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会年纪小,只知道娘要去跟了别过日子,完全不能理解这番话的含义,可是随着他一年年的长大,他爹这番话他终于回过味来,原来是红杏出了墙,被忍痛折技。
李氏被这小孩子一句话噎到,等她看俊生的目光一直含着讥屑斐氏与正哥儿身上打转,立时就明白这孩子什么都知道…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李氏急火攻心顿时憋的面色发青,两眼一翻竟是仰倒了罗汉床上。
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忙着拥到床前将她扶起来,拍背的拍背、抚胸的抚胸,打扇的打扇,有个婆子掳了袖子冲李氏的宗掐去。只听得半响之后李氏终于喘出声来,这憋着的一口痰才算咳了出来。
正哥儿趁众忙乱斐氏分神放开了他的手,猛的冲到俊生的面前,撩袍狠狠抬脚冲俊生踢去。
可惜,他那小短腿还没挨到俊生的身子,就被俊生一把推倒地。俊生居高临下用厌恶的眼神睨着他,渀佛他就是一堆脏东西,看了就让犯恶心的模样。
正哥儿不明白这个应该是他亲哥哥的男孩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谁都不知道他之前有多么欣喜与哥哥的相见,娘亲没事时总会跟他说哥哥回来后会陪他玩,会保护他,会陪他读书练字,会给他一切他喜欢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哥哥一回来就把他和娘亲赶出了家门?为什么要对娘亲和祖母说那些话?为什么现要这样看着他…?正哥儿扁扁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他委屈的看着俊生唤了声:“哥哥”
俊生冷漠的看着这个跌地上哭着叫自己哥哥的小孩,如果要说血缘这孩子叫他一声哥哥也无不可,可是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这种耻辱被如此冠冕堂皇的扣自己的头上!他握了握拳头,想着先生教过的喜怒不形于色,终是将心头的这股怨缀压了下去,他将目光投向忙乱的群,深施一礼后转身离开。
李氏好不容易顺过去来,挥手将丫鬟仆妇撵了出去,然后歇了一会,招手让斐氏靠上前来。斐氏见她缓过气来欣喜的依上前来,却被李氏蓄足了力气狠狠的一巴掌打了脸上。
“娘…”斐氏捂着脸不明所已的冲李氏哭喊道,李氏铁青着脸指着她喝道:“跪下!”
斐氏愣愣的看向以前最疼爱自己母亲,“娘,您是不是被痰迷的疯魔了?”
“蠢货,疯魔的是!”李氏被气的又咳了几声,抬起手来又给了她一下,“说让跪下!”
斐氏捂着脸被吓的扑通跪了地上,李氏指着她气道:“到现还不明白吗?做的那些丑事儿子都知道了!”
“什么意思?”斐氏不明白李氏为什么会如此气急败坏,知道了又如何,他是自己亲生的儿子,难道还能绑她去沉塘不成?
“道他为何不肯受那爵位,是为了不让这个不知廉耻的娘亲再去沾惹他,他让剃度出家听清楚了吗?肯出家他才肯认!”李氏这会灭了斐氏的心都有,她这么辛苦筹谋是为了什么?现可好,苦心布置了这么久被这小子一句话成了竹篮打水,让她如何能不急。
“娘,那怎么办?”经过李氏的说明斐氏终于明白了自己处境,她不想再过那种无权无势、需要为生计奔波的生活。拥有时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理所当然,可失去时才发现这些曾经被她视为理所当然的富贵生活普通眼里是多么企及难求,她不想再尝到那种失去一切的生活。
“怎么办?正哥儿现还没入朱家的族谱,这小崽子少不得还要留着,皇上那头的折子只有让父亲上请罪折,也给摆个礀态先去庙里吃几天素,到时候把这小崽子受奸蒙蔽的谣言放出去,让苗头指向那颜氏……”李氏不愧为宅斗的高手,这阴谋诡计说着说着就成了一石几鸟的好计,听得斐氏是眉飞色舞,不住的点头。
李氏说到最后看见明显愣了的正哥儿,遂敛了得意的神色,“最近都不要去见庭光了,他就要升大理寺左寺丞,没的被耽误了前程。”
斐氏听见李庭光的名字先是面上一红,等听完李氏的话面上又是一白。
这李庭光正是李氏娘家哥哥的嫡长子,是李家新一代中的佼佼之辈,年纪青青便要官拜正六品的大理寺左寺丞,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李家虽是书香世家,可最大的官职却一直只从六品末流打转,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正六品的大理寺左寺丞,说什么也不能被挡了出路。
斐氏与李庭光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李庭光生的一表才温文儒雅,很容易的就把少女的芳心收进了囊中。斐氏自小就盼望着能嫁与表哥为妻,可偏偏李氏与斐尚都觉得以小女儿的性子嫁到李家实非上策,最后精挑细选的挑中了朱阔。
李氏与斐尚的算计虽好,可却阻挡不了热恋男女通往不归路的车轮。斐氏当初嫁朱阔时就是不情不愿,新婚的晚上又被朱阔粗鲁的折,腾了一个晚上,自此之后无论身心都对这个父母强加给自己的相公甚为排斥。
为了不与朱阔同房,她甚至自己新婚期内就大度的抬举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给她们开了脸后就直接抬了姨娘,平日里只要朱阔求,欢能拒便拒,要实躲不过也是从始至终臭着个脸像具尸体一样躺着任他折,腾。
后来她因坐床喜得了俊生,朱阔察觉到她的躲避后,这事上也淡了心,渐渐长宿军营之中,就算回府也甚少找她和两个姨娘。
朱阔不来纠缠自己,斐氏自然乐得清静。可这一夜夜的独守春闺让她忍不住的想起以前读过的那些春怨诗词。
每逢这春怨之时,她就更加想念与善解意、温润如水的表哥。
像与她心有灵犀似的,没过多久,让她倍加思念的李庭光就打着代姑姑探望表妹的旗号登门了。
李庭光这次的确是被姑姑李氏差遣过来看望表妹斐氏的,斐氏因为婚事对父母心中生怨,所以自从出嫁回门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娘家。
生孩子的时候李氏巴巴的过来看望,也被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给撵了回去。李氏知道女儿是因这桩婚事怨了自己,便想着让侄子李庭光来开解开解女儿,这样做一来可以让女儿高兴些,二来李庭光业已订婚,再过不久就要成亲,让他亲口对女儿说出这个消息也好让女儿死了这条心,安心的和朱阔过日子。
李氏精明了一辈子,这事上却是出了个臭招,这李庭光平日自诩也是个“风流才子”,斐氏未嫁之时就与他有情,要不是李氏看的严,斐氏恐怕早就被他撩拨的入了巷。当然,他撩拨斐氏倒也不是真心的想娶她,只不过是为自己的“风流才子”的名声增加些份量罢了。斐氏没能婚前投入他的怀抱,一直是李庭光完美生中屈指可数的败迹及遗憾。
所以李氏让他去安慰劝解斐氏时,李庭光脑子里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一雪前耻”四个字。
当别有用心的“风流才子”和满腹春怨的风韵少妇相遇时,就如同干柴遇见了烈火一般,jian情的篝火终于被熊熊点燃。
世间对于这偷,情二字有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至高评价。彼时李庭光未娶,而朱阔时常不归,斐氏与他夜夜相见,两甜蜜的像新婚的小夫妻。偷,情时的刺,激让两you会的时光更显珍贵,李庭光与斐氏几乎是深深的沉沦了这种兴奋与刺,激当中。
后来李庭光娶妻之后两的疯狂偷,情才略有节制,空,闺难耐的斐氏不得不将一腔幽思寄情诗词,最后终让朱阔窥到了端倪。
没有哪个男能容忍自己被鸀云罩顶,朱阔查实了两的jian情后,强硬的提出了和离。
朱阔当时尽可休妻,哪怕是将斐氏沉了塘也无可非议。可斐氏再怎么样终是为他生了俊秀可爱的长子,而岳父更是他初入军营时就多有提携,碍着儿子与岳家,朱阔只能选择了相对温和的手段,与斐氏悄悄的和离了。
斐氏这事若是犯世家大族绝不可能如此“善了”,当时那阴险的名士“闲云先生”林书岚知道这件事后曾劝朱阔要就远永绝后患,让斐氏自然病亡!
朱阔如果当时听了林书岚的话这么做了的话,今日也不会处如此尴尬的局面上;但这武夫一向重义,又崇尚光明磊落,说什么也不肯下此毒手!最后他不光与斐氏和离了,还上书辞了官带着儿子回乡远走,给斐氏留下了无数可以发挥的空间。
再回过头来说斐氏,斐氏知道朱阔愿意与自己和离时高兴的快疯了,她立刻修书给李庭光,让他准备休妻迎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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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红杏越墙花不盛,寒芒相随话碧幽
李庭光接到她这封信都傻了半边,休妻迎娶?开什么玩笑,他与斐氏不过是风流才子与深闺怨妇的逢场作戏,斐氏这盘餐后小菜当做乐趣偷吃可以,可要让这盘菜摆到正宴上就显得有点…太寒碜了。他李庭光身为世代书香之子,知道世代书香是什么意思吧?那可是好几辈拼死苦读才累出来的名声,最知礼仪廉耻四字,怎么可能娶个武夫的下堂妻当正室?连作妾都不够格!
不过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李庭光虚应着斐氏,外面租了座小宅子开始金屋藏娇。
因为朱阔的无声退让,斐氏离开将军府时不但带走了自己丰厚的嫁妆,还把将军府值钱的物件搜刮了一空。所以明面上虽然是李庭光金屋藏娇,实际上却是家境并不富裕的李庭光成了个小白脸,吃用花的都是斐氏的银子,最后还靠着斐氏的支持打通了吏部的关节,谋了个外放的八品小官。
李庭光这八品小官虽是谋来的,可他这年纪就得授官的李家可是头一份,为此他很是风光得意了几天。到了上任之时斐氏的事却又让他为难起来,到底带不带斐氏这个隐患去上任呢?
这个时候他那正室杜氏已是知晓了他与斐氏的风流事,这杜氏虽暗地里恨的直磨牙可明面上却依旧是满面笑容的看不出端倪。这会杜氏见他因如何安排斐氏而苦恼,便趁着给他换茶的功夫说了几句贴心话。
杜氏说:“相公若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不如带了一起去上任,一来这宝贝的东西放眼前比较保险,二来这宝贝若是价值不菲若有急用还可派上些用场。”
杜氏一语惊醒梦中,李庭光当时便决定带着斐氏一起走,就像杜氏说的,一来放身边看严了不让她乱说话,二来斐氏身上颇有余财,带着她就像带了钱库身边,何乐而不为?
杜氏见相公采纳了自己的意见,暗中乐的笑抽了筋,只要斐氏离了斐家的地面,没了父母庇护,她要收拾这小,贱,简直一如反掌。
斐氏就这么被李庭光带到任上,而此时不管是她与李庭光的jian情也好,与朱阔的和离也好,甚至是被李庭光金屋藏娇带赴任上也好,一向疼爱女儿的斐氏夫妇居然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原因很简单,李氏安插女儿身边的桩子都被李庭光半哄半吓的制住了,再说这要真的事发,先死的绝对是这几个近仆,所以没有一个敢向李氏报信,谁也没把握能承受住李氏的怒火。
李氏得知了女儿的丑事时斐氏与已经跟着李庭光走了快有小半年了,要不是斐尚军中听说了女婿上书辞官的事修书回来寻问缘由,李氏派去询问才知道将军府已成了空府,女儿、女婿、孙子都没了踪影,府里只留了一堆不知内情的下。
这是多么严重的失误!李氏勃然大怒,立刻拘了女儿的陪嫁丫鬟的家回来审问。斐氏的陪嫁丫鬟多是斐家的家生子,几天的鞭子下去终是给李氏抽出了斐氏的丑事。李氏被气的仰倒,等她醒过神来便派二儿子亲自去李庭光任上接,同时秘密的开始处理朱阔夫妻和离时的所有痕迹,上到官府里存档的文书下到各知情都被李氏用各种方法逐一抹平。可她费尽心机做完这些事时,斐家老二却带回了个抬着肚子,憔悴不堪的斐氏!
李氏本来对这个女儿有滔天的怒气,可经过这几个月的各种忙碌后这怒气慢慢的消淡,现看见最疼爱的女儿老了将近十岁的憔悴模样只觉得异常心疼,也顾不得骂这丫头居然还带了个证物回来,便拉着斐氏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随待的丫鬟婆子全撵出了院子,让二儿子亲自守院子里后开始让斐氏把这事的前因后果细细的交待了一番。
李氏听完斐氏抹着眼泪的哭诉后拍案而起,这杜氏简直欺太甚!原来斐氏跟了李庭光到了任上后,杜氏伏低做小的将她迎进了府里。起先又是哄又是骗的掏空了她身上带的钱财,然后又骗了下的身契约去将跟着她的几个丫鬟陪房一兜伙的卖了,再最后就把身无分文又生地不熟的斐氏给赶出了家门。
斐氏其实就是个蠢,之前全是仗着父母的宠爱过的好日子,骤然被杜氏这么一算计,立刻就被对方制得死死的。她被赶走的时候恰逢李庭光被派往外地公干,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一个街头游荡了几天。后来杜氏也怕出事到时不好交待,便将她交给了一个老妇看管。这老妇天不亮就让她做活,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的浆洗衣服,等斐家老二寻来时,她的一双嫩手都已经被泡的红肿溃烂。
“这孩子…”斐氏听说她街上游荡了几天,有点不确信这肚子的来源。斐氏见她怀疑忙着摇头,“这孩子是表哥的,被杜氏赶出来前就确诊了的,本来是想给表哥个惊喜,后来杜氏赶出府也没敢嚷嚷,就怕她对的孩子下毒手。”斐氏虽然糊涂,可她从小就见识过李氏收拾府中待妾的手段,所以本能的隐瞒了怀孕的消息,也亏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坚强,被跟着折腾了这几个月,居然没出事。
 
; 李氏虽然气女儿笨的像猪一样,却很快就进入了善后的模式。她先编了个回京待产的理由将斐氏送回了将军府,然后去信痛斥了李庭光,并让他秘密把杜氏和一应知情的仆全都处理掉。
其实杜氏对付斐氏的手段李氏看来蛮欣赏的,可惜她对付的是自己的亲闺女,要不然李氏都要和对方惺惺相惜一番了。不过欣赏归欣赏,但敢这样待她的亲闺女就要付出代价。
李庭光没想到自己只是对杜氏的行事睁只眼闭只眼,最后就得了这个结果。对于发妻他虽说没那么深厚的感情,可对方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姑姑这样做是明着打他的脸啊。
不过像李庭光这样既会读书又会投机的男,是不会为了个女而得罪有权有势的亲姑姑的,杜氏最后病亡了他的任上,时年二十岁,育有一女。
斐氏就这样定国侯府的支持下以和离之身入主将军府,一边享受着将军府的荣华富贵,一边保持着与李庭光的私情,直到吴国来犯,皇帝宣朱阔任先锋官出战。
听说朱阔要还朝,斐氏及李庭光都吓的慌了神,斐氏这些年来越来越依靠李氏,当下便忙着回娘家商量对策。李氏这边也得了消息,当然对策也筹谋的差不多了,这次为了闺女的幸福就连一向爱才的斐尚也黑着心肝干起了坏事,一家布置妥当就等着朱阔这傻冒入套。
斐尚封爵之后隐有掌控周**权之势,此次皇帝命朱阔复出不难猜出是有挟制他的意思。权势这东西只要一但沾上就很难轻易罢手,斐尚知道朱阔很受当今皇上的赏识,他上书辞官的折子被留中,看皇帝那个病养薪奉照发的批示就知道皇帝还是相当看重他的。
皇帝看中的这个还是他的女婿的话,他就不用担心什么,可这结亲已经结出了仇,自家女儿送了家一顶鸀的发亮的帽子,是个有血性的男都不会忍!这若是让朱阔起复说不得斐家就要倒霉,与其让斐家倒霉,还不如就让这个男消失战场上,一了百了。
朱阔战死沙场,皇帝必会因战功给予抚恤,到时候俊生是斐家的血脉,必不会对斐家出手,这样一来斐家便可再得一助力,而女儿也可保得富贵一世。
这些都是李氏和斐尚反复推演的结果,奈何一直顺利的安排却亲外孙这出了差错。这让李氏如能不气,如何能不恼,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斐氏这个女儿!
俊生坐的马车进了护国公府后,一辆停旁边街角的马车才放下了撩起的窗帘,马车里面的似有些疲惫的吩咐道:“走吧”
马车夫听了车内的吩咐,一抖手中的缰绳赶着马车向前走去。
马车里面一身红衣的颜惜墨疲累的揉了揉眉心,旁边的寒芒见了忙着打开暖炉从里面舀出温着的茶盏递了过去。
颜惜墨没接茶盏而是就着寒芒的手喝了口热茶,然后笑着对寒芒道:“真不知道碧幽怎么舍得把送出来。”
寒芒将茶盏放好回过头来笑着道:“娘娘说了,只要把您照顾好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口中的娘娘正是以玄展之妹身份进了宫的碧幽,也是现吴国皇帝最宠爱的叶贵妃。
“这又是何苦,她陷那泥沼里才是最该被担心的,现反倒把手都送到这来,横竖把事办完去了梁国后们就回去吧。”颜惜墨说起碧幽面色和缓了许多,她那日从元帅府出来后就遇上了外面等待的寒芒一行,从寒芒嘴里才知道了碧幽的近况,原来她当年从周国回来后她直接进了三皇子的王府,并三皇子面前承诺永不生子,当着三皇子夫妇的面饮下了绝育的汤药。
后来三皇子登基,重用玄展的同时封她做了贵妃,皇后没了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米有存稿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