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爱情,什么天长地久,尼玛的全他爹都是骗人的狗屁!
而这些,是她柳金蟾用十年的青春换来的痛彻领悟!尽管她从未相信过爱情,但却抵不过那恒久的习惯,甚至害怕改变的习惯……
旧事已去,记忆鲜明,领悟也是格外的分明!
放任北堂傲在这其中继续沉沦,一如自己当年般,被现实击打得大彻大悟?
柳金蟾问自己:还是悬崖勒马,即使北堂傲会用一生来恨自己,继续走在她的身侧,却对慕容嫣惦念,也要阻止北堂傲再往前?
是做成人之美的所谓“好配角”,放任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得生活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是快刀断乱麻,彻彻底底卑鄙地“黑”掉慕容嫣,绝了北堂傲对她最后的一丝念想,心如死灰般另寻它途,又或者死心塌地认命做她孩子的爹,陪她柴米油盐酱醋茶?
柳金蟾听着慕容嫣的字字句句,神情冷静,心如擂鼓,一次次扪心自问:要不要,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子们,彻彻底底地将女配的作用进行到底,发挥到极致——
毕竟……北堂傲即使嫁给慕容嫣,也未必能真的幸福……
然心里一个小小小的声音却微弱地问了句:难道……
今生,你还要重复前世那种同床异梦的日子?
前世你是被蒙在鼓里,疑神疑鬼,被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犹可自欺——
而,今生你却是心如明镜,你难道要明明白白地看着、感受着自己的枕边人,看着你,恨着你,瞪着你时,想的、念的、乃至夜里梦的都是另一个女人吗?
柳金蟾的心一阵瑟缩,那三年每一日醒来担心北堂傲恢复记忆,撒手而去的惶恐,刹那间涌上心头——
欲爱却不能爱……
而现在……就是在一起,也只能是形同陌路,名不副实!
“怎么?不说了?默认了?”
慕容嫣满意地看着柳金蟾被自己说得自惭形愧:“你就没问自己,摸摸自己的良心,感觉自己对你相公心有愧疚么?”
柳金蟾沉默:
有些事她已不想去深究,即使慕容嫣挑起了这话头,她也突然没了旧日辩驳的兴致,毕竟,说得再好,也不过是推诿责任,最终谁也不会的好——
反正她不会再婚,名声再差也不过如此,权且让所有的不是,只她一人背负便好,谁让她是女尊社会里的女人呢?
柳金蟾不言,那边久不开口的北堂傲如何肯依,立刻好似初次听闻一般,很是好奇地跟着掺和道:“柳大人,可真有此事?”
“怎么怎么会呢!”孙尚香赶紧来打圆场,笑向北堂傲:“北堂公子莫听她们二人斗嘴的气话,小柳子在苏州这三年,我孙尚香是没见过几次,但每次去苏州出差,小柳子忙得经常一天就是一顿饭,夜宿农家都是常事,十天半月都难踏进家门一步,何来这些花花肠子,大家这蟹再回笼就没这么味美了!”
孙尚香说罢,帮着柳金蟾招呼大家吃蟹,不想她还没把蟹笼推到北堂傲这头,就隐隐听到北堂傲用只有她与柳金蟾方能听清的声,好似幸灾乐祸地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想独自乐,吃不上饭,那也是自找罪受!”带上他和孩子,何至于饭都不顾上吃?他北堂傲再不贤惠,但也不会不管她这么不心疼自己!
北堂傲这话一出,孙尚香微微觉得尴尬,斜眼看一脸无奈的柳金蟾,也不知眼下要怎么劝解。
一侧的慕容嫣,刚还在为自己说了半日北堂傲佯不张二不睬,她这一提到柳金蟾相公跟人跑了,他倒来了兴趣一事心梗,此一刻一听北堂傲好似幸灾乐祸的话,豁然间,忽然心里乐了——
感情是来替他表兄弟打抱不平的!
难得有地方同仇敌忾,还有共同语言,慕容嫣岂有不好好利用一番的?她紧接着北堂傲的尾音,立马大姐一般劝柳金蟾道:“金蟾啊,既然知道自己理亏,不是当姐的挑你刺,看你不顺眼,着实是你生为一个女人太不应该,你男人人人都说温润如玉,贤良淑德,你娶了他不说是天上掉馅饼吧,起码也是走了****运。
刚你也听北堂公子说了,说他们家的男人只有战死的没有改嫁的,姐估摸着你那相公当时赌气回娘家,说什么要改嫁,也是一时的气话,你这三年来不闻不问,你就真这么绝情?这你们三年的夫妻难道还不抵人家一夜的夫妻?”
提到这“一夜的夫妻”吧……
慕容嫣不禁下意识地拿眼斜了斜北堂傲那头,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她竟然发现她提到这末一句话时,北堂傲居然在那头微微低了低头——
果然……他到现在还是记得她们那夜的!
“一夜夫妻百日恩!”
思及此,慕容嫣紧抓着这一刹那,微微提高了自己的嗓门,面朝着柳金蟾,眼斜着北堂傲这端,无比动情地说道:
第1020章 晴空霹雳:那一句无心之语
“这夫妻夫妻,前世的鸳鸯,今生的缘,是说分就能分的?从一而终,何谓和从一而终?他跟了你,就是你柳家的男人,死了也是你柳家的鬼,你就是薄情寡义,不念夫妻之情,几个孩子也是你的亲骨肉吧?你能忍心看着他们打小没爹疼,没爹爱?
这令要要饭的爹,不要当官的娘啊,你说你,这些年,在苏州风花雪月,孩子管了多少?
你姐姐我,只身在京城,想要个家,都没有,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看看你这去苏州三年,走时,你相公还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不说像只猪吧,起码也是肉包骨,你看看你现在,瘦骨嶙峋的,活脱脱一把排骨——
错!
排骨都比你有肉,你现在是什么?是皮包骨,骨瘦如柴?
有官相吗?瘦得尖嘴猴腮,你以为外面那些个花言巧语的男人,会心疼你,会问你一日三顿饭吃饱没?会见你衣裳脏了给你洗,裤子破了给你补,人家只爱你的钱——
有钱,你就是祖宗;没钱,你丫就是孙子!
看看你姐我这形单影只,没人疼没人爱的样子,而今何等落魄,你还不知足吗?
去认个错,把你相公接回来,好好儿过日子,听姐的,比什么都强,这天下的男人,除了你亲爹,就只有你男人会对你好,知道不?
得到要珍惜,要爱护,要心疼他……别跟你姐我似的,当初不知道珍惜,而今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想娶,人家都嫁了……也不知机会在哪儿……”
这说着说着,慕容嫣的话就变了味,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却一个个都不吱声。
柳金蟾也不知该说啥,明明是邪恶地希望慕容嫣就这么自爆其短,谁想人家摇身一变,就成了痴情的知心大姐,劝她之余,还带随便表白,外加博取心上人的怜悯——
合着,也是个情场老手!
柳金蟾一时语塞,想当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吧,谁想给人做了嫁衣,只能继续沉默,权当哑巴吃了黄连,只叹这上天,连个当邪恶女配的机会都吝啬于她——
怎么办?
继续当良心发现的女配吧!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前世追的韩剧里,永远爱上的男二号——全他爹的是善良、帅气、温吞、纠结……最后都是给各种酷帅炫、黑冷兼任性男主当陪衬的——她感觉她在女尊社会好像也是这命:“男”主被好友抛弃,她上,抚平人伤口;“男”主在疗伤中显露的温柔体贴与无限美好,令她明知不可为,却又情不自禁地爱上他,不可自拔;末了,待到情根已深,一切都好似要顺理成章,就要修炼成正果了——
尼玛的,女主揣着她的无限悔恨之情,闪亮亮登场——
忆往昔,追旧事,诉衷情,齐刷刷齐上阵,“男”主起初恨、不原谅,用女配各种折磨女主,让女主各种吃醋,各种对女配言出不逊,甚至敌对,以至于女配都要觉得自己即将取代女主,成为主角,甚至对女主心生怜悯时……
剧情斗转,女配就成了名符其实的跳梁小丑,最后呢?
为了面子和里子,以及友情,在深知“男”主其实所做一切都是不过是因为还在深爱女主后,黯然退场,以好人之姿态为二人牵线搭桥,还阻止要破坏这段姻缘的男二号……最后成就了他们的姻缘,与自己为了好姐妹可以两肋插刀的义名:同样命运有两种,邪恶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善良的,会遇到另一个酷似男主的命定恋人——
为什么要一定是酷似男主的呢?
柳金蟾想不通,明明这样对酷似男主的那个人不公平!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神游的柳金蟾待要把这个问问好好地用逻辑推理一下吧,没跟着设定剧情的现实走来了:“这个这个……慕容姑娘说得极是!
但柳大人毕竟是柳大人……他相公说要改嫁,那也是他没福气,谁家男人和自己妻主拌嘴,随随便便把改嫁二字挂嘴上的?
依老夫说,他要改嫁就让他去,难道天下好男人还没了?柳大人的好脾气,咱们也是见了不是一日二日!来,柳大人您喝口酒先消消气!”孙母赶紧来打圆场。
“是啊,改嫁就改嫁了,柳大人也别在意,哪里就没有好男人了呢?你男人随随便便听那些人的话,真当你那等薄情寡情的轻浮子弟,那是他不懂你!”
孙父也跟着急急忙忙地掺和进来道:
“别人老夫看不见,不知道,但柳大人,你对人什么个样儿,我孙老头可是看在眼里!
你啊,就是心好,帮不相干的男人,为了息事宁人,自己背黑锅也默不作声——
哎——去了就去了吧,你这性子也一时改不了,你相公改嫁了也好,不让跟着你,成日胡思乱想的,这闲气也没少生的!”
“爹——娘——”
孙尚香急了,忙要阻止自己爹娘乱搭腔,谁想一直在那头闷头吃大螃蟹的颜丹青忽然就在那边击掌大笑道:“金蟾,想不到还真有知你的人!
孙老爹,既如此,不如你就给咱们金蟾姐说一门亲,给她娶个能容忍她,一见到男人可怜就忍不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大度男人,别让她几个孩子成日里就在青楼里找爹!”
颜丹青笑得爽快,北堂傲差点没当场气死:他的三个孩子去青楼找爹?什么意思?
北堂傲不得立马拿住柳金蟾问出一个一二三,只得拿眼瞪奉箭等人磨牙,谁想,他还不及拿住谁撒他这一肚子的火,说话还是不知绕弯的奉书,忍不住就在北堂傲耳边嘀咕一句:“爷……是您当日……与人说……”妞姐儿正好就听见了!
不说还罢了,这一提,北堂傲的脑子突然就嗡了一声,无数次他与人无意中说及膝边独自玩耍三个孩子时,他总会无意中与人强调一句:“这三个孩子,可怜见的,他们爹据说有疯癫之症,本帅见着……”
第1021章 分外殷勤:醉翁之意不在酒
妞妞她们……
北堂傲刹那间眼湿,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三个孩子,比别人的孩子都更听话,也乖巧,尤其在他面前也时常是谨言慎行,一听去她们娘儿哪儿时就会格外欢喜——
不是柳金蟾多好,而是她们觉得她是亲娘,他北堂傲则是后爹!
北堂傲眼发黑,只觉得自己才刚找回来的三个孩子,又被推到了他无法触及的地方,他想站起来,立马去告诉三个孩子,他北堂傲是她们的亲爹,但……他说他有什么用,孩子们除了会点头外,谁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