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天朗这样,顾盼尔心中最后一点芥蒂终于散开。
“盼尔,今天晚上我们立刻离开m市。”秦天朗握着勺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他缓缓开口道。
“今天就离开?”顾盼尔惊讶地问道,今天就离开会不会太匆忙?她可是有好多东西没有收拾,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恩,就是现在。”秦天朗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不安,他了解莎莎的性格,这一次真的是将莎莎伤的遍体鳞伤了,以她的性子,她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
所以,最好在莎莎采取行动前,离开m市,反正他在l市早已预备了一套房产,只不过以后的日子要辛苦点了。
“其他一些太重的东西,我们不必带走。”秦天朗快速地说道,语气凝重,不容顾盼尔拒绝。
顾盼尔几次张嘴,不过最终没有反对秦天朗的意见。顾盼尔猜测,秦天朗之所以这么着急地离开这里,恐怕是担心周家齐的报复吧。
不过顾盼尔很想告诉秦天朗,周家齐不是那样的人。不过,这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早点离开这个城市也好,秦天朗在这里有太多的旧识,m市太小,难免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恩。”顾盼尔点点头,同意了秦天朗的建议。
“那好,你现在呆在家里休息,电饭煲里我已经烧好了饭,菜在菜橱里,你要是饿,可以先吃,我现在就去买车票。”
秦天朗离开不久后,顾盼尔从床上下来,打开衣柜,将两人的衣服收拾进皮箱里。屋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林林总总的东西实在太多,顾盼尔有些难以下手,实在不好决断到底应该带哪一样东西。
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一段温馨的回忆,那时虽然贫苦,但两人却过的快乐。
顾盼尔手里抓着一枚宝蓝色的戒指,这是秦天朗用从小商品市场淘回来的蓝色玻璃珠,一粒粒粘合在一起,然后用丝线连缀在一起。
虽然廉价,但却是顾盼尔最珍贵的礼物,在她眼里,远远比那些昂贵的珠光宝器要来的珍贵。
她小心地将玻璃珠戒指收起来,然后将秦天朗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整齐地放入皮箱里,就在她忙碌拾掇的时候,屋外的青石板路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脚步声。
那是坚硬的高跟鞋和青石板碰撞发出的声音,而这个贫民窟居住的大多数老年人,鲜少有人穿这样的鞋子。
一个火红妖娆的身影出现在顾盼尔的家门口,一双冷艳的眼眸紧紧盯着收拾衣物的顾盼尔,妖冶的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感受到后背刺人的目光,顾盼尔停下来,转头望去,望着陌生的妖娆女子,有些疑惑地问:“你是……?”心生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叫顾盼尔把。”那女子冷冷一笑,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仰视的气息,也不用顾盼尔招呼,径直走了进去。
拉过一张椅子,原本想坐上去的,可是看到上面些许灰尘,就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块丝滑的手帕,擦拭干净后,方才坐了上去。
“是的,我是顾盼尔,可我并不认识你。”见女子不请自入,再加上她时时刻刻表现出的盛气凌人,饶是顾盼尔温柔的性子,也禁不住渐渐冷下脸。
“我来只有一个目的,”女子抿着冷艳的唇,唇角的勾出的笑容更加冷漠和不屑,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在顾盼尔面前扬了扬,然后将之放在桌上。
“这里是五百万的支票,够你好好生活一辈子了。而你得到它的代价很小,拿着它,只需离开秦天朗。”妖冶女子悠悠地说道。
顾盼尔的身躯微微一颤,她果然是为秦天朗而来的,如果没有猜错,昨晚和秦天朗在一起的女人,应该就是她吧。
“如果我说不呢?”莎莎的盛气凌人终于激起了顾盼尔的一丝傲气,她抬起头,倔强地望着对方,眸中带着些许挑衅的味道。
在其他方面,顾盼尔的性子或许懦弱了点,但在爱情上,顾盼尔是不会让步的,因为爱情本就没有对错,也不存在怜悯和施舍。
她不会受这种高贵的压迫,也不会去怜悯同情对方。
“你不要逼我。”莎莎的目光渐渐凌厉起来,用五百万逼退顾盼尔,已是她最温柔的手段了。倘若顾盼尔不识好歹,别说五百万了,恐怕顾盼尔连立足m市的资本都没有。
“我不想把这事情做的这么绝,因为我怕天朗会恨我。”莎莎的目光略微收敛了凌厉,缓了缓口气,目光从顾盼尔身上移开,开始打量这个简陋的屋子。
“你不能给予天朗什么,相反还会连累他。而天朗的性格,我也清楚,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想过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和你在一起,别说人上人的生活,就算是平常人的生活,恐怕也不能。”莎莎缓缓说道。
就算是平常人的生活,恐怕也不能……听到莎莎这句带着威胁的话,一向温婉的顾盼尔也不禁动怒了。
“我不知道你和天朗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我很清楚我和天朗的感情。你要明白,你用金钱买来的爱情并不能长久。而我们即使困顿,难以在m市立足,但我们能相濡以沫,而你呢?只能守着一个金碧辉煌的空屋子,和满桌的纸币,到底哪个开心,快乐,我想你心里很清楚。”顾盼尔冷冷地反讥道。
莎莎的脸色青红交杂,她没想到温婉的顾盼尔竟会说出这等犀利的话,而且一语中的,将她外表脆弱的高贵和自尊击得粉碎。
是的,通过努力,她是很有钱,不过这些成功也是她牺牲了巨大的代价换来的。每当应酬回来,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偌大的豪华别墅时,莎莎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栋价值上千万的别墅,却没有一点点家的味道。
“顾——盼——尔——”莎莎一字一句说道,眸光重又变得凌厉起来,“我希望你不要逼我。我知道你很爱秦天朗,更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但你不要忘了,秦天朗未必会和你一样。五百万,他可能不会动心,但五千万,甚至一个亿呢?”莎莎的声音渐渐尖利起来,俏丽的面容逐渐显现一丝疯狂。
“到时,我想你一定会为人财两空后悔的!”莎莎的话像诅咒般,骤然迸出。
莎莎走了,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怨恨,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想把事情做的抬绝,可是顾盼尔的坚定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来,只能采取强用手段了,哪怕秦天朗恨她,她也在所不惜。
走进红色宝马跑车,莎莎并没有立即启动汽车,而是先打了一个电话。
“喂,是陈局长吗?”莎莎俏脸冰冷,说出的声音却截然不同于表露出的表情,柔和娇媚,让人听了骨头都会酥软
“哦,是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我希望你帮我留意下两个人……对,不要让他们离开m市……男的叫秦天朗,女的是顾盼尔……他们两个的身份证号码,你可以去公安局调一下……恩,拜托了,改天我一定好好登门拜谢。”莎莎在电话里和对方热情地聊了一会,足足打了近十分钟的电话,方才挂掉手机。
眸光瞬间变得冰冷,说实在的,其实莎莎很讨厌这种虚以委蛇的应付场面,不过为了得到秦天朗,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阴冷地望了幽深的青石巷一眼,莎莎踩动油门,跑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然后化作一缕红烟,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
莎莎走后约莫一个多小时,秦天朗一脸疲惫地回来了,不过当看到翘首等待着的顾盼尔时,他扬了扬手中的机票,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走,我叫出租车停在巷子口,今晚我们就离开m市。”他接过顾盼尔手中的皮箱,都没有多逗留一会,便拉着顾盼尔朝门外走去。
顾盼尔紧跟着往前走,当她他出外屋子时,回头深深地看了小屋一眼。这屋子虽然破败、简陋,但在顾盼尔的眼中,却充满了太多的甜蜜。
关于莎莎来过的事情,顾盼尔并没有告诉秦天朗,她不想在秦天朗面前提起这个女人,她想和秦天朗抛开之前的一切恩恩怨怨,离开m市,重新开始。
坐上的车,飞快地驰在机场大道上,回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两人的心情颇是复杂。m市,是他们从小生长的家乡,也是他们爱情的鉴证,现在就这样离开了,心里五味掺杂。
感受到顾盼尔心中的波澜,秦天朗紧紧握着顾盼尔的手,目光流露着鼓励和支持。顾盼尔将目光从窗外的风景收回,转头望着秦天朗,墨色的眸中有星星点点闪亮。
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深爱的两人能在一起,就已足矣。
秦天朗买的火车票是下午五点的,两人赶到机场的时候已将近四点半,忙碌完一些手续后,登机时间也差不多了。
二号登机检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秦天朗一手提着皮包,一手拉着顾盼尔的小手,待轮到两人时,机场工作人员用礼貌的语言请他们出示身份证。
“滴——”当身份证被扫描进去后,工作人员身前的显示器发出一阵蜂鸣声。那名工作人员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秦天朗和顾盼尔一眼,说道:“请你们稍等一下。”说罢,后退几步,背对着顾盼尔和秦天朗打了一个电话。
当验证身份证的机器出现蜂鸣声的时候,秦天朗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最担心的事恐怕终于要发生了。
“对,一个是叫秦天朗,一个是叫顾盼尔……”工作人员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依旧被身后的秦天朗听到。
这时,秦天朗紧紧拽着顾盼尔的手,嘴唇凑在她的耳旁,温热的气息钻入顾盼尔的鼻翼间,声音透着几分凝重。
“等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抓住我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顾盼尔望着秦天朗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心不由渐渐沉了下去,她紧紧抓着秦天朗的手,点点头。
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顾盼尔会一直抓着秦天朗的手,一直到永远。
这时安检人员挂上了电话,并朝不远处的保安挥挥手。离登机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秦天朗猛然将手中的皮箱扔掉,抓着顾盼尔的手,冲出安检区,飞一般地朝飞机场跑去。
“快点,拦住他们,千万不要让他们登上飞机。”安检人员上前阻挡秦天朗,却被后者大力推开,他爬起来,对着刚刚赶来的保安,大声喊道。
机场工作人员接到的命令,只是将试图登机的秦天朗和顾盼尔拦下,并告诫一定要低调,若两人登上飞机再去强行扣押的话,其影响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到时,说不准就会被好事的媒体工作者,抽丝剥茧,从而揭开这事件背后的权钱交易。
“警告,有一男一女两名乘客,正视图朝b1210飞机跑去,请靠近那边的保安,务必要拦住他们!”一名保安一边跑,一边用无线对讲机大声喊道。
秦天朗拉着顾盼尔飞奔,从机场大厅一直跑到空旷的飞机场。机场两旁已点起色彩斑斓的灯光,一阵阵呼啸的警报声由远及近朝这边驰来。
顾盼尔和秦天朗就像一对秋夜的蝴蝶,在肃杀秋风中飘然飞舞,当终于看到尽在咫尺的飞机时,秦天朗苍白的脸色蓦然多了一份惊喜。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秦天朗的声音急促而兴奋,他奋起余勇,两人的速度陡然加快,朝着通道快速奔去。
顾盼尔甚至能看到站在飞机通道口,一脸微笑的空姐。
幸福就在咫尺,然而就是这咫尺却成了永隔的天涯。两道坚实高大的身影从旁突然闪出,宛如大山一样,矗立在他们的身前。
秦天朗发出一阵愤怒的声音,试图推开两名高大的保安,可是在经过特殊训练的保安面前,他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一个扭手,就将秦天朗的手臂反旋身后,然后顺势按在地上。猛然的顿住的顾盼尔,受不住惯性的力量,横飞出去,狠狠地摔倒在地。
“盼尔——”被按倒在地的秦天朗,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宛如受伤的野兽,对着顾盼尔凄厉、绝望地大喊着。
额头一阵猩红,温热的血液沿着额头缓缓流下,顾盼尔努力抬起头,朝着身后望去,一抹抹鲜红迷离了双眼,将那个悲伤、绝望的身影掩映地通红一片。
天朗——
顾盼尔无力地伸出手,心头充满浓浓的不甘和绝望。幸福如此之近,却一瞬间又变得如此之远。
“天朗——”她悲切地喊道,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飞机场,不过随之飞机起飞,巨大的轰鸣声迅速吞没了一切。
……
机场的一处封闭的小屋子里,秦天朗双手被手铐反铐在身后的椅子上,对面坐着一名精炼的干探,此时正用冰冷无情地目光打量着秦天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