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生道:“是王爷把我安插进皇宫大内的。”
秦扬诧然,“也就是说,你进皇宫当影卫是宋庆王爷向皇帝举荐的?”
“不错。”
秦扬忽然笑开了眼,“当真有趣,没想到庆王爷竟是个如此有趣的人。”
故意直接又坦荡的把自己的人送到皇帝身边,这是想让皇帝特别注意他吗?
任重生的脸色沉了沉,道:“从前王爷做皇子时,也不似这般阴晴不定,只是皇上登基之后……王爷的性情才有所改变……”
张永欢打断任重生的话,深情款款的朗诵道:“棠棣之花,萼胚依依,手足之情,莫如兄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他牵肠挂肚啊——”
任重生一脸疑惑:“……”
秦扬看向张永欢淡淡的浅笑开来。
庆王府,书房。
当庆王收到监视着那座宅子的探子们,向他传达了张永欢说的那句不伦不类的诗词后,他气愤的打翻了第三个茶碗。
端茶来的小婢女吓的瑟瑟发抖,跪地颤声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庆王怒气冲天的咆哮:“滚出去。”
婢女鼻子一把泪一把,仓皇狼狈的从书房滚了出去。
庆王寒着脸,端坐在书桌后,焦躁的翻阅着桌子上陈放的公文折子。稍即,忽然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两个无知小儿!”
庆王没有想到他竟然认错了人,而且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平凡又有点猥琐的青年会是张倾华的孩子,更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们竟配合在他面前演了出戏,还把他那不为人知的阴暗的心思给看破了。
这太令他气愤了,庆王咬着牙暗骂:“张倾华是个轻浮的混蛋!他的儿子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混蛋!!!”
34、不满足现状
人类贪婪的本性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当张永欢有吃有喝被禁锢在宅子里一个月后,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了。
天气越来越冷,就像是庆王爷对待他们的态度也越来越寒碜,从开始每天会有二斤猪肉送来,到现在的粗粮糙米,白菜萝卜豆腐,张永欢现在终于理解了六零年代大饥荒的时候,人们为什么吃红薯面窝窝头和玉米面窝窝头吃的面黄肌瘦人不像。
粗粮固然营养价值很高,可还远远不能满足人体的需求。
红薯面窝窝头蒸出来的时候,拿在手里几乎能把手上的皮给黏掉,吃的多了胃里直冒酸水,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张永欢穿着那件灰色的棉袄,洗了萝卜后,拿来刀把洗过的萝卜切成萝卜片,晒萝卜干。
任重生一言不发的坐在他身边给他打下手,两人都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今天秦扬第三次去挑战那些在暗处监视看管着他们的隐匿高手,在他放倒了三个人之后,便被其余人等围攻而颓败而归。
中午,秦扬做好了杂面条叫他们去吃,张永欢切了块萝卜,咬下一口,冰的牙齿直打颤,白萝卜水分很多脆甜解渴,他裹了裹棉袄,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往厨房里走。
秦扬阴着脸看了看他,“去坐着,我去端饭。”
张永欢撇了撇嘴,“嗯。”这一段吃多了白菜炖豆腐,张永欢的胃开始抗议起来,先是胃胀气,接着就是不停的腹泻,这两天张永欢觉得走路两腿都有点虚飘,脸色更是蜡黄难看到了极点。
秦扬夺过他往嘴里送的生白萝卜,冷面叱道:“肚子胀还吃白萝卜,不想把胃养好了?”
张永欢咧着嘴笑笑,看了看秦扬转身往堂屋里走。
张永欢趁着热吸溜了一碗杂面条,秦扬又去给他盛饭,他摇摇头说:“饱了。”
“再吃点。”
张永欢摇头,无精打采的耸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
秦扬自顾的又帮他盛了一碗饭,送到他眼前说:“再吃一点。”
张永欢笑着看他,“当我小孩子啊你。”这些天来,秦扬的某些本性逐渐的显现出来,比如说他会固执的强迫张永欢去按照他的意思去吃东西,还比如他喜欢时刻都掌控着张永欢的行为,让张永欢顺从他的想法去活动。
秦扬固执的把饭往他面前送:“再吃半碗。”他的语气阴沉下来,带着点让人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张永欢这一段时间心里都窝着火,一把推开他的端饭的手,“别丫当我是个女人,收起你的大男子主子。”
秦扬温和的神色陡然暗淡下来,把饭放下冷冷的看了看张永欢,转身出屋。
被囚禁在院子里,接触不到一点外界的风吹草动,这让张永欢感到很焦躁,他恶心死了现在的生活状态,想要从院子里走出去,不想把自己的灵魂和思想都局限在这里。
怔怔坐了半晌,他端着那碗冷掉的饭去厨房,秦扬正在厨房外收拾柴火,听到张永欢的脚步声,只是微微顿了下手中的动作,继续捡柴火。
张永欢把剩饭倒掉,洗了碗擦干手往秦扬身边走,他盯着秦扬的动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样把手塞到棉袄的袖管里蹲在了秦扬身边。
秦扬把晒的树枝子拢成一堆,心里思绪万千,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他可能比张永欢还不满足于现状,秦扬不是一个习惯屈居于人下的人,以前的他曾无比辉煌的高高在上过,那种傲气已经渗入到了他的骨子里,注定了他的性格不可能轻易的被改变。
即使他能够压抑着本性,伪装着淡定温和,但躁动的血液在提醒着他,他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绝对不应该。
张永欢也同样,看似吊儿郎当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实际上他对外界的一切,周围的人物事件都在意的要命,只是他习惯了用嬉笑的态度把那份真实的人生态度掩藏了而已。
秦扬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说:“我会养活你。”
张永欢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戏谑的看着他说:“现在?嗯,你说说准备咋养活我?”连人身都不能得到自由,何谈养活之说?
秦扬铁青着脸,哑口无言。
张永欢说:“别把我当你记忆中的东西对待,也别再用哄孩子的语气对待女人的态度来对我,我不吃那一套。”说完,还愤愤的瞪秦扬了一眼。
那锐利又夹杂着意味不明笑意的眼神让秦扬顿时噎住,尴尬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秦扬揉了揉眉心,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少活了千百年的人当真无奈的很,在心里叹了口气,温声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对待你?”
“像对待哥们朋友那样。”张永欢毫不犹豫的说:“我可不是女人。”
秦扬忍不住笑了:“我何时把你当做女人过?”
张永欢眯起双目看他:“你敢说最近这段,你没有用你淫荡的态度来对待我?”
秦扬哂然,无话可说。
张永欢瞟了他一眼,随即略带惊愕的注视着他,旋即似笑非笑的瞅着秦扬说:“咋?伤害了你那颗大男子主义霸气侧漏的心脏吗?”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希望秦扬不要如斯脆弱。
“你且说,我听着便是。”秦扬消沉的低下眼帘,深深叹了口气,对旁人他绝不护如此宽容,但眼前这位……祖宗,他是在意极了,在意的直接就把他给高高在上的供到了心坎上。
张永欢大咧咧的笑,“谁没点毛病呢是不?慢慢改不就成了。”
秦扬:“……”
张永欢笑嘻嘻的站起来,勾着秦扬的脖子说:“晚上来一发吧。”
“嗯?”秦扬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解的看他,“来一发?”
“撸管。”张永欢厚颜无耻的往下身比了比,“你懂的。”
秦扬:“……”
张永欢热情的对他解说道:“适当的发泄有益于身心健康,嗯哼~”
秦扬大笑,用脏手揉他的头发,“你呀。”
张永欢痞里痞气的咧咧最,送靠勾着他脊背的手,往堂屋里走:“我去睡一会。”
秦扬笑了笑,弯腰去往厨房里抱柴火。
只是,张永欢还没来得及脱掉棉袄上床睡觉,宅子里便响起了噪杂的脚步声,庆王爷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下,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般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来到了张永欢面前。
秦扬,张永欢,任重生,三人并排站在屋里,向庆王爷行注目礼。
庆王爷皱了皱鼻子,明显很不习惯屋里寒气逼人的温度,随行的护卫慌忙递给一个小暖炉让庆王爷抱在手里暖着。
张永欢好奇的眨巴着眼睛看庆王爷,很想问他:王爷你痛经吗?为啥把暖炉放到小腹上暖?
庆王爷用那双白玉般的纤长手指敲了敲桌面,随行的人等行动划一的退到了离屋子十米开外的地方。
“张公子,你演戏的本领不错,可是在梨园同戏子讨教过吗?”庆王爷眯着狭长的丹凤眼,轻蔑的看向张永欢。
秦扬脸色一变,看向庆王爷的眼神变得阴鸷而肃杀。
张永欢嘿嘿笑着,拍拍冰冷的脸颊说:“小人长的磕碜,怕污了王爷的眼,才没敢轻易道明身份,王爷恕罪,恕罪。”
“哼!”庆王爷傲娇的送给他一个眼刀子,又问道:“那圣石血玉上已无半点灵力可用,竟是为何?”
张永欢眨眼天真无辜道:“不知道。”说着撸起袖管,展示着自己瘦巴巴的肌肉说:“我不会武功的哦,也不懂内力灵力的哦。”
庆王爷厌恶的看他,“你怎么会是这般德行!”长相同张倾华有着天壤地别的差距,就连脾性也远远不及张倾华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