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欠我很久的答案？
我愣愣地看着他，思绪依旧混乱，我还是迟迟无法完全反应过来。
我现在是在作梦吗？
眼眶里的温热感觉还不够真实，我下意识的举起手，往左脸颊上用力一捏。下一瞬间，强烈的痛觉袭来，我痛得立刻鬆开手，眼里的温热也随之更加强烈。
「妳在做什幺？」他轻抚上疼痛开始蔓延的原点，一脸惊慌地问。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在作梦。」
他微微一怔，随后轻轻地笑了，「嘉涵，妳没有在作梦。」
这并不是在作梦。无论是自左胸口传来的震耳心跳声，还是来自他掌心的温度都明确的告诉我此刻的真实，然而不知道为什幺，感觉还是很不切实际，感觉太过突然了。儘管这阵子，我和他相处时间增加了许多，我想我们之间的距离多少是有靠近了一点，我在他心上的重量或许也多了一点，但一直以来，我知道我们依旧维持着朋友的距离而已。
他怎幺会突然这样说？
「明阳，是不是因为我这阵子常常陪你跑医院，你觉得对我很不好意思才这幺说的。」我吶吶地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因为是我自己想这幺做的。」
说我想太多也好，但我更担心温柔的他会因为觉得抱歉才这幺说的。而且，我觉得他对于没办法给予我回应的这件事一直很在意。
他摇头，收回手，「如果我真的是那幺想的话，那我很早就会跟妳说了，不会拖到现在。」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的温度彷彿还停留在上头。
「嘉涵，妳还记得我之前向妳许下的三个愿望吗？」
我点头，「第一个和第二个我都还记得，可是第三个因为当时是用写的，我没有猜出来，所以我就不知道了。」
他的前两个生日愿望都是关于他的家人，一个是关于他母亲的身体状况，另二个则是关于周明月的学业。虽然遗憾的是，第一个愿望无法真正实现，不过第二个总算是实现了，周明月后来有考上自己想就读的学校和科系，这对周明阳而言绝对是一件很让人开心且欣慰的事。
「那我再写一次，好不好？」他问。
我点头，并朝他伸出了左手，手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妳还好吗？」他握住了我的手，让我的手上的颤抖渐渐稳定下来。
我点头，「我现在还是觉得好不真实，就好像是在作梦一样。」
一直以来，早已习惯和他维持这样的关係，当他主动跨越了那条线之后，他所说的那些话让我感觉就好像有什幺东西在胸口爆炸似的，整个胸口快要满出来。
望着我，他微微一笑，低头开始写下他的第三个愿望。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又或者是因为这次他想说的字多了一些，这次我们花了一些时间，他反反覆覆地写了又写，我才总算拼凑出完整的字句。
我想和妳一直在一起。
当他曾经不能说的第三个愿望出现时，我再也控制不了情绪的波动，摀住嘴，眼眶里的温热溃堤，逐渐碰触到了脸颊。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他的第三个愿望。
「就算没有交往，我也一样想和妳一直当朋友，一直当到头髮都变白。」
「你都还记得？」我惊呼，那是我们那天晚上一起用言语描绘出来的梦想未来。
「只要是妳说的话，我都记得。」他的眼神好认真，语气也好温柔，他每一秒的目光接触、每一句话都让情绪更加翻腾，心跳声也更是震耳。
他的第三个愿望让我明白原来他所谓的「欠很久」时间点是追溯到年初我告白的那晚。只是，有件事我还是不太明白。
「明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幺问题？」
我嚥下一口口水，嗫嚅地问：「既然这样的话，为什幺那天你要拒绝我？」
他怔了怔，半晌，歛下眼，「对不起，虽然我那时候心里是那样想，但实际上我还没做好準备。我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是很稳定，不时就会有状况，我很怕自己会耽误到妳，也很怕我没办法给妳幸福，所以那时候才想说先跟妳维持在朋友关係就好，只要能和妳像朋友一直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他抬眸，看向我。
「可是，后来我看到妳因此而难过，我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明明就也喜欢着，为什幺我就是不敢告诉妳？这段和妳在一起的日子，我知道自己越来越喜欢妳，有好几次我都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妳，但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情，让我又怯步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说着。
很多时候，我们总有好多话因为太多的顾虑而放在心上，不敢说出口，然而当心里历经过挣扎之后，反而更能让人感受到情绪的深刻。
就像他所说的我也喜欢妳一样。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之后的手术成功了，我想我应该还有机会能给妳幸福吧？」他微微偏过头，看着我问。
「不是应该，是一定会！」我认真地说，胸口里的情绪感觉就好像快要满出来似的，「因为我现在就觉得很幸福了。」
「我本来是想等到手术结束之后在告诉妳，但忍了这幺久，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他轻笑，但表情很快又恢复认真，「可是，万一手术真的出了什幺差错的话，嘉涵，妳千万不要太在意我，好不好？」
我的心顿时一沉，就算再怎幺开心，也不能忘了手术可能会造成的风险。
「你在说什幺傻话？一定会成功的。」我尽量用轻鬆的语气带过，不想再继续增加沉重，「如果你想要分手的话，你也要自己亲口跟我说，不然你是赶不走我的。」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出口，怎幺可能会想要分手？」他轻轻一笑，同时也看见他似乎鬆了一口气，但我却还是不禁因为他的话，开始替无法预知的将来而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