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从马车上下来,惊讶的看了一眼这惨烈的战场:“这项羽倒是好生厉害。”
刘季则是当场面无人色,对于亲征再一次后悔起来。本来以为按照张良的意思,项羽是活不了多久了,但是看看眼下这番情景,这项羽哪里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但是,到了这里,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是成是败,在此一搏了!想到这,刘季咬咬牙,发令十万大军继续往前追。
“主公不必担忧,灌婴等将军已经前来,率军三十万。”张良耳朵微微一动,听见西南方向传来奔马的声音。
刘季喘出一口气:“那么便……一路杀过去!”
“报!韩信兵至!”楚王宫外一声战报,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郦食其手上一抖,端着的药碗顿时在地上摔成碎片,深褐色的药汁顿时浸染了白色的床幔。
“韩信军三十万围城!”
虞楚昭昏睡中宛如听见了一般蹙起眉头。
熊心和龙且对视一眼,反手拔剑,就要冲出去率军抵抗。
下一秒便又是一道战报:“报!城门已破!将军快走!”
韩信骑军天将突袭彭城,以三十万数攻只有五万守城军的西楚都城,宛如探囊取物,须臾间破城而入!
火光,铁蹄,鲜血,溃散的军队,攻入的敌军,顷刻间将西楚京都化为阿鼻地狱!
京都既破,国,亡。
此时,攻入城池的韩信神智昏沉,另一重意识在操纵着他的一举一动。
吕不韦疯狂的声音从韩信口中发出:“虞楚昭!我知道他就在楚王宫!活捉他!天下就是老夫手中之物!”
于是,局面混乱成一团,韩信在吕不韦的直接操纵下攻入彭城,以待活捉虞楚昭。
另一头,张良诈吕雉,叫她以为吕不韦要杀虞楚昭,便借吕家之势找来匈奴人,并以为虞楚昭必定和项羽在一处,于是玩命追杀项羽一队人。
另外,刘季也在张良的劝说下亲自率军追杀而来,并调动汉军所有势力举兵,势要斩杀项、虞二人,永绝后患。
垓下城外,马蹄声突起,大地震动不休。
项羽目光猛然紧缩,回首望去,只见身后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汉军,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阵足有十数万之众!
“侯爷!”侧旁士兵大叫,勒马回身。
大雨中,项羽悲哀的望向己方部队——区区八十余人,各个带伤。
再望向十里外紧闭的城门和已能看见前排骑兵模样的汉军军阵,项羽沉默了。
“侯爷!”这回,八十骑异口同声大喝。
八十人均是誓死如归模样,仿佛只要项羽一声令下,便是刀山火海,共赴黄泉,他们也在所不辞!
项羽倏然笑起来,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这是他头一次在众部面前展开紧绷的唇线:“那么便……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大家~这边有设定弄错了~已经更改结束,一般不妨碍大家正常阅读~若是仔细推敲的亲们可以大概扫一眼~地理没学好~抱歉~
☆、军魂
“杀!”呐喊声在震动雨夜中的平原。
就在项羽率八十骑就要和汉军短兵相接的那一瞬间,周围再度爆发出震彻大地的战吼声!
倏然之间,十万楚军自平原两侧洪流般汇入项羽手下!
这些正是之前被打散的部队,他们自发的寻找项王,在途中终于汇集成十万军队。
这些誓死效忠的士卒在他们的王最需要他们的时刻,终于也找到了他们的归宿!
项羽杀气肆意、透出赴死意味的眼眸在那熟悉的杀喊声响起的瞬间赫然清明。
这一瞬间,他横扫千军的视线乍然间温软下来——他看见了千万系于他身上的希望,沉重的,却又是决然的,是可以为他生,为他死的,并非孤身一人。
项羽沉吸一口带着湿气的空气,脏乱染血的长发在暴雨中紧紧的黏贴在他□□、伤痕交错的背脊上。
在震天动地的战吼声、兵戈交错声,还有肆意飞溅而出的滚烫鲜血中,项羽扬戈纵马。生死又如何?不过就是负甲再走一场!
与此同时,虞子期,钟离昧正冒雨急行。
二人一天一夜马不停蹄,还要顺带避开大队汉军人马以及莫名其妙出现的匈奴人,两个大将精神高度紧张,也是疲惫不堪。
“匈奴人……”
“不用想,肯定是那狗娘养的刘季那头弄出来的。”
“怎么觉得在找人?”
“不是项王便是你小弟,还用说嘛?”
两人交谈着,眉头越皱越紧,雨水顺着压低的斗笠落成一线水流。
“报!”背后突然追上一个惶急的声音。
虞子期须臾间戒备的回头,剑已出鞘半截,又被侧旁的钟离昧推着手归鞘。
虞子期眯起眼睛透过雨幕打量过去,只见是穿着楚军服的小兵,此时,这小兵浑身浴血带伤,显然带来的并非好消息。
“报告将军,汉军三十万围京都!”
二将一听之下如遭雷击,一愣之后当机立断,奔马赶往彭城。
信息在传递其中损失的必然是及时性。
于是,在虞子期和钟离昧第二天傍晚赶到彭城之时,望见对的不过是空落落的都城,和血战之后的一片狼藉。
彭城之中,韩信也已撤军,三十万大军不知去向。
二将又是一天奔波,总算在百里之外遇见撤离的流散兵勇。
“将军!龙将军昨夜带小队人马突围出城,一路南下而去,本欲往西南去垓下,谁知半道杀出一队匈奴人,我军人少不敌,我们就是那时候和龙将军失散的,眼下也不知龙将军去向!”
流散的八百人马均是战后的狼狈,但大丈夫骁勇之气不改,虞子期和钟离昧阅人无数,自然一看便知这些非逃兵,于是并不发难。
“他娘的韩信,偷袭的功夫倒是一等一……”钟离昧坐在马上狠狠啐了一口:“你们自去寻龙将军……”
“慢……”虞子期一抬手,阻了钟离昧的滑头,眉头紧拧道:“你们也遇见了匈奴人?”
“是!”回话的是个百夫长。
钟离昧这会儿反应过来,对虞子期:“你觉得这也是追杀军师中郎将来的?”
虞子期沉吟不答话,思考着计策的可行性。
底下百夫长听的云里雾里,他们的军师中郎将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虞楚昭。军师中郎将的名头似乎就是给他一个人准备的。
但是,这人不是三年前就死了么?百夫长满头问号。突然一道身影在他心头闪现,百夫长顿时一愣。
昨夜突围之时,龙且策马冲阵,怀中犹护着一个昏睡不醒的人。
那会儿他一瞥过去,当即下了一跳,只见那被毯子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脸上伤疤纵横交错,形同恶鬼。
想到这,百夫长心头便是一跳——难不成这就是三年前那个眉眼飞扬,俊秀明媚的少年郎!?
再想到三年前沿着黄河一路烧到咸阳外的大火,还有那夜他们侯爷的失态,百夫长仿佛知道了什么。
“放出消息,”虞子期最后果断道:“彭城失守,虞楚昭陷入乱军,战死。”
钟离昧眯着眼睛,单手握拳,拇指缓缓擦过男人味十足的唇角,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呵,没发现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了?”
所以说,果然这才是虞楚昭大哥该有的样子么?
虞子期面色铁青,不答钟离昧的腔,手腕一抖缰绳,再次往回路狂奔而去。
“不知项王那处如何了……”钟离昧策马追上。
“甘罗已经先一步过去了,应当无事。”虞子期心脏跳动的飞快,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不断发酵。
这天入夜,垓下外,鏖战一宿的楚汉两军均是人困马乏,暂且休战,拉开十数里地各自扎营。
汉军军营帅帐之中,刘季犹如被外头的大雨拍傻了一般,呆愣愣对的面前刚点上的蜡烛发呆,觉得自己所做的选择压根就是个极大的错误!
他在战场后方小心翼翼的打量那据说是应该快死了的项羽,却始终没有在那剽悍杀戮的武将身上看见丝毫命不久矣的味道,这让他不自觉的开始怀疑张良,吕雉的话。
“再战……能有赢面?”刘季心道,忧心忡忡小二的听着外头连夜雨声。
“主公……”夏侯婴打着帘子进来,一抹刚毅的脸上的的雨水:“刚派探子查过,眼下楚军十万,明日还打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