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山河万里月长明之CP小故事

山河万里月长明之CP小故事_分节阅读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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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山河万里月长明之CP小故事

    作者:阴川公孙蝶

    文案:

    丐咩一生推,奈何花咩成了主流,西湖边的二少落了水没人救,西域的少侠迷了路。入了江湖不见江湖,出了江湖唯见你。所谓江湖,不过相逢一笑,或战或和。

    无我,何为江湖?

    内容标签:游戏网游 仙侠修真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丐萝,咩咩,二少,军爷 ┃ 配角:毒哥,大师等 ┃ 其它:剑三,语C群,网游,基三

    ☆、第一个故事 杏花晓雾无情思

    我遇到你时,君山桃花依旧未败,开在清浅的溪边灼灼其华。彼时,门派师兄姐皆因任务在外未归,掌门师兄便遣了我这个刚习武出师的小弟子替他去太原送信一封。

    我自小在君山长大,因君山的地理位置,它从来四季模糊分辨不清。我领了信,一棍一酒牵着马出了君山。君山偏南,太原在北,按着掌门师兄给的地图穿过数个城市,翻山越岭,餐风宿露,本应一路向上走,也不知怎的就到了华山脚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雪,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是和君山迥然不同的景色。牵马往上走,鸟雀难相觅。行了许久才隐约地看到了隐藏在皑皑雪山及银白苍松之后的殿宇,再行了约半刻钟,刻着纯阳二字的巨石映入眼帘。

    纯阳宫?天下道教之长,听闻门派中人多仙风道骨,修身养性,分气、剑两宗。我拾阶而上,一边左右张望着周边景色,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师姐传授的,有关几大门派的粗浅知识,却发现脑海空空如我饥肠辘辘的胃,丝毫想不起更多。轻叹了口气,穿过一座殿宇,此刻天空又开始下起了柳絮般的雪,合拢手抬至嘴边哈了几口气,感受着那薄弱的暖意,默默在心里念叨了几声好冷好饿,抬头望了望眼前的阶梯,复又垂手牵着马继续往前。

    渐渐的,路边出现了零零散散分布在附近看台上的梅花鹿和仙鹤,闲然自得,可爱又鲜活。君山也有仙鹤,但似乎…和眼前的这几只略有不同?

    抬头又望了望远处高山,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掌门师兄这地图究竟是哪一年的,怕是为省力,随便找了一份丢给了我,只可怜了我,在这寒冷萧寂的地方饱尝饥寒。不过这纯阳派也当真神奇,一路过来,只能看见动植物,大活人愣是未见一个,也不知…是不是把人给活生生全冻死了。” 雪扑簌簌的落在身上,自言自语之时喷出的暖气都被雪扑到了地上,寒冷与饥饿双重折磨着我的身心,本想一装彬彬有礼与淑女,给纯阳派中人留下好的印象,却也熬不住饥寒的压迫慢慢露出本性。到了后来,索性把马随便找了个地儿一丢,聚力直飞山顶。饿死事小,失命事大!还管什么道德礼仪,若再不顺点儿吃的填填空空如也的肚子,本姑娘怕是要变成如这雪色一样的白骨了。

    唉……在心里再轻叹了口气,立于高处俯瞰着这布局错落有致的纯阳宫,抱臂抽了抽鼻子。也不知君山的桃花开的还好吗,是不是已经凋谢了一地花泥,今年没在君山,怕是做不了桃花酿了。好想念在君山撒网打鱼的日子,也好想念君山永恒温暖舒爽的天气。

    观察了会儿,视线被雪模糊了一片,无奈只好随意挑了一个方向疾行而去,待落至一小峰之上,一连路过几座殿宇,静悄悄的竟空无一人,也不知这诺大的门派为何如此荒凉。天色已暗沉下来,狂风吹着两边的云往中间挤,急得我只好提力继续飞,飞过一座山才看到前方灯火闪烁,那一刻差点落下泪来。脚下使力赶紧往灯火处而去,希冀下一秒自己就能找到这纯阳宫的厨房饱餐一顿。想自己在君山时,闲来无事便晒了鱼干当零食,想吃便有,何曾如此一连几天吃不到饱餐之物。都怪掌门师兄给的地图,不然自己也不会因迷路而有钱也买不了吃的。

    风中似乎夹杂着稀疏的嗡嗡声,传入耳中与雪声一起冰冻了神智,忽靠近一座位于后方的殿宇附近之时,眉尖突的一跳,丝丝缕缕香味钻入鼻尖,引的肚子大声的叫了出来,把那冰冻的神智给敲破了几丝缝隙。

    “好香,好香。”用力抽了抽鼻子,抓住那浅薄的香气一路而去,肚子叫的越发的响了,连雪声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肚叫声和急迫的心跳声。双腿双手抖抖索索的,到了后来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哪儿,走了什么样的路,隐约记得似乎翻了几座墙,等恍过神来时,自己的手正捧着菜碟子猛吃,简直就是一只饿了许久的老鼠。唉……当真是一文钱难倒一名好汉,想自己也算是正派中的后起之秀,却在做偷吃的勾当,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左右吃饱了就走人,难道还会被人发现是本姑娘干的?

    一顿饭饱之后,方有心思打量这间房。素,当真是朴素,一干二净整整齐齐,空荡荡的好像是个不常有人居住的房间。一桌四椅,一床一梨花木柜子,还有窗下一横木桌,上放了书与笔墨纸砚,尽是再无其余摆设。靠近那横木桌低头凑近瞧了瞧书籍,尽是些看不懂的字。看来这房间必定是一个老人家的了,年轻人大约不会这样……看这样晦涩难懂的东西。转过身又打量了这间房子几眼,心里侥幸一笑,若是老人家就好办了,只别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就行。

    屋外的风拍打着门窗,桌上的蜡烛时不时左右晃动,迷蒙了人的眼和身体,挡住嘴打了个哈欠,半睁眼环顾了四周,最后一溜烟滚到床底,蜷着身体慢慢睡去。沉睡前唯一的想法便是:这纯阳宫的地竟然也是暖和的,真奇怪。

    一夜好梦,扫尽连日来累积的困乏。翻个身正欲拉扯被子,左摸右摸,空空如也,心里突的一跳,才想起自己似乎不在君山的床上,而是在纯阳宫不知名殿宇的地上。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揉眼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床板。

    亮光斜射到一边,竖耳屏息凝神静听了半会儿,静谧如无人,这才放心地打了滚从床底爬出来,白日里看这间屋子,才发现原来靠门的两边角落各挂了几幅山水画,瞅着倒也惟妙惟肖,在与左屋角对立地角落里还有一个七层柜子,昨晚的灯光太暗,竟没看到这些摆设。

    “早知道这屋子不会有人来,就该睡床上。这地板真硬,还好暖和。”嘀咕着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了筋骨,正欲再躺床上歇歇,一转身呼吸猛的一滞,觉得时间都被凝结住了。我的天,床上竟然有人!心里一时被这意外惊的乱了阵脚,想走又不敢抬脚,想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拿出自己的棍子却发现昨晚在睡意迷蒙间,也不知将它扔到了哪儿,只能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看着床上那位闭着眼的男人。

    君山的师哥们多放荡不羁,一眼看去乍有点儿痞子样,放浪形骸者亦有,但气场随和极好相处,既有杏花之韵,也有桃花之质。而眼前的男人第一眼感觉便是不易亲近。从他的眼角眉梢处看,年约二十上下左右,宽窄适中的肩膀和细长的脖子,一套白与淡蓝相杂的道袍,蒙古鹅蛋脸,一双上挑眉,眼睛因闭着而看不清形状,衬着床周围素白的帘帐,很有几分不可侵犯的凛肃之美,大约就是那仙鹤与莲花相混合之质吧,高贵不可亵玩。

    说来我的武功底子并不算差,方才在床底确未听见分毫声息,难道这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抬脚往前凑近了一大步,心中有什么倏忽而过,却也探究不了什么。

    打坐入定这种事,我只在几位大师兄身上看到过,一旦入定,封五观锁五感,似死人。若是如此,那自己方才探不得半点声息,也不算是自己的武功差。凑近后再看这人,鼻挺唇薄,睫毛极长,似乎,要长到人的心里,两手端放在两侧膝盖上,静静地像是在途径成都时看到的仙长,不动分毫就驻扎进了人的心里,眨眼之间都是那身影,难以磨灭。纯阳派当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这样想着,屏息又试了试眼前人,果然呼吸尽无。心里一松,肢体间的动作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诶?疑惑地看着床上打坐入定的男人,此打坐入定又与常见的不同,唯内力武功深厚者方可,若是如此……昨晚……?心里深思半会,直盯着这个男人一脸若有所思。稍顷躬身抱拳以表谢意,在床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棍子推门而出,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刹那,那双如君山湖水被风吹起的眼眸,似乎薰红了自己的脸和耳朵,滚烫滚烫的,像剑被烙印上了铭文。

    此后行程顺利妥当,十日内便到了太原,将信送到人手上后又在太原逗留了许久,算算时间,离开君山竟有一月多余。

    在太原期间,我四处跟随着师兄姐们闲逛顺带了解本门派在太原的任务,间或帮忙做点儿跑腿的事。太原并不太平,战火四起且听师哥们说,于近日内,恐有一场与狼牙士兵的大战。不过这些时政大事向来同我无关,所以我依旧东逛西晃,干点儿小事,帮着太原城内的居民逃亡。

    太原城内的局势也一日比一日变得紧张,师哥、师姐们每日耳提面命,告诫我少出门,注意安全,随着城中居民的离开,十大门派的弟子们逐渐变多,城墙上、巷子里、街道上,无论走哪儿都可以感受到众人对这场即将来临的大战的重视。可原本用轻功一会儿就逛完的太原城此刻却变得无比宽大,大到饶是我把每条街、每个屋顶都踏遍,都没有捕捉到想看到的面庞。众人皆忙,唯我因年龄尚小空闲着,久了,也觉羞愧,犹豫了几日,遂向大师兄提出要回君山的请求。太原虽不太平,但其他城镇仍是平和与繁华的,大师兄起先不允,后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应允了我的要求,派了几位师兄护我出太原。此日,离太原之战仅有三日。

    当晚,我趁着众人不注意,牵了匹马出了城门往太原杏花村而去,想看一看是君山的杏花美还是太原的美。

    靠近十五的月,是一盘明亮亮的珍珠,彩云倚靠在一旁,施施然来施施然去,那月光照的大地一片通明,如同寅时东方初白之色,可这不是东方亮,是明月光。

    月出之光,疏影横斜,有人影舞动,剑,琤若琅轩。

    从暗处看亮处,分外眼明,只见杏花村空地之上,因剑气而纷落的杏花如雪,月光洒在他清冷的脸上,似下世而来的仙长。每一招之间步势如旋风,心静手敏,飘摇以清迈。蓦地,师姐曾教的一句诗涌现心头: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记得此句是写景,却不知为何觉得分外适合眼下心境——渐开渐浓的身影,掩盖了自己,此后,大约心中只有这一身影清晰,连自己都成了水雾。

    第一眼初始,惊吓亦是惊喜。

    思绪翩然间,何时那人了停了剑舞消失了身影也不知,待回过神再定睛一看,杏雪已停,空荡荡的前方如自己陡然空荡荡地身心。身下的马格外乖巧的吃着草,是走是留一时无措,踯躅半响,终还是翻身下马,慢慢挪步至方才那人舞剑的空地上,微抬头看着静悄悄地几株杏花树,随后一仰头直直望着皎洁的夜空,闭眼放空身体以感受这片最美丽的地方。万籁俱寂静,心里却逐渐蔓延开浓浓的后悔——后悔为何今夜要来这杏花村,后悔在太原的最后几天,为何不乖乖躺在床上而来这个地方,任何巧遇除了刻意人为,那剩下的机缘巧合,纯粹给人添烦忧。若是以后,再也不能来这个地方,自己,该当如何?从今以后,君山的杏花怕是都要逊于这里的杏花了,世上的所有花,都比不上这里的杏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惊鸿一瞥,永不忘君。

    这样想着,再睁眼,眼睫上沾了几点水珠,抬手用力擦了那几点水珠,张大眼深深地将所有风景映入心底,时光残忍,后会无期。转身,向停马处走去,待行至村口大道上之时,眼角瞥见高峰一座,脚下一顿,足尖轻点,登上最高处,还不及吐出一口郁气,身边传来的声音让身体一紧,那口欲吐出的气就这样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这不是丐帮的小师妹么,怎的这个时辰还在外面?”其音淡而不悲,若从深渊中跃出,云中坠落,宛转悠扬,捆住人的灵魂。

    我欲回答,怎料一开口就被呛了气,直咳嗽个不停,心里懊恼,只觉今晚大约是此生最糟糕的一晚了,不会再有比现在更让人羞惭的一刻了。

    那开口的人见我咳嗽不停,遂上前轻拍我背,手心的温度令我心中一坠,无声哭了出来。

    若无开始,是不是就无惦念,是不是我自岿然不动,万物始终平等无高下之分。只不过一眼,为何偏偏念念不忘,以至心生胆怯与小心翼翼,这样的自己真的能潜心习武,安份呆在君山么?这世界天翻地覆,竟如此轻而易举。

    “被某吓到了么,怎的哭了?”带点自问的语气在耳边徘徊,想掏出手帕擦擦脸,找来找去才想起自己从没用手帕的习惯,心中懊恼愈深,斜里却冒出一块素青帕巾,在月光之下,静静地被捏在那人手上。“擦擦,是某的疏忽。”伸手想接,又不敢,若时光倒流,我定安居丐帮,此生不出。

    “不过,丐帮的小师妹胆子倒挺大,不怕被坏人抓走么?”

    我一听,张口欲辩,但脑海混沌只好假装略带赌气的接过帕巾,随意抹了把脸,斜眼瞅了他一眼,强自镇定道:“过几日要回君山,想来这儿看看是君山的杏花美,还是这里的杏花美。至于坏人……”垂头把那帕巾捏手里翻来覆去的玩了会儿,才慢慢道,“不怕。”

    “呵呵。”一声轻笑,随后只听他道,“丐帮弟子的武术的确不错,不过你尚年幼,又是女孩子,还是……小心为上。”

    我此刻无比庆幸现在是夜晚而非白天,不然一脸的无措与通红,该如何继续与他交谈?

    静默了一会儿,高山之上吹来点儿风,低头看着自己轻微飘摇的腰带,舔了舔唇下意识道:“道长不也支身一人在此?”话落才惊觉说错了话,期期艾艾想要补充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平日里的伶俐此刻竟是全被吃了。

    “呵呵。”这次的轻笑声似乎又飘渺了点,壮着胆子转身抬头直视着他,才发觉他已离自己略远。

    “回去吧,现在战火将起,一人之力也难敌四拳。”

    我望着他,些许是因为离月亮近了不少,那光辉冲淡了第一次见他时的凛肃与淡漠,多了许多柔和,唇畔似有笑意,但奈何离的有点儿远,看不清那笑意是真是假。“道长先回去吧,我还要看看这里的杏花,这偏僻地儿,大约也不会遇到什么敌人。”

    人的言不由衷说起来就是撒谎,我直视着他,以期让自己看去并无异常,他却突然沉默低垂着眼似在思索。

    “容衡,丐帮小师妹便叫我容衡道长吧。”我一愣,诧异不解的看着他,他又轻笑,用着一种戏谑的语气接着道,“怎么这么看着某,是某的姓名有问题么?”

    这个人……我握紧了自己的手摇摇头,撇过头看着前方灯火阑珊的太原主城,纵使大战在即,也似乎只是改变了一部分东西。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只有我自己。

    “咳。”清了清嗓子,试着唤道,“容衡……道长。”姓名在舌头上滚了一圈悬挂在舌尖,抬眸望了他一眼,又即刻垂下一径盯着自己的腰带。容衡,容衡,容衡……,原来…是叫容衡,“我叫云无,他们都叫我云云。”

    “嗯,我知道。”还来不及深思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又道,“不是要看杏花么,我和你大师兄也算好友,他的师妹即是我的师妹,我便陪你一起看吧。”

    这一下真如雷轰,狂喜之情涌上,压也压不住,只得握紧了拳克制着身体的颤抖道:“明日大战,道长该回去好好歇息吧?”我这样客气说道,却未曾料到言不由衷的人,她的眼睛是闪烁的,她的脸部是僵硬的,她的全身都是别扭的。

    远处的人只是摇头微笑,随后走到我跟前揽住我的腰向着山脚落下,幸亏自己早已不知云里雾里,不然这突的一落怕是惊叫声起,愈加丢人。我的发丝与他的发丝缠绕在一起,衣袂翻飞,其后一切似梦幻泡影,只知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星相皎洁。

    当年记忆迷蒙无知,太原仍时常爆发战争,门派师兄姐们常有殒命,一晃五年,那么你……可好?何时来君山,一赴当年之约?

    当回忆停止,现实逼人直面时,惊觉泪已沾湿了衣裳。坐君山杏花树下五年,君山的杏花是常年不谢的,五片零碎花瓣正合一朵花,恰如那最后三日的你,合成一个多面而又真实的容衡。如今我不是那个小丫头片子,也终于在时事变化中成熟,江湖儿女,生离死别不过常事,那么你,亦如大师兄一样,前往彼岸不再出现了么?

    过几日,我又将领命出门前往太原,但这次我不会再迷路,而容衡,你也无法再假装入定替我掩护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单机,只能写长段子来娱乐了。多半是两天一更,对,我就是传说中的挖坑小能手?????

    ☆、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期

    他叫苏阎,是丐帮大弟子;他叫裴夏,是万花谷的神医。

    两人的相遇颇有点儿玄乎其乎的感觉,毕竟两人皆在一个名叫融天岭的同一座山上摔了下去,更巧的是,当苏阎在指天画地咒骂老天爷没长眼时,裴夏从天而降,正好把苏阎压在了身下,把原本无碍的苏阎给压成了重伤。

    当然,对万花谷的神医来说,死人都能给你救活,更遑论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的学武之人。但眼下让人为难的却是,他们一同掉在了一个贫瘠的、鸟不拉屎的谷底,而裴夏又因试草药而内力全无,出不了山谷——不然他也不会压在这倒霉丐帮弟子身上。医者仁心,看着病人在前而自己无能为力,这种滋味并不比断肋骨之痛轻松。他身上仅有几粒甘草丸,最多只能清神静心,当当小零食。

    苏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当真恨的慌,人若倒霉,喝水也塞牙缝,当然也怪他自己,没事招惹苍云的人做什么,眼下自食其果,被个看着是个柔软书生的人压成了重伤,还好这谷底只有他二人,不然他宁愿当场被这人给压死。

    裴夏慢慢走过去蹲下身,看着趴在地上毫无动静的苏阎柔声问道:“这位少侠,你……还好么?”他本以为自己摔落山崖不死也落得个重伤,想不到如此好运,有个垫背的,噢,不,是有个好心人替他挡了落地的伤害,大概人走运的时候,想死也死不了。苏阎一听这话,心里怒火微起,哼了一声,被苍云暗算的记忆浮现,抬头张嘴就是一句“劳资往你身上压个千八百斤的青铜,你好不好?”怎料随着话语而出的,还有一大口血,裴夏躲闪不及,正被喷了一脸,他一呆,整个人如被点穴了般,直愣愣看着苏阎。

    苏阎也呛得慌,五脏六腑似移了位置,咽下一口血又涌出一口血,方才一抬脸凑巧有口血从喉咙处冒出来,喷了眼前的人这一脸,苏阎咳嗽了几下,又咳出一大滩血,艰难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心里顿时大叫了一声作孽啊!

    方才这人掉下来时,只大约看到一点他的长相,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抹掩藏在黑色外袍底下的,极为风骚的紫罗兰内衬,毕竟他混迹了个把月的江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男人穿这种颜色的衣服。苏阎心里思索了片刻,又抬眼瞥了仍在呆愣的人一眼,抬起手撕了自己的衣服一片布,哆哆嗦嗦的伸到了人眼前,“真——真对——对——不住……,你——要不然——将——将就着用这布擦——擦?”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直把苏阎疼得绷紧了身体,连脚趾都用力蜷着。

    裴夏被苏阎断断续续的话惊回神,脸上血的腥味清晰传入鼻中,还有那黏腻的滞留感……他沉默地看了一眼苏阎递给他得破布,上面还有一层显而易见的灰。

    苏阎被裴夏那一眼看的心里抖了抖,脑海里猛地警铃作响,个把月混迹江湖所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让他绷紧了神经,警惕着对方。

    裴夏一挑眉,感受着趴着的人所散发出来的警惕感,心底深处突有千金大石,压的人抿直了唇。他探手一把捏住苏阎的下巴迫使他张了嘴塞了几颗甘草丸进去,随后也不顾他的横眉竖眼点了他周身几个要穴,又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搜出了一个竹哨和几个烟花弾,思忖了会儿,开口问道:“这个竹哨就是召唤你得隼鹰的么?这个烟花弾应该就是你丐帮中人联系同门所用信号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