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离开之时,顾应铭让伙计给他包了好些茶叶,这样回府也好掩人耳目,不让人猜忌。
等赵国公已上了马车离开了,顾应铭才想起什么事,朝赵云绮问道:“娘子,你刚才只顾着激动与叙话,都忘了与岳父大人说想见贵妃娘娘之事了!”
在顾应铭的提醒下,赵云绮才恍神过来,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把重要之事给忘了。”
“娘子切莫着急,我们不是还要在这里等着见岳母大人么,总会有法子的。”
于是两人又开始琢磨到时该怎么与她母亲开口见贵妃娘娘之事了。
次日,不出赵云绮所望,赵夫人果然着急看女儿,一早就来了。与赵云绮见面时,自然是又喜又忧又怜地哭了一场。
待两人心绪稳定了些,赵云绮这次没再忘那件重要之事了,问道:“娘,敏秀……贵妃娘娘她还好吗?”
赵夫人叹了叹气,“她如今好得很,后宫里哪个敢与她作对。只是……毕竟她不是娘的亲骨肉,表面是亲,心里还是隔着一层的。本来是该你进后宫的,……”
“娘,事到如今,你还提这个做甚。”
赵夫人立马改口,“好,不提不提,如今你日子过得也好,为娘的也就放心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不知我的小外孙们可否有来,我这当外婆的好想见一见他们呢!”
小外孙们?赵云绮与顾应铭先是不解,再是一愣,最后终于明白了赵夫人话中之意。
赵云绮窘迫着脸,低着头回道:“女儿……还未曾生育。”
她此话一出,赵夫人一愕,再瞧着他们夫妻小两口相处和睦,心里暗道,也许这就是她女儿的命吧。看来女儿云绮没进后宫是对的,在宫里若没有个子嗣,可是一辈子凄凉啊。
赵云绮知道母亲在感叹她的命数,她不想让母亲为自己过多伤感,便转移话茬,道:“我想哪日与娘一起去看望贵妃娘娘,不知可好?”
“你怎的想见她了,皇宫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
“我与她当年好歹主仆一场,以前是她伺候着我,如今她在上,我在下,我也应该向她问个安嘛!再说,女儿很好奇皇宫是什么样子,想去瞧一瞧呢!”
“可是……”赵夫人还在犹豫。
“等娘哪次进宫,我就扮成你身边的婢女跟着进去,这样可好?”
赵夫人见女儿真心想进宫瞧一瞧,而且思虑到若她扮成婢女跟着进去也不算难事,便答应道:“好,娘就依了你,下个月初五是太子的生辰,贵妃娘娘的娘家人是必须得去的,到时候你就跟着娘进去吧。”
*
太子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这日,赵夫人从府前上了马车,先到了茶庄,带上打扮成婢女模样的赵云绮,然后再向皇宫方向而去。
“云绮,娘可得好好提醒你,到时候见了贵妃娘娘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别将自己的身份泄漏了出去。她身边的宫女看似个个忠心,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使坏,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什么可疑的话来,会惹大祸的。”
“娘,你放心,我都这么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莽撞了,行事知道轻重的。”
赵云绮这般说,赵夫人才稍放心了些。
摇摇晃晃了一路,终于进宫了。皇宫还是如同当年赵云绮在宫时一样,毫无变化,还是那一道道高墙,还是那一排排宫殿,后面还是那一排排各色妃子的宫院。
皇家威严浩荡,却也只能长年被关在这宫院里,不得自由。
赵云绮颇为感慨,这里真是千百年不变的宫殿啊,一代又一代皇上在这里度过终生,一茬又一茬女子在这里争来斗去,反复轮回,千古不变。
不知不觉就到了贵妃娘娘寝宫,太过巧合的是,敏秀的寝宫竟然是赵云绮当年住的祥和宫,连里面的摆设也都相差无几。
赵云绮不得不惊叹这种可怕的巧合,不过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敏秀在宫里混得很好,而她当年却混得很差,以致最后丢了性命。细想来,这可不只是有一点不一样,而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赵云绮立在赵夫人身旁正想着这些,一位穿着十分华丽的女子由一位宫女搭着手出来了。她高仰着头,慢慢踱步而来。
此时赵夫人赶紧上前向她行礼问安,十分恭谨的样子。赵云绮在旁看着有些愕然,敏秀竟然丝毫没有不敢受的模样,更没有上前扶的意思,而是淡淡地道:“娘真是费心了,这么早就赶到了。今日来庆祝太子生辰的人太多了。唉!看来这一日,本宫是要劳累了。”
“贵妃娘娘身份高贵,何必亲自一一接见,不紧要的人回过就是。等太子生辰晚宴之时,想送贺礼的人自然会承上,可别让那些人扰了您的清静。”
敏秀被宫女搀扶着靠在了斜榻上,半眯着眼,悠悠道来:“娘说得倒是在理。秋芸,还不快给老夫人赐坐。”
这时,叫秋芸的宫女才赶紧搬个椅子上前,给赵夫人赐了坐。
自始至终,敏秀的眼神都没朝赵云绮这边瞟过一眼,贵人眼里是瞧不见靠边之人的。赵云绮只好自己稍稍上前,蹲福行大礼,半抬着头,嘴里恭谨道:“奴婢敏秀向贵妃娘娘请安。”
敏秀靠在斜榻上的身子突然一颤!整个身子惊直了!听到别人嘴里竟然喊出自己的真名,她哪能不吃惊。
她终于肯将眼神落在赵云绮身上了。目光就这么一落,她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小姐?她急掩着口,没让自己惊喊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