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逃离魔掌的佛僧所言袭灭天来并无询问他们破封之法,只是一声令下便是灭寺,这等举动无疑是毫无理由的虐杀。」就所得的消息中皆仅只佛寺遭受魔害,中原其他地方并没有传来遭到袭击的事虽是庆幸百姓们没有受到伤害,但袭灭天来的目的更让众人心存纳闷跟疑惑了。
「吞佛童子可有再来过?」垂首静默的道者突尔一问,见众人皆转头看向坐在栏杆上的紫影时他也反射性的看去。
安静听着众人讨论的紫影停下对窝在他腿上的枭鸟抚摸之举,一抬头仍是那张木讷又不经世事的模样。「吞佛童子自一个月前来过后就没再来了,他只说要众人拟出阻止袭灭天来乱世跟唤回他记忆的方法。」
「素还真,可有查出造成袭灭天来失去记忆的原因?」严谨的佛颜上仍是让人敬畏的威严,收回对紫影的注视他看向依然紧蹙眉宇的素还真,算算自他们由魇禳山回到中原也有两个月的时间,只是这段时间里素还真真的查出让袭灭天来的记忆出现落差的原因了吗?
一提起这事素还真的眉头又皱的更紧,环眼巡视众人的视线皆在自己身上时他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气。「本来以为是那阵不明烟雾对袭灭天来造成影响使之记忆丧失,但就吞佛童子的情况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不过就素某以着当时的气味进行研判后那阵烟雾确实有让人暂时失忆的效用,但当时包括我跟无慾共七人皆在同时闭气、封七窍虽我有稍微吸入一点但似乎不受影响,看来让袭灭天来失忆的主要原因还是在焚业身上。」
「既是暂时性那也说不定是在我们昏迷那段期间,所以醒来之后才会无任何的影响。」若不是众人因突发的事故乱了分寸更在慌乱中强行提气护身,导致气息紊乱使众人暂时失去了意识才发生这样的事。谈无慾仍为着当时的事不断的自责,但事已发生他除了自责外更希望能弥补当时的大意。
知道谈无慾心高气傲的个性在这种自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所造成的情况下绝对原谅不了自己,但这两个月来看着他带着自责的心绪积极的想弥补素还真也不免为他心疼。
忍下在看到那双凤眸又闪过自责的痛楚时想上前抱住他的冲动,素还真紧握拂尘以着最温柔的眼神直直望进与自己对上的琥珀里,他要让他知道就算天塌下来也有素还真为他顶着,所以别再难过、别再自责了。
见到那双晶亮的琥珀给自己的柔意时他心中的那份自我责难有了稍稍的抚平,回以淡淡一笑他也告诉他,没事的,有素还真在就会没事的对吧。
流动在日月才子之间的又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意缠绵,与他们相离甚近的梵天在心里大大的嘆了口气,明白他们这样已算是有分寸了但他若是再不出声只怕这商讨将永远也谈不出个什么。
「咳嗯。素还真,既你已知道那阵烟雾真有使人失忆的效用,那是由何物提炼而成的?」在六絃之首发觉到日月才子的异样前梵天真的即时开口,对一个正为感情伤神的男子来说这等的浓情蜜意可是最致命的伤害吶。
日月才子的眉目传情、梵天的刻意举动,聪敏睿智的玄宗六絃之首怎可能不知道,他兀自在心里浅浅一笑明白梵天的用意,淡漠的表面上就顺了梵天之意当作什么都不知但在心里化开的苦涩却无法像外表那么的冷情、那么的不以为意。
「那是一种非常罕见只产在绝崖山壁上名为犹茧的花草,曾听说在近西北边境的一处山里就有这种植物。犹茧本身无气味又非常脆弱一经碰触便会碎裂成粉末也就等于失去了任何功效,想用一般的方法摘取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据说只要有法摘下便能提炼成药材或是致命的毒物。」素还真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拂尘轻甩于臂,一移开对谈无慾的注视他故意朝着一页书淡笑解答。
对于那张笑脸梵天只是微微一瞥,早知这日才子的脸皮是厚到大梵圣掌也打不破的坚固,他持着严肃状似在思考素还真的话,身形一动就是更沉思的模样走到桌案边,喝茶。
一拿起茶杯梵天边在心里叨唸日才子越来越邪皮的心性边欲解渴,但杯缘都还未碰上唇璃琉仙境屋里那根支撑房子的长柱就被一股气劲袭击。
众人警戒立时升到最高防患会否有另一波的突击,可在那股气劲过后却无任何的攻击来到,众人又仰头看向仍然魏魏矗立的长柱。
『三天后,寻魂谷,素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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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之殿,火光摇曳,暗黑身影独坐诡异王座,闭目似沉思。
脑中盘旋不离的面容仅只淡漠、隐忍、痛苦、蹙眉,这本该是他最想见到的模样但为何他却没有半点喜悦,反是种他无法明白的烦闷存在心头。
更让他烦躁的是每当询问破封之法不得所获后总是藉着强行交欢欲再逼他交出方法,这样的发展总让他在结束后有着莫名的气愤,彷彿已是故意以破封与他进行一次又一次的交合,难道已迷恋上他的身体了吗?
似惑似解的答案让他一阵心惊,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摇摆不定的火光处。闪烁、摇曳的火焰牵动了一抹模煳却稍纵即逝的记忆........强烈对比的黑与白之间有着一团火光.......
那是什么?这抹景象是不曾见过的但却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更有种平静的和谐感,是遗失的那段记忆吗?他收回对火焰的注视,在黑帽遮挡下那对炫丽的眉宇不自觉的微微拢起,心,更纷乱了.....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微抬眼就见一对男女缓步走来。「魔者。」双双来到的风流子与玉蟾宫一人各立一旁,自若的神态皆散发着魔所存有的目中无人。
「岳絮呢?」不甚在意魔的高傲,他步下王座仅只单单站立两人中央却有着更胜过他们的邪狂傲慢。
对强者的慑服便是衷心诚意的视为主上,风流子羽扇轻摇之际已稍稍收敛过于无礼的傲气。「魔者对此人的杀戮之性可有看法?」
「嗯?此言是他在完成任务后又独自前往其他佛寺了?」这名似魔非魔、凝狂存残的男子表面上是臣服于他但在言语及行动上总是自我妄为,掩饰之下的恨意却也总在暗处散发隐隐的杀意。留着是为后患,不除他却是袭灭天来想看他能有什么样的作为。
「岳絮虽为吾等带回也帮助魔者再度回归,但对他的来歷也只有岳絮自己告知那些,再说他并非魔族之人若是魔者有觉此人不妥之处是否要杀了他?」拥有绝对种族意识的魔对非魔之人在乎的仅于利益问题,既岳絮的贡献到现今只余一般魔卒的功用,风流子所提不外乎就是杀了岳絮以防反叛。
风流子的一串话让袭灭天来突尔失神只是静默的模样并未让双魔将查觉怪异,而让袭灭天来一时顿愣的却是........
『魔心之难测,种族意识之分明,如果哪天魔统治了天下,那人还有存活的可能吗?』
如同方才一闪而逝的景象般,似曾听闻的询问就在风流子直道岳絮并非魔族的话后再度跃入了魔者的脑里。
是谁曾说过的话?是谁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那段空白到底有过什么事?!为何还是想不起来?!但那记忆.......究竟是真是假?
烦乱的思绪让他缓缓闭起了双眼,岳絮说过他与吞佛童子曾被一步莲华改变了心性,如这些模煳不清的记忆是被改造之后所发生的事,那他应该气愤、应该不去在意但为何心里却又想去相信那是真正的自己不是被改造之后的袭灭天来?
「魔者?」久候不到袭灭天来的回应风流子与玉蟾宫对望一眼便举步来到他身旁,但正想查看魔者为何不语时静默的闇影忽尔移动了脚步。
「暂时留下,做好三天后寻魂谷的准备。」冷然的语气只留下将来的战事,魔影的脚步不疾不徐,魔者的身影仍是睨傲之态但却让风流子两人感受到一股隐隐的却又不明的怒气。
遗失的记忆、模煳的景象都是因为你!全都是你造成的!一步莲华!
怒,不明的愤怒让他前往监禁那抹白的厢房时走的更为加快,紧握手中的珠鍊是怒气已在蓄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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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内只有一抹白背对着门口侧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俊颜上仍是自他来到这间房后不曾抚平过的蹙眉跟浸湿枕被的冷汗,极不安稳的沉睡是身体还犹存着被凌虐的恐惧抑是那些挥也挥不去的恶梦所致?
咿呀的开门声让睡梦中的白影略微一顿,无意识之中他将身体缩捲成团,这般的惧怕让看到的人总不免有着心疼。