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裔站在山坡上,清冷疏离的黑眸静静看着红鸢一步一步的向那黑色的马车,像是走像刑场,眉宇一闪而过异色,面前这紫衣男子自称是戊月,那马车中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不曾想她竟然与尊皇相识?那个残酷嗜血的天朝北王。
戊月眼角淡淡瞥了一眼冷裔,樱红的唇勾起抹妩媚的笑意,此人模样生的倒不错,够尊贵,只是那脸色微微透着青白,怕是身子骨不行吧。
眼波一转收回视线,水袖轻盈一甩,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身子蓦地原地一旋腾空掠起,如雨蝶般朝着马车方向掠去。
红鸢撩开马车幔帘,一片的黑暗中,咬着苍白的唇上了马车,一旁的冰倾冰凌见女子竟然如同没看它们,只是木然的上了马车,互相对视一眼,上天保佑,希望明日还能看见活着的红鸢。
戊月亦随后上了马车,手中握着个夜明珠,坐在尊皇与红鸢的对面,妩媚的眼波流转,不动声色的轻睨着面前的二人。
红鸢一怔,方才太过紧张没有注意这男子,此刻才看清了男子的相貌,媲美女子异常娇嫩妖媚的脸,精致殷红的樱桃小口,紫衣下露出的颈项瓷白如玉,那挑起的细长黑眸碧波流转间隐晦着莫测的光,明灭变幻,勾人魂魄。
红鸢微微一怔,这个男子感觉一副妩媚娇柔之态,可是那眼尾淡淡扫过来的视线漫不经心,不含一丝的压迫之感,却无形令人心隐隐不安。
忽然腰间一痛,身子被一股大力扯过,熟悉的凛冽气息扑鼻而来,红鸢蹙眉,吃痛的闷哼一声,伤口似乎又裂开了,那禁锢在腰间的力道,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身上压抑的危险气息。
“呦,冰块还会吃醋?真是喜新厌旧,这么快就将小月遗忘了?”戊月嘴角勾着妩媚妖娆的笑,一双美眸揶揄的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二人,视线中的暧昧之色不言而喻。
没想到阿皇趁他出去这几个月竟然偷偷养了个女人,他不是不近女色吗?养了那么多女婢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为天朝皇世延续香火,可是源源不断送来的女婢都让他赶了出去。
可是这一个,竟然如此亲密,戊月不由将视线转向尊皇怀中的女子,虽然不算高挑的个子,却生了一双他喜欢的大长腿和翘臂,身材还算火辣,冷漠的几近空洞的眼,却清澈见底,不算天姿国色,却也是气质出尘,还不错。
“再多说一个字,就滚出去。”尊皇见戊月一动不动盯着红鸢看,视线在看向怀中女人的大腿时竟然闪过一丝贪婪的晶光,原本冷沉的脸不由更沉了几分,这个男女通吃的家伙,当他不存在吗?
“滚什么,我替你的女人赶走了黑癫那个疯子,跑了一圈很乏了,要睡了。”对于尊皇寒冰般的杀人视线戊月视若无睹,修长白皙的手抚了抚飘逸的黑发,自顾自的倾身躺下,闭上眼便开始睡觉,那一举一动妩媚妖娆至极。
没有了戊月聒噪的嗓音,马车内顿时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尊皇亦是靠着软榻阖上眼休憩。
红鸢却没有丝毫睡意,不说一身的伤,单单马车内的低气压她便想睡也睡不着,尊皇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在意压抑,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只等一个点燃,便可以焚烧殆尽。
深夜已至,马车驶入大名边关黔城一处幽静的宅院之中,花圃里修剪整齐的海棠花清冷的盛开着,院落之中种植了一片翠绿的竹林,空气中满是竹叶碧绿的香气,贻然芬芳。
翠林院,灯火明亮的屋子里,门被嘭地地一声关上。
“你就那么想离开孤王?”摇曳的火烛中,身上锤痛,已被他狠狠摔到塌上,过大的力气下,红鸢顿觉头晕目眩。
黑色床榻上,不等反应男子冷傲的身影挟着逼人的气势欺上她,指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扼住她的脖子,低沉暗哑的嗓音透着不再克制的怒意,“想死是吗?孤王成全你!”。
红鸢被掐的喘不上气,苍白的脸上带着震惊的错愕,她知道尊皇不会放过她,或许会杀了她,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真的面对他焚烧一切的怒火,竟然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多少次,多少次,她不记得了。
梦魇中滔天的大火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泪湿模糊的脸庞,颤抖希冀的声音。
活下去,活下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还有姐姐,姐姐等着她。
她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不要……杀,我。”屈辱的闭上眼,清冷的字眼从苍白的唇间吐出,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的哀求,那是求生的本能,她不想死,可是她太弱,他要她死,她能怎么办?
尊皇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下哀求的女人,苍白的唇微微的颤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不属于她的凄楚,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怕死,那么,她是对谁不舍?
幽深的黑眸中酝酿起危险的黯黑气息,视线缓缓下移,尊皇忽然松开大手,邪佞的勾起薄唇,低沉的嗓音带着残酷的命令,“脱!”。
红鸢得到释放,大口的喘着气,听着尊皇冷酷的嗓音忽然一怔,清澈漠然的眼底带着疑惑的不解,怔怔的看着尊皇幽深不见底的黑眸。
“什么?”
“不明白?要孤王亲自动手吗?”尊皇薄唇勾着邪佞的冷笑,黑炙浓墨的眸光从上而下冷冷看了她一眼,暧昧犀利,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的摩擦着红鸢苍白的脸颊,比起一般女子,这个女的肌肤更水嫩白皙,嘴角的笑满意的加深。
红鸢顿时僵住,这是什么意思?传言尊皇从不碰女人,莫非天要将红雨?
“怎么,不愿意?被孤王临幸,这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下移,一下一下轻柔的摩擦着雪白的肩颈,幽冷暗沉的嗓音从薄唇间吐出,“小鸢,孤王要你成为孤王的女人,这样你就不会出去勾引其他男人,是不是?”。
“一定……要这样吗?”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凝着男人讳莫如深的神色,薄唇漾起邪佞黑暗的笑,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这样阴晴不定的男人,她无形中恐惧。
“你说呢?”冷冷的反问着,尊皇嘴角的笑意顷刻消失,转而是一片死寂般的冰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愈发苍白的脸。
红鸢咬着苍白干裂的唇,清澈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尊皇冰寒的面容,半响没有说话。
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红鸢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咬着唇,目光坚定的与尊皇无声对峙,他已经夺去了她的自由,为什么还要践踏她的清白,毁掉她的一生。
“不要挑战孤王的底线。”看着红鸢苍白却坚毅的目光,尊皇心底压抑下去的怒火忽然又烈烈燃烧起来,这个女人在反抗他?胆子越来越大了。
红鸢默然的垂下眼,如黑羽翼的睫毛覆盖在苍白的脸庞上轻轻颤抖,半响,清冷的嗓音自红唇间吐出,“如果,我说不呢?”。
尊皇幽深的黑眸瞬间一沉,凝结上慑人的冰寒,大手猛地攫住她尖尖的下颚,逼迫她仰起小脸,咬牙冷冷的道:“这个时候装清纯了?你私自放走囚犯,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今日的后果”。
“真下贱。”他冷笑低嗤。
大手抚上红鸢的领口,粗暴一扯,布帛撕裂声,寂静的空气中,清晰而凌乱,衣衫在他的大掌下,顷刻间化为碎片。
尊皇冷冷的看着身下不着寸缕的女人,黑色锦被上,皎洁的月光从雕花窗中盈盈洒洒进来,那没有任何屏障的身子在月光下莹润如玉,白皙的几乎透明,泛着诱人的晶莹剔透,美好的令人移不开眼。
果然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有着勾引男人的资本。
可是,他竟然对女人的身子有了感觉。
红鸢浑身颤抖起来,抱着腿蜷缩起来,冷漠的眼空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底深深的恐惧毫不掩饰的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这样赤诚相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原本在师傅那里得到的一点点安全感在顷刻间丧失,她痛恨自己的怯懦,痛恨自己面对强大对手毫无反击之力。
“别怕,孤王会好好的,温柔的待你,不会让你疼,不知这副淫贱的身子和勾栏的妓女比起来,会不会更加的噬骨销魂?”嗓音黯沉满含戏谑讥诮,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光洁柔美的脖胫一路下移,动作粗暴狠戾。
这么美好的东西,要慢慢享受。
红鸢身子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黑发散下来遮住她白皙的脸,声音也不觉抖了起来,却清冷的可怕,“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我保证你明天醒来搂着的是一具尸体”。
她明显感觉身上肆意揉捏的手一僵,他反手猛然扼住她的脖子,他俯首贴近她,薄唇含住她圆润的耳垂,一字一句轻喃,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耳廓上,酥麻颤栗。
“想死?可以,你死后,孤王会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为你陪葬!如何?”。
红鸢身子不受控制的猛然一震,抖的更厉害,宛如秋风中的落叶,惊惧之后是不可遏制的愤怒,慌乱的拼命挣扎着,挥舞着拳头,推拒踢打着身上山一样沉重的男人。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以伤害他们为代价威胁我?”。
尊皇被她踢的不耐的皱了皱眉,一把钳制住她胡乱挣扎的手腕按在她头顶,薄唇贴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冰冷,“你心里只能放着孤王,多余的那些,自然是消失的好”。
红鸢听得心砰砰狂跳起来,惊惧的看着压在身上恶魔一样的男人,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根本不爱你,你也不爱我,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占有欲!”。
情欲从幽黯的黑眸中缓缓褪去,尊皇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下慌乱挣扎的女人,薄唇划过自嘲冰冷的笑意,猛然甩开她的身子,起身漫不经心的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床上的女人,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你说的对,孤王不爱你,你不过是孤王随意玩弄的禁脔罢了”。
他的眼底黑暗深鹜,声音冰冷无情,“下一次,你若再逃跑,孤王有一千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尊皇自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扔在黑色大床上,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即将燃尽的火烛微弱的摇曳着,红鸢怕冷似瑟缩进被子里,看着男人决绝离开的背影,压迫的气息消失,屋子里的气息瞬间缓和下来,身子瘫软在被子里,疲惫瞬间涌上来。
☆、015章 偶遇
红鸢站在院子里,看着翠林环绕的绿竹,纤细的黛眉微微皱起,眉眼中染上一丝担忧,不知道师傅她们怎么样了,这几日尊皇将她禁足在这院落中,也无法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噗呲噗呲。”忽然屋顶响起细微的声响。
“谁?”红鸢面色一凛,唰地抬头看向屋顶发声处。
“师傅!”看着身法轻盈大剌剌在暗位重重把手的院落中飞檐走壁的道戒,红鸢脸色僵了僵,但是心头的喜悦更甚。
“走,随师傅出去逛去。”道戒灵猴一般几个纵跃便到了红鸢身前,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暗处横七竖八散落着被他点了昏睡穴的暗位,啧啧咂舌道:“没想到我的徒儿竟然是天朝北王的女人,这家规,啧啧,特严了吧”。
不等红鸢开口,道戒慵懒一笑,飞速抓过红鸢的身子,挟着她几个纵跃间便消失在这翠林院。
“小鸢儿!”翠林院不远处三匹棕色骏马上,看着从马上跃下来,如雨蝶般扑过来的夜长青,道戒嫌恶的撇撇嘴,将他的爱徒往身后一扯。
狠狠瞪了一眼把小鸢儿藏在身后的道戒,夜长青扑了空,颠颠的绕到身后盯着红鸢的衣裳摇晃食指,“小鸢儿,你这一身打扮可不行,咱们今天可是要吃酒逛窑子去的”。
“什么?”红鸢两眼发直,瞬间愣住,窑子,那不就是青楼吗?
青楼,不就是所谓的烟花巷柳,琼楼玉宇,流氓地痞或是官宦权位者的流连之地么?
“一会找个地方换上。”道戒眼冒晶光,一想起那软玉温香就乐不思蜀,捧着一身男儿衣衫递给爱徒。
有师如此,何其幸运……
一个时辰后,醉仙楼。
丝竹之声缓缓,酒香四溢,女子们轻纱曼裹,妖娆颦蹙,顾盼生姿,巧笑嫣然。
“你们两个,去伺候那位公子,”夜长青一口饮尽杯中烈酒,左边亲一个,右边亲一个,香吻中还不忘抬头瞄一眼远坐在天边的红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