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庭院风寒露重,湿意渗人。
烛火幽幽的屋子里,陆亦崐坐在床榻上,小皇帝跨坐在他大腿上,正捧着他的脸细细啄吻。
二人做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了,但仅局限于亲吻。小皇帝对他的痴心念想,陆亦崐一直都知道,也一直当玩笑瞧着。心情好时,他也会撩拨撩拨对方。
陆亦崐知道阿宁正跪在门口。忽然就有了那么点兴致。
手沿着小皇帝薄软的腰肢慢慢抚摸,他低头在小皇帝脖子上咬了一口。
小皇帝打了个激灵,垂在两侧的腿下意识夹紧些。陆亦崐的温存气味让他心里痒痒的,虽然他未经人事,但不代表他不懂陆亦崐暧昧动作的暗示。
果然赶走阿宁是对的!没有闲杂人打扰,国师终于看见他的好了!
小皇帝激动万分,扑上去就要去解陆亦崐的衣服。
“我不喜欢别人围观,让他们走。”陆亦崐瞥了屋内外隐藏的几个黑影。
小皇帝犹豫一下,拍手扬声说道:“都退下!”
“是!”凭空响起十几个声音,躲在暗处的暗卫咻声退到几十里外。
“好了,这下没人打扰了!”小皇帝笑道。
陆亦崐这身衣服乃是特别定制的祭袍,图案反复款式复杂,光是纽扣系带就有一百多道工序,衣摆更是层层叠叠如烟笼迷雾,不知出口。小皇帝左右摸索寻找也没能解开第一层外衣,急的眼眶都泛红了,恨不得直接用剪刀解决了它。他担心再磨蹭下去,陆亦崐耐心用尽,又要像之前那样赶他回去睡觉了。
一只温热的大手按住他的手,陆亦崐在他耳边沉声命令道:“脱你自己的。”
对啊,还可以这样!得此指导,小皇帝哪有不从的道理。飞快就把自己扒了个一干二净!
陆亦崐让他背过身去趴在床上,欣赏他在烛光下泛着光泽的酮体。小皇帝的肉体泛着一股冷香,是处子气息与丹药混杂的味道。陆亦崐嗅着这气味,眼底浮现的不是欲望,而是一种暴虐的渴望。
他很想抽小皇帝一顿,在这具白花花的肉体上留下鲜艳如花蕊汁液的血痕。可惜手头没有皮鞭,也没有代替他本人开辟疆土的道具。
深吸了几口气,平复血液沸腾的喧嚣,陆亦崐俯身问小皇帝:“皇上,你希望我温柔一点,还是粗暴一点?”
醇厚喑哑的嗓音让小皇帝禁不住战栗起来。小皇帝心中如痴如醉,只想立刻跟心上人结为一体。红着脸软声嗫嚅道:“朕希望国师快一点!”
陆亦崐呵呵笑:“这可不好。”
陆亦崐知道小皇帝的快是让他尽快开始的意思,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并且有着不可告人恶趣味的老司机,陆亦崐并不打算让小皇帝太痛快。
带着惩罚性的啃咬是一种情绪宣泄,任性地把对方任意摆成各种姿势也只是方便自己更好享乐。在这场突如其来的xin爱中,陆亦崐感受更多是挑战与叛逆的快感。与其说他睡小皇帝,不如说是在睡“皇帝”这个至尊符号!每次小皇帝即将攀上高潮顶峰时,他便立刻放缓动作,把对方始终吊在半空,慢慢碾磨揉弄,弄得初尝情事的小皇帝欲仙欲死,只能抱着他哭泣求饶,喊得声音都哑了。
等陆亦崐发泄够了,从小皇帝体内抽身而出时,小皇帝已经软成一滩水,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两条白皙的腿大张着,由着黏*腻的液体从gu间流出,完全没力气合拢。
陆亦崐见小皇帝已经晕死过去,便披上外衣轻声出了房间。
庭院里,阿宁听见门扉“咯吱”一声响动,立刻抬起头。
他跪在外边听了全程。眼睛茫然无助地凝望了陆亦崐,他死死咬住牙关——因为嫉妒与愤怒,两根尖锐的獠牙都探出嘴唇了。
他几乎要压制不住转化兽形。
陆亦崐在走向他途中,目光淡淡扫过四周一圈。确定隐藏在四周的暗卫的确都已经撤走了。
小皇帝表面对他信任有加,但自从出了那么多怪事后,他却偷偷在他身边安排暗卫监视他,显而易见,他虽然没有直接怀疑自己,但对自己也是存了一点警惕心的。
在阿宁炙热的目光中,陆亦崐终于走到他面前停下。
“帕帕……”
陆亦崐将手轻轻放在他头顶。
“帕帕!”阿宁一下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声音都哽咽了。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他此刻的心酸懊悔。事实上他也表达不出千言万语。
温热的手掌抚上阿宁脸颊,陆亦崐感受着手心这冰冷紧致的皮肤,目光幽暗莫测。
一个依赖他,却并不了解他且全身心信赖他的孩子,这就是阿宁在陆亦崐眼中的形象。这样的阿宁并不是他需要的。
“阿宁,明天就去安澜那里吧。”
阿宁瞳孔一缩。
陆亦崐轻飘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了屋。
阿宁怔怔目送他离去,才摊开手,展开手心一张小纸条。
眼底渐渐发亮,嘴角缓缓带起,阿宁的心一下子从地狱重回人间!
原来陆亦崐是要他借安澜郡主的权势进入贤王府完成下一步计划,陆亦崐并没有误解更没有抛弃他!
都怪他演技不好,容易被人看穿,否则帕帕也不用费心演这么场戏给小皇帝跟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看。贤王府可不比宰相府。他去宰相府都千难万险,可以想见天潢贵胄的护卫肯定更是森严。借着安澜郡主跟成都郡王的便利,要进入贤王府就容易多了!
帕帕对他毫不保留委以重任,他绝不会辜负他的厚望!
黑暗中,阿宁的森绿竖瞳内燃烧着勃勃烈焰,跟一种势在必得的精光!
他曾经有过短暂的是非道德,现在他不再需要这些了。经过这三天两夜的折磨与反思,他想通了一点,世俗的目光准则道德责任,只会将他从陆亦崐身边推开。既然如此,他还执着什么呢?
妄图分开他跟陆亦崐的都是他的敌人!
就此,阿宁心底那仅剩的最后一角善恶堡垒,终于也彻底坍塌。
就在朝廷围绕着是否启皇陵修龙脉一事争论不休时,京城内再次发生了两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第一件是贤王安放于暗室内的十几箱御赐锦袍被损毁一空,贤王最心爱的游廊湖内所有锦鲤,一夜之间全部死绝,翻着白肚漂浮了整个湖面。贤王见了当场昏倒。
第58章
第二件则是京都南山一带无故起火。因为这里的居民房屋相连,那几日东南风又刮的汹汹浩荡,连带着火势凶猛,一夜烧出近百里,连续烧了三天三夜,方圆几百里店铺楼宇屋舍无一幸免,财产损失惨重,伤亡数目更是令人触目惊心,现场到处可以听到百姓奔走寻亲的哀嚎啼哭。
天子脚下居然发生这种祸事,立刻就有人拿出前些时日那些怪事出来说,两厢结合,更是坚信这是老天惩罚。之前老天不断警示,然而朝廷却枉顾民心,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现在好了,老天爷拿百姓开刀了!百姓迷信天言,信服国师,自然就要把以宰相为首的官员们骂个狗血淋头,天天到人门口砸鸡蛋蔬菜。
宰相坐在自己屋子里,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直觉这火不是意外!最有作案动机的就是皇帝跟国师了!
陆亦崐打发走了得意忘形的小皇帝,关上房门坐在屋子里,却是默默皱起眉峰。
这场火自然不是他放的,他没命令,阿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经过他观察,也不像是小皇帝放的。
现在盼着开启皇陵的,也就他跟小皇帝了。难道真是巧合?
可烧在这个节骨眼也太巧了,不得不让他怀疑,乃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也跟他一样,就是挖掘龙脉!
启皇陵修龙脉到此,终于成了无可非议的事情。
小皇帝见宰了宰相一党之事有望,也是喜上眉梢。因为与陆亦崐有了肌肤之亲,他心爱陆亦崐,便天天粘着跟着热乎着,时不时亲着搂着蹭一蹭,夜幕一降临更是不肯轻易放过陆亦崐,忙得连丹药都不磕了。
宰相与其他官员见皇帝沉迷“美色”,荒废朝政,也是忧心忡忡。听闻夜晚侍寝时,还是皇帝在下,这真是——唉!一言难尽!
前段时间小皇帝因为争风吃醋,把招惹肖想陆亦崐的人都宰了,也在群臣中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还是叫人心悸不安。皇帝如此迷恋一个男子,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担心这人心术不正,祸国殃民啊!
陆亦崐自然知道宰相这些人在担心什么,但并不在意,反正他挖了龙脉就走。
然而,他还是小看了宰相的担忧。
这日,宰相为小皇帝引荐了一个人,一个自称与陆亦崐来自同个天界的“神使”!
陆亦崐觉得好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神使。当他站在大殿上看着那人肩披霞光,脚踩云靴,一袭黑色绣红线蛟龙曳地长袍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时,他嘴角澹然的笑容终于缓缓消退,只剩下眼底一点暗沉沉的光芒,像凌冽冰寒的刀刃,映照着来人明亮的眼睛与英伟的身躯。
宽大的衣袖下,陆亦崐紧紧攥住拳头。他能听见自己心脏骤然加快的声音,浑身血液都在逆转回心脏,汇聚在胸口上——那里安放着他的位面能量珠。
来人扬起脸,深深地凝望着他。
薄唇轻启,无声地唤道:崐儿,我的崐儿。
陆亦崐眼中杀机必现。
贺彦东!
肃穆的黑袍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健硕身躯,红龙黑云抹额与墨字玉箍衬得眉眼越显凌厉。褪去军装换上古色古香衣饰的贺彦东,浑身宛如笼罩着一股黑色迷雾,阴郁冷酷的本性被遮掩,优雅得体的举止显出几许高贵神秘,强势威严。
只是从空落的袖子可以看出,他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
两鬓灰白,沉沉的暮色落在皱起的眉心,他显老了。
陆亦崐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就想明白了,南山一带的大火,纵火者必是贺彦东。唯有这个心肠冷硬,手段狠辣的人,才能做出那种灭绝人性的事。
而且,贺彦东肯定就是冲着龙脉来的!
承乾宫中,陆亦崐坐在红木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贺彦东。
离开众官员跟小皇帝的视线,此刻宫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不需要再说什么骗人骗己的场面话。
雪白青竹蓝水纹纱袍映着陆亦崐俊逸非凡的容颜,白色衣摆长长拖曳在地仿佛云彩。他端坐古朴的座椅上,心中杀意沸腾,姿势却慵懒恣意,淡泊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