

    顾琉萦希望他能回来但又害怕他回来。她注定要负他,若是他回来了,她拿什么来面对他。而他若是不回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死了,要么他忘了她忘了这三年之约。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她想见到的。

    这田清在顾琉萦心中是无法与他相比的,她自私了一回,不能再自私第二回。

    顾琉萦点点头,抬步向西边走去。她看着这桃花林,桃花虽然开得娇艳,却不够有生气。

    她打量着这桃花林,不是很大,约莫近百棵桃树,她不经意的扫视到了树根,这才发现这的土都是松散的,不禁疑惑,桃树不用松土的,不会连这点常识这巡抚的下人都不知道吧。心中了然难怪这这桃花虽娇艳却无生气。

    “齐先生,怎么这的桃花树土质如此疏松?不会是哪个无知的下人给它们松土了吧。”

    齐先生闻言想笑,却终究笑不出来,轻叹口气:“边走边说吧。”

    顾琉萦轻轻点头与齐越并排走着。

    “并非下人无知,只是这些桃花树都是清儿专门移到书房前来的,他说,顾姑娘喜欢桃花树,他百~万\小!说看得累的时候便抬头看看窗外的桃花林,这样他便有了动力继续下去。”齐越说的无奈。

    顾琉萦心中却难言滋味,他的用心她如何不懂,可他越是如此,顾琉萦便越是无法面对他。

    她可以狠心,她可以绝情,她可以戏弄那些垂涎她美貌打扰到她的人,甚至可以把他们送进大牢。可有几人知道,其实她并不快乐。

    她不喜欢田清,她可以拒绝他,可以决绝的让他走,可女子都是感性的,她,现在突然有了丝不忍。

    “齐某不能要求顾姑娘什么,但是顾姑娘既然不喜欢清儿,那便决绝的让他死心吧,现在的清儿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这虽不是顾姑娘的错,但却是因你而起的,希望顾姑娘履行承诺,尽力而为。这已经是书房了,顾姑娘进去吧,我便不进去了,我也去履行承诺去铜陵县接受付大人的处罚。”

    齐越说完向顾琉萦伸开了手,顾琉萦见此疑惑,微蹙眉。

    “解药啊,顾姑娘不会是怕我拿了解药就不去铜陵县了吧。”齐越收回手,“也罢,既然顾姑娘信不过我,那便等你回去铜陵县了再麻烦送来大牢吧。”

    顾琉萦恍然大悟,看着齐越转身离开的背影,道:“那并不是毒药,自然不需要解药,不过是些面粉而已。”

    顾琉萦说完便转过身向书房走去。她跟齐越虽相交不深,可她相信他是一个守承诺的人,相信他会去铜陵县的。她信他,所以她告诉了他实情。

    齐越转过身看着顾琉萦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笑,不知是苦笑还是赞赏,轻声道:“若你喜欢清儿多好。”

    继而又摇摇头:“你怎么会喜欢清儿呢,你的心太大,你的天太高,清儿你怕是看不上的。你若真接受了清儿怕是才真的害了他。”

    顾琉萦轻声推开门,其实她很羡慕田清有个这么疼他的舅舅。她父皇母后虽然也疼爱她,可皇宫的亲情最是淡薄,很多的疼爱都是不纯粹的。

    就像她父皇对她母后那般,外人传言她父皇独宠她母后,可顾琉萦却知道,她父皇并不如传言那么爱她母后。至少,她未见他们有过什么太过亲密的举动,她总是觉得她母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父皇,可她父皇却总是很少正眼看她母后,甚至有的时候她在她父皇看她母后的眼里看到了厌恶。

    她不知道她父皇和母后之间是怎么回事,她曾问过她的母后,她母后当时便哭了,只说了句:“萦儿,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不该问的不要问。”

    顾琉萦很少见她母后哭,在她眼里,她母后是一个温柔却坚强聪慧的女子,极少落泪。也从未见她母后如此凌厉的对她说话,所以从此之后她再没问过这件事。

    第二十四章没曾想你会来

    “我不是说了我不饿吗,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屋内传来低声却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顾琉萦看着地下凌乱的书籍,一直从门边延伸到田清的身边。听着他的声音,心中隐隐觉得自己是祸水。可她却想不透,她不过是漂亮了点,其他哪点值得他如此相待。

    “是我。”顾琉萦没说自己是谁,而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两个字,她想,他会知道她是谁的。

    可田清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兴奋的跑过来,而是继续看他的书。

    “是我。”

    顾琉萦见田清没有反应,怀疑他是没听见,虽然不太可能,但她还是再次开口。

    只听田清闻言低声道:“怎么这次没睡着也做梦了,难道是幻听了。”

    田清说得很小声,可顾琉萦是练武之人,又同在一个屋内,自然听得清楚。

    顾琉萦轻叹息一声,慢慢走近田清。此时他端坐在地,地上摆着的依旧是书。顾琉萦随手捡了一本,只见书名是为官志。顾琉萦翻阅了几页,里面都是些为官之道。她又捡了几本,基本都是类似的书。

    田清感觉到有人靠近,终是抬起了头,而他的眼睛却随着头抬起的高度睁得越来越大。他手上的书不自觉的跌落在了地下,低声道:“难道我又睡着了。不,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能睡。”

    田清边说边揪自己腿上的肉,他感觉到强烈的疼痛感。顾琉萦在田清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这四个字。

    顾琉萦继续走向田清,在他面前蹲下轻手扶起他。

    田清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的温度,这才清楚的意识到真的是顾琉萦来了。

    他想过很多次再次见顾琉萦自己要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可现在他却说不出话也做不出动作,只是呆愣的看着她。

    他以为,他再见她时,会是很久之后,因为她说她喜欢诗书满腹的人,他想那时候他会很自豪的告诉她,他已经看了很多书了。

    可他没想到,顾琉萦会来。

    顾琉萦于他而言,一见便成执念。他不知道他爱她什么,但就是再放不下她。

    他永远不会忘记一个月前他和他爹去陌路逢君投宿时,那个如月般高洁的女子对着他笑,那时他便想,为了这个笑,他可以放弃所有。

    顾琉萦看着满脸憔悴,脸上青茬遍布的脸,哪里还找得到一月前说要打动她顾琉萦的那份气态。

    顾琉萦脸上看不出表情,也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扫视了下周围,起身去旁边的桌上倒了杯水递给田清。

    田清麻木的接过水杯一口便饮尽,把杯子递给顾琉萦。看着顾琉萦再次转身去给他倒水的背影。他终于确定这不是梦,她真的来了,那个他心心念念,那个说爱诗书满腹的女子来了。

    “我以为,我再见你时,会是我已经诗书满腹且位高权重的时候,没曾想,你会来,只是,只是我这般狼狈的模样被你瞧了去。”

    田清出口的话语都是颤抖的,声音说的很小却满是惊喜。

    顾琉萦闻言倒水的手一抖,杯里的茶水溅到了她的手上,手上立马红了一块。还不等顾琉萦呼痛,田清便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的吹着。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倒水的,我怎么能让你做这些呢,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田清说完便在书房里到处翻,顾琉萦很想提醒他一般书房是不会放药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这本就凌乱的书房此时更乱了,书架上的书倒了一地。田清翻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大呼道:“我真是笨,书房怎么有药呢,萦儿你等会,我回房里拿。”

    顾琉萦看着田清的背影,想叫他回来不用了,可还是没有说出口。

    顾琉萦站在桌边一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看着这样的田清,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感动又能如何。论感情,她心里念着的一直是那三年之约,论身份,她终究是要回宫的,他们谁都不会是她的归宿。

    巡抚在接到下人来报说齐越把顾琉萦带来了府里时便扔下了公务赶来了书房,而他刚好在路上遇到疯跑的田清,他叫了几声田清都没听见,心下更加确定了顾琉萦在书房。因为除了她,没人能让田清这么失常。

    巡抚把带来的下人遣了下去,他要看看,顾琉萦到底要干什么。田清都这般了,她还要来招惹他吗。

    巡抚看着书房门大开,里面一片凌乱,气愤之余快步走了进去。

    他看着顾琉萦站在桌旁一动不动,想着她又打什么坏主意,冷哼一声:“顾姑娘光临我田府有何贵干啊,之前不知道是谁说让清儿不要再招惹你了,那今日顾姑娘之举又是如何。”

    顾琉萦早便听到了脚步声,她收拾好心情,她不能被感动了,她要学会狠心,学会冷血,皇宫多年的生存,早让她学会了如何收放自己的情绪。

    顾琉萦转过身,就旁边的凳子坐下:“田大人既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我来贵府的消息,必也是知道我是齐越齐先生请来的吧。那么田大人可知道齐先生是怎么请我来的。”

    顾琉萦这么说是故意要让田大人误会她是齐越抓来了。当然,齐越的初衷本来就是抓她来着。

    田大人是个好官,为人也算正直。听着这话立马变了脸色,原本黑着的脸现在更黑了。

    “齐越,他就不能不捣乱吗,他处理事情一定要这么强势吗?”田大人转而又对顾琉萦道:“既然如此,那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顾琉萦玩弄着自己的衣袖,似不经意的道:“怎么田大人都不问问齐先生请我来是干嘛的。”

    田大人本就不喜顾琉萦,如今看着顾琉萦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可他还是随着顾琉萦的话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今天来干嘛了。”

    “我说了,不是我要来的。齐先生让我来不过是想让我劝劝田清。可见,你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如一个做舅舅的关心田清。”

    田大人一时被说的语结,却又不得不觉得顾琉萦说的对,他怎么忘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二十五章即便如此,我还是放不下

    “爹,你怎么来了。”

    田清一回来便看到田大人在书房内,他可记得他爹并不喜欢顾琉萦,一回来看到顾琉萦便把顾琉萦护在了身后。

    田大人见此没有再说什么,轻叹口气便走了出去,他想,他即便留在这也无用了。看田清的表情动作,他哪里还有说话的必要。

    田大人走后田清便转过身来关切的看着顾琉萦:“我爹没为难你吧。”

    顾琉萦狠狠的甩开被田清握着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因为你舅舅,你知道你舅舅疼你,他看着你现在的状态便抓了我来。”

    田清闻言大惊,被甩开的手定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不是没想到顾琉萦不是自愿来的,毕竟,之前她说的那么决绝。可是没想到她这么狠心,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他。

    顾琉萦不得不这么说,虽然刚开始齐越是想抓了她来,可后来确是她自愿的,但她不能让田清知道这点,否则他还会心存希望,既然没有结果就要断得彻底。

    田清连退两步:“你真狠心。”

    顾琉萦冷笑一声:“我狠心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何苦呢?”

    “不,不,我还没达到你的要求,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你不是喜欢诗书满腹的吗?看,我在努力。你喜欢位高权重的,我也会努力的。只要你别把我挡在你的心门外,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一定会变成那个样的。”

    “你错了,我不喜欢你,是不喜欢你这个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喜欢,你懂吗?”

    他懂,他如何不懂,就如他这样,他喜欢顾琉萦,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喜欢。也正如他这般,她不喜欢,他变成什么样都不喜欢吗?

    不,不会的,只要他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模样,她就算不喜欢他也会被感动的,他娘说过,女子都是很心软的,很容易被感动的。

    他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我有相公了。”

    顾琉萦的一句话彻底的把田清打入了深渊。

    “我不信,不过才半月光景,也从未听说过你有什么相公,怎么会。”田清双手握得死紧。

    “是,的确还没有,可是他快回来了,还有七天。”

    田清听到还没有三个字心里大喜,可后面的他快回来了却又再次把他拉下了地狱。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三年前,我离开了父母,独自来到了江南,那时候,我有的只有两个带出来的贴身侍女侍卫和钱。开始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哭,离开了父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要学会坚强,学会一个人生活。一次我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穿着简朴却衣衫干净的少年,他正在桃花树下百~万\小!说,模样宁静却又带了丝焦急。原本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怎么注意到他,可片刻后便有几个家丁装扮的人拿着棍子

    朝少年追去。少年就跑啊,刚好往我这个方向跑了来。我拉住了他,我想,他被人追,必是干了什么坏事。”

    顾琉萦说到这里一笑,田清心里却更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