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这么说,故意恶心这个女人。
这段日子里的憋屈生活,让我对这个女人的怨恨稍微多了些。如果她能抚养安志宗,如果她对安志宗能像对眼前这个小子一样好的话,或许,我现在过的日子也能稍微改善一点了。
毕竟,没有父亲没有母亲的日子,一般人是过得很艰难的。
我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女人身上。
女人在听到安志宗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变了。
错愕。
难以置信。
疑惑。
三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显然,这个中年女人还记得这个世上还有安志宗的存在。
“你……怎么来这里了?”
也许,她更想问的是,怎么找到她的吧。
我笑着,没有回答。
一旁站着的小子有些不耐烦了。
“妈,这胖子是谁啊?我热死了啊,还回不回家啊?”
少年催促得紧。
女人没有来得及考虑,便点点头。
“好,我们现在就打车回家好吗?”
这里是一个高中学校的门口,正恰逢学生放假的时候,人流量很多,车子也很多。女人接过少年身上的书包,略微有些迟疑地望着我。
“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吧。”
带着恳求的语气问我。
我点点头。
在出租车上,女人坐在车子前座,我跟少年坐在后座。
少年手上捧着一个新出不久的平板电脑,另一只手还拿着同样崭新的价格不低的手机,正在上网聊天玩游戏。偶尔的时候,他会侧过头望向我,但那眼神并不好。
一直是轻蔑瞧不起的眼神。
还挪了下屁股,往车门靠了过去,企图与我之间拉开更多的距离,不想与我坐得太近。
偶尔,他会吵着说。
“车子有难闻的味道。”
恩。这话说得倒是含蓄多了。
看他那望着我的眼神,显然是在指着我,说我身上的味道重。这是自然。胖子最怕热,出汗多,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其实大家都有汗味也是正常的。
我都没有说他呢。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多做理会。
坐在前座的女人从上车之后便沉默了。
车子停下了,目的地到了。
我抬头,望了望女人现在住的地方。
与我那跟狗窝似的破屋,这个地方显然高级了不少。
虽然是一般的房子,属于自己建的楼房,但是有阳台还有四层高,跟小洋房一样漂亮。这个女人再嫁的丈夫是个踏实工作的男人,工资不多不少,与女人一起奋斗,生活水平中上等。
女人先让那没礼貌的小子进门去,并没有让我进屋,似乎是怕自己的儿子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我们就站在门口说话。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女人犹豫了一番,终于问出口了。
我想了下。
“过得有点艰难。现在搬到了西大街去住了。”
西大街是什么地方。整整一个贫民窟,治安乱,人多,外地人口也多,龙蛇混杂,简直糟糕透了。
女人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住了。
过了会儿,紧揪自己的衣角,才说道。
“那你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我又想笑了。
安志宗还真是可怜。自己的生母似乎连问候的话都觉得多了,干脆来个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了。
我清了清嗓子,使劲使自己表现得有些难过。
“我手头有点紧,日子快过不下去了,我都饿了几顿了,还欠人家钱。你能借我五万吗?”
五万的数字,对于小康之家的人来说,数目有点大了。女人又傻住了。
“五万?这么多?我怎么会有啊。”
怎么不会有?
一个月工资五千,一年攒下来都有几千了,丈夫又是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的人,工资还入万,家里还买了车子,没事的时候开出去度假游玩,一家人生活幸福美满又自由,怎么会没有呢?
何况,我都穷得快饿死了。
“我没有办法了。如果你不给,我也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我依旧笑着看着她。
女人犹豫了很久,才终于答应了。
这笔钱只是借而已,毕竟女人给的抚养费还是挺准时的,给到了超过十八岁了还继续给着,在钱上面其实也不欠安志宗什么。
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特意站在门口的窗子那里看了会儿。
女人进屋就忙着收拾儿子的书包,将里面的脏衣服拿出来扔去洗衣机那里洗着。又站在门口靠边的厨房那里,洗菜做饭。
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贤惠又和蔼的家庭妇女。
只是因为与前夫不好,又不想因为前夫的儿子拖累自己嫁人,才决定不抚养安志宗。结果前夫也不要安志宗,女人没有丝毫得犹豫,便选择离开了。
如今生活圆满幸福,倒是怕昔日的前夫儿子来打扰自己了,连口水都不给喝,就要赶人走了。
真是人心难测啊。
第九章
一点点靠近
从安志宗的生母那里借了五万,又找到了安志宗的父亲。
安志宗的母亲另嫁,父亲另娶,两个人的日子过得果然比安志宗好,并且各自的家庭都看起来异常地美满幸福。
我不仅从安志宗的父亲那里要来了五万块,还多了一些额外的收获。
“你怎么又提那件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钱已经发完给你了啊。”
安志宗的父亲看起来跟安志宗的母亲一样年纪,一样的外表年轻,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大叔型气质,儒雅和蔼地不得了。
然而,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跟吃了脏东西一样,臭得不行。
他嘴里说的所谓的钱,不过是十年前照顾安志宗的爷爷去世之后留下的老房子。原本安志宗爷爷的意思是要留个安志宗住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性,所以与安志宗的父亲定下协议。
一旦安志宗的爷爷过世,那么他名下的老房子出售之后所得财产归安志宗的父亲与安志宗所有。
这个协议还有当场请来的律师做见证。
安志宗父亲给安志宗关于房子的总价的说法是,房子卖了二十万,当时的律师还站在一旁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