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还愿录

还愿录_分节阅读_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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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语说着,果真躺下了,留给了贺栗一个纤瘦的背。

    她的身后安静了许久,才传来撩衣服下摆的悉悉簌簌的声音。而后才是贺栗的说话声:

    “妞妞本名是叫唐遥,是我父亲的世交好友唐叔的幺女,与我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妞妞与贺栗的故事。

    你们该猜到的,日后两人相见成那般模样,这里,又怎么可能是喜?

    ☆、六六 炼狱

    唐遥跟贺栗自小相识,这感情自然是没得说的深厚。

    除夕之夜,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花火映红了半边的天空,而这半边不被人所知的天空下,周语坐着,安安静静地看着贺栗讲他的故事。

    几岁相识,几岁第一次牵手,几岁开始心动,几岁她来了葵水……

    贺栗起了兴,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唠嗑太多了。

    他闭了嘴,看向周语,却瞧见她静静地看着他,眸中并无半丝不耐。

    见他停下来看自己,周语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不说了?”

    贺栗张了张口,却又不说了,而是改为仰头看着天色:

    “天色很晚了,我也该回去守岁了,不然父母该着急寻我了。”

    周语像是才醒悟过来似的啊了一声:

    “啊,对,很晚了。抱歉,我听入迷了些。”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与她而言只是眨眼间,而对贺栗而言,却是过了很久了。他需要休息,需要睡觉,还有家人要陪,留着他在这里这么久,也是难为他了。

    周语背过身,往里走了几步,做出一副困倦的模样来打了个呵欠:

    “你快回去吧,我也要睡了。”

    贺栗瞧不见她的表情,她往里走了几步后,他就只能看到黑糊糊的一片了。听着她的声音,倒像是真的困了。他这便没有继续待下去了,拿起盘子轻手轻脚地离开。

    他本是还能继续说下去,说个一宿都说不完。但不知怎的,看见她那表情后,这字就难出口了。

    总感觉……她特别落寞。

    就算不说话,那寂寞的感觉也能透出无形之墙来,叫人心生不忍。

    也不知道那姑娘到底犯了什么事,落得如此境地。

    周语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才继续转过身来看这一角庭院。

    因为背着月亮,所以瞧不见星月浮云。

    因为背着人道,所以也瞧不见漫天花火灿若朝霞。

    但……总归还有这一角庭院能陪着她。

    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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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又是一年飞逝。

    贺栗也给周语带来了他跟妞妞的好消息----定在下月初三成亲。

    成亲。

    周语颤了颤睫毛,真心实意地道了声喜。

    当初,她也是这般满心欢喜地等待,想着他们的报仇要是成功了,就能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可如今想来,永永远远……真是个残酷到极致的词。

    贺栗见她又露出那般孤寂的模样来,知道她心里头又难过了。他走近了些,将手抚上那面墙,柔下语气道:

    “你等的那个人,他总会找来的。”

    此时周语正坐在地上靠着墙,他站着俯下身抚上墙,看上去就像是摸着周语的头发在安慰她。

    周语心下觉得好笑,她都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了,竟还让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来安慰。

    但是,不得不说,有人安慰,总比自己一个人好许多。

    她嗯了一声,笑盈盈地站起来:

    “日后,你得少到这边来了,多陪陪你家妞妞。不是所有有情人都能顺顺利利相爱成亲,你可得好好珍惜。”

    贺栗见她心思放开了,也笑着回道:

    “那是自然,我定是会好好待她的。”

    除了她,他又能对谁掏心掏肺地好呢?

    此后,贺栗消失了近两个月。

    他又是要下聘礼,又是要准备亲事,足足忙足了两月才得了空闲来见老友。

    见到他来,周语也很高兴。她起身坐到墙边,打趣他:

    “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啊,瞧你这脸,都圆了几圈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来了呢,怎么今日有空来啊?”

    贺栗抱了一坛子酒,坐到墙边倒了一杯,自己一饮而尽:

    “可不是,妞妞每日想着给我补身子做好吃的,都胖了不少了。成亲后,我也置了新宅子了,如今这宅子只做我回府住所,你可得自己小心些,别被那些来打扫的仆役发现了啊。”

    周语早就见过那些来打扫的仆役,她还奇怪贺栗怎么让人进来这地了。好在这面墙在院角,又有落叶树木做为掩饰,那些杂役打扫时偷懒还来不及,更不会到她跟前来看。

    她盯着他喝酒,这心里也痒痒的,只可惜自己喝不到,只能在口头上酸一酸他:

    “日子过得那么滋润,你还喝什么酒啊,就是特地凑上来叫我羡艳的么?”

    贺栗哈哈笑了笑,解释道:

    “近来实在是累,得了空自己小酌几杯还要被你说。我倒是想给你喝,也得能给你递进去啊!”

    “什么事让你这么累,你家业盛大,父母安康,妻子贤淑,还有什么要累?”

    周语见他眼底有淡淡青色,想是真累着了,不由得问道。

    贺栗起初还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被周语一催再催,这才开了口:

    “妞妞怀了,月余了。”

    妻子怀孕,他这个丈夫白日担忧夜间伺候,见她不舒服就惊得如同天要塌了似的,如何还能好好休息?

    养肥了几月,怕是要在这十个月里都瘦下去了。

    周语惊讶了一刹,才跟贺栗挤挤眼道:

    “你小子,挺行的嘛。”

    贺栗脸又红了,过了一年了,他还是脸皮子薄的一说就红。

    他坐在这里又喝了几杯酒,便匆匆走了。如今有了家事后,稍微离开一瞬,他都不放心那个迷糊的丫头,生怕她又磕着哪里了。

    周语谅解他心焦,能帮着她隐瞒不叫人来烦她,已是欠他好大一个人情,又怎敢再叨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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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遥怀孕到第六个月时,贺栗带着她来见了周语。

    她起初是惊了一下,还以为是贺栗暗地里金屋藏娇了,待知道来龙去脉后,才缓和脸色,嗔了贺栗一眼:

    “就知道吓我,也不早点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她大着肚子走到周语面前,蹲下来问她:

    “姑娘,可有什么我们能帮你的吗?你在里面缺什么吗?可有法子帮你送点东西进去……”

    周语闻言,低低地笑了几声:

    “你们俩真不愧是一对。”

    唐遥不明所以地看向贺栗,疑惑这姑娘怎么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