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海沧与白明玉并肩作战久了,却慢慢发觉,原来他已经爱上了主公的女儿。他只能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因为白明玉对他是那般的不屑一顾。白明玉可以对任何人友好,甚至与他的妻子林泠风做了朋友,常常去看那对双棒,却惟独面对关海沧时冷嘲热讽,鄙弃之极。
关海沧却因为这份感情,无法再面对林泠风。能够出征的时候,他便出征,即使回家,他也找着各样的理由与林泠风分开睡,再也没有碰过林泠风。因为他不能,一边喜欢着别的女人的,却一边与自己的妻子欢爱。
直到林泠风死去,关海沧更是不能原谅自己。他不能原谅自己对林泠风感情的背叛,更不能原谅自己对白明玉的感情。
“你是懦夫”明赫尔听完,只有这么一句。
第一卷 当垆沽酒 第二十三章约誓
第二十三章约誓
关海沧合了目,轻轻说着:“明赫尔先生没错,我是懦夫。”一坛酒,半洒半入口,“若我当时不是犹豫不决,也不会伤害了风儿。既已成亲,就不该再做痴心妄想。就该好好守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做他们值得依赖的丈夫父亲。我却忽略了自己身为丈夫的责任,只为自己的感情烦恼。”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跄去找酒,又提了几坛过来。
明赫尔却摇头,也是醉了,却没关海沧醉得狠:“我说你懦夫,不是因为你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而是你不敢追求自己的感情既然你喜欢了白小姐,为什么不去追求?既然你对自己的妻子没有感情,为什么不索性放开?”
“放开?追求?”关海沧似无法理解这两个词,“风儿什么都没了,她身边最后只剩下关霆关霖的奶娘,是她家里原来的人。她只有我,只有孩子。她一个弱女子,只因嫁了我,不得不随着我们转战,过最艰苦的生活。我怎么能弃她不顾?我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唯一的希望。我不能……”突然笑了,“风儿本没有错,我怎么能用自己的错误惩罚她?然而我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错伤害了她……”
“你们中原人真累”明赫尔毫不客气的指出,“若是我们,哼,若是我们,一开始就不会与一个没见过的女子成亲既然结婚了,自然也该是两情相悦的怎么可以那么随便?感情不能勉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强凑着也能过日子?我不懂”
关海沧哈哈大笑:“真羡慕明赫尔先生,羡慕你们北狄人其实,不过是关海沧无用罢了关海沧一身的错,倒连累了风儿,带累了孩子。关海沧的犹豫懦弱,也伤害明玉很久。只凭关海沧对风儿和明玉两个好女子的伤害,也算是其心可诛,其身可剐了”话没有停,酒自也没停。
明赫尔盯着关海沧,却见那人眼睛越喝越亮,并未浑浊迷糊。虽然醉态尽显,却仍是沉稳安定:“关先生好酒量。然而关先生与我说这么多,究竟为了什么?”
“珞城之后,是我救了明玉。大约,明玉是那个时候,因为感我的恩,才日久生情吧。不过算来,也有五年了,时间当真不短了。”关海沧见明赫尔不再喝酒,却不勉强他,仍是自顾灌着,“诚如明赫尔先生所言,感情不能勉强。我也绝不勉强明玉。明玉眼睛好了之后,我与先生,听凭明玉选择。我绝不拦阻,可我也不会拱手相让。若明玉选择的是我,我却再不会放开她了。”
“好”明赫尔点头,“听凭白小姐选择若是白小姐选择的是先生,我自离开。若白小姐选择的是我,关先生也别怪我,我不管关先生是什么人,也不管白小姐是什么身份,我都要把白小姐带走”
“若明玉选择你,陛下那边,我自去担,明赫尔先生勿忧。”关海沧与明赫尔击掌为誓。
“若没什么别的事,我想回去了。”明赫尔站了起来,晃了晃,脚下虚浮,“天可是快亮了,难道关先生不要休息的?”
关海沧仍坐着:“天快亮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嗯?”明赫尔惊讶。关海沧与他喝了一夜的酒,却说这就要走?
“昨日骑兵的事,我与明玉都心中忧虑。我不能再留在这边,必要去边关坐镇了。”关海沧也站了起来,深吸了口气,迈步,看着却比明赫尔还稳,尽管他比明赫尔多喝了起码两坛:“明玉就请明赫尔先生照顾了。”
“关先生放心,我对白小姐,必行君子之事。”明赫尔当先回去。
关海沧笑了笑,才锁了酒肆,跟在后面缓慢的走,每一步,都费尽心思,走得极稳。
两个男人回去,碧遥正着急等着。
“碧遥,把我东西拿来,我该走了。”关海沧吩咐着。
“爷,小姐说,教你回来去找她,不准你直接就走了。”碧遥忙传话,却颇怨念的瞥了明赫尔一眼。
关海沧愣了一下,推开了白明玉的房门。
那心上的女子,似已睡熟了。关海沧满怀的温柔,不觉微微笑了出来,走过去替人拉上被子,盖住露出来的香肩。手,却被人拉住了。
“怎么一出去就是一夜?”白明玉将那滚烫的大手拉在自己脸旁,“你喝太多了,醉了。”
“嗯。”关海沧倚在床头,合了眼睛,由着白明玉拉着他。明赫尔说他怎么喝了那么多还没醉。其实他却明白,早已醉了,只不过强撑着而已。白明玉看不见,却能直接说出来,他醉了。
有小手摸索着,给人解衣裳:“睡一下吧。”
“不睡了。”关海沧握住白明玉的手,“若睡,又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我直接走吧。”他没睁开眼,却将人揽在怀里,贪婪的感受着那柔韧的身体。
“海沧,我原想,今夜……可你……”白明玉说得羞涩,断断续续的。关海沧身上酒气颇重,简直刺鼻。他以前本来不这样的,可是自打与她成亲,却常常醉酒了。
“明玉,我只不想你后悔。”关海沧揉着人,裹在自己强悍坚实的臂中,“明玉,我真想做你第一个男人,真希望你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爱她要她,可以霸道的独占她。而不用去与另一个男人喝一夜的酒,把自己灌醉,说一夜的话。
白明玉听了这话却仓惶:“海沧,珞城的时候……”
关海沧猛地吻住白明玉的唇,不给她讲:“别说,什么也别说。”他已经知道了,都清清楚楚。明赫尔对他讲了,与白明玉相识的过程。夜晚溪边独自沐浴的女子,月下的相逢相知,如梦似幻的美丽。明赫尔甚至不曾与白明玉讲过话,却明白彼此刻骨的相知,愿意把自己奉献给对方。那是白明玉的第一次,明赫尔是白明玉的第一个男人。而他关海沧,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拥有过白明玉,“我醉了,你若说了,我怕不能自已。”
他口中的酒气全传到了她的口中,辣辣的,缠在她的舌尖。白明玉第一次被关海沧吻住了,却被吻得愣怔。珞城的事情她想说又不敢说,怕关海沧更加的难过。她清楚,那件事若是给关海沧知道,以他的个性,怕会自责到内伤。若是关海沧能不在意她的第一次就好了,若是关海沧能忽略那些往事就好了。也许可以慢慢的交给时间,将过往冲淡。反正,他们还有一辈子,可以慢慢度过。
“明玉,我得走了。”关海沧挣扎着起来,在白明玉的面前才真的放肆自己醉态尽显。
“睡一下吧。”白明玉拉着他,“你这样,去了能做什么?还得强撑着,怕你熬不住。你再怎样铁打的,也有你的极限。”忧虑着。
“我怕睡了,又到明天晚上了,耽误事。”关海沧半跌在床上,头沉得发晕。
白明玉轻轻揉着关海沧的太阳穴,大拇指舒缓着他的额头:“那就睡到明天晚上又如何?昨儿晚上来了急件,我教碧遥给我读了。耶格尔已经在组织各部族与纳罗格宣战了。且看他们自己打去,我们只隔岸观火就好。”
“如此我更要赶去,恐防随时战局有变,怕还得领军去助耶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