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楼诚衍生同人)【凌李】贪狼

分卷阅读19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某间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发生了尸体,要他们立刻赶去现场勘查。

    那个地址离第一医院不远,李熏然有点印象。他开车,欧阳霖打电话回去询问详细情况。手机开了免提,信息中心新来的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讲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动听。她说发现最先发现尸体的是邻车位的业主,现场据说挺惨,报案人惊吓过度,已经被送到第一医院去吊水了。

    挂电话之前,她随口讲了句:“我听他们说,被杀的那个还是个人物,好像是哪个医院的院长,挺年轻的呢,可惜了。”

    话音刚落,李熏然全然不管他们现在还在大马路中间,猛踩一脚刹车。手机随着惯性摔到了脚底下,欧阳霖猝不及防,要不是系着安全带,肯定早就一头上去跟挡风玻璃亲密接触了。他胸口被勒得生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原本跟着后头的车子鸣着喇叭从他们旁边开过去,司机降下车窗朝他们大声骂了一句:“我操!有你们这么开车的吗?神经病啊!”

    欧阳霖也想骂人,但是他不敢,因为李熏然的脸色太难看。这人掏了好几下,手却一直滑,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又抖抖索索地按了几次,才终于把电话拨了出去。

    听筒传来无机质的等待声,不紧不慢地让人心烦意乱。欧阳霖看见李熏然的手下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嘴里还在毫无自知地小声念叨:“接啊,你倒是快接啊……”

    然而电话那头最终还是由等待接通变成了忙音。

    欧阳霖眼见着他神经质地来来回回反复拨了好几次,没有回音却一直锲而不舍地打出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了?看着怪吓人的。”

    眼见着不对,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音:“喂……李熏然!”

    李熏然像是被惊醒了似的抬起了头,这种不冷不热的天里,他竟然已经出了一脑门子汗,眼睛迷蒙的不知道看向那里,半天才像是找回了一点神志:“……欧阳?”

    这种全然的失态终于让欧阳霖意识到了什么。

    他打了个颤,背后凉凉的像是卧了条蛇,又湿又冷。

    然后他尽力克制住自己心里逐渐蔓延开的不安,不冷不热地说:“我可提醒你,交警那帮家伙可看我们不顺眼好久了,你可别把尾巴送过去给人抓啊。”

    眼看李熏然还是懵的,他不耐烦地开始解安全带:“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

    但凡还是男人,绝不会承认自己不行。可李熏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点点头,配合地让欧阳霖把自己拉到了副驾的位置上。

    那个人不会是凌远。凌远没事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停车场里去做什么呢?何况他那么忙,可能是在开会,也可能是在手术。他是李熏然的男朋友,不是李熏然的私人专线,没有义务24小时全天待命,不接电话也是正常的事。

    可是即使心里知道这样,他仍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去拨号码。

    欧阳霖心一直悬着,趁着红灯,偷偷地打量李熏然。而李熏然无知无觉,仍然机械性地不停地按着手机。

    他的模样太可怕,然而好奇心是人的天性,更是一个刑警天生的职业嗅觉。即使是在这样要命的关头,即使知道这样不对,欧阳霖仍是没忍住,偷偷去看李熏然的手机屏幕。

    让他失望又惊讶的是,李熏然的手机上显示了四个字。

    老不正经。

    欧阳霖第一反应就是好笑。下一分钟他开始回味这四个字的意思。仿佛是福至心灵,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准确地抓住了一根飘忽在空气里的几乎看不见的线索。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李熏然会在一瞬间就变得如此反常,不由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方向盘在他手下抖了抖,连带着车身也晃了几晃。而李熏然甚至都没感觉到他的失常,在不知道打了几遍之后,他终于放弃拨号,手肘支在门上,一手撑着头,呆呆地看着前方的路,整个人都笼罩在显而易见的颓败里。

    应该有人说些什么,可现在唯一能说些什么的欧阳霖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不知道是该说李熏然你他妈居然跟个男人在一块了,还是该说李熏然你放心,凌院长他不会有事的。欧阳霖有限的脑容量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当机了。

    拯救他们的是电话铃。

    李熏然几乎是凶狠地抓起了手机,他嗓子有点哑,带着点儿急切和不确定:“凌远?!”

    凌远的语气里安抚的意味远大于疑惑,他说:“是我,熏然。我刚才在会诊,手机忘在办公室了——你有事吗?”

    事实远没他说得那样轻描淡写。他在办公室里看到手机上来自李熏然的未接来电时当场就出了一身冷汗,各种血淋淋的场面活灵活现地从脑海里闪过。凌远一向对自己沉稳的手引以为豪,可他不得不回删了好几次,才输对了自己的锁屏密码。

    一直等到听见李熏然的声音,他提着的心才终于安定下去。傻子也知道是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但直觉告诉他他不该问,所以他只敢用那种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的温和语气,权当自己从来没看见那明晃晃的37个未接来电提醒。

    他的问句把李熏然难倒了。欧阳霖分明地看见他很细很小心地吐了一口长长的气,似乎是怕电话那头听到。然后他艰涩地笑了一下,几乎能听见生锈的齿轮在他喉咙里嘎吱作响:“没什么事,就是刚才路过你们医院,想你了。”

    如果,如果不是他精神状态太差,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多么石破天惊的谎话,欧阳霖大概会把方向盘扯下来整个儿糊他脸上。

    他尴尬地不知该怎么办,车里又太安静,凌院长在那头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嗯,没事,我就问问。对了,今天晚上做辣子鸡好不好?”

    李熏然勉强地滚出一个笑:“好。我忙着呢,晚上再说。”

    他挂了电话。然后他向后靠在座位上,伸手按住了眼睛。

    欧阳霖以为他要睡,松了口气,装聋作哑,专心开车。然而李熏然不想放过他,这人毫无预兆地就开口:“我男朋友。”

    他也没把手拿开,还是按着眼睛。这混蛋没一点不好意思,半分都没意识到自己就是传说中活该被烧死的狗男男,反而近乎沾沾自喜的补充:“凌远,你认得的。”

    欧阳霖简直想掐死他。

    但是考虑到这是个脑子有点儿毛病、还谈了恋爱却没地儿显摆的可怜人,社会主义好青年欧阳同志勉为其难地咽下了已经滑到嘴边的一句粗口。他带着一种关爱少数群体的慈祥劲儿,特别干巴巴地说:“哦。”

    他想想又觉得太敷衍,试探着加了一句:“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李熏然终于笑了。他侧过头“呸”了一声,又转回去。

    一直到快下车的时候,欧阳霖才听到他说了一句“谢谢”。

    他停好车,转转眼珠,觉着自己怎么也能算得上是院长小舅子,因此毫无愧疚的狮子大开口:“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来个实际点儿的——让你家凌院长给我张罗张罗,介绍个他们院的漂亮护士呗?”

    要不是因为两个人现在还在车上,李熏然一定又要踹他。无奈客观条件所限,施展不开,只好从精神层面上进行打击:“我呸!就你这坨牛粪,好意思去祸害凌远他们那儿的小鲜花么?”

    看呐看呐。欧阳霖边熄火边心酸地想,什么叫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就这样拐到外人家里去了。

    第十七章

    17、天使与魔鬼(二)

    被害者叫金启辰,是市妇幼的副院长,算得上年轻有为,在本市也是小有名声。当然,比起凌远还是差点。

    这位金副院长生前理应是很风光的,但是他这会儿正躺在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双目圆睁,死不瞑目,身上的衬衫被血浸透,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被塞在一辆SUV下头,车子退了一半,正压在他身上,更显得死状扭曲凄惨。

    物业的经理已经在一边等着,脸色苍白,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要不是旁边有个警察架着,早软在地上了。

    据他说,金启辰在这幢公寓18楼里有套物业,不大不小的单身公寓,但似乎不常来住。他在车库里有个车位,就在尸体被发现的附近。不巧的是,正好在停车场最角落的地方,是监控探头的死角。

    李熏然边听边皱起了眉头,朝欧阳霖使了个眼色,欧阳霖点点头,显然领悟了他的意思。

    金启辰这种年龄地位的人,姑且不论他成没成家,这里虽然是市中心地段,这幢楼却陈旧,算不上什么好房子,离他上班的市妇幼也谈不上近,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有套单身公寓?尸体被藏在车下头,一直到车主早上起来上班才被发现。虽然死亡时间暂时没能确定,但是应该不会太早——这里虽然是个角落,但楼里的住户也多,地下停车场的车位供不应求,来来往往的,难保没人注意到。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金启辰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这个天虽然温度适宜,不过早晚都还有凉意,出门难免加件外套。他的装束太单薄,说明很有可能并没有打算外出。深更半夜的,他一个人来停车场做什么呢?

    这里头疑点太多,李熏然有了来时那一出,精神还不算太好,想得多了就觉得头疼,伸手在太阳穴上按了几下。欧阳霖对来时那一幕还心有余悸,眼见不对,立刻问:“你没事儿吧?”

    李熏然闭了眼又睁开,点点头:“还行。”

    想想又补充:“上头看看去。”

    他们跟着物业的经理朝电梯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前头一个空车位,跟别的地儿不一样的是,它上头居然装了个地锁。

    李熏然随口问:“王经理,你们这还允许搞这玩意儿?”

    物业的王经理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那个,警官,当然不给。可是金院长他平时不常来,我们这儿车位又紧张,难免有人不自觉,老停到他的位子上。有几次他来了停不进去,发了几回火。警官,你说这种事儿,我们也不可能天天派人在他这儿蹲着,他跟我们老板又熟,装了这东西,老板都没讲话,我们更不敢吱声了。”

    欧阳霖插嘴:“不是,这个就是金启辰的车位?”

    王经理畏畏缩缩的点点头:“嗯,对。”

    李熏然停了脚步。

    “等等。”他眯着眼睛,看上去有点疑惑:“这是他的车位,那他的车呢?车上哪儿去了?”

    死人当然是不能把车开走的。李熏然像是自言自语,眼睛却盯着王经理。王经理被他看得更紧张,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次他车位又被人占了,打电话跟我投诉,我来的时候他旁边停了辆红色的福克斯,好像……好像还是个女的开的。”

    李熏然追问:“你还记得那女的长什么样?”

    王经理摇头:“那女的从头到尾就没下车,我真没看清她什么样子。”

    谈话到此为止。这大厦老旧,不过户型以单身公寓为主,很多市区上班的白领选择住在这里,因此物业倒是不错,有每户的备用钥匙。王经理给他们开了金启辰在18楼那间公寓的门,就呆在门口,怎么都不肯进去了。

    他进不进来也没什么所谓,因为房间里的线索着实很少。

    这房子随处都透着酒店房间的感觉,干净,客套,完全不像个自己住的地方。李熏然在客厅厨房转了一圈,欧阳霖则一头扎进了卧室。鞋柜里有三四双拖鞋,看不出性别的浅色布艺款式,不过从鞋码看,应该有男有女。厨房的灶台上干干净净,一点油烟的痕迹都没有,就连凌远那样带点轻微洁癖的人,收拾出来的厨房都没这么整洁,只能说明这里根本没人用过。冰箱有,就是连电都没插,里头存了几罐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啤酒和饮料,除此之外空空如也。至于客厅,茶几上摆了一只手机,李熏然打开看了看,有几个未接来电,看联系人姓名,应该都是工作电话。此外就只剩电视和沙发,其他一无所有。

    正好欧阳霖也从卧室出来,李熏然什么都还没问,他就主动抬手,展示他找到的东西。

    ——他手上抓着一盒拆过的安全套。

    如果说先还有什么疑惑,那么这个线索已经足够明显了:这里根本不是金启辰的家,这是一间他用来约会,或者偷情的房子。

    欧阳霖啧啧感慨:“这人倒是有福。”

    他言语里很有些艳慕的意思,话音刚落,就听李熏然凉凉地接了一句:“所以他挂了。”

    倒不是他对死者缺乏尊重,但是以过往经验分析,这种案件十有八九源自感情纠葛。李熏然家教严格,父母虽然不时有小吵小闹,但感情一直很好,因此对这种事不大看得上眼,实在是很难生出过多的同情来。

    欧阳霖被他刺了一句,知道自己失言,也不敢做声。两个人下楼,在电梯里就接到电话,还是早上跟他们联系的那个信息中心的小姑娘,说是金启辰的老婆到了警局,让他们赶紧回去。末了还感慨了一句:“唉,你们是没看见,哭得直往地上瘫,可惨了。”

    金启辰的老婆本该是漂亮精致的一个女人,只是哭得披头散发,形象全无,劝都劝不住。刑警队一大帮糙汉子束手无策,面面相觑,还是刚生完二胎回来、母性爆棚的法医沈姐看不下去,上去劝慰了半天,总算把人先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