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边,乌日额冲我淡然一笑,张开嘴巴,咕嘟咕嘟地吞咽起来,同时,目光总
是悄悄地撇视着,我也乘机偷视着她,彼此间默默地对视着。
“嗳,”我眼睁睁地瞅着乌日额饮尽三杯白酒,身后的仁花捅了我一下:
“力哥,该你了!”
唉,心里越是害怕,时间却过得愈加飞快,眨眼之间,便轮到我开始“扔”
了,老大毕恭毕敬地将三杯白酒,推到我的面前:“尊贵的客人,请吧!”
哇,我强打起精神,哆哆嗦嗦地端起酒杯,在众人热切的目光注视之下,尤
其是在乌日额既妩媚又挑衅的目光扫视之下,我双眼一闭:去他妈的,“扔”
吧,是死是活,爱咋咋地吧!想到此,我脖子一扬,便咕嘟咕哮地往肚子里,
“扔”起白酒来。
啊,好辣啊!待我一口气将三杯白酒“扔”进肚子里,正欲抓过一只羊腿压
压酒精时,乌日额又拽过了塑料桶:“嘿嘿,三杯下肚,再喝没数!”
“啊——,”
我惊讶地叫出声来,啪啦一声,手中的羊腿,滑脱到土炕上:“啥,再喝没
数,还,怎么喝啊!”
“力哥,来啊,还得喝呀,”乌日额端起酒杯,往我的酒杯里倾倒着:
“喝,接着喝啊!”
“这,”我苦涩地咧了咧嘴:“还干啊?”
“呵呵,”仁花嘿嘿一笑,小手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道:“力哥,别
怕,别听我姐姐瞎说,喝完三杯,再喝,就是自由喝,随便喝多少就喝多少,不
愿意喝,也没人强迫你!喝吧,喝吧,大家自由喝吧!”
三杯白酒在最短的时间里“扔”进肚子,我哪里还有什么酒量去“自由”喝
啊!一只羊腿尚未啃净,我的神志便混浊起来,再后来的事情,我永远也回想不
起来了!
“嗯,人呐!”当我终于苏醒过来,发觉土坯房里空空荡荡,一片静寂,我
死狗般地醉卧在土炕上,土炕的尽头,是乌日额的宝贝孩子,我咕碌一声爬起
来:“人呐?”
“力哥,”乌日额应声走进土坯房:“都去大甸子装牛啦!力哥,你好好睡
吧,别着急,牛太多,一时半会,是装不完的!”
“不睡了,”我趿拉上皮鞋:“我看看去!”
“嗨,”见我晃晃摆摆地走出土坯房,乌日额嚷嚷道:“力哥,大甸子,好
远好远啊,你这么走,得走到啥时候去啊,来,”在土坯房后的背荫处,栓挂着
一匹高大的骏马,乌日额娴熟地解开马缰绳:“力哥,骑马去吧!”
“可是,”望着嘿嘿嘶鸣、四蹄乱蹬的马匹,我胆怯地向后退去:“可是,
我,不会骑马啊!”
“妈——,”乌日额闻言,冲着草棚尖声喊叫起来:“妈——,先别干了,
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我把力哥送到甸子里去!”说完,乌日额揽起马缰绳,以让
我瞠目的速度,飞身上马,肥实实的大屁股,咕咚一声,骑坐在马背上,马匹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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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在扬起前蹄,乌日额粗硕的大腿,有力地平住马肚子:“吁——,力哥,上来
啊!”
“这,这,”我犹豫不绝,不知怎样才能爬到马背上去,乌日额附下身子,
向我伸出手来:“力哥,踩住马蹬,然后,拽住我的手,嗳,对喽,来——吧,
上来吧!嘿嘿,”乌日额手臂一抬,非常轻松地将我拽到马背上,我将身子紧紧
地贴靠在乌日额的背脊上,心中咚咚乱跳:“我的天啊,能不能掉下来啊!”
“力哥,别怕!”乌日额转过身后,抓住我的手掌:“力哥,搂住我的腰,
就不会掉下去了!”
“好,谢谢你!”此话正合我意,我双臂并拢,痛痛快快地搂住乌日额丰满
的、散发着迷人奶香的肥腰,手指尖顾意刮划着咚咚乱抖的酥乳,乌日额则满不
在乎,扭了扭肥腰:“力哥,坐好没?”
“坐好了!”
“搂紧我!”
“嗯,”
“嗨——,嗨——,驾——,……”乌日额双腿一紧,拽着缰绳的手臂一
撩:“驾——,”
骏马嘿哟一声嘶鸣,纵身一跃,四蹄一扬,载着我和乌日额,哒哒哒地飞奔
而去!
……
(一百四十四)
傍晚的残阳心有不甘地、却又是无可奈何地滑向地平线,举目极望,在那遥
远的天际,一块块无规无则的云朵,在落日余辉的普照下,泛着让人有些郁闷
的、猪血般的暗红色,在微风的吹拂之下,东摇摇、西晃晃,呲唇咧嘴、张牙舞
爪地向我扑将而来,将原本好端端,绿茵茵的草场,不怀好意地浸染成淡淡的红
色,缓缓地伸向地平线,尤如一条毛绒绒的地毯。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高大的骏马悠然地散开四蹄,高扬起孤傲的头颅,无比自信地迎着晚霞,欢
快淋漓地奔驰在无边无际、平平展展的地毯上,刮带起一股股让人心旷神怡,极
为惬意的清风,凉丝丝地从耳畔轻柔地掠过。
嗖嗖吹拂而来的晚风,一脸色相地扑向乌日额丰满的腰身,发出哧哧哧的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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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那让人永远也捉摸不透的长手臂,贪婪地卷绕着乌日额厚实的、乌黑闪亮
的秀发。矫揉造作的晚霞,则自作多情地凝视着乌日额那奶香飘逸的、高高隆起
的胸脯,霞光所视之处,但见乌日额的周身,处处闪烁着性感撩人的、红灿灿的
柔美之光。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骏马纵情狂奔着,我幸福地骑跨在乌日额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搂抱着乌日额
壮硕的、奶香飘逸的肥腰,为了找到与乌日额过份亲近的籍口,我佯装着极为恐
惧的窘态:“哇,这马跑得好快呀,哎哟,我好害怕啊,乌日额,我,我要掉下
去喽!”
“力哥,没事的,”乌日额减慢了马速,扭了扭肥腰:“力哥,别害怕,只
要紧紧地抱住我的腰就不会掉下去的,嘿嘿,”说着,乌日额转过秀脸,以讥讽
的口吻道:“瞅你,还是个大老爷们啊,连马都不敢骑,嘿嘿,丢不丢人啊!”
“唉,”我故作惊赅地唉息一声:“唉,谁练过这玩意啊,长这么大,这是
第一次骑马呐,呵呵,无论做什么事情,第一次,都是又惊、又喜、又怕的啊,
乌日额,你说是不是呀?”我话里有话,然后,若有所思地瞅着乌日额的粉腮,
乌日额闻言,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继尔,粉腮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去,”乌
日额抬起手掌,轻拍着我的手臂:“呵呵,说些什么啊!”
“哦,别打我,不好喽,我要掉下去了!”
说着,我更加紧了抱搂的力度,同时,又顺势将热烘烘的脑袋瓜紧紧地贴靠
在乌日额微微发热的背脊上,尽情地感受着大草原深处正值哺乳期的芳龄女子,
那极为特殊的体味:啊,这是多么奇特的体味啊,这是多么妙不可言的气息啊!
我怀中搂抱着的这位大草原土生土长的妙龄女子,她,来自于荒蛮、苦寒之
地,尽管深藏于草场,不为人知,但却风艳十足,浑身上下,充满着大草原特有
的异珍野味。
丰满的、装健的,硬挺挺的身材;略显粗糙的,红晕横泛,极具另类性感的
肌肤;随风飘逸的黑发;盛满新鲜奶汁的酥他;肥壮的粗腿;这一切的一切,有
机的、完美的组合起来,生气勃发,活力四射,在傍晚的大草原上,发散着迷人
的,混合着草香、体骚、奶蜜、风艳,微微泛着腋辣的浓浓气味。直闻得我色心
横泛,胯间的鸡鸡,蠢蠢欲动,产生强烈的进入感,啊,我等不及了,我的鸡鸡
要进入,进入、进入!
(。。)
强烈的、难奈的色欲之念,使我不安份起来,大手掌别有用心地揉按着乌日
额肥实的腹部,指尖悄悄向上弹起,淫迷地刮划着乌日额咚咚狂抖的酥乳,乌日
额已然有所察觉,挺了挺胸脯,扬了扬秀发:“力哥,别闹,”
“乌日额,我怕掉下去,所以,必须得死死地搂住你,否则,我心里没底
啊!”
“呵呵,放心吧,力哥,没事的!”
“那可不行,万一掉下去,瞅那马蹄,准得踩碎我的脑壳啊!”
“呵呵,”乌日额笑吟吟地撇视我一眼:“呵呵,力哥,你挺惜命的啊!”
“哼哼,谁不怕死啊,让马踩死,可惨到家喽!”
“是呀,”乌日额扬了扬黑毛:“你有那么多钱,死了,多可惜啊,那钱,
给谁花啊!”
“嗯,”我将面庞滑过乌日额的秀肩:“没钱,也得珍惜生命啊,死,也不
能这样死啊,这多么没名啊!”
“力哥,”乌日额呶了呶嘴:“你看,草原的晚上,多美啊!”
“是呀,”我由衷地赞叹道:“是呀,真是太美了,大草原的晚景,简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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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幅美妙绝伦的油画啊!”
“力哥,”乌日额问道:“你有那么多的钱,为什么不到我们草原来发展
呐?”
“草原,我到草原,能干什么呐?”
“承包一片草场呀,”乌日额认真地建议道:“力哥,你包一片草场,放牧
牛和羊,你会挣到许多钱的!”
“是么?”我心不在焉地应承着,看到乌日额丝毫不厌烦我的触摸,我色心
愈加膨胀起来,乌日额向我拱了拱肥屁股,肉乎乎地顶撞着我的胯间,我的鸡鸡
扑楞一下,昂起头来,隔着裤子,可笑地向前顶捣着,顿然感受到空前的爽麻。
“力哥,”乌日额感受到我下流的举动,向前收了收肥屁股:“真的呀,力
哥,到草原放羊来吧!”
“可是,草原的生活,太单调了,我可受不了!”
“嘿嘿,”乌日额话里有话道:“草原生活单调,那就找个情人呗,力哥,
你有那么多钱,还愁找不到中意的、漂亮的情人啊?啊——五百万啊!”说着,
说着,乌日额突然兴奋地惊呼起来:“伍百万,咂咂,简直能把我们半个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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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承包下来啊,力哥,来吧,来草原放牧吧,用不了两年,你就会牛、羊成群,
哈,到时候,你就成为我们中旗的大财主喽!哎哟,呵呵。”
乌日额正兴奋地念叨着,望着她满脸的羡慕之色,我淫心骤起,悄悄地收回
一只手掌,拭探性地抓掐一下她那肉墩墩的腋窝,乌日额忍不住地咯咯大笑起
来:“乌日额,如果你愿望做我的情人,我,就来草原承包、放牧!嘿嘿。”
咯咯咯,咯咯咯,乌日额一边禁不住地大笑着,一边本能地夹紧了腋下:
“力哥,呵呵,别咯吱我啊,呵呵,啊呀,力哥,我,倒是很想做你的情人,可
是,我已经有家了!”
看见乌日额笑嘻嘻的面庞,我敢肯定,火候已经差不多,于是,我色胆倍增,
另一只手掌撩起乌日额的衣襟,挑逗性地掐了一把她那盛满奶掖的乳房,滴嗒、
滴嗒,数滴清醇的奶掖从乌日额细长的乳头挤压出来,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有
家怕啥啊,乌日额,做我的情人吧!”
“力哥,”乌日额稍显羞涩地按住酥乳:“别闹,别闹!”
“哟,”我收回手掌,放到嘴边,淫迷地吮吸着手背上的奶滴:“真甜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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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唷,”乌日额回眸瞟视我一眼,报之以撩人的一笑,同时,有力的手掌
轻抚着很有可能被我掐疼的酥乳:“力哥,你好有劲啊,把人家的咂咂,掐得好
疼啊!唔唷,唔唷,唔唷,你瞅瞅,都掐红喽!”
“是么,”我佯做关切地再次将手掌探进乌日额的胸脯:“乌日额,对不
起,我给你揉揉吧!”
说完,我抓住乌日额的酥乳,老道地按摩起来,起初,乌日额红着面颊、扭
动着肥腰,假惺惺地拒绝着:“呵呵,力哥,别闹啊,刚刚认识,就动手动脚
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哦——唷,”可是,随着我手掌不停地揉搓和按摩,渐
渐地,乌日额不再半推半就地反抗着,而是不可抑制地、轻声呻吟起来:“哦—
唷,哦——唷,哦——唷,哦——唷,……,力哥,喜欢我么?”
“喜欢!”
“我,漂亮么?”
“漂亮,乌日额,愿意做我的情人么?”
“愿意,力哥,你别走了!就留在我们中旗吧!”
“乌日额,”我假惺惺地搪塞着,心中暗道:我的乖乖,在故乡,有老姑;
在深圳,有范晶。这两个人,已经让我应接不暇,不知如何是好了,我,哪还有
闲情逸志,跑到什么大草原来承包、放牧啊!而表面上,为了尽快占有乌日额,
享受一时的欢娱,我嘴不对心地说道:“乌日额,下次我还跟铁蛋来,到时候,
我送你一枚定情的金戒指!”
“真的,谢谢力哥!”乌日额目光热切地盯视着我,而跨下的骏马,奔跑的
速度越来越慢,乌日额也懒得鞭策它,红灿灿的面庞呆呆地盯着我,原本拽着马
缰绳的手掌,也许是主动地、或者是不自觉地握住我的手掌,我心中暗喜:哇,
大草原里的蒙古族少妇,终于上勾了!
我一边继续揉搓着乌日额的酥乳,另一只手掌,则与乌日额的小手,紧紧地
抓握在一起,默默地扭错着,刮缠着,燥热的嘴巴大大地开咧着,饶有性致地吸
闻着乌日额特殊的体味。在我愈来愈紧迫的贴靠之中,乌日额健壮的身体哆哆抖
动着,呼吸越来越急喘。我悄悄地抬起手掌按压在乌日额肥实得行将爆裂开来的
大腿上,指尖向下,深深地按陷进乌日额美艳的白肉里:“真——肥——啊!”
“呵呵,”乌日额娇嗔地微笑道:“原来不是这样的,自从生了孩子,也不
知怎么搞的,越来越胖,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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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哇,”我将乌日额拽扭过身来,解开她的衣襟,张开嘴,一口叨住
乌日额奶汁横溢的乳头,咕叽咕叽地吮吸起来,乌日额手掌轻抚着我的头发:
“呵呵,呵呵,”
啊,这是多么美妙的时刻,这是多么幸福的时光,我双手捧着乌日额白嫩
嫩、颤抖抖的酥乳,咕噜咕噜地吞咽着甜如蜜糖、浓似温热的奶茶般的乳汁,滚
滚乳汁涌进我干渴欲裂的口腔里,尤如那旷世绝伦的玉掖琼浆,滋着我欲火横喷
的咽喉,连日来的旅途困顿,立刻消散,周身倍感轻松。
深红色的晚霞依依不舍地悬浮在我的头顶上,和暖的晚风,轻柔地吹拂着我
炽热的面庞,骏马漫无目标地徘徊在已呈墨绿色的地毯上。
“呵呵,力哥,哦唷,”
乌日额仍然幸福地呻吟着,热乎乎的胸脯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混合着浓烈奶
掖气味的体香,无私地扑进我的鼻息里,刺激着我的性欲,迫使我的一只手掌情
不自禁地溜进乌日额那骚气翻滚的胯间,我用手掌随心所欲地搅扰一番,哇,好
湿、好潮、好热啊!哇,乌日额的性毛,好厚、好长、好粗、好密啊!
“呶,”本能的羞涩,便乌日额不自觉地收拢住肥实的大腿:“嘻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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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干么呐!”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再也不按奈不住,生硬地扒扯着乌日额的裤
子,那片好似大草原的黑毛,很快便展现在我的眼前,在晚霞的映照下,闪烁着
迷人的、暗弱的柔美之光,我低下头去:哇,真骚哇!
咕——叽,尽管乌日额紧紧地并拢着大腿,可是,她的胯间已是湿淋淋的一
片,我的手指,很是轻松地便滑进她那生产不久的肉洞里:“哈,真滑溜啊!”
咕叽,咕叽,咕叽,我放浪地抽送着手指,乌日额仍旧紧并着双腿,手指肚
哧啦哧啦地磨擦着滑腻的肉洞壁,产生股股酥麻的微热,发出叭叽、叭叽的脆
响。
乌日额面庞臊红,小嘴微启,额头泛着滴滴汗珠,我一边继续磨擦着乌日额
的肉洞,一边探过头去,挂满奶浆的厚嘴唇,肆意狂吻着乌日额热辣辣的珠唇,
乌日额很快便投入其间,乖顺地咧开小嘴,微热的、湿漉的,泛溢着奶茶味的舌
尖,迎合着我的热吻,发出咕噜咕噜的、痴迷迷的淫声:“唔——哟,”
乌日额完全沉浸在性爱的享乐之中,一只手臂高高抬起,极为配合地搂住我
的背脊,老成地揉按着:“力哥,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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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我微微托起乌日额肥墩墩的屁股,将她的裤子,拽褪到脚腕处,如此一
来,乌日额可爱的私处,全然裸露在晚霞之中,滚滚涌出的爱掖,粘挂在厚如牧
草的黑毛上,我将乌日又扭过身去,肥实实的屁股对准我的胯间,然后,掏出鸡
鸡,乌日微微撅起屁股:“力哥,在马背上扯这个,这,能行吗?”
“可以!”我握住硬梆梆的鸡鸡,对准乌日额的屁股,嘻皮笑脸地顶撞过
去,乌日额“唔——唷”呻吟一声,屁股向后拱送着,配合着我的插捅。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我骑在马背上,按住乌日额的大屁股,就
在晚霞映照之下,咕叽、咕叽地大作起来。
……
(一百四十五)
载满着牛只的卡车经过数十个小时的长途颠簸,终于返回可爱的故乡,坐在
蒸笼般的驾驶室,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故乡大地,大家你看看我,我再瞧瞧你,你
又瞅瞅他,嘿嘿,我们仿佛是一群重返地球的天外来客,满车的人,没有一个像
人样的。
而货箱上各种颜色的牛只,则比我们还要悲惨许多倍,一路上,它们不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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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饥挨饿,还要饱受烈日的酷晒、暴雨的洗劫,活象是一群被送往营中集的犹太
难民,一个紧挨着一个地拥塞在粪尿横溢、臭气薰天的货箱里,体质矮小、瘦弱
者被无情地撞倒在光滑的铁板上,数十双坚硬无比的牛蹄毫无顾忌地践踏在它们
的身体上,有的早已气绝身亡,而有的则是奄奄一息,绝望地瞪着一双可怕的大
眼睛。
“力哥,下趟,还去不去内蒙啦?”铁蛋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擦抹着额
头上的汗水,同时,喘着粗气问我道。
我象只泄了气的皮球,脑袋摇晃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不,不去啦,我再
也不想遭那份洋罪啦!”我深有感触地说道:“铁蛋啊,出了这趟门后,我突然
想起那老话: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啊。这一路上所遭遇的事情,简直可以写
成一本小说喽!唉,太难了,太乱啦,铁蛋啊,我看,你也别去了,你还是改行
干点别的吧!”
“力哥,”铁蛋则不以为然:“力哥,你真是少见多怪啊,你不经常出门不
知道,路上什么事情都会遇到的,我,早就习惯啦!”
说话间,汽车驶进故乡小镇边缘的一处用红砖圈成的宽阔院落,里面塞满了
挂满牛粪的大卡车、系着杨木杆子的农用拖拉机、铺着烂棉絮的小牛车。泥泞
的、充溢着牲畜粪便的地面被数不清的牲畜以及来往人流肆意践踏,在盛夏炎炎
的烈日烘烤之下,发散着剌鼻的恶臭。
“哞——”屡经辗转、颠沛流离、饥渴难耐的老黄牛发出绝望的哀鸣。
“哞——!”,这声凄惨的鸣叫声立即引起牛儿们的共鸣,一头头可怜的公
牛以及母牛伸长脖子,长久地嘶鸣着,同时,拼命扭动着头上的缰绳,企图挣脱
束缚,重获自由。
一头走失的小牛犊,惊惧地东张西望、四处乱串,漫无目标地寻找着亲爱的
牛妈妈,惊慌失措之下,它一头扎进大乳牛的胯下,哧哧地吸吮起它的乳头来,
疲惫不堪的大乳牛俯下头去瞧了瞧,发现不是自己的小宝宝,恶狠狠地飞起后腿
将可怜的小牛犊远远地踢开。
而体弱多病的牛儿则因无法忍耐这残酷的、无情的折磨而倒卧在地,奄奄一
息,凶狠的牛贩子唯恐病牛立刻断气以免肉色不佳,二话不说,掏出寒光闪闪的
屠刀当着众多牛儿的面割断病牛的血管,腥红的血水四处飞溅,飘落在同伴们的
身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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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精力充沛的年青公牛虽历经磨难,仍然保持着旺盛的体力,一挨嗅闻到
身旁异性伙伴的气味,顿然性欲勃发,纵身跃起爬跨到母牛的巨臀上,雪白的、
长长的,令人恐惧的大阳具直挺挺地冲出体外,尖刀般的细gui头直奔母牛的生殖
道狂剌而去。
“滚开,这个骚货,”一身污秽的牛贩子,拎起一块厚厚的、挂满铁钉的木
方子,咬牙切齿地狂击着大公牛的背部:“他妈的,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你还
他妈的有这想法呐!”
卖牛的、买牛的、出售牛具的、兜售香烟的、推销饮料的各色小贩,乱纷纷
地汇集在这片奇臭无比的、屎尿坑般的院落里,此起彼伏地吆喝着、争吵着、讨
价还价着。而那些可怜的牛儿们则若无其事地伫立着,或是默默地沉思;或是平
静地反刍;或是彼此间嗅闻着气味,交流着情感。那圆圆的、大大的、充满善意
的眼睛轻蔑地侧视着扯破喉咙,拼命地喊叫、唯利是图、投机钻营的牛贩子们。
牛儿们对牛贩子之间勾心斗角的交易丝毫也不感兴趣,一叠叠厚重的钞票对
它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远不如那一棵棵鲜嫩适口的青草具有强大的诱惑力。
无论是在甲牛贩手中,还是被乙牛贩牵着鼻子走,或者又莫名其妙地重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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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牛贩装上了卡车,它们都能够极其坦然地处之,随遇而安。无论是甲牛贩或者
乙牛贩、还是丁牛贩,可怜的牛儿最终总是无法逃脱人类的魔掌、人类的支配、
人类的役使。其下场永远都是极其悲惨的。
“哎,伙计,”我正捂着鼻子,怔怔地呆望着,一个嘴角叼着烟卷,手里握
着缰绳的壮年汉子冲着一头肥硕的大公牛走过去,飞起一脚,无情地将大公牛踢
回到卡车边:“伙计,这头牛,卖多少钱啊?”
“这,”仁花和小石头沉睡在车厢里,而铁蛋正与其他牛贩子大声小气地争
执着价钱,听到牛贩子的询问,我茫然无措道:“这,这,我不知道,你自己看
着给吧!”
“哈哈,我说伙计呀,哪有你这么卖牛的啊,自己的牛不知道卖多少钱!”
牛贩子冷冷地一笑,然后粗野地凑上前去,黑乎乎的右手恶狠狠地捏拧着大公牛
的胯下:“嗯,牛是不错,能出个五百二、三十斤肉吧!”
“大哥,”铁蛋终于回到车下:“买牛么?”
我惊讶地问铁蛋道:“他,真能看得这么准?”
瞅着我疑虑重重的神态,铁蛋老道地说道:“力哥,这些家伙,看牛看得绝
对准,只要捏捏老牛的胯部,马上就能测出这头牛,能出多少肉,上下不差一斤
份量!”
“厉害,”我由衷地赞许道:“真是行行出状元啊!”
“三千五,”铁蛋冷冷地答道。
“什么,你挺敢要价啊!”汉子丢掉烟头:“说,卖价多少,准点的,别要
那么大的幌!”
“三千三,少一个子也不能卖啦!”
“操,一口价啦,是不?”汉子转过身来,不再理睬铁蛋,他那一对机灵的
小眼睛,又瞄上了一头年迈的老乳牛以及她的仍在哺乳期的牛宝宝:“喂,爷
们,这一主一挂要多少钱呢?”
“二千八,”一个黑瘦的干枯老头信口开河道。
“你可得了吧,就这破玩意,只剩个骨头架子你还敢要这些钱,我看你是不
诚心卖啊,还是拉回家去继续养着吧!”
“哎,小爷们,你给个价我听听!”老头喊道。
“一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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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亏你说得出口,这小犊子还值个七八百元呢,你玩呢!”
“嘿嘿,”我站在卡车旁,对铁蛋说道:“现在的牛市可真好玩呀,大家伙
就这么明晃晃地讲价钱,小时候,爷爷带我去牛市玩,那时,我记得牛贩们之间
讲价可不是这个样子啊,他们都把手伸进长长的衣袖里,用手指笔划着价钱,旁
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最终成交的价钱。”
“嗨,那是早头的事啦,”铁蛋咧嘴笑道:“力哥,现在都这么卖牛,老牛
贩子早死光啦,现在谁还会那个玩意啊!”
“啊,你看,那头牛多漂亮,又高又大,身上的毛亮闪闪的!”我指着一头
红黄白相间的大乳牛对铁蛋说道:“这头牛真漂亮啊,”说着,我凑了过去:
“哎,这头牛,卖多少钱呢?”
“五千五,”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漫不经心地答道,他猜测到我们不会出如
此昂贵的价钱去买他的牛,我肯定,整个市场也不会有谁诚心买他的牛:“啊,
我的天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这一头大老牛,比一间草房还要
贵啊!”
“你寻思啥呢!”铁蛋缓缓地说道:“力哥,你太不了解农村啦,在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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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好牛可顶半个家啊,谁家要是有几头好乳牛,那可了不得啊!”
“可是,这也太贵啦,谁能买得起啊!”我转过身去,发现在牛市场的红砖
墙边系着六、七头颜色各异,体态基本相同的中年公牛,我信步走了过去:“哥
们,你这牛怎么卖啊!”
“想买牛吗!”牛主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年青人,看他的穿戴不象是个地道的
农民:“我的牛都在这那,二千七百五十块,一头!”
“每头都是二千七百五十块,嘿嘿,有意思,你这是国家牌价啊,难道它们
的体重是工厂里制造出来的,都完全一样?”我微笑着说道。
“我就这么卖,谁愿意买就是二千七百五十块,一头!”
“哈哈哈,这个人有意思!”铁蛋说道:“哥们,你是哪个堡子的?”
“我,你问我吗,我不是本地人,我的家在省城,我在这里养牛,……”
“哈哈,”我笑道:“难怪,难怪,你如此地卖牛!看来,你比我强不多少
啊!”
“……”
“小力,哥们,”我正与来自省城的,相当滑稽可笑的,却又极不在行的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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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人嘻嘻哈哈地东拉西扯着,身后传来三裤子的嚷嚷声。我转过身去,只见三裤
子皱着眉头,双手拽着裤管,那双铮亮的高档皮鞋,小心奕奕在地泥屎坑里周旋
着:“我说哥们啊,你可真行啊,什么事情都想照楞照楞,怎么,又想玩玩大老
牛啊,我的天啊,这里简直臭死了,这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小力,快跟我走!”
“啥事啊?”我大大咧咧地问道,以为他还要找我商量合作开发生产队大院
子的事情。
三裤子站在一汪脏水旁,再也不肯挪动一步:“哥们,快跟我走吧,三叔新
楼上梁,今天是正日子,酒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跟我走吧,唉,听说你一回来
就跟铁蛋子去了内蒙,这几天啊,三叔急得是又气又骂,没处发火,就冲我来,
唉,你说,我,是何苦呐!快,跟我走!”
听到三裤子的唠叨,我迈过脏水坑,跟在三裤子的身后,艰难地趟出泥沼,
一屁股坐进三裤子的汽车里,三裤子转动着方向盘:“唉,找到你了,这,还不
算完,三叔有令,还得把大表哥,一起接去!”
“哦,”我嘟哝着:“今天是星期一,这个时候,大表哥正上班呐!”
“上班也不行,”三裤子嘀咕道:“三叔办事,他岂有不去之理,”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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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一拐,直奔小镇的政府所在地,可是,当汽车转向直通镇政府办公楼的街路
上时,前面不远处,莫名其妙地聚拢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连附近
的房顶上,树上,也是人,咋的啦,镇政府出什么事喽!”
“呵呵,”望着乱纷纷的、七嘴八舌、指手划脚的人群,三裤子仰面大笑起
来:“呵呵,小力,如果我没猜,一定是,一定是两溜溜棒,又到镇政府门前,
开锣喽,啊,不,对不起!”三裤子突然止住了话语,略表歉意道:“对不起,
哥们,我不是故意的,两溜溜棒哪是我叫的啊,小力,是这么回事,你大舅,呵
呵。”
“我大舅,他怎么了?”
“他,呵呵,小力,你大舅,可了不起啊,那可绝对是咱们镇的棍棒啊!”
“他,”想起大舅破衣烂衫的穿戴,其貌不扬的尊容,穷困潦倒的窘境,这
样一个人,怎么能成为称霸一方的棍棒呐?
“我大舅,是棍棒,三裤子,你,能不能不开玩笑啊!”
“嗨,”三裤子将汽车停在人群外,掏出一根香烟,又递给我一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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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我跟你开这个玩笑干啥啊,在咱们镇上,你大舅,可抖去了,谁也惹不起他
啊!就连你大表哥,那厉害不,脚一跺,整个镇子都乱颤啊。可是,可是,呵
呵,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大舅啊,专门就能收拾你大表哥,呵呵!”
“啥——,这?”听到三裤子简略的讲述,望着他那诡秘的笑容,我又转向
车窗外,瞅着黑压压的人群,我茫然地吱唔着:“这,这,这,”
……
(一百四十六)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从黑压压,密不透风的人墙里,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急促的、令人心烦意
乱的铜锣声,随即,我便隐约听到大舅那再熟悉不过的、粗重的、略带些沙哑的
嗓音。
“广大社员同志们,广大社员同志们,大家都来看看吧,这就是xx党的干
部,这就是所谓的人民公仆。有这些人在,我们的国家还能好?老百姓还能过上
好日子?人民公社,搞散了,咱们社员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
的家底,都他妈的给折腾光了,拖拉机报废了,牛,也杀光了,公社办的厂子、
企业,全他妈的破产了,厂房,都他妈的让公社干部用最低的价钱,买去了,他
妈的,这叫买么,这是变相的偷,名正言顺的抢,公社的土地,也他妈的快卖光
了,以后,咱们可怎么活啊?”
人群燥动起来,叽叽咋咋地议论不停,压没了大舅的话音,大舅又狂敲起来
铜锣来。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大舅突然改换了话题:“肃静,肃静,大家
看看吧,咱们这些人民的公仆,都他妈的是什么德性吧,啊,让我给大家伙,念
叨念叨,啊,昨天,咱们的镇长清天大老爷,坐着高级轿车,他泡马子,真的,
让我他妈的给撞上了,这小子那个骚腥啊,在外面胡搞还嫌不解馋,在家里,吃
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总他妈的想着,想着,把小姨也弄到手,一有机会,
就他妈的戏弄小姨子,摸小姨子咂,小姨子不让摸,他就火了,一口,把小姨子
的咂咂,给咬掉了!”
“呜——哇,”
“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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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人群登时沸腾起来,好事的人们,一边尤如苍蝇般地嗡嗡乱叫着,
一边不顾一切地向前蜂涌着,一时间,镇政府的大门前,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比
近在咫尺的自由市场,还要热闹十数倍。围观看热闹,这是同胞兄弟姐妹们最大
的爱好之一,大家伙谁愿意错过这大饱眼福、大开眼界的机会呐。
“哈哈哈,”三裤子也控制不住地纵声大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冲我嘀咕
道:“哥们,你大舅,可真是咱们镇的一个活宝啊,嘿嘿,”
“唉,”我不解地问三裤子道:“我说,这些事情,我大舅他是从哪掏弄来
的呐?这些热闹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呐?”
“呵呵,”三裤子告诉我道:“哥们,你大舅以前在镇政府打过更,白天,
闲着没事,就处到溜哒,哪个办公室都窜,所以,镇政府里面的事,他都了如指
掌,什么事情也休想逃过他的法眼,什么谁跟谁搞破鞋了,谁大吃大喝了,谁公
款旅游了,谁用公款找马子啦,……,呵呵,差不多每个干部的帐,都在他心里
装着呐!”
“豁豁,”我狠吸了一口香烟:“唉,我的大舅哇,你,是不是又喝了,在
镇政府门前这么耍,能有你的好果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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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三裤子的脸上扬溢着低级的满足:“你大舅舅,谁也惹不起啊,
你大舅,那可绝透了,嗳,哥们,你大舅的节目,那可老鼻子了,有一次,”三
裤子索性扔掉香烟,津津乐道地讲述起大舅的故事来:“哥们,你忘了,当年,
你不是求你大表哥给你大舅找份工作么,说实在话,你大表哥还真挺办事的,把
你大舅安排在一家鞋厂,干点零活,打打杂,并且,工资也不少。可是,你大舅
就知道喝大酒,喝完就呼呼大睡,就连这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也干不好,结果,
没多久,厂长实在看不过去,工人们的意见太大了,就只好把他给开除了。这下
子,你大舅成了大撂杆,整天闲着发慌,一家老小又没有钱花,怎么办,情急之
下,你大舅又去熊你大表哥!”
“怎么熊,还让大表哥给他找工作?”
“不是,这次,他虽然有那想法,可是却没明说,而是拎着一只手电筒,怒
气冲冲地走进镇政府的办公楼里,你大舅可是镇政府的常客啊,没钱就找政府要
点去,政府也很照顾他,办公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他,看见他又来了,知道
一定是没钱买米下锅了,就都跟他打招呼,可是,你大舅跟谁说也不说话,在办
公楼里走过来,走过去,一边走着,一边举着手电筒,往走廊里,往办公室里,
照哇,照哇、照哇!……”
“哦,”我打断三裤子的话:“大白天的,我大舅照个什么啊?”
“嘿嘿,”三裤子抿嘴一乐:“哥们,听我说啊,不光你这么问,镇政府里
的人都这么问:两溜溜棒啊,这大天白日,你拎着手电筒,瞎照个什么啊,是不
是又喝上听了?哥们,你猜,你大舅是怎么回答的?”
“嗯,”我摇摇头:“不知道!”
“呵呵,”三裤子开怀笑道:“听到大家伙都这么问他,你大舅也不理睬他
们,一边继续照着,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真黑啊,政府里面可真黑啊,真他
妈的,政府真黑啊!……”
“哇,”我禁不住地惊呼起来:“我大舅可真有一套啊!挺有幽默感哦!”
“呵呵,”三裤子双肩一耸:“是啊,听你大舅这么一嘀咕,镇政府里面的
干部,都听傻了眼,一个个怔怔合合的,不知道如何作答。你大表哥听到后,扑
哧乐了,跟你一样,也夸你大舅:有幽默感!结果,就把你大舅安排在镇政府里
打更!哥们,”三裤子满脸神秘地、悄声对我说道:“哥们,其实啊,说句良心
话,你大表哥对你大舅,的确挺够意思的,你大舅在镇政府打更这几年,钱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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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挣啊,房子也盖上了,还在路边搭了一处临时房,开了一个小饭馆!不过,你
大舅不会过日子,没过多长时间,房子和饭馆,都让他给折腾没了!”
“唉,”我叹了口气:“我大舅啊,就是这个样子,有多少钱,也不够他喝
酒的!”
“哥们,你大舅的热闹事,那可多去了,如果都讲起来,正如你经常所说
的:能写成一本书喽!……”
“呜——哇,”
“啊——哈,”
人群再度骚动起来,拼命地往镇政府的大门前,拥挤着,蜂涌着,挤不进去
的,看不见热闹的,索性爬上路旁的大柳树,更有甚者,干脆窜到屋顶上,叉着
双手,一脸得意地观赏着。
“社员同志们,国家交给这些人来管理,那还能有好哇,他妈的,xx党真
是瞎了眼,都任用一些什么破鞋烂袜子,他妈的,xx党,……”
“我的天啊!”我再也按奈不住,呼地推开车门,冲向密不透风的人墙:
“朋友,让一让,哥们,借借光!”
我一边不顾一切地往人墙上冲撞着,一边暗暗替大舅捏着把汗:大舅啊,你
骂镇干部,就骂镇干部呗,为什么把xx党也捎带上,一起谩骂,恶意攻击呐,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哥们,借借光,让我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没有人理睬我,大家伙完全沉浸在无限兴奋之中,那满意的神态;那唯恐天
下不乱的丑相;那兴灾乐祸的面容,让我恶心到了极点:“哥们,借借光,让我
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哗——,我正在满头汗水地冲撞着人墙,突然,哗的一声,人墙让我不可思
议地自动涣散开来,人们非常主动地闪开一条通道,我正茫然着,不知发生了什
么事情,只见三个身着警服的年轻人面色严肃地穿过人们闪开的通道,大步流星
地冲向镇政府大门,人们窃窃私语:“警察来了,这下两溜溜棒可要摊事了!”
“天捉有灾,人捉有祸啊!”
“哈哈,这回可好,够他两溜溜棒喝一壶的啦!”
“……”
咣——当,隔着层层一群,我听到铜锣被抛掷在地的咣当声,旋即,又传来
警察严厉的训斥声:“老实点,走,走!”
“大舅,”我终于拨开人群,冲进人缝形成的通道,蓬头垢面的大舅被两个
警察搀架着,像拖死猪似地拽出人缝通道,当大舅经过我的身旁时,我伸出手
臂,深情地呼唤道:“大——舅,大——舅,”
“哎哟,”大舅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大外甥,你是什么时候来
的啊,大外甥,”
“走,快走,”警察生硬地拽拖着大舅,大舅心有不甘地望着我:“大外
甥,哪天,到大舅家窜门去,”
“大舅,”我目送着大舅被警察拽出人缝通道,在骄阳的照射下,大舅屁股
蛋后面依然耷拉着半块破布丁!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警察将大舅塞进警车,警车尖声厉气地
怪叫着,串过人群,大摇大摆地溜之乎也。
“嘻嘻,”
“呵呵,”
“嘿嘿,”
(。。)
看见警车屁股后面冒着白烟,渐渐远去,人们也有说有笑地散开来,攀跨在
大柳树上的年轻人,跳下树来,登上屋顶的汉子,扶着梯子返回到地面上,人群
开始井然有序地流向小镇的各个角落。那景像,就好似童年时代,姑姑带着我,
欣赏完露天电影后,大家得到了一点可怜的艺术享受,一边无比满意地谈笑风生
着,一边欢快地走回各自的家。只不过,今天人们所欣赏到的,却完完全全是一
场荒唐致极的活报剧,但从人们脸庞上的表情来看,他们依然获得了与当年同样
的那点可怜的“艺术”享受。
“坏了,”待我返回车里,三裤子表情郑重地对我说道:“哥们,你大舅,
要摊事啊!”
“是啊,”我焦燥不安地说道:“千不该,万不该,大舅不该在公共场合,
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破口大骂xx党,恶狠攻击政府,……”
“这事,说大,就大啊,”
“嗯,三裤子,看得出来,我大舅把镇政府折腾得够呛,今天,酒后胡嘞
嘞,让人家抓住了把柄,人家不得往死里收拾他啊!”
“是呀,好不了他啊!”
(。。)
“哥们,”我拽住三裤子:“听说你在县里很吃得开,哥们,你,能不能帮
帮我大舅啊!”
“哥们,”三裤子面露难色:“你大舅,谁帮他,谁粘帘子,谁倒霉,你大
表哥,就是一个例子!”
“哥们,”听到三裤子的话,我心中苦涩涩地:唉,大舅哇,你在故乡是咋
混的啊,不仅做人的尊严丧气怠尽,并且,人格、信誉,都混没有了,唉!我仍
不死心地乞求道:“哥们,看在光腚朋友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大舅吧,让县公
安,放了他吧!”
“小力,”三裤子将手抽出我的手掌:“如果是单纯的打架斗殴,让公安给
抓进去了,那没说的,我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只要我一个电话县公安就得放人,
可是,小力,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你大舅都说了些什么啊?这,已经不是简
单的妨碍公务、拢乱社会治安的问题啦,弄不好要上升到政治的高度,这,这,
我实在不想搅合进去啊!……,哎呀,”三裤子突然止住了话语:“哎呀,大表
哥出来了!”
听到三裤子的话,我抬头望去,原本人山人海的镇政府门前,此时,可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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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起来,到处是纸屑和垃圾,而大舅那只破铜锣,则可笑地横陈在阶梯上,一
位衣着讲究,裤线挺直,皮鞋铮亮的中年男子,默默无语地绕过那只破铜锣,向
轿车这边走过来。他,便是刚才被大舅骂得狗血喷头,始终躲在办公室里不敢露
面的大表哥,我推开车门:“大表哥!”
“哦,小力子!”大表哥极不自然地冲我点点头,表情极为复杂:尴尬、恼
怒、无奈、……,他就带着这份复杂的神态,一屁股坐进汽车里。三裤子不再言
语,更不敢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哧地启汽车。大表哥从车镜里,望了望我,无
意之中,我们四目对视到一处,只见大表哥苦涩地长叹一声:“唉——小力子,
小表弟,你可给大表哥我,揽了一个扎手的,又撂不下的好瓷器啊!”
……
(一百四十七)
三裤子驾驶着汽车,绕过两条喧嚣的、混乱不堪的街路,便来到一处新近落
成的,比大街还要嘈杂的、人头躜动的建筑物前:“到了,三舅家到了!”
刚才还是眉宇紧锁的大表哥,突然收起死板板、荫冷冷的面孔,第一个推门
而下,我随即也跟了出去,大表哥让我非常意外地热情起来,一手拉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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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一手指着挂满条幅、彩球漂荡的建筑群道:“小表弟,怎么样,三舅的大
宅,气派不?”
“嗯,”望着造型呆板、毫无变化的建筑物,我违心地应承着:“不错,不
错,的确够气派的!”
“啊,”大表哥现出一脸的得意之色:“小表弟,三舅的大宅,可是我一手
设计的,你二哥施工,你三哥监工,你四哥负责电气,你五哥,负责室内装
饰,……”
“哎哟,”老姑拨开人群,径直向我走来,脸上泛着丝丝痛爱之色,细白的
手掌,轻抚着我的面庞:“大侄,瞅瞅,哪还有个人样啊,跟逃难似的,咂咂,
走,”老姑拽起我的手臂:“跟姑姑来,到你三叔新建好的卫生间,洗洗澡,换
套新衣服!收拾收拾,一会,好坐席啊!”
说完,老姑拽着我,挤过人群,哗地推开一扇高大的黑色铁皮大门,在大门
左右两扇门板上,对称地刻绘着一条桔黄色的、面目狰狞的巨龙,舞动着弯弯曲
曲的腰身,瞪着一双铃铛般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视着我。
走进幽深的门洞里,一幢富丽堂皇的、用洁白的条形瓷砖包裹着的、好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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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块裹尸布的二层楼房,夺走我全部的视野,那缓缓倾斜着的楼顶,错落有致
地镶嵌着棕红色的琉璃瓦,反射着耀眼的,但却是极其冷淡的光线。阳台的栏杆
上雕刻着繁琐的、形状呆板的花纹图案,单调的、滑稽可笑的铝合金门窗摆出一
副极其浅薄,但却是盛气凌人的架式。
“力,”见门洞周围无人,老姑突然止住了脚步,无比机灵地左右环顾一
番,然后,捧住我的面庞,吧嗒一下,亲吻起我肮脏的腮帮来,小手轻轻地拧了
一把我的胯间:“啊,力,姑姑好想你啊!”
一个人影,从门洞角落处闪过,老姑登时慌了手脚,红着面庞:“咳咳咳,
咳咳咳,大侄,”老姑抬起手臂,指着三叔的大宅对我说道:“大侄,三叔的房
子,盖得好不好啊?”
“好,”我心不在焉地答道,老姑面呈喜色,双腮依然绯红:“大侄,你想
不想盖一栋啊?”
“想,盖!”我胡乱答道,而心中,却思忖着,如何作通老姑的工作,卖掉
土地,携老姑和小石头,远走深圳。
“大侄,”老姑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等消停消停的,咱们也盖一栋这样的
楼房,到时候,老姑也要操办一下,一定也会很热闹的,嘻嘻,”老姑越说越兴
奋,脸上洋溢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无尽憧憬。我不禁更加为难起来:看来,想作
通老姑的工作,很难啊!
“走,大侄,到卫生间去,洗洗澡!”说着,老姑拉着我的手,信步迈上缓
台,在缓台阶梯的两侧,放置着一对硕大的陶瓷花盆,我对花卉是天生的外行,
望着那盛开的鲜花,却叫不出名字来。
“来啊,大侄!”见我盯着鲜花发怔,老姑拽了拽我的手臂:“进屋啊!”
在老姑的拽扯之下,我迈上台阶,举目望去,整幢楼房,造型丑陋不堪,但
却异常坚固,浑身上下流溢着暴发户那种不加任何掩饰的、也无需任何掩饰的,
不可一世的骄狂气慨,鹤立鸡群般地雄居于密如鸟巢的住宅群中。相形之下,那
些低矮简陋、积满尘垢的房屋,俨然变成一群不屑一顾的丑小鸭,可怜巴巴的灰
姑娘!
推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