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归途

归途_分节阅读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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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铎……”严莱在门外惊悚地看着里面的一切,只觉全身寒冷,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时候起,他的儿子也变成这样了呢。

    严铎以为《归途》是他那挣扎的梦想的终结,却不知道,那也是他生命的终结。

    第 8 章

    葛天辰还在策划着如何把他家青年拐到手,他不知道他家青年已经离开了,他不知道他再也找不到他家青年了。

    等到他发现时,名为严铎的青年仿佛从世界消失了一样,无论他怎么寻,却是寻不着了。多年前他是不敢寻,如今却是无处寻。

    当抉择的十字路口忽然出现洪流,是不是就是世界末日了?

    葛天辰有时会想,他真有那么烂吗,不然为何严铎总是一次次不留声息的消失在他的世界呢。

    却是没人会给他答案。

    胡政清见他日渐沉默,却是丝毫办法都无。他已经封闭了他的心他的感情,是再也看不见其他。奥德家虽然也努力去寻找,然而世界之大,寻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最后还是杳无音信。

    这就像一个死胡同,不停地循坏,无论怎么兜转,最后绝望地发现还是走不出去。

    “严铎,我真想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锁起来。”多次寻不得,葛天辰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他温柔地抚摸着电脑里青年的照片,满脸温柔,“那样你就哪也去不了了,你就只能属于我的。”

    旋天很快就收购了岑乐,葛天辰成为了旋天的副总。

    不久,严莱他们也从这座城市不留痕迹地消失了。待葛天辰得知这个消息时,只有手里的岑乐传媒证明他们是存在过的,他不是一个人在做梦。

    三年后。

    阳光明媚,海风和曦。

    海浪拍打着海岸,推起一滩一滩的细沙,男孩惬意地走在沙滩上,白皙粉嫩的小脚丫在沙滩下留下一串串小小的脚印。男孩提着沙滩鞋,欢快地走在沙滩上,任凭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兮兮的。他的妈妈和爷爷就在不远处的太阳伞下,微笑地看着他。

    阳光明媚,海水泛着柔和的蓝色波光,海风轻拂,海鸥低声嗷叫着,低低地掠过海面。

    岁月静好。

    如果能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也挺不错。

    “妈妈!妈妈!”突然,男孩欢快的喊叫声打破了宁静,他说:“妈妈,你快看,那是不是海豚,白色的海豚!!”

    南华抬眸望去,果然,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条白色的大鱼翻起一轮又一轮的浪花,耀眼的阳光在它身上渡上一层又一层的金光,无比的圣洁,令人敬畏。

    是海豚!还是白色的海豚!

    “爸爸会好起来的吧?”男孩希冀地望着他妈妈,“奶奶托梦跟我说只要见到白色海豚,爸爸就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

    也许是海风太大,南华觉得眼睛有些涩。

    严莱在身后轻轻地拥住了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严铎醒来时房间里很静。他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脑袋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好一会儿,严铎才看清房里的情况,父亲他们并不在房里。严铎静静地看着窗——窗户半开着,风把窗帘吹起,阳光直直打进来,黄黄的,暖暖的。严铎却静静地看着,眼中什么也没有。

    M国的医疗条件再好又如何,还不是救不了他。三年前他只是脑癌初期,现在却是中期了,也许再过些日子就晚期了。严铎有些自嘲,要不是不停的药物治疗,他也许早就死了。就像医生说,如果他再不手术,就剩一年生命了。严铎想笑,却笑不出来。

    医生说他求生欲太低,不适宜手术。

    不手术,就只有等死。

    他是不想死的,却不知为何医生说他求生欲太低,他并不觉得自己像生无可恋的人。

    直到再次醒来,他在病房里看到了那个高大陌生的男人,他惊愕地看着床边黑着眼圈的男人,心忽就被填满了。

    严铎问:“你是谁?怎么来的?”

    葛天辰捏捏他瘦而苍白的脸:“怎么就不许我来了?”

    严铎拍开他的手。他看到他父亲他们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顿时心下了然。“我父亲请你来的?他给你多少工资啊?”不知怎的,严铎就是很想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严铎,你知道吗,我真他妈想打断你的腿再把你关起来,那样你就逃不出我的视线了。”葛天辰低吼着,赤红着双眼死死的瞪着他。

    “你打吧。”严铎有些想笑,当看着男人暴脏话形象全无,他就一阵愉悦,直觉告诉他这男人是很爱惜自己的形象的,是那种时刻都端着架子的人。

    “等我好起来随你。”严铎心情很好。

    “等你好起来就打断你的腿!”葛天辰盯着严铎恶狠狠道。

    严铎知道他是认真的,也不恼怒。他撑起乏力的身体,亲了亲男人的嘴角,在男人怔愣的时候快速退开,然后脸上带着戏谑,笑眯眯地看着男人。

    葛天辰还在摸着嘴角发呆。

    “怎么?脑袋驴踢了?”严铎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葛天辰眼睛都红了。七年了!他终于可以碰触他的青年,可以亲吻抚摸他家青年,这叫他怎能不激动?葛天辰再也控制不住,抱住他家青年直接吻下去。

    男人的吻很温柔,严铎一点也不觉得讨厌,相反的,他感到这吻有些熟悉,给他的感觉他喜欢极了。

    严铎任凭自己沉沦。

    ……

    事后,严铎气喘吁吁地看着一脸满足的男人,不满地用脚踢了踢他的胸膛。

    “宝贝,怎么了?”吃饱喝足的葛天辰心情很好,他抓着严铎的小腿按向自己胸膛,弯着腰,头抵着严铎的头。

    “刚就问你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严铎冷哼。

    葛天辰身体有瞬间僵硬。“原来宝贝还不知道我是谁就和我做了……”葛天辰气闷,咬着他的耳朵泄愤似的用了用力。

    “有何不可?”严铎冷笑,“将死之人难道还不许随心吗?”

    葛天辰不说话了。

    “出去!”

    葛天辰一动不动。

    他们可以像爱人一样纠缠,却又偏偏像陌生人形同陌路。

    葛天辰有些无力,心口骤然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密密麻麻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是葛天辰。宝贝你高兴就好。”

    严铎这才笑了。

    日子过得飞快,严铎每天除了接受检查吃药,就是跟葛天辰厮混。葛天辰到底记挂着严铎的身体,除了见面的那次冲动了点,之后倒是规规矩矩的,平时有空时则会带着严铎出去走走,有时还会做饭给严铎吃。

    严铎倒是高兴,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病,这样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葛天辰哭了,他演过无数哭戏,却还是第一次那样真实的只因一句话就哭到不能自已。

    那时,打电话的那人说:严铎在M国。还没等他激动,那人又说:他得了脑癌,只有一年生命了。

    轰!他只觉得四周一片轰鸣,眼前的景物剧烈的摇晃,那种压迫排山带海,世界忽然就崩溃了。

    他知道他家青年在哪里了,但他家青年却病了。葛天辰那一刻心中充满了戾气和痛楚,丝毫没有找到人的喜悦,特别是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人时,简直恨不得把他融进身体里,那样他就不会离他而去。

    “如果你不在了,我就随着你去。”

    回忆戛然而止。

    城市里的霓虹疯狂起来,五光十色,一片璀璨。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已经一夜过去了。

    手术室外,一夜无眠。

    葛天辰坐在椅子上,表情似乎很平静,但他握得发白的拳头却出卖了他。严莱就在旁边,严祈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南华坐他在旁边,眼神呆滞。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也是最痛苦的凌迟。寄托着希望,等不来希望。

    “你知道吗,我原本是不想找你来的,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病了。”严莱的声音很低,还带着沙哑的哽咽,“但是我没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前方是悬崖,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他只能孤注一掷,赌上一把。

    葛天辰沉默。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手术室的门口。那灯还亮着。

    严莱叹了一口气。

    “他不记得你了,你是不是特别难过?”严莱很想抹一把脸,却又怕弄醒严祈,只能作罢。“当初我们找到他时,他差不多也忘了我们了。他说‘你们是谁,怎么来的,’”,严莱还在说,他没有注意到葛天辰红起来的双眼,也没有注意到南华越来越狰狞的脸。

    “我说我是你父亲,他们是你儿子和南华姐。他就‘哦’,然后又很困惑道‘原来我还有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