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显宗不明所以地侧过头。
“正好。”顾玄武脱下大衣,揽过张显宗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张显宗蓦地一愣,闻到对方嘴里的酒味,心下了然,蹙眉问:“你又喝酒了?”
“对。”这一吻下来,顾玄武觉着心里终于满足了,同时也更加空虚,下腹的火焰窜得老高,他把人按倒在床上胡乱亲着,再一次认识到,他果然只是想要张显宗。
张显宗却推开顾玄武,脸色莫名有些阴沉。顾玄武快速解着自己衣服扣子,补充道:“但我没醉。”
张显宗直直看着他,似乎在权衡这话背后的意味。顾玄武这才想到张显宗可能是不愿意的,不过不管乐不乐意,他今晚都得干成他,毕竟糟心事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算不得什么,可憋坏了他的老二,那就是要他的命。
最后张显宗勾了勾嘴角,揶揄道:“司令不是说,我是狗曰的?”
顾玄武啐一口,低头咬住张显宗的嘴,叫道:“汪。”
张显宗便忍不住笑了,顾玄武立刻得寸进尺地把手伸进对方睡衣里抚摸着,张显宗顿时不笑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反抗性地轻轻颤了起来。
其实张显宗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好,相反可能还挺好,只是他丢了一魂两魄,内虚体弱,身子远不如常人,重生以来大病两次,次次都是真的。而他和顾玄武做过两次,无论哪一次的回忆都算不上好,他被顾玄武折腾怕了,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惧怕着顾玄武的爱抚。
没想到和初时的急躁不同,顾玄武亲吻着他,亲着亲着动作缓慢下来,竟然还挺温柔。
顾大人这回打算行个长远。
第一次是一时冲动,第二次则经过了深思熟虑。他体验过这具身体的滋味,竟以至于其他人再也满足不了他,所以他心里清楚,有一不一定有二,但有二一定会有三,他已经为将来做起了盘算。
上回他没有在意张显宗的感受,带着几分怨恨肆意发泄,张显宗似乎始终没爽快过。现在为了以后的闺房之乐,他很想看看张显宗意乱情迷时的表情。
顾大人风月场里混惯了的,床上的技巧使出五分都能让身下人欲仙龘欲死,对付张显宗更不在话下。他手嘴并用地摸索着张显宗身上的敏感龘带,一路若即若离,耐心至极。
不多时张显宗感觉自己身体的颤抖变了性质,他按住顾玄武,阻止对方继续亲吻自己——这种温柔让他此刻脸上红得滴血,他宁愿顾玄武对他粗暴一点,也不想被这样一点一点牵动起身体深处的快感。
顾玄武抬起头,舔舐着他的耳朵:“哎哟喂,可真难伺候啊你。”
“你……!”怨恨的话语化为细碎的呻龘吟从齿缝里漏出来,顾玄武堵住张显宗的嘴,一边套龘弄起对方身下的欲望。
张显宗难耐地扭了扭身子,顾玄武单手扣住他的头,仔细瞧着他的脸,看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就一下一下地去亲他,双唇在他嘴唇上辗压而过,热烈而不深入,每一次亲吻过后都留给他少许喘息的间隙,可未等他放松,就又抓住了他的呼吸。
张显宗的欲望在顾玄武上下开弓的摆弄下越发滚烫,分泌物濡龘湿了顾玄武的手掌,很快就濒临界点,顾玄武调侃:“我给你娶了好几个老婆,看来你平常也不用啊。”
张显宗脑袋里正乱成一团,下意识想骂顾玄武,刚张嘴,顾玄武手指加速运动,他身子一颤,话全憋了回去。
张显宗咬着下唇,难为情地别开视线,顾玄武将他的表情变化一点不漏地收在眼底,瞄了眼一手白龘浊,突然感慨地笑出了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张显宗这张脸真是好看,连着床上这些小表情都这么勾人,甚至多少个貌美如花的姨太太都比不上眼前这一个男人。
张显宗不知道顾玄武在想什么,只听见这意味不明的笑声,气急败坏地瞪过去,却看见顾玄武正把白龘浊在手上抹开,脸上顿时又红了几分。顾玄武便亲了他一下,笑意未散:“真乖。”说完抓住他的嘴唇不放,再也不给对方喘息的空间。
他想,这具身体比想象中还有敏龘感,亲了一遍,外间的敏感带发现得差不多了,至于里面的……他就着白龘浊润龘滑,手指探入张显宗体内,心道,来日方长。
☆、第二十章
折腾了大半宿,这天张显宗醒来时竟然没迎来想象中的酸痛难忍。身体多少还有些负担,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不能动弹,这要归功于顾大人昨夜难得的温柔体贴,和前两次截然不同的体验让他心里忍不住有一丝欢喜,甫一看见的一点希望,在转头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个躺在床上时,还是难以控制地被失望盖了过去。
他想起上辈子去找顾玄武,时常碰上顾玄武还大梦不醒。顾玄武不与他忌讳,他可以毫无障碍地一路走进卧室,总会看到床上有两人相缠在一起,一般是祥瑞、或哪个姨太太乖巧地窝在顾玄武怀里,而顾玄武在睡梦里,也是温柔地搂着对方。
顾大人的怀抱想必一直是很温暖的,他明白此刻不能指望更多,更痛恨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去与一个卑贱的小倌相比较。他不是祥瑞,他想得到的,也远不止祥瑞曾得到的。
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听时钟滴答滴答规律地走着,他发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下午。直到下人进来伺候他洗漱,饭都直接搬到了床边,他才知道原来顾玄武对外说他身体不适,放了他三天假。
顾大人这回对他少见的有了点人情味,他猛地不知该以什么情绪面对,花了些时间揣测顾玄武行动背后的意味。比如昨晚顾玄武在他耳边说的那一句:“你可得早点习惯我啊,以后舒坦的日子多着呢。”
张显宗机械式地往嘴里塞饭,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却觉得味道不错。
不多时当事人推开了那扇门,一身军装还没来得及换下,进门时带进了少许外间的凉气。张显宗的饭还没吃完,顾玄武坐到床边,接过饭碗喂了他一口,问:“你怎么样?”
张显宗摇摇头:“我没事。”
以顾大人床上的水平,只要有心让他舒坦,他当然没有大事。只是想起这温柔也是顾大人这么多年千锤百炼得来的,床上睡过的姑娘数也数不清,他一时不知该喜该怒,意识到比起从前不见天日的爱情,如今终于有了进展,欲望的沟壑倒越发深不见底了。
“乖啊,养两天。”实际上顾玄武想说:你快点好,老子床上可等着你呢。又不想显得过于欲求靐不满,便强迫自己放缓了语气。
张显宗低下头,继续一勺子一勺子往嘴里送饭,顾玄武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末了张显宗问:“怎么了,司令今天这么温柔?”
顾玄武不可理喻地挑眉:“老子一直都这么温柔。”
倒也是,顾大人对情人总是很好的。张显宗仔细看了顾玄武一眼,发现对方虽然看上去挺泰然,装模作样的,神色里还是隐隐有些紧张。于是他撂下勺子,平静而正色地重复道:“我没事。”
他指的“事”,已经不是在说自己的身体,而是告诉顾玄武,他默认了他的做法,也接受了他与他即将形成的关系。
顾玄武听明白了,好歹松了口气,终于俯身去亲吻张显宗的嘴角——毕竟张显宗这虚弱模样最能挑动他的心绪——顺口把张显宗嘴边的饭粒卷起吞了,更加专心地吻着他。
张显宗果然没有反抗地接受了这个吻,顾大人心里更有谱了,高兴地捏了捏张显宗的脸蛋:“笑一个。”
张显宗花了会儿时间才回过神,露出一个微笑来。
顾大人很满意,觉得自己这个新情人儿模样可真俊,也算对得起他向来的眼光了。
打那以后祥瑞和顾大人的姨太太们一起受了冷落,赶上时局动荡,家国都保不住了,顾大人守着一个文县要地,旁人以为他决心励精图治一展宏图才终于抛了酒色,实际上顾大人三天两头往张显宗房里跑,干的不外乎还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混账事儿。
顾大人得了张显宗就像得了宝儿,半辈子练出来的技巧全使张显宗床上了,玩起来要什么花样有什么花样,张显宗姑且是个循规蹈矩的规范派,自然被折腾个不轻。
这个“折腾”带着点甜蜜的意味,也有那么点埋怨,好在不是疼痛,却是另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张显宗本来对这档子事儿没什么执着,和吃饭睡觉一样,都是日常欲望的一种。奈何顾大人喜欢。他知道顾玄武那点恶趣味,所以对于顾玄武强制性地将他身体里的渴望挖了出来,原本不用去体验的那些快感,作为男人他虽觉得羞耻,但也不会抗拒。毕竟也多亏了顾大人喜欢。
慢慢地张显宗也想开了,床上是床上,床下是床下,反正顾玄武乐意忙活,让他尽情忙活就是了,就算床上哭哑了嗓子,下了床再见顾玄武,他也不会觉得不平衡了。
对于张显宗这样的反应,顾玄武不免觉得颇有意思。司令官上了自己的参谋长,说出去终归不好听,不管折腾到多晚,顾玄武总记得溜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可头一天明明那么折腾张显宗了,一早这人又军装笔挺地站在他面前,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要不是嗓子还沙哑着,顾玄武简直要怀疑昨天床上哭得那么惨的人是不是张显宗了。
——
锁车
——
张显宗平复着喘息,盯着顾玄武的一双眼却很平静,唯独一颗心空落落的,带着长久的怅然。他想,比起他最初重生时,他似乎又放弃了一些东西,也似乎得到了一些东西。一度无望的感情,他丢失的尊严,一直以来的执着不是没有过动摇,也想过是否值得,但是当顾玄武又吻上来时,他想起了他坐在走马灯的尽头,说我愿意时的义无反顾。他告诉自己,他已经没有后路,而这一辈子,至今为止,他活得很好,很值得。
☆、第二十一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顾司令和自己的参谋长厮混久了,底下难免就传出点风言风语。当然,顾大人原本就是男女通吃的人,如今不过换个情人,算不上什么稀奇的谈资——可这小情人儿换成张显宗就不一样了。
谁又能想到那个阴狠严苛的张参谋长竟会甘心委身人下?只有公馆里的下人,平日看惯了张参谋长对上顾大人的那股温顺劲儿,才不至于觉得此事是天方夜谭,但和所有人一样,他们无一例外地看起了张显宗的热闹。
闲话也传到顾大人耳朵里,顾大人没当回事,不如说还挺有成就感,毕竟床上的张显宗哭起来一下一下抓着他的心脏,那模样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人知晓了。他唯独担心张显宗会不会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闲话跟他闹起别扭,后来看张显宗还跟往常一样,白天办事勤勤恳恳,晚上依然任凭摆布,顾大人才放了心,加上他正忙着打仗,没工夫管外界怎么传张显宗,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彼时张显宗仍然住在顾玄武的公馆里,与外界的交际应酬已经断了很久,只负责处理军队的日常事务——一个是顾玄武不放心他,不着痕迹地把他半监龘禁了起来,一个是张显宗明白顾玄武的心思,自己也乐意落个清闲。
有天顾玄武回来看见张显宗左眼青了一大块,一边点烟一边乐了,心说这人本来就有点大小眼,左眼再这么一肿就几乎看不见了,跟熊猫似的。他漫不经心地打趣:“你今儿去哪儿了,怎么还挨揍了?”
张显宗捂着冰敷的眼睛,抿了抿嘴:“……没事。”
顾玄武坐在桌角上吐了口烟,看张显宗疼的这难受样儿,不知怎地心里一软,就想给猫儿顺顺毛,于是带着点命令口吻叫他:“过来。”
张显宗听话地走过去,顾玄武把嘴里这口烟吸完,空出一张嘴来,按住张显宗的下巴轻轻吻上去,嘴唇分开时看见对方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等张显宗想好该如何回应这个调笑,顾玄武已经翻了篇儿,扔给他一张帖子:“明儿替我去吧。”
张显宗翻开一看,是隔壁县早先发来的一张请帖,顾玄武早就应下了,他也知道此事。
酒宴的日期就在明天,不巧顾玄武最近指挥的几个小战役连番告捷,今儿新抓了一批俘虏,晚上得亲自去审,他怕时间来不及,作为一县之长又不能爽约,就叫张显宗代他先去。
张显宗握着帖子有些迟疑,顾玄武以为对方还在顾忌自己是否不信任他——他其实已经渐渐对张显宗放松了防备——便挑眉道:“怎么,还不乐意去?”
实际上张显宗只是担心自己挂着熊猫眼参加酒宴会不会给顾玄武丢人,但顾玄武这么问,他只能侧头笑起来:“司令哪儿的话。”
顾玄武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半截烟,又看了看张显宗,就顺手掐灭了烟:“来,再让我亲一口。”
隔天张显宗戴了个眼罩,久违地离开文县参加酒宴去了。士族权贵的酒宴人多口杂,以往也没听说顾司令的参谋长是个独眼,便有好事的二世祖凑过来:“这顾司令还有这兴趣呢?”
张显宗皱眉:“什么?”
来人捏了捏小指,示意张显宗不是顾司令的‘那个’吗,张显宗脸色阴下来:“恕我不懂您的意思。”
在文县只有顾玄武敢动张显宗,对方理所当然以为张显宗的伤是顾玄武打的,掀了掀张显宗的眼罩,嘲讽道:“没想到顾司令床上玩这么狠,我得跟他讨教讨教了。”
张显宗眼也不眨地盯着对方,努了努嘴,像在思考什么,而后猛地一脚踹向对方小腹,对方立刻倒地不起,大声哀嚎起来。
四周一片骚动,张显宗伸手拦住赶来劝架的主人,礼貌地对围观群众笑着额首,脚下却一刻也没停,只管一个劲儿猛踹,那模样就好像这张客套的脸和这具发狠的身体并不属于同一个人。
等护卫终于拉开张显宗,把二世祖从地上扶起来时,二世祖一张脸已经被踢得鼻青脸肿,可比张显宗难看许多了。张显宗便笑道:“不知道是哪位床上这么狠,我改天也去讨教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